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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低声议论,啧啧赞叹:“好,周老的卧虎刀越发精湛了!”
周吉安按刀而笑,双眼神光湛湛:“小李,来罢!”
李慕禅笑道:“周老先请!”
“看刀!”周吉安脸色一肃,长刀划出,仿佛一只猛虎扑了过来,气势森森,刀未到,气势已到。
面对这般气势,一般人难免心怯,恍惚一下,或者感觉到压力,从而影响武功的发挥,这正是卧虎刀之精髓所在。
……
李慕禅待刀临身,挥剑格挡,两人刀剑结实撞上,周吉安脸色一变,心下发苦,没想到李慕禅年纪轻轻,内力如此精纯。
周吉安的刀法确实精妙,火候精纯,一刀一式,简练而厚重,每一刀下来,都挟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但在李慕禅眼里却破绽处处,随时能击破他招式,却一直没有出手,只是硬碰硬,看上去无可奈何样子。
转眼功夫,两人过了二十几招,李慕禅差不多摸熟了这套刀法,确实威猛凌人,尤其气势浑厚,令人心颤发寒,实力大损。
二十几招过后,李慕禅失去了兴趣,沉声道:“周前辈小心了,我要用绝招啦!”
他话音乍落,剑上散发出强烈光芒,仿佛太阳映照,周围诸人忙不迭的闭上眼睛,不敢直视。
“叮……”一声脆响,长刀飞了出去,周吉安两手空空,摇头苦笑。
李慕禅还剑归鞘,抱拳笑道:“周前辈,承让!”
说罢,他飘身一跃,掠过两丈外,弯腰捡起长刀,递还给周吉安。
“老朽心服口服,看来小李你要进入一品了!”周吉安抚髯笑道,接过长刀,归入鞘中。
他脸上并无不虞之色,也没有觉得惭愧,神色平常。
李慕禅心下赞叹,对这种气氛大是喜欢,与星湖小筑倒有几分相似,切磋比试没有胜负欲,全是为了提高武功。
“好功夫!”一声沉闷的喝声传来,人们倏的分出一条路来,一行九人缓步而至,从容而沉凝。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都凝于此九人身上。
当先一人是个红脸黑髯中年人,丹凤眼,修眉方嘴,身形修长,一袭青衫飘飘洒洒,英武之气过人。
他缓步而来,却如身负山岳,每一脚踏在地上,好像地面随之晃一下,气势与修为俱都惊人。
李慕禅微眯眼睛,看一眼他青衫上的太阳标志,又扫一眼队中黄衣中年人,却是熟人,乃那晚他在方怀智身边看到中年人。
这一行九人,五男四女,三男三女是老者,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相貌英挺,如玉树临风,正摇着折扇微笑看向自己。
方怀义上前,抱拳道:“项老,你们来得正好,我来介绍,这位是烈阳剑李风李先生,斩杀了十二大寇,名扬天下!……李先生,这位是项雷项前辈,号称天雷剑,……”
李慕禅一一点头示敬,笑容满面,最终目光落在青年身上。
……
他终于见到了九大供奉最年轻的一位,天才惊艳的人物岳克庄。
他曾在方家的情报上看到岳克庄的介绍,听说是一位隐士之途,身怀秘术,内力高深,一手剑法精妙绝伦。
他来历颇为神秘,武功却极强,硬生生凭着武功进入一品客卿之列,但在武林中却寂寂无名。
这岳克庄只有二十五岁,却能身列九大供奉之中,跻身顶尖高手之列,委实难得之极。
岳克庄冲李慕禅笑笑:“烈阳剑李风,这名号如雷贯耳,除去十二大寇功德无量,真是失敬了。”
李慕禅笑道:“岳兄客气!”
他只有十九,岳克庄大了他半轮,看上去也成熟得多,但众人都能看出李慕禅的挑衅与不服气。
李慕禅所扮的李风,武功虽强,性子却烈,而且行事也刚硬,却不失善良,他这般动作,看起来仍是年轻气盛。
岳克庄笑眯眯的,似乎没注意到李慕禅的不服气。
方怀义笑道:“项老,诸位前辈,李先生已经过了两关,可入二品,诸位前辈试试他能不能进一品如何?”
项雷扫一眼李慕禅,双眼如电光。
李慕禅笑着迎上他目光,毫不示弱,尽显年轻气盛的本色。
项雷抚髯淡淡点头:“唔,那就跟小岳切磋一下吧。”
岳克庄笑道:“雷老,我怕不是这位小兄弟的对手啊,还是雷老亲自动手才成。”
项雷淡淡一笑:“他若胜得过小岳你,就是一品,是不是?”
他扫一眼众人,其余七人点头,岳克庄的武功极深,李风若能胜得过,自然可为一品客卿。
岳克庄笑眯眯的点头,抱拳道:“既如此,那在下就勉力一试!……李少侠,手下留情!”
李慕禅笑了一下:“岳兄太客气,请罢!”
“看招!”岳克庄把扇子收起,别到腰间,然后抽剑出鞘,轻轻一刺,如蜻蜓点水般刺至。
这一剑轻盈而灵动,看着不起眼,却极见功力,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是这般,不经意一个动作都蕴着十足火候,有莫大的威力。
李慕禅精神一振,他在观星楼时就对这岳克庄生出好奇,想看看他到底修炼了什么绝学,修为到底如何,比星湖小筑的师兄师姐们如何。
……
“叮叮叮叮……”两人长剑相击,发出一串串清鸣,袅袅不绝,两人身形变幻,化为两道影子。
李慕禅暗自惊异,没想到这岳克庄内力如此深厚,虽不如自己的精纯,却胜在深厚,一时之间不落下风。
他的三阳真解心法至刚至猛,至阳至烈,带着强烈的霸道,一旦相触非要压倒对方不可,却压不住岳克庄。
岳克庄的内力有些奇异,柔韧非常,遇到他强大内力侵蚀,仍能支撑住,并不落下风。
李慕禅暗忖了一番,论内力,自己胜过一筹,就不知他身怀什么秘术,是不是激发潜力的,能让内力暴增。
论招数,他的烈阳剑法以拙胜巧,以力破巧,并不落下风。
岳克庄的剑法精妙,奇正相生,防不胜防,实是难得,但碰上烈阳剑却不走运,烈阳剑纯粹以力胜巧,任凭对方千变万化,我就是一剑刺去,除非你的剑更快,或你更不怕死,否则,就要落下风。
岳克庄的剑法被克,被逼无奈,只能硬拼,一身精妙绝伦的剑法都用不出来,就像秀才遇上土匪。
两人转眼拼了百招,剑剑硬碰硬,项雷抚髯皱眉,看得摇头不已,显然是不满意岳克庄的表现。
旁边众人议论,也是觉得奇怪,岳克庄好像故意手下留情,根本不拿出真本事,剑法没有精妙可言。
这纯粹是以短克长,自取没趣,这么打下去,自然是李风进入一品了。
“罢了,咱们不必再打了!”岳克庄忽然往后一跃,跳出圈外,摆手道:“再打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就算打平罢!”
李慕禅笑道:“我快不成了,再来百招,我就要败。”
岳克庄对他笑了笑,摇摇头,丝毫没有落败的挫折与沮丧,反而神色坦然。
方怀义迟疑的望向项雷:“项老,你看……?”
“嗯……”项雷皱眉扫一眼岳克庄,沉吟道:“既然能与小岳打成平手,他也资格成为一品。”
方怀义看看周围诸人,慢慢点头:“好,既然项老发话,那就这么定了,李先生,恭喜你,你已经是一品供奉了!”
李慕禅似乎惊愕,看看他:“一品供奉?”
方怀义笑着点头:“不错,咱们方家从今天起,就有十位供奉了,真是可喜可贺!……李先生,咱们今晚去朝阳楼,我替先生接风洗尘!”
李慕禅把剑归鞘,露出笑容:“不用麻烦了罢!”
方怀义笑道:“要得要得,先生不要推辞,这样的大喜事岂能不庆贺,诸位前辈,大伙都去,我包下朝阳楼!”
“好,多谢二爷!”众人轰然答应,笑呵呵的道谢。
……
方怀义亲自领着李慕禅来到旁边一间小院,小院单独一间,周围是片小竹林,幽静详和。
进了小院后,便是精致的山石园林,小院乍看不大,但里面别有洞天,竟有三进,越往后面越大。
第一进的客厅,仅是平常大小,二进的院子则大了一些,第三进的后花园,更是宽阔得很,甚至还有一个荷池,周围是花圃。
李慕禅很满意,这小院虽不算大,布置得却极好,雅致精巧,匠心独运,不落俗套,一看就让人喜欢。
方怀义带着他转了一圈,把小院熟悉了一番,最后临离开之际说道:“先生可以挑选几个侍女过来。”
李慕禅笑道:“我一个人呆习惯了,还真不习惯有人服侍。”
方怀义笑眯眯的道:“那也不必勉强,先生随意,……先生可能还不知道,一品供奉在咱们方家地位尊隆,只须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即可,平时咱们方家什么也不管的。”
“唔,这很好。”李慕禅点点头。
方怀义道:“其余九人当中,六个人住在府里,还有三个人住在府外,咱们也不勉强的。”
李慕禅道:“我在城里刚买了一座小院,比不上这里好,那我就两边轮流着住罢。”
“也好。”方怀义点头,笑道:“先生不必客气,有什么要求直接吩咐就是,不必当客人,就当成自家人一样。”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这一品客卿的地位确实不一样,他身为堂堂的二少爷,竟对自己如此殷勤,真是难以想象。
李慕禅暗自忖道:“所谓理下于人,必有所求,不知这位二公子有什么想要的。”
不过他懒得理会,到时再说就是,先在这里住下,坐实了一品客卿的身份,遇上方怀智也能有化解的资本。
第606章 解穴
方怀义兴冲冲的出了李慕禅的小院,到了方府大厅。
方府大厅位于练武场正背,站在厅里,一眼可看到练武场的情形,而练武场也能看到大厅里。
这表明了方家对于众客卿的信任,也表明了无间隙无隐瞒的关系,深获众心,故方家客卿对方家极为忠心,并非待遇好,收钱办事,更重要的是这份重视与信任,让他们很舒服。
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摆着十几件古董,无一不表现家族的富有。
若是从前,人们还会笑方家暴发户,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浅薄无知,如今却无一这般说。
方家有方妃存在,却依旧低调行事,不像林家那般张扬,而且待客卿们以真诚,深获人心,觉得这般显摆,并非浅薄,而是坦荡。
喜欢豪华就豪华,不怕人们的嘲笑,想到便做,这般率直,深得众武林豪客的赞同。
方怀义大踏步进去,厅内的九人站了起来。
“坐坐,自己人干嘛这般客气!”方怀义摆摆手,三两步坐上正中的太师椅上,拿起茶盏抿一口,笑道:“咱们九大供奉如今变成了十大供奉,真是我方家之幸,哈哈……”
他乐得开怀大笑,神采飞扬。
众人见怪不怪,这位二爷嗜才如命,对于人才的渴求,到了痴迷的地步,恨不得搜尽天下所有英豪。
正是这份心思,才得众人之心,身怀绝世武功却甘愿任由驱策,否则,对于他们而言,天下大了去,尽可自由驰骋,无所拘束。
“二爷,这位烈阳剑的底细可摸清了?”项雷抚髯问道,神情凝重。
他看得出来,这位李风的剑法极精,内力精深,实是劲敌,他自忖上去交手,没有必胜的保握。
如此人物,若是有心为害,实是大患,不能不防。
“呵呵,这般人才,我自然早就清楚了!”方怀义点头,笑吟吟的道:“当初传来十二大寇被灭,我就注意到这位烈阳剑,有了侥幸心思,……我派人仔细的调察,找到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确实身世清白,……呵呵,没想到我没白费功夫,喜从天降,真是我方家之幸!”
“他为何偏偏要进府?”一个老者抚着白髯皱眉,摇摇头:“看他样子,年轻气盛,不像个甘心平淡的。”
方怀义笑道:“冯老过虑啦,听说他师父是一位和尚,严守清规戒律,对他的教导极严,他武功虽强,却不敢偷盗,又没有谋生的本领,……呵呵,好像冒充过和尚,替人做过法事呢。”
……
众人露出笑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跑来方家当客卿,却是因为方家的待遇极好,客卿足以衣食无忧。
“这么说来,也就放心了,不过我看他脾气可不太好,怕是被师父从小压着,如今一旦自由,变本加厉。”项雷抚髯缓缓说道。
“呵呵,有本事的人哪个没有点儿脾气,不要紧的,顺着他就是,我看他性子直爽,很好相处,诸位前辈多多帮他!”方怀义抱拳恭声道。
众人忙抱拳还礼,说不必客气,他们义不容辞。
正说着话,脚步声响起,噔噔噔噔,声音极大,众人一听,都露出了笑容,知道是谁来了。
“二哥,听说又来了一位一品客卿,真的吗?”大喝声中,一个墩实青年大步跨进了大厅。
他身着锦衣,圆脸,浓眉大眼,透着横蛮之气,正是三公子方怀智。
进了大厅,他冲众人漫不经心的抱一下拳,兴奋的冲方怀义问:“是不是真的?真的是一品供奉?”
方怀义拍着椅子扶手,甚是得意,呵呵笑道:“老三,你的耳朵倒灵,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么大的消息我岂能不知道?!”方怀智一屁股坐到对面的太师椅上,与方怀义并肩坐着。
方怀义笑眯眯的点头:“不错,我刚才才帮忙安顿下来。”
他又正色叮嘱:“这位烈阳剑李先生年纪轻轻,比你还小,脾气不太好,你可得小心一点儿,莫要得罪了人家!”
“我得罪他干什么,他不得罪我就成啦!”方怀智摆摆手,哼道:“我这人呐,最好说话!”
“行行,别吹啦,谁还不知道你!”方怀义打断他。
方怀智也不生气,笑道:“怎么着,我去见一见。”
方怀义忙摆手:“别急,李先生刚安顿下来,比试几场,他也该累了,让他歇一歇。”
方怀智无奈的点点头,兴奋劲儿被三两下浇灭了,转头道:“李叔,李二的穴道还封着呢,大伙一块儿想法子解开吧!”
一个脸庞方正,脸色冷峻的老者目光一闪,冷冷道:“提他做甚,让他封着去,休理他!”
他脸色铁青,浑身冰冷,众人扭头望过去,这李梦白为人方正,甚至有几分迂腐,却极得众人敬重,他行事素来公正无私,无人能说个不来。
项雷问:“老李,怎么回事?”
李梦白摇摇头:“家门不幸,孽子又闯祸了!”
……
方怀智大声道:“李叔,什么叫又闯祸啦!这次可不是咱们欺负别人,是别人欺负上门来啦!”
项雷道:“三爷,到底怎么回事?”
方怀义皱眉道:“老三,你们又去惹事了?”
方怀智恼火的瞪大眼睛:“二哥,你听我说完成不成?!”
“好好,快说!”方怀义摆摆手。
方怀智道:“是李二,他在飞燕楼喝酒时,被人封了穴道,全军覆灭,……我事后知道了,就跑过去看看,哪知道那几个家伙胆大之极,竟然等在那里,把我派出去的人都封了穴!”
“你事后知道了才去,不是你们一起的?”方怀义怀疑的盯着他,皱眉道:“又去飞燕楼!”
“二——哥——!”方怀智大急,恼火的道:“咱们被人欺负上门来了,你还有心思计较这个!”
“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只封了穴道,没有害你们性命!”方怀义没好气的哼道。
方怀智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道:“这个气我可咽不下,想要派人去请林之卿,画下他们的像,结果派出去的人都被制住了,一个人也派不出去,事后他们又一把火烧了飞燕楼,结果人都跑个精光,没法子画他们的像!”
“他们几个人?”方怀义问。
“三个!”方怀智哼道,咬牙切齿:“李二不能说话,只能眨眼睛,我问出来是三个人,若是找到这三个家伙,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老三,你这个霸道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方怀义瞪他一眼,沉吟着说道:“……这般高手,一般懒得跟你们这些人计较,到底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你问李二去,我真是后来去的!”方怀智扭过头不理他,脸色不好看。
九大长老看他们兄弟二人模样,暗自发笑,却没有劝阻,他们兄弟的感情极好,不像与大爷一样。
“二爷,三爷确实是后来去的。”一个黄衣中年人温声道,慢条斯理。
方怀智没好气的道:“黄叔,你总算是说话啦!”
黄衣中年人微笑道:“老夫一直跟在三爷身边,听到了李少侠的消息,马上赶过去,他们十几个人已经被封了穴道,……老夫无能,解不开。”
“哦——?”方怀义顿时眉头挑起,露出赶兴趣的神情:“黄叔你也解不开?”
黄衣中年人点点头:“老夫解不开,老李也没解开。”
“看来真有古怪!”方怀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