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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梦道:“你小声点,听说是先皇旨意,为表彰老王爷战功,袭靖安王之爵位者御前免跪。”
原来如此。
应太迟迎上去:“皇上一路舟车劳顿。”
那皇帝“恩”了一声,道:“还好,朕今天是不是迟了些?”
废话,我都迟了,你会没迟?
应太迟道:“不迟,皇上来得正好,请皇上入内。”
这混蛋,刚才还说我来迟了来着,变得真快。
于是就看见皇帝往前走了几步,跨进门的时候才转过头来道:“都平身吧。”
又是一片山呼“谢皇上”的声音。可是皇上,你难道就不早开金口说“平身”二字吗?这地上磕人得很,你自己怎么不来试试?
才选'二'
除了应太迟,我们几人都是跟在皇帝带的一大帮人后面走进去,绕过园中曲折回廊,随意地欣赏下,原来其中多是江南风格,突然听到树枝上有清脆莺啼,扭头去看,却从漏窗中看见之前把差点把我撞倒的男子,坐在小亭之中。我怒瞪着他,没成想他猛然抬起头,视线正好撞在一处。
我别过头继续往前走,这种人,眼不见心不烦。
才选之处原来是在别宫的碧鸢湖的水榭,这水榭建得比寻常的大,各人依次坐了:皇帝居最上位,左侧坐着应太迟和那几位宫装丽人,应太迟旁边还设了座,暂且空着;右侧则是依次坐着滟语,我和芸梦。
总算可以偷偷抬眼看皇帝长什么样。
结论是八个字:普普通通,大失所望。
前四个字形容他,后四个字是我的评价。看看他再看看应太迟,不是说是表兄弟吗?应太迟那小子面如傅粉,举止风流潇洒,怎么看都觉得这他们俩表兄弟挨不到边。
面前摆着各色瓜果小点,其他人都好好地摆着手不动,我盯着那些碟子发呆,这才选还不开始?
正想着,应太迟就问:“皇上,是否可以下令开始。”
皇帝懒洋洋地挥手:“你看着办吧,对了,文大人怎么还没来?”那态度真让人火大。
有人通传道:“回皇上,扶姜文大人到了。”
我扭头一看,果然是文珂,一身黑色曲裾,庄重沉稳。
他屈身行礼:“皇上,请恕在下来迟。”
皇帝摆摆手:“文大人客气,请坐。”
文珂一笑,施施然走到应太迟旁边的空位置坐下,我们的目光撞在一处,他浅浅一笑。其实这人还不错,我也微笑还礼。
鼓点响起。
从水廊上行来一人,如凌波漫步。
是清月,但又不似她。
我以为她是水墨美人,脂粉不施朱唇不点,但是她如今的打扮却只一个字可形容——艳。
穿的是石榴色大袖长衫和襦裙,裙上用金线绣繁复牡丹,饰以璎珞,腰带长可垂地,系到了半露的酥胸下;只觉得她整个人的身形俏丽又修长,头上冠饰金步缓摇,足登凤头丝履。
她跪在御驾前,宛如榴花遍染;只微微抬头,眼波流转之间便成绝色。
立如芍药,坐如牡丹,行如百合绽放。
我看看御座上的皇帝,果然,眼睛都直了。
再看看应太迟,他半眯着眼睛,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乐声起。
清月步入水榭中央,柳腰轻盈翩转若游龙,罗袖翻飞如一双惊鸿,舞姿飘然,灵蛇回转,裙裾翩翩似是地上盛开的红莲。
曲子由慢转快,她的动作也越发轻盈灵动,红莲又幻化成红云一片。
然后曲声更疾。
举袖回旋,仿佛再也停不住一般,足下生风。
芸梦突然悄声道:“清月可以在玉版宣上回旋数百次而纸不破,其名‘足风’果然如足下生风一般。”
我看了她一眼,她不说话了,专心看着清月的舞步。
此时乐声戛然止住,清月点步翻身,翩跹停住。
她维持了片刻那动作,待到呼吸平稳,方才收了舞步,垂手而立,然后款款地行到皇帝面前:“小女子清月献丑了。”
这声音倒不像是平日里那个人无波无澜的平静语气,却是妩媚妖娆;一曲舞毕,罗衫褪至臂上,和着那声调,更是香艳撩人。
皇帝拊掌大笑:“果然是人间绝色。”
应太迟咳嗽了两声,皇帝别过头看他一眼,应太迟讪笑:“最近嗓子不好。”
皇帝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应太迟道:“皇上路上辛苦,不如早去休息,晚上微臣已吩咐下人备下宴席。”
皇帝“恩”了一声,然后领着一帮太监宫女走人,除了应太迟和文珂,又是跪倒一片。
那色鬼皇帝走过清月身边后,突然转过身来问:“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名叫梁清月。”
尾音还打着颤。
我暗地里撇嘴,清月啊,至于么你?好歹也是个美得惊天动地的女人,就为这么个其貌不扬且又记性差的男人问你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激动成那样,值得吗?
偶素表达对舞蹈其实米什么研究的分割线出了水榭大家各自散去,应太迟分派的小婢将大家领到各自房中。我刚踏进叶芷轩,就听见某人和某人相谈甚欢,笑声传得那么远。
“思!月!轩!”我冲了进去,果然,思月轩和若水坐在屋前的石桌边笑着看我,思月轩道:“哎,你回来啦?”
我想抽他两耳光再去皮抽骨。
若水笑靥如花:“你又凶他。”
我扑过去抱着他的肩膀:“若水你欺负人,对着我你怎么没那么开心?”
她把我拉到身边坐下:“因为你就没让我省过心。”
“有吗?”信手拈了葵花子磕:“这东西倒比我们平时吃的好,好像有股茶味。”
思月轩道:“这瓜子是和最好的雨前龙井一起煮制,使茶叶味渗入瓜子仁中,然后去掉茶叶沥去多余的水分再经炒制而成,味道当然跟你平时吃的不一样。”
我白他一眼:“好吃就是好吃,罗嗦个什么劲。”
思月轩凉凉地道:“你懂什么?暴殄天物。”
若水插话道:“怎么样?听说清月是舞者中的翘楚,身轻如燕足可踏雪无痕,今个总算见识了吧?”
我回道:“踏雪有没痕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皇帝问她一句话,她连说话都在抖。”
“天威深重嘛。”思月轩喝了一口茶,“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吗?”
“你那张嘴怎么就这么能寒碜人?”小时候分明是个乖宝宝啊。
思月轩笑而不答。若水摆手道:“正经的说一句,她舞跳得如何?”
“依我看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我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
思月轩笑出声来,我好奇:“你笑什么?”
“你才多大啊?说得好像看遍天下歌舞一样。”
“思月轩。”
“什么?”
“你真够讨厌的。”
“没你讨厌。”
若水拍桌:“你们俩鹦鹉投胎的啊?”又问我:“我让人准备了琴,不管人家舞跳得多美,歌唱得多好,你好歹也练练手,到时候弹错的话,我先对你不客气。”
我翻了个白眼:若水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都这时候了,你这不是给我增加紧张情绪么:“可是晚上好像设宴……”
“设宴跟你有关系吗?到时候你好好坐着就成,千万不要惹麻烦。”
“那你们来这干吗?”
若水不说话了,思月轩道:“我们没什么事,你去练琴,我们在这说说话嗑嗑瓜子,不用招呼我们。”
谁谁谁谁想招呼你啊?
我看了眼若水,若水道:“看我干吗?快去!”
真是世风日下,我被逼着去弹琴,他们俩坐一边嗑瓜子谈笑风生。我坐到一边拨了几下琴弦:“这音色不错。”
没人理我,心里极度不是滋味。
好吧,我自己弹我自己的,你们也谈你们的。
曲子弹到一半的时候应太迟来了。
若水和思月轩都站起来行礼:“王爷安康。”
“免礼,免礼。”应太迟黑扇在手轻摇,“我就过来说一句,浮舟,晚上赴宴的时候记得穿得,咳,稍微……那个一点。”
我假笑:“浮舟愚钝得很,想请教王爷,‘那个一点’是‘哪个一点’啊?”
应太迟道:“就是别穿得跟我府里的烧火丫头一样。”
你还敢说!你就这么让我在人前颜面扫地。
我冷笑道:“王爷,浮舟穷得要命,这就是我最好的衣裳了。”
若水的脸色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骇人:“王爷,您别听浮舟胡说八道。”
思月轩抿着唇乐。
“没事,”应太迟看了一眼若水,又转过头来看着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回头我叫人给你送几箱衣服来,这样总行了吧?”
“王爷好大的手笔,浮舟受之有愧,万万不敢。”真是有钱的主,送衣服都不是几件几件地送,而是一箱一箱地抬过来。
难怪游戏花丛颇受欢迎。
才选'三'
午后练完琴才知道那几个宫装丽人乃是宫中前预备离宫的掌乐女官,这是惯例,新入宫的和要离宫的打个照面。
作为晚生后辈,我们都去请了回安说了几句话,大家都笑得很是开心。
不开心才怪,她们一走,我们之中就有人会补上,我自知前途堪忧,但别人不一样啊。
走出门来,不知说了什么话,芸梦和清月争执起来,最后竟然恶语相向。真是人生难得几回看。
之前她们说了什么我压根没听到,不是我耳朵不好,是她们说话的声音原本就很小。
只听到最后几句。
芸梦气得脸都涨红了:“你这个丑女人。”
清月微微扬起下巴,看她的表情好像是在看白痴:“我不是。”
“你,你这个笨女人!”
“你才是。”
这回撩得芸梦指着她鼻子骂:“你这个又丑又笨的女人!”
清月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然后用十分平静又冷淡的语调回道:“你个疯子。”
最后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目光在我和滟语身上打了几回转,没说话,径直让小婢领路,往自己的住处走。
芸梦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很是难看:“攀了高枝就是那么一副轻狂样,恶心!”然后让人领着路气冲冲地走人。
滟语和我互相看了眼,她淡淡一笑,没说话,也走了。
她那个笑只叫我发毛。
后来和若水他们一说,若水轻描淡写:“练琴去。”
“哎?”
“哎什么哎?!”若水拧我脸:“别人的事是别人的事,你想了就能解决吗?还不如好好练琴,持之以恒才值得嘉奖。”
“皇帝是音痴,我再练有什么用?”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还是乖乖往琴面前坐下;还嘉奖呢,就没从你那得到一句好话。
若水微笑:“你还没找应太迟给你作弊?”我不说话了——她笑得我毛骨悚然,这时候说一句错一句,不如闭嘴。
下午的时候真的接到了应小王爷送的衣服,若水横眉冷眼地挑了半天,最后道:“一个字,俗,你要真穿上这衣服,我不会让你出门丢这个人的。”
我干笑。其实人家应太迟送的衣服,都是江南新造的款式,配饰等等一应俱全,金贵得很,她单纯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若水啊,你对应太迟好像有点……”
“有点什么?”
你别用那么吓人的眼神看我,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你好像不太喜欢他。”
“男人最讨厌。”她磨牙道:“尤其是那种油腔滑调的。”
“你对思月轩就挺好的。”
“他是弟弟,又不一样。”她端了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表情很坦然。
“怎么就不一样了?”难不成思月轩还是太监?不过说真的,像他那么好看的男人——若水突然笑出声来,打断我的胡思乱想:“除了你,没人会喜欢那种小白脸。”
我翻了个白眼:“我喜欢他吗?我薄情寡性。”
若水又喝了一口茶,悠然地看着我:“世人都觉得,泪留满面才叫伤心,但是有些时候,哭不出来才最心疼。”
“说得跟真的一样,你试过?”我打趣道。她静静看着手上的茶盅,眸子微微眯起,唇边有浅浅的笑意,沉吟半天才道:“是啊,想哭却哭不出来,这种时候多了。”
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少,笑得开心的时候比笑的时候还少。
若水总是这样。
皇帝的接风宴设在酉时三刻,香缎园。
果然是宴无好宴,看着大家觥筹交错,喧闹开心的样子,我提不起兴趣来。
喝得酣畅淋漓丑态百出的皇帝,说着应景话的男人女人,真是毫无乐趣。
清月借口身体抱恙没来,滟语和宫里来的几个女人攀谈,而芸梦喝得稍微多了些,被人送下去休息了。我看这人根本没人理会我,借机偷跑。
刚出了香缎园,就被人拉住,吓得我差点要叫出声来,没想到来人一把捂了我的嘴,凑在我耳边道:“是我。”然后把我放开。
“应太迟!”我懒得计较尊卑礼数,看清楚来人就一脚踹过去。
被他避开。
他身上有淡淡的檀木香和酒味混杂,笑得很开心:“小舟,别跟那帮疯子一起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完就拉着我大步流星地朝其他地方走。我挣了两下,没挣脱。
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个偏僻的小凉亭,把我扯着往那凉亭里的石桌边一坐,自己挨着我坐下。
“喝酒。”他道。
我才发现他右手还提着一个酒罐,上面扣着两只青花小瓷碗。
“你……”发什么疯?
“别跟我说你不会喝酒。”
“我会是会,但是……”我不想陪你发疯。
“放心,我酒量好得很。”他已经斟好了两碗酒,“你什么时候变那么罗嗦了?”
“……”算了,要喝就喝,你喝一斤我喝一两,先把你灌醉我再走人:“干吗今天要喝酒?”
“心情不好。”
“为什么?”
“你今天怎么都没穿我送的衣服?”
“若水不让我穿。”
“所以我心情不好了,喝酒。”
我无语,这是什么破道理?
什么叫不会喝的偏要喝,今个算是见识了。
应太迟还好胆说自己能喝,那我面前这个喋喋不休废话连篇的人又是谁?
“我跟你说,我真喜欢你。”应太迟两眼发直地歪在石桌边。
“为什么?”
“你有意思呗。”
“多谢你谬赞。”白眼看他抓着我的手,醉得连我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人还真敢说,我见过多少青楼里的姐妹被喝醉的男人纠缠,他们都是这语气。
“但是,最喜欢的不是你。”
“哦。”稍微有点兴趣,“再继续啊。”
他眼里流露出很疑惑的神色:“什么继续?”
我继续翻白眼。
“哎,我这辈子最喜欢两个女人,可是她们居然都不要我。”他换上了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看着我。
我鄙夷:“哦,她们真没眼光。”
“对啊,她们真没眼光。”他奋力一拍石桌,那声音响得——我听了真想问他手疼不疼。
“他们喜欢谁不好,非喜欢我身边的人,我哪里比他们差了?”
“王爷你这话说得,哪还能有比你更好的人。”我讽刺他。
他醉眼蒙胧:“我表哥真是混蛋。”
对,你那音痴的皇帝表哥的确是混蛋。
他继续说:“我哥也是混蛋。”
哦?这我倒不知道。
“女人——”他霍然站了起来,表情很是激动。
他就这么惆怅了好半天,突然又坐下去,“我跟你说,你要小心一点。”
“啊?”
他身子一歪,倒在我肩膀上,真沉:“……水……水……”
就这时候我哪能给你找水喝?等了好半天他都没说其他的话,我把他的头从我肩膀上移开:“哎,你倒是说话啊。”
再一看,人都醉倒下去了。
我连掐带拧折腾半天,他把我当蚊子,挥手一拍,再没动弹,除了还有呼吸,整个人都跟死了没啥两样。我绝望地让他趴在桌上,想抬脚走人,赫然发现我不认得路。
气得我又往他身上踹了两脚,死应太迟,活该没人喜欢你。
才选'四'
这别宫太大,之前被应太迟拉着走,也没留心记路,谁知道这痞子那么多事!提了脚还想踹他,结果听到一声低喝:“你在干什么?”
我放下脚,抬头,是那个走路不长眼的侍卫,此刻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我。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万一他说应太迟说我做人还是要懂得未雨绸缪的好,努力微笑:“没干什么啊。”
他无所谓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醉得不醒人事的应太迟,问:“你们在干吗?”
我示意他看桌上:“喝酒。”
“孤男寡女。”他冷哼了一声。
我也跟着冷哼一声:“我跟你在这站着,那也是孤男寡女,除非你是太监。”
“牙尖嘴利,才选十成十没你份。”他瞥了我一眼,针锋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