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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自然地选择了伸出双臂，曲蕊已经闭上眼睛，等待着胳膊上传来的剧痛。
但是视线里的冰面就停留在了那里，手指离冰面也就是一个指尖的距离——关键时刻，刘元凯的双手扳住了曲蕊的小腿，没让她继续往下掉，加上他的个子比曲蕊高很多，所以曲蕊就在离冰面一根指头的地方停住了。
代价是刘元凯的胳膊被曲蕊脚下的冰刀勾了个大口子，皮破见血；曲蕊自己虽然没事，但是当场就吐了，扶着护栏好半天双腿都在发抖，感觉天旋地转站都站不起来。
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啊！刘元凯要是反应慢了一拍……
精神上的伤害，有时候比身体上的伤害还要摧残一个人，曲蕊那时候脑子里只想到：别练了，别练了！
但宋江川只是安慰了QL，给他们休息了十分钟，却没有让他们不练了，因为捻四是本赛季的规定任务，而且是底线任务，必须完成。按照原计划，他们上赛季都该上捻四了。高难度总与伤病有脱不开的联系，作为竞技体育的运动员，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HZ练捻四也受伤过，只是薛畅没细说过他们怎么受伤的。WP的裴乐腰伤就是双四练出来的，之前没听说过有这毛病。FD的双四虽然没成功过一次，但董晨曦最近也成了蒋学安那里的常客。
曲蕊眉头一直紧皱着，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尽管其后的训练，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痛苦和煎熬。
当上冰结束，她是真站不起来了，每时每刻都要全神贯注，非常耗费精力和体力，虽然今天训练量并不大，但是已经榨干了她最后一分体能储备。
能坚持下来，一则多亏有刘元凯这个搭档，二则，进了国家队，享受了国家供养，就要对得起这份荣誉和待遇，这是奶奶再三叮嘱过她的。
所以，当安贞慧后来告诉曲蕊，这个叫李恩静的女孩子，原来是在日本与她一起练过花样滑冰的同伴，后来放弃了的时候，曲蕊随口道：“是啊，搞我们这个，是好辛苦，还容易受伤。”
虽然从没有听说安贞慧有受伤过，但曲蕊知道，那只是没重到影响比赛，一点小伤小病就满世界嚷嚷，不是TC作风，可惜TC没少因为这种低调招来骂名。
作者有话要说：
☆、赛后
因为各自的比赛都结束了，QL和安贞慧第二天日程安排还是逛街和观光，不过鲍博要参加的混合团体赛晚上举行，所以他们回来的很早。
但是看台上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举着五星红旗给鲍博加油的人丛里也有三个黑发黄肤的亚裔人士，但不是中国队的人，而是西园寺隆秀、若林早苗和朴允儿！
逛街观光组立刻羞愧无比，西园寺隆秀不参加，鲍博冠军没悬念是一回事，到底是队友啊。
只是团体赛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先比冰舞，次之双人，再才是男女单，曲蕊不懂冰舞，双人的水平都很挫，看得她无聊得直打哈欠，看到旁边的安贞慧一直在上网，就凑过去看，不由惊奇道：“这不就是昨天我帮你拍的照片吗？你发微博了？”
“没有，是她们要照片。”
照片里，就安贞慧是素颜，其他8人都是浓妆艳抹，但是看照片的人第一眼往往会注意到安贞慧——这姑娘皮肤很白，可惜五官比较粗糙，脸盘子还有点大，好在三庭五眼非常端正，算不上漂亮但是看着挺有福相的，第二眼一看，咦，身材不错，虽然穿着羽绒服，但看得出条子顺，还有一双长腿。至于其他人，唉，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哟，赶紧把脸洗洗干净，好好的姑娘一个个都成吸血鬼了——惨白脸、黑眼圈、血红唇，可不就是吸血鬼吗？虽然的确有几个人五官比安贞慧好看，可全让坑爹的大浓妆毁了。
曲蕊想了想，还是觉得理不出头绪来。我们跟她们不是萍水相逢吗？安贞慧怎么跟她们这么熟悉？
“你之前认识她们？”
“嗯，”安贞慧指着其中一个人：“这个。”
个子最高的那个，曲蕊一眼认了出来：“这就是你昨天说的李恩静嘛，”曲蕊望着安贞慧，还是不大明白。
“她的歌唱的很好听，人也长得好看。”
曲蕊努力回忆昨天的演出，但是大脑里只有一片蹦蹦蹦的嘈杂。原以为自己的短节目《巴赫G大调第一号大提琴组曲前奏曲》有神曲的潜质，听多了脑子里都是那个嗡嗡嗡的调调，但是不得不承认，旋律本身挺好听的，只是曲蕊自己不喜欢大提琴的音色，就像有人不喜欢吃辣的一样。
但是那天的演出，她现在想起来，印象还是那些强劲的鼓点，，背景是此起彼伏的尖叫欢呼，唱了什么固然是听不懂，旋律完全是一片空白，就记得那些节奏，蹦蹦蹦，咚咚咚，像省略号一样，哪怕距离再近，点始终是点，无法连成一首完整的旋律。
而且台上总是站着几排人，虽然有大屏幕放特写，但谁是谁依然认不出来，暖场唱歌跳舞的那些人连大屏幕特写都没有——大屏幕那会还在调试中，李恩静虽然站在第一排，位置却不太正。
所以，曲蕊只能回答：“是吗？我没印象，人太多了。”
“是人多，每个人就能唱一两句，她混在里面，什么都优势都不明显了。”
“你眼睛也真厉害，要是我化那么浓的妆，大概我妈都不认得我了。”
安贞慧笑了一下，她没说的是，仅仅四年未见面，只靠电话和网络联系，李恩静的外貌连她这个自幼相识的伙伴也认不出来了，原因自然不言自明。
她是靠着声音认出昔日好友来的，那么细细的，甜糯的，非常有辨识度的声音，虽然改变了很多，但有些东西是怎么改都不会变的。
进度条消失了，弹幕显示：图片传送成功。
这张照片拍摄于安贞慧获得青年冬奥会女单冠军的当天，照片上有非常清晰的时间标记。而且，安贞慧说的很清楚：“我是你们粉丝，会永远支持你们的！”
希望恩静能梦想成真吧。
这时候，场上的欢呼声大了不少，曲、安二人往下看去，不是鲍博，是一个匈牙利选手，不知为何能赢得观众如此欢呼——上来第一跳是3F，落冰还不咋地，可见实力也就一般般。
“他长得很帅。”安贞慧最了解本地观众的喜好。黑发白肤，眉目深邃，妥妥地小帅哥，一双绿色的眼睛更给他添加了不少神秘感，魅力指数顿时狂增。
曲蕊嘀咕一句：“长得好看还能加分。”
SE就是这样，虽然QL赢了他们，却赢的十分辛苦，等分的时候，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跳个不停。SE还没上场比，QL自己的短节目领先得不多，自由滑又有点失误，虽然宋江川一直在说“干得好”，可有JGP分站和JGPF上IB低开高走的先例，曲蕊不到最后结果尘埃落定，始终没法安心。
特别是这次青奥会，技术组的手紧的大背景下。
鲍博还好，顶多用刃模糊被标e，安贞慧自由滑有两个跳被标存，另外旋转也没能做到全四级，QL的3S2T2T以及一直以来的软肋螺旋线恐怕难以幸免。
TES分数以及其后的小分表也证实了这个推测，不过到底是奥运会，技术组对QL很严厉，对SE也一样不客气——SE的毛病其实大家都知道，组队时间太短，磨合期没过，女伴基本功不好，于是各个动作质量都不高，但是他们国籍很硬，表演很好，大多数时候，裁判心一软手一松就放他们一马了，可抓可不抓的都没抓，可打低可打高的都打了高，有时候还是应该抓的都不抓，该打低的都打了高。这一次青奥会虽然PCS给的比较慷慨，由于技术组的办事认真，绝不留人话柄，所有选手该抓的一起抓，所以QL的小分表虽有符号，绝对赶不上SE的热闹——两套节目三个跳跃无不被抓，托举、捻转、旋转、步伐定级惨不忍睹，还有个托举直接没分了，TES异常凄惨。
挤掉了这些水分之后，SE这一次被彻底打回原形，即使PCS没掉还略有小涨，在宋江川看来，他们的得分，撑死了也就是YL的水平。短节目50多一点，到不了60，自由滑100上下，那还要基本Clean，如果YL女伴袁婧技术再好一点，SE至少在TES分上能被甩一个档次。
所以，宋江川其实是很满意这次的裁判打分的，对于中国选手来说，偏向什么就不指望了，一视同仁就心满意足。如果TY和QL是俄罗斯或者北美系选手，还轮得到DC、NA、WK或者IB吗？HW、BS和SG倒是有真本事的，难度发挥二者中至少能占一样，IB也就比好了一次JGP分站加一次JGPF，立马有人嚷嚷他们应该当俄罗斯二双了。
匈牙利小帅哥比完之后，就轮到鲍博了。大屏幕还没打出名字，只看到匈牙利比完他上场，鲍博的亲卫队们就把旗子举得老高了，只碍于现在前一位分数还没出来，出于礼貌不能喊加油，不然就是抢镜不懂规矩了。
安贞慧对QL说：“我们也下去举旗子吧。”
身为队友，怎么可以不如其他国家的选手呢。
她们走到护栏边，西园寺隆秀和若林早苗很快就让出了点地方，一面旗子四个人举着刚刚好能全部展开，朴允儿还是举着她自制的横幅。
只是看台上他们的国旗横幅举得高高，下面热身的鲍博状态看上去却不怎么样，4T空了，3A成功但是落冰不好。
因为西园寺隆秀没抽中这个混合团体赛，鲍博拿不到第一估计得摔三四个，但是抽太厉害了，也脸上无光啊，特别是在西园寺隆秀这个对手面前。
曲蕊问安贞慧：“原来跳跃那么厉害的，病还没好吗？但是看着没事儿啊……”
“谁都有状态起伏的，其实这次能成一个三周半就行了，团体赛不就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青奥会的这个混合团体赛，与世团赛也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更加不正式，世团赛好歹要积分靠前的国家才能参加，参赛国家要派前几名的选手来比，青奥会都抽签分组了，可不就是比着玩的吗？何必那么较真？
曲蕊很惊讶安贞慧的这种心态。去年世团赛意外爆冷夺冠，花样滑冰部在冰雪项目中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今年上面好像还想再上一次台子，只可惜双人只能去一对，大概不是WH就是FL，或者TY，作为女单一号的安贞慧当然是必去的，结果她却是这么个看法……
当然，她没想下去，广播里开始报名字了。
鲍博本赛季的自由滑也是华尔兹舞曲，《Waltz For Debby》。
不过，与QL的《美丽人生》差别好大。
《美丽人生》只是节奏弱化，华尔兹的基调还是在的，鲍博的这个，说是什么浪漫曲梦幻曲也没有问题，可是，仔细听，的的确确它还真就是华尔兹！蹦擦擦的三拍子——准确地说，《Waltz For Debby》是融合了爵士风格的华尔兹。
以曲蕊的知识水平，说不出这么理论化的东西，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敬佩：这曲子真的不好滑，快了也不是，慢了也不是。
大概，也就鲍博自己敢用且能用了。
他还真敢用，艺高人胆大，不止是曲子，还有第二种四周，4S。
曲蕊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得出是S跳，数圈却眼花了，只纳闷鲍博今天转得真快，不像以往的他，那边若林早苗已经兴奋上了，连宋江川都有几分诧异：“后外结环四周，真是独一份啊！”
安贞慧看了日本两位一眼，确认他们没听懂。
4S在中国男单的确是独一份，在国际上就未必了。
看最后的分数，比他男单自由滑成套的4T加3A的技术分差的也不多，也就是说，那个4S至少是承认了的。
小分表出炉后在中国冰迷里引起的波澜和在教练中引发的讨论则是完全不同的。与冰迷兴奋鲍博有两种四周可以用不同，教练们更在意他的发挥，到现在为止，鲍博本赛季已经参加了6场比赛，两站JGP，JGPF，全锦赛、冬运会，加这次青奥会，也就是青奥会的短节目抽得有点大，3Lz3T第二跳没接上，其他的比赛都是小毛病。
宋江川羡慕的就是这个。TY能出头，除了艺术表现力出众外，也与他们稳定的发挥有关。FL不如WH，最大的问题也是发挥。
可惜发挥可不是平时训练能够训练出来的啊！熟练度再高，赛场上心里一个打鼓，底下吃的苦可能就白吃了——若是稳定性真能练出来，他早挽袖子让选手们开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洗手作羹汤
男单比赛结束后，已经快六点了。今天晚上东道主安排了选手自己动手做饭的活动，大家肚子也饿了，于是向苦命的某人表示完同情之后，全溜号了。
曲蕊和安贞慧都算是苦孩子出身，做饭做菜都没有问题，挑好食材之后就马上动手做了。只刘元凯是男孩子，又是独子，做妈妈的，一般不会主动教儿子厨艺的，所以他倒是只能看着，有空打打下手，而且安贞慧一听说他从没拿过菜刀，宁可自己动手剁剁饺子馅，就让他去洗菜摘菜了。
等宋江川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两女生一个满头大汗地剁馅，一个在揉面团，刘元凯一个大男生站在一边打鸡蛋。
问他为什么光拣轻闲的干，刘元凯实话实说：“她们怕我干不好，糟蹋了。”
“这不行啊，你们又不是他妈，干嘛要惯着他？”宋江川明着说两位女生，实则敲打刘元凯了。
刘元凯的目光曲蕊和安贞慧之间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安贞慧身上——剁馅是体力活，体力活应该男人来干。
至于其他的，他的大脑一向想不了那么多。
宋江川无奈，只得岔开话题问曲蕊：“还会揉面，会做馒头吗？”面有富余，多的就做馒头吃好了，除了4位选手，还有3位教练1位领队，6个大男人可是很能吃的，至少鲍博的饭量就不小，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刘元凯又要出体力，得多准备点。
曲蕊回答：“会，不过这不是老面，也没那么多时间，要不做点面条吧。”
又过了一会，余汉桥也来了，上来就夸奖曲蕊：“哎呀，看不出还会和面，这年头女孩子家做得一手好菜的可不多了。”
面和好，切成小面团再擀成饺子皮；馅剁好，加上白菜、鸡蛋、各种调味料搅拌均匀，就可以包了。所有人一起上阵，作品。。。。。。也是各种各样的。幸而曲蕊擀的皮大小都差不多，大家只能在饺子的造型上下功夫，有包成馄饨的，有包成饼子的，还有包成包子的，正儿八经做成月牙形的饺子的就宋江川和曲蕊。经过下锅煮环节考验之后，能里外全熟外形不变的，也数他们手里捏出来的最多。
余汉桥就对宋江川夸奖曲蕊：“别的不说，曲蕊这手艺，那谁。。。。。。眼光不错呢。”
和面擀面皮还是要两下本事的，面和水多了少了，都揉不好的；面皮须擀得大小适中，厚薄均匀，不会煮不熟也不会挣破，都是技术活。这说明曲蕊在家没少包饺子。
厨艺有两下的女孩子，其他家务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现在找女朋友优先考虑会过日子的男孩子，的确是越来越少了。
宋江川很自负地笑了：我的弟子，当然不是除了花样滑冰啥都不会的！
揭开锅盖，香气四溢，很快就日本队就过来求搭伙吃饭了。东道主这么安排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吃，而是交流。
日本队参加这次青奥会的只有两个人，即西园寺隆秀和若林早苗，两个人做饭肯定没有四个人快，他们做的是寿司和味增汤，但论厨艺比中国的几位差很多，味增汤直接就是用东道主提供的大酱化开煮汤做出来的，没把握好水和大酱比例，味道实在难喝，寿司又是冷的——忙乎了这么久，直到隔壁传来了饺子的香味，能不挪过去吗？
7个人变成了9个人，包的饺子很快就全部下了锅，宋江川看到馅已经用完，面还有富余，就附和曲蕊的意见，提议下面条，安贞慧说那干脆做面片汤好了，还可以自己选择面片造型，她就做过蝴蝶形状的，当然下了锅什么造型都浮云了。
于是大家都看着两女生在面皮上比谁的手更巧，安贞慧硬是攒出了一朵花，其实就是蝴蝶面的升级版，曲蕊则用刀子划了只兔子形状面片，她去世的奶奶红白案头功夫都出色，很会做馒头，十二生肖，寿桃，曲蕊自己是属兔子的，所以兔子形状的馒头面片做得最好。只可惜这面不对，要蒸馒头得加小苏打进去，但那就影响味道了，所以只做了面片。
至于刘元凯，则老老实实把他的那块面团擀成皮，切成面片丢下锅，然后又去领食材准备再剁一点馅，他的这一举动赢得了大家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