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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槿如画-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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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国延和八年春末。

    淮阴河畔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往来的人群或匆忙或悠闲。此处的建筑风格不一,既有江南的典雅极致也有北方的大家风范。

    高耸的擂台之上,迎风站立着一个紫衣公子,一朵艳到极致近乎要衰败的烫金蓝色桃花,在最美的那一瞬间被完美地定格在了他的眼角下。他琥珀色的眼眸微微流转,宛若星辰,紧抿的嘴唇性感媚人。

    好个绝美的公子!

    紫衣公子斜斜地望了一下擂台下的人,嘴角轻勾:“既然无人应战,那这琉璃扳指,便是我烬阳楼所有了。”

    “且慢!”一声娇喝后,闪过一道红影。

    一个手持金鞭的女子:似是未及双十,柳眉微翘,羽扇般的睫毛,细长的丹凤眼,小巧的鼻梁,浅粉微翘的嘴唇,棕红色的发丝绾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这女子虽称不上美人,可那浑身散发的生机勃勃的活力让人为之深深着迷。

    紫衣公子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打量了女子一会,微微一笑:“姑娘也想要这个扳指?”

    訾槿歪着头,俏皮一笑:“叫我姑娘?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若是别的,让你又能如何,可惜这个扳指,不能让咯。”

    紫衣公子脸色微微一变,脸上闪过一丝狂傲,玩弄着手中的碧玉笛,冷笑道:“姑娘倒是胸有成竹,有本事拿了再说。”

    訾槿踏前一步,挑眉笑道:“啧啧,不愧为烬阳公子,连生气都那么好看。”轻佻微逗,眉目含情,嘴角沁着止不住的笑意。

    调戏!赤裸裸的调戏!赤裸裸大庭广众之下的调戏!

    纵然风度再好,一个男子被人如此的调戏,任凭是谁也难咽下这口气。

    烬阳公子脚尖轻点,碧玉笛直指訾槿面颊。訾槿不经意地微微侧脸,躲开了那来势汹汹的笛子。烬阳公子眸中闪过一丝讶然,折身回劈,女子轻退了两步,那快如闪电的碧玉笛竟连訾槿的衣襟都未碰到。

    两招之内,烬阳公子已知訾槿在逗耍自己,那琥珀色眸底伤过一丝羞怒。他侧手轻转了一下碧玉笛,霎时,碧玉笛心伸出了一尺既长又薄如蝉翼的软剑。烬阳公子敛足内力,朝訾槿劈去。

    訾槿微微一愣,随即撅起了嘴,似是对已动了杀心的烬阳公子极度不满。訾槿猝然甩出了手中的金鞭,快如闪电。烬阳公子连连后退数步直至擂台的边缘,方才险险地躲开那鞭子。

    烬阳公子眸中怒火更盛,只见他敛住内息身形闪动,转身跃到了訾槿的身边,抖剑直击而去。訾槿似是被这溢满杀气一招吓到了,漆黑的眸中满是惊愕。她想也未想,抬鞭去挡,全力击出,侧身闪过那布满杀气的碧玉剑。

    烬阳公子如何也想不到,那女子的身形居然能快到这般的地步。被步步紧逼连连后退,烬阳公子一脚踩空,眼看便要跌至台下。訾槿大惊,启手用金鞭缠住了烬阳公子的身子,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扶住了他趔趄的身子。

    “公子好不小心。”

    一句宛如火上浇油,烬阳公子的羞怒涨到极致,启掌朝訾槿拍去。訾槿又是一怔,只躲不攻连连后退数十步。烬阳公子愤恨地望着闲庭信步般站在对面朝台下张望的訾槿,眸光闪动,反手扔出手中的铜钱。

    几招的对决,烬阳公子便看出这女子武功虽高,但对敌的警惕性几乎是零,若用暗器绝对能将其送下台。虽说暗器伤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但那扳指自己是万不想让,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无欲无求事事都不挂心,可这扳指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只看上一眼便喜欢上的东西,又岂能让人?

    訾槿依然望着台下,似是在找着什么人,完全不知对面的人对自己放了暗器。便在此时,突然一道白影闪过,小小的身子挡在了訾槿面前,手里捏着那一枚铜钱。

    这是个大概七八岁的孩子,巴掌大的脸蛋,赛雪的肌肤,两腮泛红。一双圆圆的眸子因愤怒而通红一片,樱桃般的小嘴微撅着,若不是身上的男袍和头上的发髻,旁人绝对会以为眼前的是个女娃。

    只见那女子连忙蹲下身去,讨好般地对那孩子笑笑:“月儿,你爹爹呢?”

    “走了。”那正与烬阳公子对视的孩子,看也不看訾槿一眼,冷声说道。

    “你让他一个人走了?”訾槿急急地问道。

    男孩狭长的桃花眼狠狠地瞪着了訾槿一眼:“你说他好看的时候,爹就走了,你还在这玩,他就这般的让你乐不思蜀?!”

    訾槿微微撇了撇嘴,伸手搂住男孩的身子,有点撒娇又有点委曲地说道:“娘亲只是想拿扳指嘛……月儿……月月……好念月,快告诉我你爹爹去哪了?”

    男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润:“我让他去对面的楼里坐着等去了。”这声音要比方多了一丝温柔。

    訾槿得到消息后,想也不想,飞身下了擂台,快步朝对面的金玉满楼跑去。

    烬阳公子眸中闪过一丝愕然,而后满脸的恼羞成怒:“女人!你!……”

    只见对面那个被訾槿唤作念月的男孩本还红润的脸,瞬时冰冷一片,反手扔出手中的铜钱。他脚步一点,快如闪电地对着烬阳公子就是十足的一掌,烬阳公子哪曾想过一个孩子也能有此身手,不及防备之时已掉下台去。

    念月背着双手站在高台,狭长的桃花眼将烬阳公子从上到下扫了个来回,冷声道:“我家紫儿岂是你能叫的!”话毕后,回身飞至高台上,抬手拿走了最高处的琉璃扳指,转眼间已消失在高台之上。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满川风雨看潮生(十六)大结局下

    满川风雨看潮生(十六)大结局下一身白色长袍的司寇郇翔,坐在金玉满楼大厅内的最角落。他头上的斗笠面纱虽是遮住了脸,可那及膝的银发还是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方才从擂台下来的訾槿,一脸讨好地拉住司寇郇翔的衣袖,低声说道:“小白……好相公,别生气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

    “他好看……”司寇郇翔温温软软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恼意。

    訾槿连忙说道:“不是!你好看,真的是你好看!一直都是你好看,在我眼里你最好看了,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司寇郇翔努力拽回訾槿抓住的衣袖:“你来这,看他,骗我,说为扳指……他,他,那时……你喜欢……”

    訾槿的手从桌下摸进了司寇郇翔的衣袖中,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隔着面纱趴在司寇郇翔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没有,我真的是为了那扳指,那扳指本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又怎能让它流落在外呢?我虽是知道他在这,但也没想到会遇见,我真的不是喜欢他……好相公……你信我吧,信我吧……”

    司寇郇翔侧脸隔着面纱,看向女子道:“不骗我?”

    訾槿忙道:“不骗,不骗,不相信问念月。”

    念月从桌下将那扳指递给了女子,端起桌上的水,牛饮了半杯:“烬阳公子的美貌果然名不虚传,紫儿都被迷晕了眼……呜呜……”

    訾槿一把捂住念月嘴,又搂又抱又亲了一会,软声说道:“好月儿,娘亲错了还不行吗,先哄好你爹爹,好月儿……好月月……好念月……”

    见念月不再作声,訾槿连忙转过脸去,对着司寇郇翔浅浅一笑,执起他的手,将那枚流光溢彩的琉璃扳指细细地给他戴在的拇指上,柔声说道:“我家相公是最好看的,真的!”

    不知是否是错觉,明明隔着面纱,訾槿仍然能感觉对面的人,好似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金玉满楼二楼贵宾间

    一直站在窗口看着大厅这一幕的男子,骤然回身,一掌击在身旁的白玉桌上:“那司寇郇翔分明就是得了便宜卖乖,怎么能如此地戏耍槿儿!他明明就是好好的!还要装作这般痴傻的模样!”

    祁咏跃抬眸看了一眼君凛溢满怒气的脸,连忙说道:“陛下方才没看到吗?太子殿下与陛下好生的相像,尤其那双眼,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还有方才在擂台上那身手,很难想象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这般的身手。”

    逐渐地,一丝笑意的爬上了君凛冷戾的凤眸,他侧目看了大厅好一会,方才微微笑道:“那时朕便想,这孩子一定要像朕多点,这样的话槿儿日日看着,也可时时想起朕来。”

    祁咏跃笑道:“这下陛下如愿以偿了,太子殿下一点都不像娘娘,却和陛下有八成的像。”

    君凛不自觉地抚了抚脸,一双凤眸更加地明媚起来,嘴角的笑意加深,轻声道:“槿儿如此用心地教导他,可见槿儿还是很喜欢他的。”

    “陛下也有看到,娘娘至今也未要别的孩子,似乎万事都依着太子殿下……”

    楼下的一阵骚动,打断了两人对话。

    一身华服锦袍的公子带着一群人,斜斜地挡住了楼下正欲离去的三人。

    “小娘子定是初次来这淮阴城,不如到我府上住上几日,让小爷我尽尽地主之意。”华服公子摇着手中的扇子笑道。

    訾槿愣在原处,好半晌后嘴角露出一抹怎么忍也忍不住的笑意,连忙接道:“以后跟着爷就吃香的、喝辣的,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可知道爷是谁?爷乃是……噢,这位爷你是谁啊?”终于遇见了传说着的调戏良家妇女,差点以为有生之年就看不到这等的戏码了呢。

    华服公子怔了怔,继续笑道:“小娘子真有意思,既然小娘子问了,那爷便告诉你,爷乃淮阴守令家的大公子。”

    訾槿皱了皱眉头,垂眸看向念月:“守令是很大的官吗?”

    念月冷声道:“芝麻小官。”

    那华服公子瞬时绿了脸,大声道:“那你们又可知道,如今圣宠正隆的宣妃便是爷的亲妹妹,又可知道咱家皇上至今未纳皇后而且连个皇子都没有,若不出意外……”

    訾槿眸中闪过一丝忧色,蹙眉问道:“为何还没有皇子?”

    “念月。”一直沈默不语的司寇郇翔轻然地低唤了一声。

    早已蓄势待发的念月,脚尖微点了点,身形微闪了闪,只见方才站立的那一圈人惨叫连连全部倒下。

    司寇郇翔拉住仍在呆愣的訾槿的手,越过地上的众人,一步步地走出了金玉满楼。

    烬阳公子从金玉满楼三楼的暗处走了出来,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缓步出门的三人,心中涌出一种莫名酸涩。那是一种极陌生又让自己惊慌的感情,似是曾经拥有过的最美好的东西,曾经心底最重要的东西,已逐渐地逐渐地逝去、消散,再不会回来,再也回不来。

    抬手间,已泪流满面……

    君凛靠在窗前,直至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处,方才收回了双眸,一双凤眸无神地望着大堂的方向。

    祁咏跃低声道:“陛下若想念娘娘,待下次再找些个娘娘喜欢的东西,设下擂台便是。”

    君凛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奇珍异宝虽多,可又有几样她能看上?这扳指是她的东西……朕本不愿拿出来的,可朕实在……实在想看看她啊……”

    祁咏跃道:“陛下莫要如此的灰心,方才听娘娘的话语,明明是担心了陛下,说不定过段时间娘娘就回宫看你了。”

    逐渐的,君凛凤眸中滑过一丝光亮,又看了看一眼大堂上的众人:“那守令与宣妃……”

    祁咏跃笑道:“属下明白了。”

    夕阳下的淮阴城外。

    訾槿耍赖般的拽了司寇郇翔的斗笠,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不在外面多玩两天啊?不要这么快回神仙山好不好?”

    “不行。”念月虎着脸,硬声打断了訾槿的话,“已经出来三个多月了,眼看就要夏初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你受不住。”

    訾槿低下头瞪了念月一眼,咬牙道:“我不怕热。”

    念月蹙眉道:“那也不行,爹爹说你已有了身孕,万不能劳累,爷爷说你上次伤了元气,若再有身孕,必须好好调养。”

    訾槿愣了愣,转脸看向司寇郇翔,怒声道:“你们!……为何连这也要同他说!”

    “为何不能和我说?你天天想着骗爹爹,我自是要看顾好爹爹。”念月狭长的桃花眼,瞟了訾槿一眼,继续说道,“今日紫儿说烬阳公子很好看,前日紫儿看到一个男子愣在大街上,骗爹爹是被那人比女子还妖娆的身段吓到了,大大前日紫儿看见一个白衣剑客,趁着爹爹不注意的时候,偷抹去好多口水,还有大大前日紫儿……”

    “月月……娘亲好渴,头晕晕的,月儿把马车放哪了?”未等念月说完,訾槿蹲下身去,软软地抱住了念月的身子,虚弱地说道。

    念月好看的眉拧成了一团,抬手摸了摸訾槿的额头,低声问道:“哪不舒服?可是累了?还是热着了?马车还远着呢,要不你们等着,我去附近找点水。”

    訾槿无力的说道:“月月,娘亲有点累,好想喝山泉。”

    “好。”念月应了一声,扶住訾槿,看向司寇郇翔继续说道:“你们先在这,我去寻点水,若紫儿不好,一会咱们先回城。”

    司寇郇翔点了点头。

    见念月远去,司寇郇翔回眸浅浅一笑:“小紫,又骗念月……”

    原本无力坐在一旁的訾槿,瞬时恢复了气力,抹了把脸上的汗,站起身来,搂住了司寇郇翔的腰身:“咱们这次要个女儿,女儿定比他听话贴心。”

    司寇郇翔抚过訾槿的小腹,墨玉般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会不会,当初那般……”

    訾槿搂住司寇郇翔的脖颈,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道:“当然不会,既然师父让咱们再要,自是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你大可放心。”

    司寇郇翔蹭了蹭訾槿的侧脸,蹙眉说道:“小紫,喜欢便好……”

    “不行!这次我一定要个乖巧听话长的像你的女儿……不过月儿都不像我,也不是很像你,倒是和西乐特别像,你看看他那双桃花眼越来越和西乐的一模一样……呃……说来这脾气也像,一点都不可爱,性子蛮横脾气暴躁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简直是一模一样了……西乐云游都去了八年了,什么时候才回来呢?”訾槿侧目看向司寇郇翔,有点失落地问道。

    司寇郇翔眸中的惆怅一闪而逝,抬眸间嘴角挂上了一抹浅笑:“乐儿随性……”

    “一点都不可爱,性子蛮横脾气暴躁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还有别的吗?紫儿……”不知何时,本该远去的念月已站在訾槿面前问道,那声音说不出甜脆。

    訾槿瞪大双眸,惊吓过度的看着眼前的人,良久,怒喝一声:“司寇念月!你个奸诈的小人!”

    念月扯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森然地说道:“紫儿,还少说了一样,我还会打人!”

    “相公!救命!……”

    訾槿忙躲到司寇郇翔身后,念月伸手就去抓。

    司寇郇翔却一把将訾槿护到怀中,垂眸看了一眼身下的人,低声唤道:“念月。”

    本来嚣张无比的念月立即好好地站在了一旁,他偷偷地瞪了訾槿一眼,訾槿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对着念月做个一个大鬼脸。

    司寇念月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忿忿地垂了下了头,伸手拉住了司寇郇翔的衣袍,乖顺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呀!不能要女儿,人家说父女前世是恋人……不行,不能要女儿……”

    “是吗?……那我和紫儿呢?”

    “我们?别人家的母子前世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们俩前世绝对是——冤家!”

    “紫儿!”

    “相公,念月他又想欺负我……哎呀,好疼好疼……”

    “哪疼!?哪疼!?”

    “哈哈……又被我骗到了!小笨蛋!”

    “紫儿!!你!……”

    羊肠小道上,夕阳用最后一抹余辉擦亮天边,将三人重叠的身影镶上了金边。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终章,从前的从前,算是前言的后记

    终章,从前的从前,算是前言的后记五百多年前。

    中原瘟疫遍地,北方洪灾严重,朝廷政权腐败,权势均被当时的三大世家瓜分,百姓日日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这年夏天,一个衣衫缕烂的女子从岭南山中走出,似是从天而降一般,不但帮助官府疏导了洪流,更是医治了当地流行的瘟疫,还收养了一个在洪水中救起的一个黑发碧眼的独臂孤儿。但洪水过后,那女子与那黑发碧眼的孤儿却失去了踪迹。

    两年后,当这女子带着那碧眼少年以纳蓝流霜之名,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成当时大世家司寇家家主的未婚妻。原是当年纳蓝流霜遭奸人暗算中了剧毒,被司寇家主所救,结下了令人乐道的姻缘佳话。

    三年的内斗,朝廷在三大世家的相互制约之下,也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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