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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遥咦了一声,问:“什么狗?”
“什么狗?哈哈!我记起来了,以前在剑庄时,卫靖有一次说溜了嘴,念出了你的真名,当时他要硬转,便说你是‘狗狲遥’,狗儿的狗,猢狲的狲,说是你有次尿急学狗儿撒在墙上,所以他替你取了这绰号。”卫芷芊这么说,但她不自觉呢喃说出的“纸折小狗”,却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是在很多年前,她和卫中芸都是年幼小孩时的事……
那一年,卫中芸在街上捡著了一只流浪小狗,那小狗十分亲近卫中芸,但对卫中芸以外的人却是大有戒心,不是离得远远的,便是紧张兮兮地瞪著那人。那时她瞧姊姊与小狗儿玩得开心,非常羡慕,但她一接近,狗儿便朝她吠,将她吓得一连作了数天的恶梦。
她在房间中,用纸折了一只小狗,玩著纸折的小狗,学狗儿汪汪叫,假装喂狗儿吃东西,假装自己有一只小狗。她便这么著开心了一段时间。
当她拿著纸折的小狗要去和姊姊玩时,见到了姊姊在庭院中和小狗儿握手、追逐蝴蝶、欢叫玩乐,她便回到了房间,将纸折的小狗放进抽屉里,再也不拿出来了。
很久很久以前,她玩著一只纸折小狗;这三年来,她偶而会想像自己是姊姊中芸。
“雨变大了。”卫芷芊抬头瞧瞧,天上的浓云更盛,落下的雨珠也加大了些,她说:“我得回去了,你有什么话想对姊姊说?”
“你……你告诉她……金叶子的誓言,此生不渝,我一直记得,永远都会记得,永远都不会改变……”公孙遥让雨淋得湿透,含糊不清地说。
“好。”卫芷芊淡淡一笑,转身走回听风轩,微微仰头,呢喃地说:“纸折的小狗,终究是纸,不是小狗……”她突然回头,笑著喊:“再见啦,狗狲遥,我会和姊姊说的!”
□
“卫靖……剑王情形如何?”卫长青、卫开来两人推开了门,见到卫靖伏在桌子上打盹,杨仇飞静静躺在床上。
卫靖恍惚起身,一见是两个伯伯,略微清醒了些,他看看静静沉睡著的杨仇飞,摇摇头说:“外公他大部分的时间都睡著,偶而起来吃个东西,上个厕所,一直都很虚弱,他病了,他累坏了……”
“卫靖,我们来是要告诉你,这几日准备一下,我和你二伯要回闯天门总坛啦。”卫长青这么说。
“什么?”卫靖有些惊愕,问:“可是总坛……现下让八长老占著,不,剩下七个了,两位伯伯,难道你们仍想要做那七个长老的直属铸剑师吗?”
卫开来轻声一咳,说:“侄儿,你昨晚没上主厅吃饭,你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对吧。”
卫靖怔了怔,问:“发生了什么事?”
“总坛有令,要咱们拿剑王去换你爹爹。”
“什么?”卫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难道这么些天,你都忘了你还有个爹爹?”卫长青哼了一声说。
“我当然没忘……”卫靖白了白眼,他在众人收复大扬府当晚,便提议即刻挥军总坛,杀掉那七个长老,救出爹爹,不过当时大伙儿都在听雷南说话,没几个人应和卫靖,紧接著便是杨仇飞累倒昏厥,这么一拖又是两天。
跟著,铁角堂、食胜天协同雷南,以及三路编整成队的抗匪队伍一齐南下,欲一举歼灭铁爪帮。昨日中午,卫靖又提出攻打总坛的意见,被一群宾客齐声斥责,都说他不识大体,只顾自己。气得卫靖连饭都没吃便冲出主厅,晚宴自也是不去了。
“这……这怎么行?”卫靖大大摇头。
卫开来点头同意:“我们也觉得不妥,府中宾客更觉得不妥,大伙儿骂声不绝,将那报信使者给轰了出去。不过我同时又差人追上,将他挽留,要他回报八长老,考虑其他提议。”
“什么提议……啊!”卫靖陡然明白,说:“便是用大伯、二伯换我爹爹?”
“嗯。”卫开来点点头,补充说:“不过可不只你大伯、二伯,而是两家卫家剑庄全部的人。”
卫长青说:“八长老还没回覆,不过这提议应当可行,所以咱们先通知你一声。”
“嗯……八长老,不……剩七个,他们大方楼、大扬府两场败战,损兵折将,极需人手,倘若得大伯、二伯两家剑庄相助,总也有用……”卫靖喃喃自语,又说:“那八……剩七个,他们应当知道无论如何大扬府上的人不可能会答应让我外公去换我爹爹,‘剩七个’本便想要得大伯、二伯两家势力。”
“你知道就好。”卫长青冷冷地说。
卫开来哈哈一笑,说:“侄儿,这么一来,咱们又要变成敌人啦,只盼你下次见面时,别记恨你两个伯伯。”跟著他扬起一柄长剑,说:“这柄剑,替我交给老先生,我说过要送他的。这是我仿照你爷爷生前最得意的作品所铸出的剑,材料便是陨铁……你祖孙俩惯称的月儿铁,锻铸技术自是我卫家道地工夫,你也可瞧瞧和老先生打法有何不同。那晚这柄剑给打出了大缺口,我和你大伯合力将剑修好,还是要赠给老先生。我和你大伯,以往对老先生有些芥蒂,为的是什么,你应当也明白。但大扬府一战,老先生总算是救了我两家剑庄,我们若再不敬,便说不过去了,老先生醒后,你便代我俩向他道谢吧。”
卫靖接过那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对这剑是憎还是敬,这把剑是爷爷的心血之作,也算是卫家铸剑技艺的绝顶颠峰了。
卫长青也拿出一个紫青小盒,盖子揭开,里头是一只翠玉手镯,他将这小盒推至卫靖面前,说:“你伯母给你爱人的。”
“啥?”卫靖一时无法会意。
卫开来哈哈一笑,说:“这是中芸、芷芊的妈,要送给贝庄主的礼物。现在直接给你,你便拿去当聘礼吧。”
“她不是我爱人,是她单恋我。”卫靖仍这么解释著,这几天他也辗转知道那晚黄鱼帮于彦要对他堂姐无礼,幸得贝小路相助,突袭射镖,将那于彦射得重伤,卫长青一家对贝小路自是颇为感激了。
“走吧,别跟这顽劣小子啰唆啦。”卫长青摊摊手,转身便走。
“呿,我可是堂主,两位伯伯只是副堂主,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卫靖嘻嘻笑了起来。
卫长青瞪了他一眼,说:“等我回到总坛,定要跟你爹爹说你这些时日有多‘规矩’。”
卫靖看著两个伯伯离去,心中竟有些不舍,他左思右想,一时毫无头绪。伏在桌上昏昏欲睡,到了下半夜,却听得房门发出微微的敲门声。
卫靖猛一惊醒,起身开门,却是娄牧,娄牧模样狼狈,脸色惨然,也不进房,只说:“猴堂堂主,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两个都是坏消息。”
“什么?”卫靖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等待娄牧带来的坏消息。
“第一个,李岳不见了。”娄牧苦笑著说:“本来咱们伙伴将李岳藏在隐密房舍中,与他一同养伤,早上他突然发狂,打伤了咱们几个伙伴,一溜烟便跑不见了。”
卫靖吸了口气,心想李岳疯癫严重,倘若让他在街上乱冲,破坏可不输土匪,他心情混乱,便说:“先别声张出去,别让公孙遥知道,否则他也要失踪了,我找机会和他说,带他一起去找李岳叔。嗯,说说第二个坏消息吧。”
娄牧点点头,又说:“这说起来有些尴尬,咱们庄主上总坛去偷你爹爹,失风被捕了,啧……”
“啊!”卫靖怪叫一声,心中惊急慌乱,他拉著娄牧说:“什么时候的事?”
“我是骑快马,火急赶回来和你说的。”娄牧苦笑答,又说:“快马还在外头,你需要吗?”
“应当是需要……”卫靖难掩讶异神情,赶紧便和娄牧出了听风轩,奔到院子里,他本想搬找救兵,但在大扬府中绕了大半圈也没见到公孙遥和樊军,心中无奈,只好和娄牧赶到东侧门外,外头停著两匹马,两人跨骑上马,朝著总坛方向奔去。
两匹马急驰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总坛南侧,那墙极高,二人翻身下马,娄牧看看左右,确定四周无人,便取出一条带钩长绳,抡转一阵,向上抛去,钩著了墙内屋檐,娄牧便拉著绳索爬上墙,紧跟著卫靖也爬上墙,收回了那钩钉绳索。
两人贴著墙沿疾走,卫靖低声问:“她是怎么被逮的?”
娄牧指著远处那剑堂匾额说:“庄主想你爹爹应当给人软禁在里头,便独身探入,谁知道里头设有陷阱,庄主一进去便遇伏受擒,我和其他人找了时机去救,却还是让神武堂一干家伙打退,华风、乐建都被抓了,我侥幸逃出,无计可施,只好向你求救了。”
卫靖哼了哼,说:“那家伙又在自作聪明了,八长老……不‘剩七个’那群家伙老谋深算,已经将我爹爹当成人质了,这剑堂一看便知道是陷阱,专门骗一些四处闯祸的笨丫头。你可知道她被关在哪儿?”
娄牧指了指总坛巨楼,说:“我瞧见他们被押进里头,却不知是哪一层。”
“应当是底下,我曾听李靡说那巨楼地底尚有数层,是地牢和密室。”卫靖远远瞧著那巨楼,巨楼的正门和两侧门皆是紧闭,他犹然记得先前身处总坛时,一到夜晚,巨楼四周内外都有守卫,隔著小窗互相照应,除非能够在里头守卫未发觉的情形下除掉外头守卫,才有机会开门进入,否则里外守卫一个呼应,巨楼中的守卫杀下,广场四周护楼中的帮众也夹杀围来,那可是插翅也难飞了。
他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潜入巨楼的法子,便说:“除非有现成地道,否则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呀。只有强攻了,先杀进去,再找地方躲,那楼里面很大,应当有很多地方躲才是。不过只有我们两人,强攻总坛恐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本来我以为找著卫堂主,便有一批得力帮手,如那剑术好手公孙遥,那捕快头子樊军等等……”
“大扬府太大了,一时也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去野了,我就怕时间一拖,救不了那笨丫头。”卫靖摊摊手说。
娄牧问:“卫堂主,你十分担心庄主?”
“你问这个干啥?”
“不……因为你时常说咱们庄主单恋你,这听在外人耳里,总是不大妥当……咱们都觉得你对庄主也十分重视,只是少年人脸皮薄,怕羞便是了。”娄牧微笑说。
“你胡说什么,事实上就是她单恋我,不然干嘛做一堆小卫娃娃呢?”卫靖哼哼地反驳。
娄牧不再争辩这点,他说:“卫堂主的强攻法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但我还有一个办法。”娄牧这么说时,边拍拍背后布袋,揭开一看,里头是钩钉绳索、钢铁爪子、防滑粉末,都是些攀爬工具。
卫靖登然会意,说:“是呀!若咱们能爬上二楼,从窗潜入,倒是一个好办法。”他又想到倘若以往有人用这办法潜入总坛,突袭李靡,不知闯天门要如何应付,但这想法立时便给推翻,李靡高居十二层以上,层层皆有严密守卫,要从外墙攀上十二楼以上可不轻松,且李靡身边尚有一干神武堂侍卫随身保护。
但现下总坛人手可是大不如前,这守卫严密程度,便削弱许多,且他们只需攀入二楼,之后却不是向上,而是下探至地底,以总坛目前人力,未必不能成功。
卫靖一想至此,信心大增,同时又暗暗埋怨起大扬府那些和他唱反调的人,他向娄牧抱怨著:“现在总坛兵力空虚,倘若他们听我的话,全力攻打总坛,我对付周彰、樊军和公孙遥合力先杀驼神、你们飞雪山庄缠住青眼儿,定能将那‘剩七个’全给宰了!”卫靖尚不知青眼儿早已让驼神杀死,更不知剩七个实则已成‘剩一个’了。
他们稍稍讨论一番,已经转绕到了总坛巨楼外墙静僻处,娄牧迅速取出那些攀墙装备,两人穿戴上身,卫靖虽没用过这些工具,但他在山上时本便善于攀岩爬树,经娄牧一番指点,也用得有模有样,两人互相掩护,一下子便爬上了二楼,二楼墙上的窗子大都漆黑,两人为了保险起见,自外观察许久,这才破窗而入。
进了二楼厅堂,摸黑绕转许久,竟没有一个守卫,卫靖提起警觉,与娄牧减缓动作,又观察了一阵,确定没有陷阱,这才继续前进,他们下了一楼,找著通往地下楼层的廊道楼梯,渐渐往下。
这地下楼层曲折弯拐,的确便是一间一间的牢房。卫靖咦了一声,隐约听见一个方向传来了呻吟哭声,两人互视一眼,循著那声音而去,经过了几个弯折,前头是一条长道,两侧都是囚室,呻吟声便自那两排囚室发出。
“啊呀,华风!”娄牧失声尖叫,卫靖顺著看去,也是愕然大惊,只见华风歪斜著头,双眼闭合,脸上全是血污,双手给锁在墙上,衣服鞭裂,像是受过苦刑一般,无论娄牧如何叫喊,全无回应。
“这是……乐建!”卫靖也发现他身旁一间囚室中一个男人倚靠在墙边,负伤极重,血流满地,模样正是乐建,乐建奄奄一息,嘴巴呢喃开合著,费力地抬起手,朝著廊道深处颤抖指著:“庄主……救……庄主……”
卫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全身剧烈颤抖著,转身往乐建指的方向奔去,沿途只见到一个个飞雪山庄的人马遭受酷刑的惨样。他激愤地捏紧了拳头,嘶哑叫著。
一道铁栅阻隔了他的去路,四周昏黑黯淡,但他仍然认出在那铁栅的另一端中的那人,就是贝小路。
贝小路双手束起,手腕缠绕著数圈铁炼,被吊得离地腾空,她脸微微低垂,半闭的双眼黯淡无光。地上散落的是一条龙骨鞭与数枚飞镖,贝小路的身上、腿上,同样也插著飞镖,且布满了鞭痕伤迹。
“啊……啊……”卫靖不可置信地抓著铁栅栏杆,猛力摇晃,拔声大哭起来,他哭嚎了数声,连忙取出八手,扳出月儿铁小刀,奋力切割铁栅栏杆上那只大锁,他激愤过度,八手小刀数度掉落,好半晌后才将那大锁切开,他猛力拉开牢门,竟无法踏进一步。
他呜呜地流著泪,重重吸了数口气,终于步入牢房,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拉了拉贝小路的袖口衣角。
“你……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管我的事?”卫靖呢喃说著,他泪流满面,垫起脚来,伸臂高举,用八手小刀试图切割贝小路双手上那铁锁镣铐,这姿势难以施力,卫靖脸颊触到了贝小路的脸颊,沾染到她脸上黑红鲜血,心中更加悲愤,胸口不停起伏,一个不稳,脚下一滑,扑倒在地,将贝小路的身子也拉落了下来。
“啊啊──”卫靖就要嚎啕大哭,突而一惊,怪异叫起,他见到空中那铁锁镣铐上还锁著一对手掌,让他压在身下的贝小路,双手齐腕而断,断腕处露出来的却是稻草和竹竿。
“呃!”卫靖呆楞傻住,刹时廊道中亮了起来,卫靖猛然回头,身后一排长廊爆出轰天大笑,一个一个身受酷刑模样的飞雪山庄飞贼全开门出牢,手中都捧著一只夜明珠。他们取出布巾,擦拭起头脸上的血污。
卫靖只觉得全身逐渐僵硬,难以反应,他又回头,在这光亮之下,朝贝小路的脸一抓,是张假人皮,人皮底下,是个木雕脑袋。
“……”卫靖呆呆坐在那牢房中,像是给吓飞了魂魄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各位,这么玩法未免过份了吧。”公孙遥面有怒色,夹杂在飞贼中,出声埋怨。
卫靖见到公孙遥也在,惊讶地一抖,仔细瞧瞧,樊军竟然也在,樊军的身旁还有曲子燕,两人都抿著嘴,瞅著他笑。
卫靖尚未回魂,只见到娄牧、华风向他走来,一齐将他扶起,见他手中还拉著贝小路的假人手臂,便扳开了他的手指,将假人扔下。
娄牧苦笑说:“糟,咱们将他吓傻了。”
华风取出一条白巾,替卫靖擦去脸上的血污,柔声说:“别怪咱们,都怪你老和人说咱们庄主单恋你,咱们庄主说什么也是黄花闺女,怎能忍受这种流言闲语,所以这次便请你朋友一同来瞧瞧,是谁恋著谁。”
“……”卫靖喃喃地说:“贝小路呢?怎没见到她?”
一个飞贼噗吃一笑,说:“咱们庄主方才听到你边哭边说话,觉得难为情,便先离开了。”
“啊──”卫靖眼睛一瞪,身子站直,总算回了神,他啊啊叫了数声,恼羞怒极,咆哮大吼:“原来她没死!原来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第八集 第四十三章 青菜豆子
“别……别声张,我在躲我哥哥的追兵……”
清晨时分,偏僻小巷子里那个缩在墙边的汉子虚弱地向身旁一个七岁小孩这么说。
这七岁小孩双手捧著一只碗,碗中有些青菜和豆子,他本要将碗中的豆子和青菜往小巷中的阴沟里倒,却瞥见这蜷缩在角落的枯瘦汉子,只吓得停止动作,呆楞楞地与他对望,这七岁小孩不知道眼前的落魄汉子可是那往昔受人景仰的大英雄的二儿子。
“儿啊,又野到哪儿去啦?青菜吃完了没?别老往外头跑,小心让土匪抓去!”小孩身后那民居窗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