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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言道:“还是甘棠命运不济,让公主挂念,实在甘棠的罪过。”
公主笑道:“好歹你总算过来了。你又进幸了皇上,以后就更好了。”
皇后娘娘一旁也笑道:“甘棠一让人见,就知是个讨人喜欢的。过上一年两载的,再添个龙子,那才是更大的福气。”
甘棠不好接这些话,刚好宫女把凳子搬过来,便坐了。岔开话头问道:“公主产后身子好?”
公主笑道:“也不觉着怎样,还是老样子。十天半月的,就得传太医过去。”
皇后道:“你得了佳婿,又给添了男丁,还不把你捧上了天去?整天闲的,故意闹些病出来,让人心急罢了。”
公主脸上有了得色,又念到皇后娘娘是无子的人,不好过了,也绕过这话,道:“皇后的菏华快到月份了吧,到时侯,我必给娘娘送一份厚礼。”
皇后微皱了眉头,道:“太医又给把了脉象,是个弄瓦的。”
公主也忧心道:“盼了半年了,老天也不顾念娘娘的一片贤良。”
甘棠心里揪着难过,又不好走。
一宫女进来,道:“皇上那边的公公过来了。”
皇后娘娘朝甘棠笑道:“定是甘棠的喜事到了。”
甘棠心里也跳得紧,不敢往外头瞧。
那公公进来,先拜见了娘娘,又立身肃色,朗声道:“皇上口谕。”
皇后娘娘、楼华公主,并甘棠皆起身,俯首听着。一干宫女则跪了。
但听那公公道:“甘棠侍驾温顺,性情贤柔,深得朕意。皇后娘娘酌情颁册。”
众人俱呼:“接皇上恩旨。”
公公要走,皇后娘娘道:“公公还是这边用饭?”
那公公辞道:“看时辰,早朝就散了,皇上说要到工房去看看。我还得打紧的过去伺候。”
皇后便让他去了。
公主一旁言道:“这性情儿还是那样?”
皇后娘娘摇摇头,又转视甘棠道:“你看,应了我的话了,确是你的喜事到了。恰这日就是吉日,索性今儿就行了礼罢了。你还没有住处,就到小礼殿听封。你先回房准备,过会子我就叫人过去。”
甘棠便起身,拜别了皇后娘娘、楼华公主去了。
回到房里,就有两个嬷嬷过来,重新给甘棠梳了头发,挽了高髻,戴上了一支朝阳金凤,又衬上几样钗环。
一嬷嬷道:“这是初册,或是宝林,或是才人,要是姑娘有福,日后册妃的时候,才叫繁复呢。光这衣裳就有着讲究着。你这是新衣,也就将就了。”
甘棠面上露笑,心里却是苦楚:有那一天倒罢了。
妆罢,有两公公、两宫女进来,搀着甘棠出去。幸册封的礼殿就在凤坤宫右首,故也不用坐车轿,一会子就到了。
宫女扶甘棠微提褶裙拾阶而上,在礼殿门内右首站了,候礼官过来。
片刻,就听礼官过来。一公公过去捧朱漆节案过去,礼官将册换至节案。公公手捧节案,进殿内肃立。宫女搀甘棠也进去了。
一女礼官道:“跪。”甘棠便跪。
女礼官捧起封册,朗朗宣读。甘棠虽垂头跪着,眼还是睁着。香案足外翻如意的云纹,有少许香灰落在案足旁。一长足的蜘蛛自案上拉了一条长丝,吊了下来。稍停片刻,顺丝爬上,再片刻,又坠丝下来,落到地上,竟爬过来了。
甘棠最惧多足的爬虫,此时却不敢走开。只见小虫慢慢挪动着长足,就碰到了裙摆。甘棠无法,拿手稍扯裙,那东西怔住,慢慢又转了轻巧的身子,往女礼官那边爬去。眼见着它爬上了女礼官的裙摆,上去了。甘棠也不敢抬头看的,心道:这位女官,不知有胆量否。
《宫杀》 第五十一章 诵经
但听女礼官念到:“性淑仁德,丕昭淑惠,今奉皇后谕旨,册封为季婕妤。尔当持躬淑慎,顺辅坤仪。钦——”
女礼官骤顿住了话,后才哆嗦道:“此。”
一干人等面面相觑。只甘棠心内明白,只是纳罕:皇后竟给了我如此高的封号,想有多少人进幸了皇上,封嫔的有几个?那楼华公主的亲娘也只是个嫔,这皇后看来确是跋扈的主子,有些任性了。
那女礼官将册文放至节案,公公又把节案捧至甘棠随身的宫女,宫女跪接了手中。
女礼官道:“行礼”,甘棠行六拜三跪三叩礼。女礼官便出去了,甘棠送至礼殿内右侧。待他们去了,甘棠一行人也离了礼殿,来到皇后娘娘正室。皇后娘娘在正堂上坐了右手红木嵌瘿木席面宝座,甘棠过去行了六拜三跪三叩礼。皇后让人扶起她来,笑道:“季婕妤有了名分,今后在这宫里也多些方便。”
甘棠道:“甘棠承皇后娘娘厚德怜爱,只是心愧,无以为报。”
皇后娘娘笑了,道:“皇上、太后那边你也不用过去了。太后喜佛,好个清净。皇上那边,但等召见你时,再行礼罢了。”
甘棠应了,同皇后娘娘至暖阁坐着说话。
一时,太后那边遣人过来,召皇后娘娘过去说话。
皇后娘娘笑道:“咱们这太后娘娘早不让我日日过去问安,想必是闷了,才叫我过去,少不得午膳就在那边用了。正好你也和我同去,顺便行礼就是了。”
甘棠便乘了软轿,跟着皇后的玉辇,浩浩荡荡去了雍藻宫。
过了满袖桥,就有几个宫人迎着。一个姑姑过来,向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且转了向,往那边去罢。太后娘娘嫌屋里燥热,去园里去了。”
皇后娘娘微顿,便转去御花园。到了玉炉阁,宫人扶皇后娘娘下辇,笑道:“太后等皇后娘娘多时了。”
皇后道:“差两步路就去了雍藻宫了。”
宫人赔笑道:“太后嫌今年的冰不好了,觉不着凉快,说是外头虽热,倒还敞亮些。”
皇后娘娘也不与她言语,看甘棠也下了轿,等她过来,携了她的手,上阁。
拜见了太后,皇后坐了,甘棠站在原处。皇后娘娘道:“太后看着怎样?”
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比那个叫菏华的强些罢了。”
“我封了她做婕妤,可好?”皇后问道。
太后拧眉道:“还没有喜罢?”
皇后道:“昨儿才招幸的,哪来的喜?”
太后道:“你也太自作主张了。一封就封什么才人,这次又是婕妤,下次——”又见新婕妤还站在那里,便道:“不用行礼了。才送了几匹花纱到我宫里,你且过去,挑上两匹顺眼的,权当给你的见面礼儿罢了。”
甘棠便拜退,太后身边两个嬷嬷跟着,重上了轿,往雍藻宫那边去了。
太后见她走了,禀退一干闲杂人等,单留下几个贴身服侍的。皇后娘娘见状,心里就有些不耐烦。
太后娘娘道:“原先的宝林、昭媛、充容,从不见你给她们下册提位,这大半年倒好着呢,册了好几个宫女。岂不招人多言?”
皇后娘娘倒也忍住气道:“我是一宫皇后,掌管后宫。见谁讨了皇上的欢喜,自然要给她名分。”言毕,见太后面上不悦,又道:“况且这宫里还有姑姑,谁敢不给你这侄女儿面子?”
太后面色稍缓,道:“虽有我,皇上现如今对你也还好,你凡事也要顾念些。该遮掩的,还要遮掩。”
皇后笑道:“人正不怕影斜,我还怕那些闲言狗碎。”
太后见她不悟,索性挑明了说:“何必偏指望这新人,那么些妃嫔,你看中了谁的皇子,要了来就是了。皇上现在宠着,你何必去绕了这些弯弯道儿。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呢。”
皇后道:“只是前头的那几个皇子,不是年纪稍大了些,就是愚鲁蠢笨。年纪大的要了过来,人心也大了,难免生恨。蠢的弄了来,又有什么指望,皇上也瞧不上。”
“只是你如今这样,也是你统摄后宫,皇上宠爱。任你瞒天地胡闹。有朝一日,万一有生事之人到皇上跟前嚼牙,你倒怎样?”太后忧心道。
皇后仍犟嘴道:“不过一两年就罢了,谁要看不过,我自有法子。”
太后见皇后无一丝悔意,也是无法。只默念:赶紧结了这件事,让皇后达成心愿,平息了这段风波。
太后娘娘言道:“午膳就在这边用了。再跟我诵经。”
皇后娘娘自知此行必是如此,虽心里烦这些罗嗦,还是要面上应承。
回到雍藻宫,用过素斋,宫人捧过两碗清水,皇后漱了。又端来瓷盆,举过头,让皇后娘娘洗手。
太后道:“你先到经堂外略站站。虽说刚才用了斋饭,早膳难免没沾荤腥,先让风吹吹,不要让佛见怪。”
皇后便先和几个宫女在外头站了片刻,才进去了。
香案上早摆了各色花、果,皇后依太后的样子跪坐了,跟太后念道:“弟子以此香花果,供养佛法僧,增长诸福慧,正法传十方,皆共成正觉。”
又顶礼三拜、长跪、合掌、召请,口中念道:“南无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菩萨贤圣僧,弟子今要持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望诸佛菩萨慈悲摄受。”
接着,太后念诵一句,皇后也跟着念一句。时间长了,皇后娘娘便耐不住性子了。
太后念道:“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
皇后念道:“初日分以恒河沙等——”再念不出。
太后便不再让她诵,只叫一旁听着。又叫人唤上两个小尼姑进来,同念。
《宫杀》 第五十二章 喜子
皇后娘娘前头也见过这两个女尼,俱是削发,戴了僧帽。如今头发稍长,还是戴了帽子。虽是尼姑,倒还眉目清秀,与太后同敲打着檀木木鱼,口中念诵:“于意云何。是人解我所说义不。世尊。是人不解如来所说义。”听着倒是比太后念来的好听。
皇后就这样听了,直至她们念了十遍“南无阿弥陀佛”,才罢了。
一干人等出了经堂,回到宫内坐了。皇后瞧着太后身后站这的女尼道:“姑姑,我看这两个女尼很好,不如经常的叫了她们两个到我那宫里,同我诵经,也好转转我这坏性子。”
太后回首看看她俩,笑道:“你既有这份心,我自然依了你。只是一定要以恭敬心诵持经典,那必常为诸天善神所护佑。”
皇后娘娘拜退,回去了。太后眼见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
太太平平地过了一段日子,恰逢七月初七——“乞巧节”。甘棠在家中时,不过是摆上香案,对着香头穿针罢了。
自进了宫,各处的宫女却是对这节颇多重视。加上这众多的宫女来自不同的地界,各种的花样,分外繁复。宫女也乐在其中。
因着甘棠新晋了婕妤,皇后又对她诸多顾惜,宫女也就对她恭敬了几分。
这日,宫女就笑对甘棠道:“主子不出去走走?也捕个喜子来。”
甘棠道:“我也见过她们到花草里逮来,倒好。只是我素来不喜这些东西,看着心里难过。”
宫女又道:“大的自然让人厌弃,只找那个子小的,好歹也是一件乐事儿。”
甘棠禁不住她们不住地撺掇,便硬着头皮出去了。
路上,便见好几个宫女在墙角旮旯里找寻。来到御花园,便觉头沉,怕沾染了暑气,宫女忙扶甘棠就在池郁榭坐了,递上一碗凉茶。渐渐才觉好了。两个宫女也不好就走。
甘棠道:“你两个就在这近处找找罢。离着水儿远着些。”
宫女忙喜不迭地去了。甘棠就坐着观望这湖水。榭旁的芷草味儿幽幽散着香气。甘棠轻抚鸡翅木拐子方凳,,甚是凉滑。心中感慨,自己也能够坐坐这凳子,真是造化弄人。
一时,宫女回来,手里捧着竹盒,就要掀开给甘棠看。甘棠忙挥手道:“你们自己留着罢,还是别让我看见这蜘蛛。晚上又睡不着了。”
宫女言道:“婕妤要叫它喜子,那个名号不好听呢。”
另一宫女道:“我有了好几只,待回去了,给主子装上一只罢。”
甘棠笑道:“你们留着罢了,费了这些力气。”
那宫女忽道:“主子别动。头上一个小虫呢!”
甘棠吓得魂飞魄散,立时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分毫。
宫女刚要用手拿了,却看见皇上一干人就朝池郁榭过来了。也不敢站着了,忙跪下,将竹盒放了地上。
甘棠却是坐在那里,想跪迎,又怕一有动弹,虫子落入脖颈。踟躇间,皇上已带人过来了。见她竟不跪,心里也是疑惑,道:“甘棠这是如何?”
甘棠哆嗦道:“皇上倒是先让公公拿了甘棠头上小虫。再给皇上请罪。”
皇上见她竟这样惧怕小虫,不顾礼节,心里好笑。亲往前走了几步,细细看了,真是在鬓发上头卧着一个喜子。
皇上笑道:“这喜子一到了‘七七’就乱跑呢。”
甘棠听了,不待皇上动手,早身子一软,滑到了地上。皇上忙搀她起来,宫女捧上凉茶,让她喝了两口。
皇上见喜子还缀在发上,便轻拿它下来,放在手心,道:“这喜子竟不走呢。你倒是拿上它罢了。”
甘棠强壮着胆子,偷瞧了一眼:粟米大小,棕红的圆身子,小腿几乎瞧不见。倒不是很让人厌恶。
宫女递上一竹盒,皇上便把它放进去,盖好了,递给甘棠。甘棠接过来,忙又给了宫女。
念及还未请安,便下身跪了。皇上扶起来,道:“才受了惊,快起来定定神。”
转头对身旁身旁的一位头包方巾者道:“这是季婕妤。”
那人便跪拜,道:“奴才见过婕妤主子。”
皇上道:“这是工房里头的,你且称他空林就是了。”
甘棠先还纳罕:皇上怎不避嫌疑,让我见这外头的人,待那人拜见了抬头,才知道正是前头在太妃娘娘那边时见过的所谓“男宠”。
不免偷着细细打量了几眼:两道挑眉不浓不淡,悬胆鼻,唇不点而红,若是扮上女儿装,倒也是个美人呢。
与皇上在榭中闲话一时,日头高了上去,虽三面环水,还是热了。便起驾回宫。甘棠欲要拜退,皇上却携了她的手,道:“难得今儿清闲,你也和我回宫罢了。”
一旁早备了软轿,甘棠上去,从轿帘望见那个空林拱手拜退了皇上,还是往眉寿宫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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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至乾熙宫,皇上下辇轿,便等着甘棠出来轿子,待她过来,一同进宫。没有再像上回,那样为难。廊内的宫女、公公,俱低首迎接。甘棠随皇上身后,走在这深宫中,倒不觉着孤单。
进了一间,倒不是上回那屋子。照样地有必要的陈设,只是多了一些雕器。
皇上道:“你初来这里,倒是好好看看。”
甘棠且走且看,俱是一些牙雕、竹雕、玉雕,甚至木雕,有些竟是看不出来的。遂笑道:“皇上好此么?”
皇上道:“小时,先皇赐朕一檀木的香球,里外三层,每层皆能转,又镂着些纹饰,我就喜好了这个。”
甘棠手中把玩一个拄杖老者,只见他长眉善目,嘴咧作大笑状,左臂攀一顽猴,猴尾又缠绕竹杖之上,老者长袍下两足却未着靴,脚趾清晰可见。
只是不懂是何料所雕:似牙雕却色暗,似竹雕却质亮,似木雕却油滑。迟疑不决。
皇上一旁笑道:“你不曾见过这个。它本质贱,只是一牛角。朕看它手工极其细巧,心里喜欢,便摆它罢了。”
甘棠这才明白,还是把玩不已,半天才放下。
皇上取过桌上的竹盒,掀开看了,道:“这个小喜子倒是老实得很,一动不动的。”
甘棠壮着胆子也过去瞧了,果是不动。便道:“谁知它竟能吐丝不吐。”
皇上道:“只是习俗,谁还拿它当真呢。”
这日晚上甘棠便又在这乾熙宫住了。时辰到了,也不敢多呆一刻,仍坐软轿回去了。凤坤宫外头倒是还有几个公公提着灯笼站夜值。宫女伺候婕妤洗漱了,睡下。
翌日一早,宫女就去看自己竹盒里头的喜子结网密疏。甘棠不敢自己揭开,又不好让人替的,便倒着拿一支长簪子远远地挑开了竹盒。一宫女过去看,盒内竟没有那个喜子了。惋惜道:“定是喜子身量小些,从竹缝里钻出去了。”
《宫杀》 第五十三章 婕妤
甘棠倒不觉着怎样,笑道:“谁肯闷在这地方,自然能走时就要走了的。”又道:“把那盒子拿过来,我瞧瞧,它倒是寻了哪条道儿走了。”
宫女又盖上了,给她捧了过去。便出去端新鲜果子去了。
甘棠将它放在炕桌上,一手揭开,看那盒子倒是细密得很,再看那盒盖,顿时给唬了一跳:喜子在盖里结了密密的网,自己呆在网的一边却是不动。
甘棠忙放下盖子,又怕喜子爬了出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