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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
环视四周，奢华欧洲风，蕾丝褶皱，水晶吊灯。
“你很有钱……”
“的确。”
沉默……
“Viki……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钟离开口有些艰难。
“嗯哼？”
“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你不知道？”Viki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搞笑，半开玩笑的反问。
“你不用骗我。”钟离抚着脖子上已经愈合的伤口，“那一枪在气管上，为什么我会活过来？那之前，你的动作，你的速度，不是一个正常人拥有的。”
Viki的脸色有点变。
钟离继续说：“为什么暮云澈只说是暴徒，而没有报警？为什么你的脸色……”钟离的手抚上Viki的脸颊，“那么的苍白……”
“我知道你是什么……”钟离狠狠的朝自己的手腕咬下去，血大股大股的流出来，“来吧，告诉我……”
“你是个疯子。”Viki眯着眼危险的看着他。
“不，我只是太在乎你了。如果我就这么沉默下去，你会一声不响的消失掉……”
鲜血的气味奔涌而出，仿佛另一种海洛因刺激着神经。
钟离又想起几个小时前他们合唱的那首歌。
《夜访吸血鬼》。
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
只能够日日夜夜然后又日日夜夜
无尽的日日夜夜永远的深陷在人间
我是蝙蝠却不能飞困在日复一日的街
无止尽的狩猎彷佛一种天谴
夜色就是我的披肩日出就是我的风险
舞池里的狂颠是我宿命制约
上帝遗弃我们却又要给黯淡的月
照亮世界要我们无尽又无情的繁衍
看爱过的人一一告别做过的梦
一一凋谢只留下我独自残喘的千年
无法挥舞天使的纯洁也无法拥有魔鬼的果决
只有像每个人类贪嗔痴傻和愚昧
找寻著体温和血找寻著同类
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
只能够日日夜夜然后又日日夜夜
无尽的日日夜夜永远的深陷在人间
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孤独是最强的催眠
疯狂找一双唇能够当我酒杯
早就对这一切厌倦也曾愤怒喝下圣水
却又无助醒在下个漫长黑夜
青春遗忘我们却又要给回忆的美
就像玫瑰要余生流血又流泪的受虐
看镜中的脸慢慢枯萎高举的拳
渐渐粉碎只留下了无限唏嘘的相片
无法挥舞天使的纯洁也无法拥有魔鬼的果决
只有像每个人类贪嗔痴傻和愚昧
找寻著体温和血找寻著同类
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
只能够日日夜夜然后又日日夜夜
无尽的日日夜夜永远的深陷在人间
一个又一个孤单的千年只能够日日夜夜
然后又日因夜夜无尽的日日夜夜
我不能飞
然后，Viki终于忍不住，扑到钟离身上，**着他的手腕。一股奇怪的吸力从脉搏传来，酥痒入骨。那是**的吻。
然后，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一切。
因为钟离失血，他们只能又用了乘骑。
“我不喜欢这样……嘿，Viki，我想……把你压在我下面……”钟离微微喘气，抬头看着Viki认真的眼神。
“少废话！爷我给你服务已经很给面子了！”Viki的喘息比他厉害，毕竟做这个很耗体力。
钟离只是迷恋的勾勒着Viki的腰线。
没有了那一件件鬼魅黑衣的装扮，他的**是那么纯洁美丽。
“不要离开我。”钟离轻声许愿。
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三天凌晨。钟离已经万劫不复。
7
第二天早上醒来，房间里照例只有钟离一个人。Viki又消失了。顺着木质楼梯向下，来到客厅。客厅里的炉火已经熄灭了，炉子边有一张绵羊皮的地毯。地板上滚落着一个红酒瓶，和明显的，情事之后的痕迹。
钟离有些微微的头疼，照理说，Viki应该一直和自己在一起，而这些，应该是Messiah其他成员留下的。
只是可惜他们没有多大的存在感，钟离对他们的印象着实不深。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钟离一个人，试探着打开大门，自己的悍马正停在外面。记下宅子的方位，钟离开车回到公司。
看到颓废的皮衣皮裤，埃里克又是一副钟离欠他钱的表情。
“少爷……”
今天埃里克的大背头很有喜感，发胶让头发发出无机物一般生硬的光泽，一句话就是贼亮贼亮的。
可喜的是钟离的适应力很强，笑容灿烂的对埃里克打招呼：“HI~”
然后绕过埃里克，自顾自搭上电梯，将埃里克丢在了外面。
电梯里还有一个人，一头清爽的短发。眼窝深陷，有些英伦风味。而那一身黑色的西服，规规矩矩的，更是衬托的他像一个英伦老绅士。
只是他的脸异常的帅气，带着强势的气息。
钟离尴尬的向那人问好：“HI~”
那人也礼貌的和钟离握手：“你好，萧总。”
“噢，呵呵呵。”钟离又开始装傻，有时候他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廉耻观的，作为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上班迟到，甚至穿的不伦不类，被下属看到了还真是……怪丢人的。
“我是这里的艺术总监，简斯特。”他自我介绍，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连角度都异常标准。真难想象这种严谨的人是艺术总监。
电梯恰到好处的“叮”了一声，钟离的楼层到了。
钟离也礼貌的和他道别。
回到办公室，钟离立刻换上了正常的GUCCI，因为是昨天的没有洗，在不能确认是否有异味的情况下，喷了大量的CK。然后，磨磨蹭蹭的看起了桌上的报表。
最上面的一份似乎是最新的，上面写着今天上午10点有人来面试。
看看钟，现在时刻9点45。
钟离很欣喜终于有借口甩下这些报表了，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埃里克，表示他要亲自的看面试。
“也好，老萧总说了要给你见习的机会。”
因为是歌手过来面试，所以几大总监都过来了。钟离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上。
“这次的人是艺术总监简斯特介绍的，他一向很有眼光，人应该不错。”埃里克在钟离身后提醒着。
简斯特和钟离隔着一个位置，不知有没有听到这句话，转头对钟离微笑。今天以前，钟离看过的最优雅的男人是暮云澈，也就是那个GOTHIC的老板，如今，历史要改写了。简斯特年龄也不大，但是有一种迷人的沧桑感，老成持重。
哎，钟离叹息。如今的女孩子都喜欢沧桑的男人，很少有人看得上自己这种充满青春活力的了。
然后，门再一次被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个个浓妆，个个黑衣，带头的人一头金发，一身黑色的蕾丝连衣裙。
“你……你……”钟离又愣住了，这人！这人！！！“Viki！”
“你好。”Viki礼貌的对钟离打招呼，然后带着自己的队员来到办公室空出来的地方，对几个评委问好：“我们是Messiah。”
“他们是我推荐的。”简斯特双手交叉，对评委们一一颔首微笑，拿出简历表发给各个评委，曾经在深圳的酒吧驻唱，一个月前来到北京。
钟离也接到一份简历表。
钟离要疯了……
简历表的第一页，证件照上一个人带着黑框眼镜，金色的头发扎成马尾，白色T恤，异常的干净清纯……
这不是上次在地铁里遇到的俏佳人么！！！
而俏佳人不苟言笑的照片下面，写着一串英文名字：VictorLudwig。男，亚裔法国人。
还是个侨胞呢！！！
钟离抬头用危险的眼神看着Viki。Viki见到钟离的表情，先是抛给他一个媚眼，然后就掩嘴轻笑。
“你们可以开始了，”简斯特说，“唱一首原创的吧。”
“遵命！”Viki对简斯特明媚一笑，敬了标注的军礼，甩手抓住了吉他手人过来的麦克风。先是一阵圆润的和弦，然后，他们用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快速的拨动琴弦。声波成串的快速的涌入耳畔，让人紧张的喘不过气来。
当看到天与海交相辉映，
我仿佛找到了永恒。
我的世界沉浸在漫长黑夜，
让我怎么去感受日出的温暖。
这或许就着这一群吸血鬼生活的真实写照。世界和时间快速划过，对他们来说，唯一永恒的，就是寂寞和黑夜，和无法企及的日出。
如果是我，我愿意和爱人去看一场日出。钟离想。但是，如果自己爱上了一个吸血鬼呢？他希望日出永远不要到来，不只是天亮以后说分手，而因为日出是他们的诀别。
他没有资格用他短暂的日子做赌注，赌明天的幸福。
而如今，Viki对简斯特的那一眼，对钟离来说更是如鲠在喉。那他惯用的不是**之间的**，而是作为朋友的心意相通。
怎么办？钟离爱上他了。仅仅是**的欢愉远远不够，他希望他整个心都是属于他的。
但是，也只是希望而已。
8
“歌很好听。”企划部的主管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她鼓掌赞叹，“歌名是什么？”
“《不朽》。”Viki淡淡笑着，对女士礼节周到的鞠躬，“谢谢您的赞赏。”
“那么，我现在想问你们一些问题。”这个人钟离不认识，但是看派头也是个大人物，“不用太紧张，首先——你们最喜欢的乐队？”
“NIGHTWISH，OFCOURSE。”因为Viki是队长，所有的问题都由他来回答。关于他们喜欢NIGHTWISH这一点实在是无可辩驳，看他们的造型，作曲风格，甚至他们的气质都透露着他们的FL**OR。
“恩，是个不错的乐队。”女孩点头赞同，“我也很喜欢他们呢。”
“那么，”女孩问，“你们的词曲是谁负责的？”
“曲子是我写的，词是吉他手亚当，其他人也有写。”
钟离也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是一瞬间实在想不出话题，或者当头来一句：“为什么骗我？”
可是，明明都是圈子里混惯的人，这里的谎言需要理由吗？就算自己多么多情，掏心掏肺，到头来还不是自取其辱。反而弄得像个琼瑶剧女主角，让观众掉一地鸡皮疙瘩。
“好了，时间就到这里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呢。”简斯特拍了拍手，“那么，大家可以先回去了，Messiah，我们会在三天内通知你们消息的。”
“我很期待。”Viki拨了拨额前的一缕卷发，对评委们一一点头，“那么，再见了。”
话音刚落，钟离就浑浑噩噩的冲了出去。
“少爷！”埃里克在背后想说什么，可是钟离都听不见。
明明公司是自己的公司，地盘是自己的地盘，但是一种羞耻感却涌上他的心头。从来……从来都是成群的男人女人围着他转，即使自己母亲和父亲离婚之后生活并不奢华，但是自己在每一方面都算成功。高一开始学吉他，高三就成功的进入了中央音乐学院。学习超一流，除去因为性向曝光被学校开除之后被父亲赶到上海去了几年之外经历简直完美的一塌糊涂。
只有一个人，能够完全否认掉他的完美。
不想看……真的不想看到……
自己再努力都完全比不上这该死的吸血鬼！更不可能平等的去索取他的爱！
他可以是他的食物，可以是他****的对象，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他的爱人。
他可以在他面前百般妖娆，可以在他身下浅吟低喘，但是——这不能带给他一丝的征服感！
哪怕经历了多少巫山**，等到天亮以后只有冰冷的空气，即使在身边，他对他而言，也只是一具涌动着温热血液的身躯。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留住他，还以为可以用刚刚得到的力量让他成名。
萧钟离，你发的什么疯！！！
钟离沿着走廊快步走了，小文员看了他便惊恐的闪了一边，而一个大牌歌手更是一惊一乍。
“你丫神经病！”那人吸着烟，拍着衣服上蹭着的墙壁的灰，对钟离翻一个白眼。
我**就是神经病……
他就一直沿着走廊跑着，直到来到了安全出口，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总经理……”Viki按住钟离的肩膀，眼底都是关切之情，“您怎么了……”
Messiah的其他成员也在旁边，但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看到我来了，为什么不感动一下呢？我可是应了你的邀请才来的。”Viki将头靠在钟离的胸膛上，卷动钟离垂下的发丝，“以后我是你的手下，可要多多关照啊。”
心里很恼怒。
但是面对Viki，所有的质问都说不出口。自己只是毫无根据的胡乱猜疑，况且又没有立场干涉Viki。叫他怎么说的出口？
最后钟离的嘴唇翕动几下，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不是的。”
Viki离开了他的肩膀，双手捧住他的脸：“不是什么？”
“你不是为了我。简斯特……都是因为他吧。”钟离垂下眼，不想让Viki看到他心里的嫉妒。嫉妒，这真是龌龊的思想，从创世开始就纷扰众生，却从来得不到摆脱。
“呵……”Viki自顾自笑了起来，“有时候，我觉得年轻真好。比如那天你为我挡子弹，我真的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那时估计就玩完了。还有今天，你……你……哈哈……竟然会为我吃醋……”Viki的笑声越来越大。
“我又不是什么圣女，你也说过了。跟我**的男人不计其数，你看看我的乐团成员，哪个没干过我？你竟然会为我……哈哈……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还没有和简斯特上过。至少现在没有。”Viki在钟离唇上印上一个淡淡的吻。
这是他们最平静的吻，在安全出口昏暗的楼梯间里，在别人静默的旁观下，相濡以沫的浅浅留恋。以往的激情，淫乱和热情都消弭了，钟离开始意识到自己爱的人，是一个吸血鬼，一个经历过多少年世事的，苍老的，本该死去的人。
这是禁忌。
爱上男人是禁忌，爱上非人类是禁忌，朋克是禁忌，哥特是禁忌，一切不被俗人所看好的，无利可图的东西都是禁忌。
可这是禁忌吗？
禁忌本该是轰轰烈烈死去活来，殉情割腕永堕地狱。
而不是如今，他们轻轻拥抱，淡淡**，仿佛这样，就可以到天荒地老。
当蓝波在印度海岸线边死去的时候，落魄的维尔伦轻轻吟唱他的绝笔。
找到了吗，永恒？
那是天与海交相辉映。
我永远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9
九月三十日晚上，北京城里有着一种别样的紧张感。整个长安街都被封了，为国庆的阅兵做准备。而早在前几天，国庆晚会的票已经卖的轰轰烈烈。
北京小市民对政治的热情和国家的热爱无限高涨着。
知道埃里克递给了钟离两张晚会的门票——
“少爷，这是萧总定给您的。”埃里克大背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两张……”钟离郁闷着。父亲并非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但是因为自己是双，总抱着一种期待，希望哪天钟离想通了，病好了，可以浪子回头娶老婆生孩子。——毕竟，哥哥的死对父亲总是打击，这么大的产业总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
怎么办？去邀请Viki？钟离心里惴惴不安。
不知道Viki会不会答应他去看这么无聊的演出？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钟离跳上悍马，直奔后海。
大街上的广告都被撤了下来，换上了国庆标语。路灯下挂着一个个小国旗，路灯一照，红红的晃眼。
钟离穿着一身灰色的DIOR西服，因为不准备去唱歌，也没有带吉他。他满心希望，Viki会答应他的，毕竟，他救过他。他还在楼梯间里吻他。
床伴之间，是不需要这样的吻的。
他满心期待的冲进酒吧，然后——钟离在GOTHIC里守了一夜。
“不要去告诉他吗？”柳宣接过调好的鸡尾酒，托腮皱眉，“人家可是等了那么久，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苦情剧男主角啊。”
暮云澈只是笑笑，吞一口黑啤，苦苦的。
为什么这酒看起来那么像可乐，喝起来却这么苦呢？
而钟离，已经喝了好几瓶酒了。起先还是小喝几杯，后来时间长了，又没有别的事情做，就越喝越多。而且不管什么种类的，看见就喝。喝酒最忌讳混着喝，伤胃，也伤心。
钟离虽然常在酒吧混，酒量却并不是很好。最后一口还没喝完，头就晕的不行，然后一头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