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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吃吃饭聊聊天,限制级的举动他从没想过。微微伏下脸去接近那张单纯得什么都没有的脸,孝榆紧张的气息通过发丝和微风传递到他身上,竟然让他不自觉也跟着紧张起来了,心跳加速,眉头微蹙,吻一下眼前这个熟悉得快要和他本人重合的人会怎么样?不就和吻一下自己差不多么?为什么要紧张……
她等了半天没觉得什么,睁开眼睛正要瞪一眼说他没胆,正睁开眼的时候只见织桥轻轻一笑,淡淡的一吻吻在她脸颊上。
织桥的嘴唇很热,她只有这个感觉,呼吸并不很讨厌,推开织桥她一把擦掉他吻的地方,好像她赢了一样地嘲笑他:“没胆!”
织桥“嗯哼”地不置可否,转过身去看楼下的一对,自言自语:“对着白痴果然就是没感觉。”
“啪”的一声,孝榆一脚往他身上踹去,大怒:“你说谁是白痴?变态牛郎!”
织桥眼睛看天上,轻轻地说:“被人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白痴……”
“吕织桥!”刹那间清静的平台被河东狮吼震得无边落木萧萧下,连楼下拥吻的两个人都吓得分开,愕然看着楼上,面面相觑,无限惊疑。
毕业晚会结束后,孝榆和织桥同天收到了M大的录取通知书,那年九月双双成了M市名牌大学M大的学生。
织桥学医,孝榆学新闻。
新生入学仪式。
“我们学校是历史悠久、享誉海内外的名牌大学,在这个金色的九月,热烈欢迎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学校的党委书记拿着演讲稿,激情飞扬感情澎湃地面对着台下成千上万新生抒发他的欢迎之情,慷慨激昂得连拿稿纸的手都频频颤抖。
台下数千新生之中的方孝榆的目光只眨也不眨地盯着对面队伍里一个身材挺拔,穿着校服都比别人笔挺高贵的男生——好帅啊!她花痴地盯着别人的背影,拉拉身边刚刚认识半天的女生,“他是谁?”
“国际金融的尤雅啊。”身边的女生悄悄地说,“很帅吧?听师姐说今年的新生帅哥不多,西医的织桥啊,国际金融的尤雅啊,高分子化学的毕毕啊,都是经典中的经典,我们今年贵精不贵多嘛。”
“毕毕?”孝榆对精英型的男生最没抵抗力——和某变态完全不同,闻言东张西望,“在哪里?”
“那里。”身边的女生对帅哥的情况了如指掌,指指后面。
孝榆回头,只见长长的新生队伍最后一排,站着一个没有穿校服的男生,不太高也绝不矮,浅黄色的球衣,正在和身边一位看校服是师姐的女生说话,说着说着弯眉微笑——那微笑立刻征服她的心,好温柔无害、呆呆的微笑啊!像一只狗狗!她的双眼化为心心,花痴地盯着后面的男生看,一不小心目光一斜,望了那师姐一眼——立刻双眼心心的程度不断高升——美女啊!精英美女!温柔美少年和气质犀利的精英美女站在一起说话,要多养眼有多养眼:“喂,那师姐是谁啊?”她花痴了好一会儿,继续拉拉身边的八卦女问。
“西医的周姗周师姐,校花啊!”身边的女生悄悄地说,“学校乐队的主唱,我觉得她可能和毕毕谈要他加入乐队的事,我们学校组合乐队出去比赛经常得奖,很强的。”
“不得了了,这么漂亮的美少年居然会唱歌……”她已经陷入自己粉红色的幻想里,不知道台上慷慨激昂的书记一声令下:“大家请坐。”人人都坐下了她还站着,幸好身边的八卦女拉了她一把。
“M大今年真是热闹啊,”不少顺着孝榆的目光往毕毕身上望去的女生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好可爱的同学啊……”
对于孝榆来说,新生入学仪式是帅哥的找寻大会,此外并没有其他什么意义,她始料未及的是变态织桥的魅力在这里居然也无人能挡,三个月之后,他被选为一年级学生会主席,也可称为会长——而她自然而然不可抗拒地变成了会长亲点的会长助理——帮助会长处理一切事务的:打杂员工。
大学的第一年是很忙碌的,她秉承全校学生会的意志,奔波于争取学生会相对于学校内勤独立运作的事务。事实上大学的课程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轻松,一个星期的课排下来居然只有星期三下午两节是空档,每天匆匆于各个课室与饭堂宿舍之间,和同学们诅咒来大学上比高三还忙的高四,忙忙碌碌之间,大学的第一学年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去了。
复习、复习,考试、考试……
偶然一日午后,蓦然回首,才发觉自己已是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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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 人间书馆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藤萍《伸缩自如的爱》 字体大小 大 中 小 颜色 …
第二章 蜗牛的壳
我再也不信你。
我再也不理你。
谁要重视你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
第二学年。
课程突然从极其密集变得极其空白,一个星期从早中晚加起来四十一节课直跌至二十二节,习惯了忙碌的人一下子空闲下来,才知道人生除了读书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杂事。
传说中的毕毕并没有加入学校乐队,他加入了足球社,但一样成为M大女生追逐的焦点,几乎已经是比M大的传统名胜“补考”更加声名在外的镇校之宝。织桥也不逊色,以翘课和成绩优秀这种古老的把戏吊着众人的目光,尤雅的国际金融系精英众多,大家忙于外语无暇八卦,倒是没有像这两位这么有名。
这一日是早晨,很早,大概五点多。
孝榆早早就起来了,因为今天全系要去教山公园玩滑草,她负责联系车辆和公园那边,教山公园在M市郊外,没有早早联系车,开过来都中午了,过去已经晚上了还玩什么?千年懒女难得的一大早起来,奔出还在做美梦的宿舍,到外面走廊转弯的地方,去打手机问直达的空调大巴出发没有?安排好午餐的事宜之后满意地挂掉,目光一掠突然看见楼下一男一女在打架。
不,不是在打架。她凝目看了一阵,在打情骂俏,女生推推拉拉,男生任她拉来拉去,笑吟吟的满不在乎,就在楼下晃来晃去。
那是——织桥啊!她心里无端冒出一股怒气,气得手指颤抖,拿出手机拨通织桥的电话。
楼下打情骂俏的男生口袋里手机响,他拿出来接通,“喂?”
“你有病啊?在我楼下发嗲?要发神经去别的地方发,不要让我看见!”手机里暴怒的女人大骂完一句,立刻挂了,他微微挑了挑眉,抬头往楼上看去。
八楼的走廊上,一个穿着睡衣的疯婆快速地从走廊这头跑到那头,“砰”的一声关上了八O八号大门,那一声震动估计要引起不少公愤,打碎许多人的美梦。
“谁啊?”拉着织桥晃来晃去的是一个烫着栗子色头发、身材火辣虽然不漂亮但是化妆化得很好的女生,骄气地看着楼上,“织桥,你认识她?”
织桥的目光从楼上收回来,很绅士地轻轻一笑:“就送你到楼下吧,以后不要再外宿不回宿舍,女生一个人很危险的。”他挣开被女生拉住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织桥……”那女生追上来拉住他的衣袖,“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不能请你吃早餐吗?”
织桥没有回头,甩掉她的手,“嗯哼”,他自顾自走了。
喂!女生失望地看着他走开,她昨天在网吧和朋友赌酒喝醉睡着了,今天早上回校遇到织桥在东湖那边似乎在看书,看她一个人天蒙蒙亮回来,又被她搭了两句话,于是送她到宿舍楼下,原本以为可以借机亲近一下的,就算是M大的花花公子也不用这么嚣张吧?她心里怨恨地上楼,有什么了不起的!
孝榆打完电话心里大怒,变态织桥,要找女朋友好心找个有点水准的嘛!这么无聊的女人也要?他真的是廉价的路边牛郎啊?忿忿之中,她换了衣服下楼去踩校道——那是她郁闷的习惯,反正都起来了,当做减肥去晨跑。
下楼来五点的空气真是清静清冷,但隐约有风和尘土的气息,她沿着楼下的校道往体育场跑,一路上寂静无人,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突然间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喂?”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轻佻的声音:“在哪里?”
“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她边跑边咆哮,“和你这种人说话降低我的格调。”
“吃醋了?”织桥轻轻地笑了,声音细细的,却往上飘,特别有挑逗的味儿。
她翻白眼跑的时候差点撞上一棵树:“我吃醋?我只是提醒你,世界上好女人那么多,不要找那么没品的,那,我推荐足球社那个碧柔给你认识,听说貌美如花、温柔体贴,比你刚才那位要好多了。”
“好吧,我在东湖边,你过来吧。”织桥挂了电话。
东湖边?她沿着东区的小路慢慢地往那边跑,没跑两步突然看见足球队在晨练,毕毕和一大群足球队的男生正往北区跑,绕校三周。停下脚步看那群“奔涌”的男生,耸了耸肩,她继续往东湖跑去。
湖边有很多老人在打太极,还有一组老人正在跳扇子舞,煞是热闹,东张西望之余不见牛郎,再打电话,织桥的电话却已经“通话中”老打不通。
二十分钟以后,她收起电话回宿舍——全系的远游要开始了,她不能迟到。呆呆地站在东湖边二十分钟,她没有暴跳如雷地说织桥整人,其实东湖早上的景色真不错,打太极的老人都白发如银,很可爱,等了二十分钟也并不无聊,但是织桥没来……给她一种心寒的感觉——她对他的信任,也许很容易变成一场笑话。
她以后不会再相信织桥的鬼话,当然也不会生气,她会牢牢地记着今天。
谁想嘲笑谁啊?以为可以耍我的话,就来试试吧,她恶狠狠的在心里想,绝对——以后绝对不会让你以为你有多重要,绝对不承认我在这里真的等了二十分钟!你去死吧,吕织桥!
孝榆走后。
差不多十分钟之后。
一个男生才出现在东湖边,刚才路上遇到要找孙子宿舍的老头,带他去男生宿舍足足绕了半个小时,手机也借给老头打电话联络孙子,等祖孙大团圆结局出现,回到东湖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他也在人群里寻找孝榆——按照那女人迟钝和无聊的性格,半个小时会等的,最长记录孝榆曾经等他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但是仔细看了良久——没有。
她竟然这么快就走了?
织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股孝榆常叫的“郁闷”冲上胸口,那白痴女人竟然不甩他走了?切——他难得有些愤怒,她很了不起吗?又不是没有等过……放了我鸽子很了不起啊?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来!难得他今天心情好想约她出来走走,她就这么走了?握了很久手机,他终于勉强说服自己她也许有原因,耐着他惟我独尊的性子拨了孝榆的手机。
“……已关机……”
织桥立刻收线,风吹过他的脸分外冰凉——那女人!他从鼻音“嗯哼……”细细地哼了一声,以后理她才有鬼!
这一天,风吹荷叶,东湖的莲花田田如洗。
其实天气不错。
但七年以后回想起来,这一天的错过,几乎造就了他和她一生的错过。
其实只是偶然,但已擦肩而过。
那天的晨风吹人如洗。
那天的荷叶观之如旧。
那天的错过只是偶然,偶然过后是懵懂,那个懵懂和之下隐约被伤害的自尊化成蜗牛的重壳,坚决不肯承认那些,早已在晨风荷叶中确定的往事。
我再也不信你。
我再也不理你,
谁要重视你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
简单的仇恨。
七年之后才知道,那年的仇恨,伤人伤己、伤己伤人。
那天以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什么联络。
孝榆更加忙于本系和学生会的事,织桥经常翘课上图书馆自习,各走各的路,见面了还特地谁也不理谁,一直到好几个月后,终于好不容易忘了东湖那件事,才又嘻嘻哈哈起来。
第二学年下学期。
尤雅在校道上走着,和他并肩的是法律系据说专攻税法的一位研究生师姐,两个人约莫在讨论国际避税的问题,最近经常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但传说最盛的是毕毕和周姗那一对的事。本来周姗号称M大校花,气质高贵人才出众,一直都是蜜蜂蝴蝶追逐的对象,最近听说和毕毕真的在谈恋爱,不由得蜜蜂蝴蝶纷纷死心——和毕毕相比,不管什么都比不过。相反的是毕毕的仰慕者群情汹涌,咬牙切齿欲置周姗于死地的样子,果然男人和女人就是思维不同啊。
“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什么问题晚上打电话给你。”税法师姐和尤雅讨论完问题,匆匆提着袋子先走一步——看见这种女人就会相信:世界上心无旁骛专心于事业的女人还是有的。
尤雅点了点头,谈完事情他转身往图书馆走——看见这种男人你不得不相信:世界上心无旁骛当女人是空气的男人也是有的。
他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不远处毕毕和周姗正从教学楼里出来,周姗皱着眉头似乎在教训毕毕什么,毕毕低着头很温顺地听着,时不时弯眉微笑,显露出脾气十分好的样子。
突然之间周姗似乎生气了,骂了毕毕什么,一个本子摔在地上,钢笔“啪啦”飞到尤雅鞋前,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掉了,一眼没往毕毕那里看。
“对不起。”毕毕过来拾起地上的本子和钢笔,对着尤雅微笑,“妨碍你了。”
尤雅冷淡而冷静的嘴角微微拉过一点:“没什么。”看了一眼毕毕手里的本子,他继续往图书馆走,“曲子?”
毕毕似乎本能地跟着他往图书馆走:“嗯,周姗作了一首歌,想让我唱。”
“你不唱?”尤雅目不斜视笔直往图书馆走。
“呵呵……”毕毕笑了,“我给自己说再也不唱了。”
“嗯。”尤雅冷静地应道,像完全认可毕毕自己的决定,一丝一毫都不觉得诧异,也不想多问。
“你是尤雅吧?”毕毕跟着他快步往图书馆走,尤雅的脚步比毕毕大一些,毕毕必须稍微有点跑才跟得上他,善良无害地笑说,“孝榆经常提起你,她很仰慕你,呵呵。”
“孝榆?”尤雅登上图书馆的楼梯,“学生会助理。”
“嗯。”毕毕笑得眉眼弯弯,“很活泼的女生。”
尤雅对孝榆的话题不感兴趣,登上最上一层楼梯,他刷了学生卡人内,头也不回地对毕毕说,“你跟上来干什么?”
毕毕呆了一呆,有些怔怔的,迷糊地看了看四周:“我忘了……不知不觉就跟过来……”
“她应该体谅你。”尤雅沉着冷静地说完最后一句,走进图书馆的电梯,直升九楼。
她应该体谅你?毕毕望着图书馆里升起的电梯,温柔善良的眼瞳深处微微掠过一抹深色,随之弯眉微笑,尤雅是个体贴的人啊。
大二下学期十月,校运会。
身为学生会长的织桥本来应该组织策划整个校运会的运作和细节,但他借口说他感冒翘掉大会,剩下孝榆和学生会各位部长讨论校运会的宣传、海报,如何邀请校友参加,还有如何组织仪仗队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学生会的会议室中大会如火如荼地开着。
织桥懒懒地在M大著名的状元亭边散步。M大的状元亭传说是明朝某状元高中之后回家捐资盖的,听说来亭子里摸摸柱子什么的就会有读书的好运。当然,织桥是不信这个的,状元亭的浮雕和塑像都很妖,毕竟传说是几百年的古物,那些奇怪的狮子和塑在亭子顶上的麒麟和狗,不知道是什么含意,和现在所见的所有的狮子、麒麟和狗都不一样。几百年前的东西,当想到它其实本来有含意,但已经很少人能领会的时候,心境勃然而生一股敬畏和沧桑的历史之感,那感觉真不错。
正当他慢腾腾地晃过状元亭的时候,偶然看见一个女生拿着英语书坐在亭子里。
长发、淑女裙、清秀纯净的脸庞——他的第一反应是让孝榆看见又要尖叫“美女”了,那家伙对“美女”的标准很低,只要比她自己美的都叫美女。
感觉到有人注视,那女生抬起头来。
奇怪的衣服……织桥穿着打着蝴蝶结围巾的衬衫,蕾丝下滑的蝴蝶袖,牛仔裤。那女生先是怔了一怔,怎么有人会穿这么奇怪……这么妖艳的衣服?再看的时候,却发现织桥淡白如瓷的肤质,不可言喻的妖娆之感,微卷的头发、自恋的眼神,甚至是软绵绵的脚步——这个人明明很变态,但是弥漫在他身上的不是流气,是妖气。
好……自恋的人啊……
她很敏感,能够看到一些表面之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