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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不再疼我了”…
她很熟悉那个声音,闵玢玢在向她的丈夫诉着委屈:“你是不是不再疼我了?”还真是好笑,这话不应该是由她来问的吗?
缓缓地扣上了电话,还是很清醒的,只是脚下却移动不了半分,空气里乌压压地滚动着难耐的急躁,压迫着她的神经,迫地她忍不住想要冲出这莫名的束缚,然而那痛楚却缓缓地由心里丝丝缕缕地反了上来,她却挣扎不得,惟有将手中的电话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地上虽然铺着羊毛地毯,但还是爆发出强烈的声响,沙发里的那个人晃动了一下身体,半晌嗫嚅道:“我的口好渴,倒杯水来喝吧?”她冷冷地道:“你这是在叫谁给你倒水呢?”他缓缓地坐起身来,睁开眼睛,恍恍惚惚地似乎什么也看不清,“玢玢,你别闹了…我答应你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反悔的…但是,额外的要求…我只能说,不行!”
她却幽幽地道:“为什么不行?”
他又勉强坐直了身子,“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不由得转过头来,借着楼梯那里壁灯的微弱光芒,只能看到他陷在沙发里的一个模糊的轮廓,她自始至终从来都不曾真正看清的,永远只是一个捉摸不定的轮廓。她没有勇气接着问下去了,想想还是勉强到厨房里去接了一杯水来递给了他,本来想立即离开的,可是看他似乎醉地不轻,杯子也拿不住似的,只好帮他拿着杯子,看着他把玻璃杯里的手一饮而尽,方道:“康正航,也许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那么我就回澄园去了,省得你有家归不得…”
他突然将杯子扔了出去,叫道:“走吧…走吧…都走吧…反正没有人在乎我的…”
她立刻掉头就要走开,不想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紧紧地,仿佛害怕再度失去了似的,半晌才道:“不要…你不要走…”她为什么总是这样软弱,只是见不得他的低声下气,明明知道他并不清醒,明明知道他是把她当作了旁人,可就是不忍再将他推开。
夜是漫长的,然而他的这一夜却十分短暂,因为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多地他几乎都想不起来了,头疼地几欲爆裂开来。迷迷糊糊之间,只闻见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的幽香在鼻翼下盘旋,是熟悉却又久违了的气息,不禁向那芬芳的源泉又靠近了些。突然睁开了眼睛,光线昏暗,只在楼梯那里的一盏壁灯在幽幽地亮着,天还没有亮,他是在自家的客厅里,旁边依偎着的却是他的妻,董湘凝。
他现在和她两个人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而他正靠在她的肩膀上,难道他们就这样坐了一夜?
她似乎睡地正香,长长的睫毛沉沉地垂着,仿佛蝶的翅膀,在雪白如玉的脸颊上伏下一道弯弯的虚线。睡衣的领扣开着,由他这个方向,正巧可以看见领扣开启处那忽隐忽现的一段柔腻洁白的肌肤,忍不住轻轻地向她的颈子里吻了一吻。
他已经许久都没有离她这么近了,就这样依靠在一起,如果她不醒来,他就可以亲近着她,而不是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怔怔出神的恍惚样子,有苦说不出,只是自己一个人,急躁难安。
不知是谁去开了热风,客厅里暖融融的,也不知是谁为他们的身上搭了一条毛毯,大概是好心的田螺姑娘来过了吧?他正在胡思乱想着,却看着李妈悄悄地从厨房里出来经过客厅,急忙将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举动,偏偏她微微地动了一下身体,头却硬生生地碰到他的头上,“哎哟”了一声,睁眼看他坐在旁边,皱了皱眉,仿佛也在思索着什么,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李妈摇了摇头,道:“两个人加起来也有五十几岁了,不回房里去睡干嘛在客厅里坐着吓人…天气这么冷,不生病才怪呢!”
那好心的田螺姑娘…他看着面貌严肃的李妈,不由得笑出声来。她有些诧异地望着他,本来要说些什么的,又紧接着打了几个喷嚏,逗引着他也开始了喷嚏连翻。
李妈忙道:“赶快上楼去,盖上被子好好地保保温…这会儿才四点多钟,还可以再睡几个钟头…一会儿我把饭跟药一起送上去…这眼看着就快到圣诞节了,两个人都病了,可怎么是好!”
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回了房,因为确实浑身酸痛地厉害,他和她都习惯性地躺到了床的右边,彼此撞到了一起,他不由得叫了起来,“董湘凝,这是我的地盘耶!”她的身体娇小占了上峰,拉过被子来盖上,没好气地道:“难道你不知道在最近的一个星期,你的地盘已经换去了别的地方吗?”他由她的身后探过头去,“董湘凝,你在胡说什么?这是我的地方,你给我起来,我要睡右边…”
其实不过是带着玩笑撒娇的意思,她却突然坐起身,怔怔地望着他,目光之中渐渐涌起了潮水,充满了不胜凄苦之意。他的心中害怕,强笑道:“你怎么了?董湘凝,我不过是跟你开…”话音未落,她却猛地跳下床去,冲到衣帽间里拖出一只皮箱来,一古脑地胡乱往里放着衣服,眼泪却象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跌落下去,落到厚重的皮箱盖上,竟然发出砰砰的声音。
他的头痛地几欲裂开了,愣愣地看着她近似于疯狂的举动,半晌才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臂,“董湘凝,你这是怎么了?”她猛地回过头来,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回去了…这一次,我不是回澄园…我要回我来的地方去了,康正航!”
几乎有些恐怖地看着他的手一点一寸地离开了自己的手臂,他竟然没有一丝惋惜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他松开了手,他不要她了?
她有些被吓着了,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董湘凝,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打算跟我分道扬镳吗?”
那冷冰冰的话语仿佛利刃一般戳在她的心上,这会儿就已经受不了,如何能承受三年之后的分崩离析?她如何能把情感投入到一个永远都定不下来的浪子身上?三年的投资,用情感来作为赌注,她却已经预见到了那结局的悲惨。趁现在还来得及…可她为什么她却是这样舍不得?
已经骑虎难下了,她不能再一次把自尊丢弃到地上,让他在游厌万花丛后悠闲地随意敷衍一番,她突然来了精神,迅速地收拾着皮箱,“这个可恶的康正航!”,她本来在心里大叫着,不想却喊出声来,“康正航,我要跟你分道扬镳,我管你以后还是要冯美琰还是闵玢玢,都跟我没关系啦,你这个可恶的康正航!”
他突然由后面走上来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力气大地惊人,任由她踢踏反抗着,腿脚离开了地面飞向了空中,却依旧紧紧地抱住了,半晌只在她耳边低语:“不要走…董湘凝,不要走…你走了,我要怎么办?”
她管他要怎么办!
可是她还是那么不争气地静止了下来,由对面的穿衣镜里正巧可以看见他停靠在她肩头的双眸,犹如海一样的静谧深邃,却是阳光普照着,波光荡漾,仿佛一切都是真,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由得她渐渐地沉溺于那温暖的海里,忘乎所以。
而他偶然望向穿衣镜里看着她渐渐流露的笑意,亦就傻傻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六年前曾经存在的那个小孩,怎么可能是董凯钧的?
董凯钧若是可以这么做的话,他又何必如此痛苦呢?
我想,可能有许多同学看地有些“误入歧途”了,他那么爱她,怎么会?
二十八
董湘凝倒底还是没有走,因为感冒地厉害,和康正航两个人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才慢慢地好起来。
第一次无法跟董湘滢一起过生日,倒底还是有些遗憾的,她便打了电话过去,想不到董湘滢仿佛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甚至对她半年来的音信皆无也没有发出任何的感叹或者不满,简单地聊了几句,就挂上了。简直太奇怪了,难道董湘滢是在生她的气吗?
于是又给母亲打去,母亲仿佛也是吱吱唔唔的,只说等他们回来过年的时候再聊。她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下班回到卧室来换衣服,却看着她拿着电话窝在杨妃塌上发愣,沉吟了一会儿,方笑道:“今天又写了多少集?”
她惊醒过来,追到衣帽间里,“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个…刚刚你在说什么?”
他微微蹙着眉松着领带,半晌才道:“没什么…”眼看着她没精打采地仿佛要离开,又道:“那个…明天是圣诞节,公司要召开周年纪念餐舞会,你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出席…”
她背对着他,站在衣帽间门口,低着头,脚下轻轻地在门口的台阶上画着圆圈,好一会儿才道:“你确定要带我一起去吗?”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到门边来,却看见她很随意地绾着头发,露出来一段雪白的颈子,禁不住望着出了神,只直到那白玉间慢慢地泛起红晕来,方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却“噗哧”笑出声来,他不由得俯身问到她的脸上,“董湘凝,去参加纪念餐舞会,会值得你这么高兴吗?”她却抬起手臂来挡住了脸,依旧笑嘻嘻的。他却不许,用力地拦了下来。两个人争夺着,倒底还是他占了上峰,箍住了她的手臂在自己的怀间,重重地向她的唇上吻了上去。
仿佛带着些绝望的执拗,怀中犹如缓缓盛开的玉兰,娇怯而柔顺地倚在肩头,幽雅芬芳,让人不忍碰触。然而她的芬芳却是这样魔力非凡,被那温暖如春的香气紧紧围绕着,令他总是一二再再二三地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他们许久都不曾有这样的亲密了,床褥间又滑又软,冰凉的丝绸猛然接触到裸露的皮肤,她微微地清醒了过来,轻声呓语道:“你不要闹了…”可是他的吻又涌了上来,渐渐夺去了她的呼吸。那种不安不快的感觉又来了,他总是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那么她和那些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凭借身体来留住男人的一点眷顾,等到那一点原始的迷恋褪去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总觉得隔着许多的人,隔着许多的事,她只觉得心中纷乱如麻,情欲的火焰却越燃越烈,几乎要她整个人都烧着了,她在熊熊大火中突然听到有个人在冷笑着:“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那个人的面目有些模糊,她极力地想要看清楚,不由得便伸出手去,奋力挣扎起来,直到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那个人显露出冷寂的面孔,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怎么会…怎么会是…董凯钧?!她不由得叫出声来…他在上面停止了动作,在激情与狂野的边缘,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半晌却放开了她,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衣服,“你记得明天提前做好准备,我会派车来接你的…”
他又出去了,只留下衣不蔽体的她,倾倒在零乱的床褥间,带着一点被摧残之后又极度不屑一顾的屈辱,就那么地静静地躺着,直到黑暗完全来临。
她连身体上的这一点迷惑性或者吸引力,也已经失去了。
直到李妈在外面敲着房门,“少奶奶,少爷派人来接你了…”
她在半梦半醒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时针指向了四点方向,不知道是凌晨四点,还是下午四点?想了一想,才慢吞吞地下去开了门,李妈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少奶奶,你可真能睡,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现在,已经连续三顿饭都没吃了,你不觉得饿吗?”她揉了揉眼睛,凄凉地一笑,“最近赶稿,早就已经晨昏颠倒了,我只是觉得有一点累而已…”
李妈才慢慢地露出一点笑意,“快一点吧,司机小刘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少爷已经安排好了,你得马上去美容院做头发做美容,今天是康氏的成立纪念酒会,你这个女主人当然要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出席才行呀…”
可是她已经不想去了。
于是她在半路上就让司机停了车,小刘自然不好违抗,便在她后面不急不慢地跟着,她想想也是,便给他打去了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却是Jacky接的,她很平淡地说:“麻烦你告诉康正航,那个纪念酒会我不去了。”
Jacky却是不知所以然的,只是一个劲地啰唆着:“那怎么行!现在老板恰巧不在…等一会儿他回来…”
她却缓缓地将电话扣上了,这样倒好,反正从此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就象今天的生日,董湘滢已经有了傅景诚,大家各有各的缘法与归宿,总不能天长地久地聚在一起,她应当试着学会一个人来应付以后的生活。
刚巧经过一间咖啡店,她进去选了一客小小的黑森林蛋糕,一个人在靠窗的角落里坐下来,又要了一杯热巧克力来喝。窗外的灯火辉煌,五彩缤纷,到处都充满着节日的热闹,大家都在圣诞夜寻找着自己的节目,谁也不会留意躲避在这个城市的小小地方,暗自神伤的人。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本来以为是他,不想却是卢咏怡,劈里啪啦的一通吆喝:“董湘凝,你在哪里?我怎么还没有看到你…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好闷哪…你在哪里呀?”
等那一番轰炸过去了,她才淡淡地道:“我现在在七棵树咖啡屋…”可是卢咏怡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董湘凝,我看见你的老公了…咦…我还以为他身边那个漂亮的女人是你呢?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咦,还有你的那个哥哥…叫什么来着…噢,江凯钧是吧…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你要不要跟他说几句?”
她四下看了一看,却是如鲠在喉,好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卢咏怡,我要回大陆去了…我想先跟你说一声…你本来想要去香港的…可是没想到,却是我先离开了…我已经厌倦了如今的生活,所以我要先离开了,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敢再听卢咏怡的反应,就那么仓促地挂掉了电话,恍惚间也没在意是别人在电话那端叫着:“董湘凝…”而她不过是想要下定决心,不再犹豫不决,于是立刻起身来去结了帐。出了七棵树,街角正巧有一家订票公司,她去订了一张回程的机票。这一趟台湾之旅,就算曾经还抱有一点希望的话,也该提早结束了。她会遵守当初的约定,继续那一段无爱的婚姻,只要他觉得有必要继续下去的话…
转过了街角,那里有一间小小的教堂,里面稀稀疏疏坐着望弥撒的人,也许这个时候,正是静静地坐下来和上帝亲近一下的时刻,不管是忏悔还是单纯的告解。她也需要找一个地方来释放沉重的心情,于是便悄悄地走了进去,在最后一排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双手交叉着,闭上了眼睛。
本来是想寻求一点平静的,不想到台湾来所发生的事情,就象过山车似的,在脑海里快速地闪过,心潮澎湃,竟然连神父讲经布道的声音也渐渐地恍若不闻了。好象武侠小说里经常提到的场面,这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也不知过了多久,弥撒结束了,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可是她还是坐在原位,默默地望着前方吊在十字架上受苦的上主,何时来拯救她出水火?
其实这里也不能久呆的,于是便站起身来,在最后一排座位的另一端,仿佛还坐着一个人,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那个人也望了过来,淡淡地道:“想不到,你一有心事,还是喜欢跑到教堂里来…”
也许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从前他就是她的天,她一直那样虔诚地仰望着,而他却总是酷酷的,话几乎都难得对她说上一句,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不过是为了他偶然对她笑上一笑,那一刻仿佛冰消雪融,生活里的一切不如意,都已经无所谓了。
她有多么喜欢他,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他是被女孩子称之为天才的那种人,高大帅气功课又好,有许许多多的女生围在他身边,甚至还有女生托她来给他传递情书还有小礼物,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可还是老老实实地完成任务,每次他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甚至还会吼她一句,“你以后少管这种闲事!”直到把她吼哭了,他才罢休,去买一只冰淇淋来了事。
她不敢对人说,甚至连董湘滢也不敢告诉,她竟然偷偷地爱上了自己的“哥哥”,这一种少女的情愫,束缚在道德的边缘,惟有自己痛苦。尤其更不能让他知道,那样他会怎么想她?他连那些美美的优秀女生都看不上眼,又怎么会对她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有特别的想法呢?更何况,她还是他的妹妹,这才最最致命的,她永远…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妹妹。
她知道他与父亲之间的隔膜,因为她也是李雅梅的女儿是董湘滢的妹妹,所以她总觉得对他怀有一分歉意,所以她处处地忍让于他,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埋藏在冷酷外表下的仇恨竟然会那么深,深到竟以最卑鄙最惨劣的方法来实施报复,她成为这场父子角逐的牺牲品。从前,他曾经对她的好,曾经对她的笑,不过都是欺骗,都是虚假。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