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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岑师帮助你在中国完成学业并学习武术,往俗里说,都是有目的的。”
一姝冷汗直冒,有些不服地说:“我来中国,的确是姥姥托付给费教授的。费教授让我去邙山学武,也是好意。你说岑师他们有目的,我怎么没觉得?”
“因为他们都是老人,”萧邦微微笑了,“女人所谓的直觉,是将有侵犯能力的人放在第一位,譬如有性侵犯可能的人,而且主要将陌生人纳入。费教授是你姥姥的朋友,先入为主,你自然不会提防;顺着这种信任下延,费教授介绍的师父,而且是个出世高人,你就更加不防了。”
“可我还是不能相信。”一姝说,“可以说,费教授和岑师对我,胜似亲人,怎么可能算计我?”
“我说两个细节,可能你会有所改观。”萧邦说,“第一,那天在岑师家与我交手的那位关林栖先生,绝不是岑师的徒弟……”
“不可能。”一姝打断他,“师父说他是我师兄的。你有什么证据?”
“我是从他的拳法上看出来的。”萧邦说,“他的拳法看上去是少林一派。少林拳讲究‘拳打一条线’,攻防进退都有这个特点,但这位关先生只学了少林拳的形,而实质是南洋的搏击之术。我曾三次逼他显出真功夫,他都没有就范,最后倒退三步时才露出一点儿端倪,可见此人心机深沉。但是,一个练武的人,基本功最是重要,因此无论后来学哪门哪派,一到危急时刻,最扎实的功夫就会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譬如,他在退步之时,前脚疾踏地面;借反弹之力身体后冲,瞬间将身体重心移动,后腿弯曲蓄力,显然是泰拳步法中的‘急退步’。那么,岑师说他是你师兄,显然不是实情。他可能得过岑师指点,但决不会是嫡传弟子。”
一姝对武术本就喜好,从小就参加武术训练,后来经岑献武点拨,已然窥得门径。经萧邦这么一说,她回忆起那天萧关二人过招情景,觉得萧邦说的决非虚言。
“第二,是这位关先生的脚。”萧邦继续说道,“如果说第一点不能证明岑师在欺骗你,那么费教授的事,就与这位关先生的脚有关了。”
一姝大吃一惊,说道:“你是说,费教授的死与关林栖有关?”
“应该有关。”萧邦说,“在你做笔录的时候,我查看了费家后墙,墙上有一个粗短的脚印。我用手比划了一下,刚好与关先生的脚掌吻合。那天,你还没有进岑师的院门时,关林栖一记后摆将我逼到屋檐下,让我退无可退,于是我就扣住了他的鞋底。他这一脚迅猛异常,差点儿伤了我右手的腕关节,因此印象极深。今天早晨我伸指测量,那脚印八成是关林栖的。”
“可是,关林栖为何要杀费教授?”一姝不解,“如果照你所说,费教授与岑师是好朋友,而岑师又自认是关林栖的师父,他们就应该是一伙的才对。”
萧邦略一思忖,说道:“这要看费教授受害前后的情况而定。现在,请你讲讲昨晚我离开费家后发生的事吧。”
一姝点了点头。
昨日黄昏时分,林一姝送萧邦出了街口,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她倒并不是喜欢上了这个已有几根白发的落魄男人,而是隐约觉得他可以依靠。至于什么原因,她无法说清。
萧邦走后,费家的晚饭已准备好。吃过饭,教授坐在厅中的沙发上,默然无语;柳女士正在厨房收拾。
一姝欲住厨房帮忙,被教授叫住了:“一姝,到我书房来,我有事跟你说。”
一姝便跟了进去。教授进了书房后,将门关死,然后坐在书桌前,让一姝坐在一张小椅子上。
“很抱歉,一姝,”教授面色沉痛,“得知你姥姥去世的消息,我十分难过。你来中国就好,有什么事尽管说。要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作孙女看待。”
“谢谢教授。”一姝低下头,“姥姥临死前让我来找你,说你会将一切告诉我。”
“她临终前说了些什么?”教授用手托着脸,关切地问。
“她见到我时,已经十分虚弱了。”一姝说,“医生说抢救已来不及了,所以她只是说,我们家族是林道乾的后代,并说你知道情况,便去世了。”
“我是知道一些情况,但并不全面。”教授叹了口气,“你姥姥是一位杰出的环境学者,一生与世无争,没料到最后竟遭此大难!对了,警方查出了什么线索没有?”
一姝摇摇头:“据姥姥说,有两个戴墨镜的中国男子逼她拿出林道乾的藏宝图,然后就动了刀子。教授,姥姥跟你说过我们家有藏宝图这件事吗?”
“没有。”教授说,“你姥姥虽然与我是好朋友,但她怎么会将这种秘密的事情告诉我?不过她是跟我讲过,你们林家是道乾公的后人,到她已是第十二代。当然我们也谈到过国宝之类,不过与你祖上藏宝无关。接触到她之后,我才知道我们的国宝,流失国外的太多了,别的不说,就连中国的古籍和地方志,亦是美国最多,仅美国国会图书馆就有4000多种。在她的帮助下,我有幸查到了明代沿海的地方志,才发现你祖先林道乾的确与传说中有不少差异。当然,这不能对萧记者讲。虽然,你说他是你的朋友,但我知道你们是在岑师那里刚认识。况且,我实在怀疑他这个记者身份是不是真的。”
“教授是说,萧先生不是记者?”一姝微微一惊。
“如果你去那个《华夏新闻周刊》打听,他可能就是真的。”教授眼珠一转,“不过,是不是真的都无所谓,反正我下午讲的那些,都是可以公开的。一姝,你那么聪明,当然也知道有些内容,不是讲给萧先生听的,而是讲给你听的。”
一姝点点头,说道:“那么,教授是确认我祖上真的有宝藏了?”
“宝藏的存在,绝无可疑,关键是在什么地方的问题。”教授说,“这笔宝藏是你们林家的,尽管中国法律森严,但如果你通过努力找到了,毕竟是件好事。我想,如果你找到祖上的宝藏,交给中国政府,你也会得到奖励。”
一姝摇摇头:“我才不需要得到什么奖励呢,我只想为姥姥报仇,同时查访我父母的下落。”
“唉,你姥姥的最大心愿,就是找到你失散多年的父母。”教授叹道,“当年,你姥姥详细告诉了我你父母的体貌特征,让我帮助寻找。可是,她只是说你父母到中国旅游,并未说明内因。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父母也一定是因为寻找宝藏而失踪的吧?”
一姝点点头,便将姥姥临死前关于父母失踪的原因以及檀木漆盒的事说了。
教授低首沉思。半晌,他才说:“你能将那个盒子给我看看吗?”
一姝便回到客房,从密码箱里取出盒子和藏宝图,将门关严,交给了教授。
教授表情凝重,戴上眼镜,认真地看盒子,似乎对那藏宝图反而没有在意。一姝便又拿出由她拓下来的唐诗交给他,教授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在桌上,仍然翻来覆去看盒子。
良久,教授铺纸将一姝拓下的唐诗抄录在纸上并盖了图章,再把一姝拓的纸还给她。放下笔,教授才说:“一姝,你可知这首诗是怎么回事?”
一姝摇摇头:“我只知道这是唐代诗人张九龄《感遇》组诗中的一首,小时候姥姥教过的,所以至今记得。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教授点点头:“看来,你在国外反而学得好。这首《感遇》,我个人认为是张九龄诗中极为出色的一首。然而中国现在流行的《唐诗三百首》中,却选了他另一首作为开篇。张九龄是一代名相,其诗作不同于市井文人的吟风弄月,而是颇有气节,常与国家大事联系在一起。这首《感遇》,是他在唐开元二十四年被贬为荆州刺史时所作,意在表明自己与李林甫、牛仙客等执政的奸党划清界限。此诗劲炼质朴、寄托遥深,是一位政治家和诗人晚年心境的吐露。你在学校修过古诗词,自然知道此诗真义,但我非常奇怪的是,你祖上道乾公为何把这首诗刻在盒盖上呢?”
一姝想了想说:“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我想,可能与藏宝图有关吧,因为藏宝图上只有线条没有文字,或许是以诗补充说明也说不定。”
“嗯,你说得有道理。”教授这才将那张发黄的藏宝图展开,从抽屉里找出放大镜,仔细看了起来。
他一会儿看那些图上的线条,一会儿又看盒子,显然是潜心寻找迹象。
房间里陷入寂静。一姝久坐,觉得那椅子顶得屁股生疼,便站起来活动下身体。
教授抬眼看她,说道:“一姝,你要是累了,就回房睡觉吧,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恐怕今晚是睡不成了。如果你祖先布的谜局那么好破,那他还是海盗王么?你去吧,明天早晨,我好歹给你一个解释。”
一姝便回房睡了。
然而她哪里能够睡得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搅得她难以静心。但她相信,教授学识渊博,对祖上的情况又比较了解,或许明晨真的就会有答案呢!想到这些,她十分兴奋。“如果找到了藏宝地点,我就请教授与我同去,掘出宝藏。”想到此前曾动过请萧邦一起寻宝的念头,她竟一时难以决断了。因为,既然教授都认为萧邦不是记者,那么他也是志在宝藏。不过,这个清瘦的男人,似乎又很值得信任……
在胡思乱想中,她听到了关门声。原来是柳女士在睡前检查费家的门窗是否关严。接着,她听见柳女士也在隔壁的房间睡了。
一切都安静下来。
一姝毕竟年轻。兴奋过去,睡意袭来,她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声惨叫。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她一惊,侧耳再听,却没了任何声音,只听到自己的胸腔内,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她做了一次深呼吸,坐了起来,伸手摁亮床头灯;睡在隔壁的柳女士穿着睡衣,推开她的门,脸色苍白地尖声叫道:“教授……教授书房里,好像有叫声。”
一姝不再迟疑,跳下床来,冲向教授的房间,推门而入,拉亮了灯,但见教授软软地倒在椅子上,胸口插着一把短刀。一姝一探鼻息,教授停止了呼吸。
那漆盒和藏宝图,已不翼而飞。
第十四章 因果关系
“你是说,教授死前曾发出惨呼声?”萧邦问。
“是的。”一姝说,“那时我正在梦中,迷迷糊糊的。教授的书房隔着柳女士的房间和客厅,听得不太清。但这惨呼声虽然短暂,可是听起来极其凄厉,我当时还以为是在梦里呢。惊醒后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因为惨呼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了。要不是柳女士慌慌张张地来推开我的房门,我或许就会再睡过去了。”
“你是说,柳女士神情慌乱,穿着睡衣?”萧邦对这个细节好像特别在意,“你再回忆下,柳女士穿的是什么鞋?眼里是否有睡意?”
一姝想了想说:“她穿着棉拖鞋,眼里的睡意嘛,似乎有点儿,但更多的是恐惧。怎么?难道你怀疑她?”
“除了被害人和你,其他的人都值得怀疑。”萧邦说,“从教授中刀的角度及力道看,教授决非自杀,凶手是掷刀行刺教授的。从这点上看,掷刀人会武功,而且是个高手,其拿捏的分寸、出手的速度和力量,都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说实话,以你目前的功力,恐怕难以做到这一点。”
“怪不得你没怀疑我。”一姝吐了下舌头,“那么如果你出手行刺,就能得手了?”
“不见得。”萧邦摇摇头,“一来我对暗器之类研究不深,二来我对教授行为习惯不太了解,不可能达到如此的精确度。要知道,投器作案,伤人容易,而一击毙命就十分困难。所以我认为,刺杀教授的人,一定是教授熟悉的人,而且教授没有丝毫防备。”
“那为什么凶手会选择远距离攻击呢?”一姝疑惑地问,“如果凶手是教授熟识的人,那么凶手完全可以接近教授,趁其不备,再施暗算呀。”
“不对,”萧邦说,“凶手刺杀教授,如果近身动手,有可能被教授挣扎时抓住,从而留下证据;而凶手艺高人胆大,远距离攻击,避免了打斗痕迹,从而为其轻松逃逸创造了条件。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还同教授说过话,在转身离去时突然回头,问了教授一句什么。教授转动椅子面对凶手,凶手突然出手,杀了教授,将教授的椅子转向窗户,再过去拿走了教授手中的盒子和桌上的宝图,然后从容逃逸。”
“你是说,凶手不是从窗口射杀教授的?”一姝更惊。
“绝无可能。”萧邦说,“如果凶手站在窗外,打开窗子向教授投掷短刀,一来窗外空间不大,凶手不易发力;二来教授是坐在椅子上,如果听见窗口被撬开,定会大声呼救,凶手得手的机率就会降低。再者,窗户没有被撬动的迹象。”
“那凶手为何要把教授的椅子转向窗口?而且,据你所说,窗外的墙上还有一个似乎是关林栖的脚印,这是怎么回事?”一姝问。
“这正是我费解的问题。”萧邦说,“如果凶手只是故布疑阵,将教授的椅子移向窗口,那么就应该把窗子打开。可现场的情况是窗子关着的。再说,凶手要逃,也不一定非得从正对着窗口的外墙逃走。”
一姝也陷入了深思。这的确是令人费解的问题。
萧邦接着说:“先不管这个吧,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凶手志在取得你的漆盒和藏宝图,而且很可能得到了教授新的研究发现。此外,关林栖难逃干系。”
一姝点点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又问萧邦:“就算你的假设成立,那么,我和柳女士就住在费家,凶手不怕教授的叫声惊醒了我们,出来拦截吗?”
“这一点问得好。”萧邦微微一笑,“所以我问你柳女士当时的穿戴和眼神。一个人从梦中惊醒,睡意不可能全消。你刚才说‘似乎有点儿’,就证明她的恐惧和睡意是装出来的。你想想,是她推开你的门叫你的,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她可能一直守在你门外,为的就是防止你起床;二,她推门进来时,说明凶手已经成功逃逸。”
一姝微微一颤,脸色有些发白。“这么说来,你还是怀疑柳女士?可是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道投掷短刀?”
“我并没有说柳女士就是凶手。”萧邦摇摇头,“目前只是怀疑。从她穿着棉拖鞋来看,她有可能进入教授房间而避免痕迹。你说过,柳女士是教授的管家和秘书,因此她的脚印到处都是,很难被警方当成现场证据。现在我问你一个细节,你刚才没有讲——你跑到教授的房间去时,你穿的是什么鞋?”
“我……我没穿鞋。”一姝一愣,“当时极其慌乱,我都被吓傻了,哪里顾得上穿鞋?柳女士一叫我,我就跑向教授房间了。”
“这就对了。”萧邦说,“你没顾得上穿鞋,柳女士何以顾得上?而且还先于你站在你的房门口?教授的惨叫声当然是同时传入你们的耳朵的,那么柳女士为何不先去教授房间,反而要来找你而且穿好了拖鞋?”
“可能,是她的习惯吧。”一姝说,“难道你凭这个就怀疑她?”
“一般情况下,女人在突发情况下会惊慌失措。”萧邦耐心地说,“按理说,你练过武,身体和心理素质都比柳女士好,可是你惊慌得忘了穿鞋,而柳女士却没忘,这就很奇怪。还有一个细节,就是你亲耳听到柳女士睡觉时关门熄灯,但你在听到教授惨呼之后,并没有听到柳女士起床的声音,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联系起柳女士穿鞋和突然推开你的房门,我断定她绝不是听到教授惨呼后才起床的。那么,她既然不是在惨呼声后起的床,就有可能在此前的任何时候起床。她起床干什么?这一点很值得怀疑。”
经萧邦这么一推理,一姝顿时毛骨悚然,仿佛又到回到了昨晚的现场。她深吸了口气,说道:“柳姐跟了费教授好几年,不会吧……”
“人心难测。”萧邦说,“不过,我所说的这些都只是假设,有待进一步证实。虽然,现在教授的尸检结果还不得而知,但我已经确定了两个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关林栖和柳静茹。有可能,关柳二人是配合作案。因为,作案的动机非常清楚,就是你的藏宝图和那个不知有什么秘密的盒子,而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人,到目前为止,只扩展到五个人:你姥姥、费龙潜、柳静茹、你和我。你姥姥和费教授已经过世,你我绝不会向第三人透露,那么,柳静茹就可能是传播这条信息的人。我们来假设一下:柳静茹将这个信息告诉了关林栖,关潜入费府,配合柳杀害教授,夺走了唯一能破解你祖上宝藏的线索。”
一姝打了个寒战,小声说:“照你这么一说,极有可能。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干嘛不连我也杀死?这样一来,不就更有利于他们吗?”
“问题不是这样的。”萧邦摇摇头,“关于留你活命,是他们故意为之。这其中原因,得联系前因后果才能解释清楚。首先,关于藏宝图一事,你父母曾拿走了你姥姥的伪图,到中国来寻宝,结果他们神秘失踪;其次,杀害你姥姥的凶手抢走另一份伪图,但事后一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