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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① 刘梦溪,1941年生,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① 吴恩裕是满族人,号负生,1909年生,1979年卒,比周汝昌年长九岁,1936年去伦敦大学政治经济学院从事研究,获政治学博士学位。1939年回国,任重庆国立中央大学政治系教授。1946至1952年任北京大学政治系教授,1952年后任北京国际政治学院教授。1948年4月11日,北京的右派学生游行,砸了吴恩裕的住房,由此可见吴恩裕在政治态度上应该是比较左倾而且活跃的,这当然和他学的是政治学专业也有关系。
① 王瑞兵,1974年生,北京大学哲学硕士。
倡导《红楼梦》新版本
① 1967年8月以后当时的中共中央开展了清查“五·一六兵团”和反对“揪军内一小撮”的运动。
① 胡文彬,1939年生,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研究员。
① 《 江青同志 》于1977年才写成出版,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译成中文。曾一度讹传为《 红都女皇 》者其实与此书无关,是香港出版的另一本和江青有关的书,不过书名虽有“女皇”字样,也不叫“红都女皇”。
① 邓绍基,1933年生,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① 史直生,1934年生,真实姓名叫阎肃林,西安的一位科技工作者。
从出版社到艺术研究院
① 陈毓罴,1930年生,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红学泰斗周汝昌传》 八十年代:走向辉煌八十年代:走向辉煌(1)
周汝昌的学术研究在20世纪80年代走向了辉煌。这当然和中国改革开放的宏观背景分不开,不过,周汝昌多年以来孜孜矻矻,锲而不舍,早已有了丰厚的积累,则是根本和基础。这正像地下的潜水早已滔滔汩汩,一旦压抑的地壳被打破,自然就一涌而出,喷发倾泻为壮丽的射泉瀑布了。又可以比作一株植物早已在土中养育生长,蓄势待发,春天一到,就破土而萌,长叶开花,五彩纷呈,蔚为大观了。
1979年5月,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刘旦宅绘画、周汝昌题诗的《〈 石头记 〉人物画 》。
1980年4月,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 曹雪芹小传 》。
1980年6月,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恭王府考 》。
1980年7月与1982年8月,香港中华出版社和内地文化艺术出版社分别出版《 书法艺术答问 》。
1985年3月,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献芹集 》。
1985年5月,书目文献出版社出版《〈 石头记 〉鉴真 》( 与周祜昌合著 )。
1985年5月,人民文学出版社重印1976年版《〈 红楼梦 〉新证 》( 删去《 后记 》中某些段落以及作为“序言”的李希凡、蓝翎《 评〈 红楼梦新证 〉》,而封面书名“红楼梦新证”五字是从顾随信中找出五字原样拼凑而成 )。
1987年6月,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 诗词赏会 》。
1987年12月,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 红楼梦 〉辞典 》( 主编 )。
1989年2月,工人出版社出版《〈 红楼梦 〉与中华文化 》;10月,中国台湾东大图书公司出台湾版。
1989年8月,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红楼梦 〉的历程 》。
同时,每年都有一些重要论文在各种学术刊物发表,如《〈 红楼梦 〉“全璧”的背后 》、《 兰亭综考 》、《 说“遒媚” 》、《〈 文心雕龙·原道篇 〉的几个问题 》、《〈 文心雕龙·隐秀篇 〉旧疑新议 》、《 “金箍棒”的本义和“谱系” 》、《 曹雪芹独特的结构学 》、《 清新睿王题〈 红 〉诗解 》等。
十年时光,可谓成果十分丰硕。从内容上分类,大体上可以分为红学研究、书法研究和诗词文论研究三大领域。从“继往开来”的角度而言,红学研究是《〈 红楼梦 〉新证 》中包涵的红学几个方面的内容全面铺开,逐渐趋于各分支独立成学并更向深细发展。书法研究是将多年书法实践的心得作一理论小结,为进一步探索和总结奠基。诗词文论研究则是《 杨万里选集 》、《 范成大诗选 》等的自然延续扩衍。80年代的这些收获既是50、60、70年代已有成就的竿头更进,也是90年代到21世纪初未来集大成式学术的先声和基础。
周汝昌红学方面的奠基之作《〈 红楼梦 〉新证 》,以考证为主体内容,其实可谓包罗万象,与《 红楼梦 》研究有关的方方面面基本上都有所涉及。经过从1954年版到1976年版的充实提升,周汝昌红学研究的“体系化”理论潜势已经基本形成,只是还没有十分自觉地提出来而已。一个偶然的机缘,使这种学术自觉性瓜熟蒂落,周汝昌正式提出了红学四大分支的理论框架,发明了“探佚学”这一学术概念。
这就是1981年7月24日周先生为笔者的第一部学术著作《〈 石头记 〉探佚 》① 写的序言。
“红学”是什么?它并不是用一般小说学去研究一般小说的一般学问,一点也不是。它是以《 红楼梦 》这部特殊小说为具体对象而具体分析它的具体情况、解答具体问题的特殊学问。如果以为可以把红学与一般小说学等同混淆起来,那只说明自己没有把事情弄清楚。
红学因何产生?只因《 红楼梦 》这部空前未有的小说,其作者、背景、文字、思想、一切,无不遭到了罕闻的奇冤,其真相原貌蒙受了莫大的篡乱,读者受到了彻底的欺蔽。红学的产生和任务,就是破除假象,显示真形。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扫荡烟埃”“斥伪返本”。不了解此一层要义,自然不会懂得红学的重要性,不能体会这种工作的艰巨性。
在红学上,研究曹雪芹的身世,是为了表出真正的作者、时代、背景;研究《 石头记 》的版本,是为了恢复作品的文字,或者说“文本”;而研究八十回以后的情节,则是为了显示原著整体精神面貌的基本轮廓和脉络。而研究脂砚斋,对三方面都有极大的必要性。
在关键意义上讲,只此四大支,够得上真正的红学。连一般性的考释注解《 红楼 》书中的语言、器用、风习、制度等等这支学问,都未必敢说能与上四大支并驾齐驱。
如果允许在序文中讲到序者己身的话,那我不妨一提:我个人的红学工作历程,已有四十年的光景,四大支工作都做,自己估量,四者中最难最重要的还是探佚这一大支。一个耐人寻味的事例:当拙著《 新证 》出增订版时,第一部奉与杨霁云先生请正,他是鲁迅先生当年研究小说时为之提供《 红楼 》资料的老专家,读了增订本后说:“你对‘史事稽年’一章自然贡献很大,但我最感兴趣的部分却是你推考八十回后的那些文章。”这是可以给人作深长思的,——不是说我做得如何,而是说这种工作在有识者看来才是最有创造性、最有深刻意义的工作。
没有探佚,我们将永远被程高伪序所锢蔽而不自知,还以为他们干得好,做得对,有功,也不错……云云。没有探佚,我们将永远看不到曹雪芹这个伟大的头脑和心灵毕竟是什么样的,是被歪曲到何等不堪的地步的!这种奇冤是多么令人义愤填膺,痛心疾首!
红学,在世界上已经公认是一门足以和甲骨学、敦煌学鼎立的“显学”;它还将发扬光大。但我敢说,红学(不是一般小说学)最大的精华部分将是探佚学。对此,我深信不疑。
《红学泰斗周汝昌传》 八十年代:走向辉煌八十年代:走向辉煌(2)
周先生这几段话,虽然不长,也没有拿捏什么“理论架子”,其实具有深远的开拓性理论意义,针对导致红学停滞、障碍其继续深入发展的现实困惑和思想混乱,抓住了突破口,为红学的前进与超越指明了方向。周汝昌自己的认识,也是在研究和思考的过程中逐步明确的,其理论意识,也不是一下子就十分自觉的,这是他积四十年研究红学的经验,在给拙著作序时碰到机缘,促成了“灵机一动”,而后获致的清醒觉悟,即周汝昌经常强调的做学问的“触磕”之功。周汝昌深感自己的这一理论突破意义重大,由于拙著的出版要等待较长的时日( 1983年5月出版,周汝昌曾写信让笔者把序言拿到《 山西大学学报 》发表,我拿了信找学报主编,被婉拒 ),且序文毕竟不能展开论述,周汝昌乃又另撰《 什么是红学 》一文。当时河北师范大学的韩进廉( 1938年生 )教授刚于1981年10月出版了《 红学史稿 》,周汝昌为之作序,有此因缘,乃将此文发表于1982年第3期《 河北师范大学学报 》。后来,又在《 红学的艺术,艺术的红学 》、《 红学辨义 》( 收入《 献芹集 》)等文章中再作申说。
红学界内外的大多数人都无法跟得上周汝昌的思路。周汝昌说的红学四大分支,没有一个是直接面对小说的思想和艺术的,这不是“红外线”、“红外学”排挤了“红内学”吗?这不是将红学研究引向邪路吗?这不是脱离小说文本而舍本逐末吗?自以为是的“红学界”激动了,鼓噪了,纷纷发表文章质疑,或厉色疾言,或嬉笑怒骂,《 文艺报 》、《 光明日报 》、《〈 红楼梦 〉学刊 》……“批周”似乎成了一种时髦,不断的热闹成就了红学发展史上一个相当长时期的“争鸣”热点,而且似乎众口一辞,衬托出周汝昌的观点是多么偏执,多么脱离群众,简直就是有点“老悖”。具体的争论情况可参看笔者《 独上红楼 》( 山西古籍出版社2005年1月出版 )一书。
这一桩红学争鸣的公案,直到笔者写了《 学术范型的意义 》( 1998年12月7日《 人民政协报 》,收入《 箫剑集 》)、《 痴情方许说红楼——〈 红楼小讲 〉序 》( 周汝昌《 红楼小讲 》)、《 论“红学”四“学”——从“新红学”、“探佚学”到“新国学”与“人间红学” 》( 2002年第2期《 安徽师范大学学报 》,后整合入《 独上红楼 》)等文章予以分析后,才把这个问题阐释明白。其实道理十分简单,周汝昌提出红学的四大分支说,是有具体的历史针对性的,就是一直以来对曹雪芹原著和后四十回续书“两种《 红楼梦 》”不加以严格区分,将一百二十回视为“整体”,然后评说所谓“思想深刻,形象鲜明,结构严密,语言生动”之八股调的“红评”和“文学常论”。从王国维到各种索隐派,从李希凡、蓝翎到何其芳、蒋和森,尽管也互相争吵不休,却在这个《 红楼梦 》解读的根本问题上认识模糊,其立论都是把前八十回和后四十回混煮一锅粥,从而使《 红楼梦 》研究特别是文本解读长期不能获得真正的学术突破。
笔者说,难道周汝昌连《 红楼梦 》文本研究属于红学范畴这样的常识都不懂?他又为什么要写那么多文本研究的著作和文章呢?周汝昌强调“四大支”说,言下之意就已经把基础性研究和文本研究分成两大部分,无非是说红学首先要在那四个最基础最关键的分支学科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才能够进一步在小说文本领域升堂入室。……驳论者们连周汝昌提出这一论点的真意何在本质何属都没有看懂弄清,却以简单可笑的形式逻辑推论方式说周汝昌把《 红楼梦 》文本研究排除在红学研究领域之外,并针对性地提出“红学就是研究《 红楼梦 》的学问”这种绝对“正确”但毫无意义的在形式逻辑上同义反复的“命题”。
周先生为什么要特别强调那四个分支研究呢?为什么不“就文本谈文本”呢?这就是红学的一个根本问题,关键所在。原来曹雪芹的原著只传下了前八十回,后四十回是另外的人所续写的。这就产生了“两种《 红楼梦 》”这一学术难题。很长的历史时期内,人们都不严格区分原著与续书而泛谈所谓《 红楼梦 》的思想性和艺术性,造成了《 红楼梦 》评论的庸俗,红学研究的迟滞。要破除这种历史困窘,要解决这一学术难题,该从何处入手?周先生老马识途,心明眼亮,一针见血地指出唯一的门径就是把那四个分支的基础研究搞深搞透。因此,周先生说那四个分支是红学的重镇,并不是要否定《 红楼梦 》的思想艺术研究,而恰恰是要通过那四个分支研究以区分出两种《 红楼梦 》两种不同的思想和艺术境界。
为什么要在红学的四大分支中,特别彰显探佚学呢?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探佚学比其他三个分支更贴近文本。曹学、版本和脂批研究当然也与文本相关,如通过版本研究确定林黛玉的眼睛是“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而不是“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当然有助于对“眼泪还债”主题意蕴的理解和写作艺术微妙的鉴赏;通过脂批提示贾宝玉“情不情”,当然也能加深理解作者写贾宝玉这个人物的独特命意;通过曹雪芹家世的研究也能帮助了解文本的历史文化内涵和思想倾向,了解“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神奇艺术手法。不过这几个分支研究主要还是一种背景的廓清,与文本密切相关,但还不完全是文本本身。探佚学就不同了,它所探讨的是曹雪芹完整的艺术构思,是文本的情节发展、结构布局、人物命运、伏笔象征……而其最主要的具体操作就是细读领悟前八十回的文本。一句话,是完完全全实实在在的文本自身。探佚的本质是美学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什么研究能像探佚研究这样既深入又具体,既宏观又微观,既理论视野又文本实际的红学研究呢?微观上它具体到放风筝的每一个细节描写,人物某一句话语的隐喻伏线,每一首诗词的言外之意……宏观上它要把握悲剧观、典型观,阐释象征主义、《 红楼梦 》的接受历史……无可辩驳的事实是,通过探佚学的拓展,红学研究才本质性地、踏实而非蹈虚地回归了文本——当然是曹雪芹原著的文本。
《红学泰斗周汝昌传》 八十年代:走向辉煌八十年代:走向辉煌(3)
就这样一个简单明了的道理,红学界居然纠缠了十几二十年,多少专家、学者以其昏昏,却要使人昭昭,而且出言讽刺挖苦,自以为击中了周汝昌“阿喀琉斯的脚踵”。难怪周汝昌在80年代给笔者的信函中时常流露愤激语气,如:
……而是说这儿有一种见解,或一种“思潮”(夸张之词了),貌似陈义甚“高”,实则落后于时代,还是三十年前的老脑筋老境界。连科学分工都觉得不受用,作点儿实际工作都不肯,却高唱什么目标新局面。探佚是门专学,他却嘲讽“这个学,那个学”,此非“葛天氏之民欤”而何?(邮戳1984年4月10日,信尾署“甲子三月初八夜”。)
我们看来一清二楚的,简单不过的,庸人蠢人却说“不然”——所以我们很“苦”,和此二种人对话,多冤枉!!但现实却恰恰要求我们针对这“两种人”作不倦的斗争工作。苦在这儿,意义也在这儿:古往今来,凡真理都是先得战胜此“两种人”才获得自己的“存在权利”的!!!呜呼。(1984年5月11日)
“红场”极不堪。我数十年观场,至今日中怀更为作恶!若非有(原信此处空格是表示礼貌——引者)兄等二三子为砥柱中流,我真想不再研红了。(1988年6月25日)
周汝昌红学研究的核心,是区分曹雪芹原著和后四十回续书乃绝不可相提并论的“两种《 红楼梦 》”,而四分支研究特别是探佚学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重要途径。周汝昌在《〈 石头记探佚 〉序 》中提出了“探佚学”这一概念,表现他的学术心灵是非常活跃和敏感的,一下子就抓住了学科进展中最关键的问题,而红学界不少人却很多年来都懵懵懂懂,难以开窍。周汝昌治学重在“悟性”和“灵性”的特点的确是曲高和寡的。
周汝昌在序言中对拙著给予很高的评价,特别是说:“这是一件大事情,值得大书特书。在红学史上会发生深远影响。”而当时的笔者,不过是一所省级普通高等院校中一个还没有毕业的硕士研究生而已。当拙著一问世,对探佚的重要性毫无认识的红学界,立刻被周汝昌的序言激生了“舆论”,种种“捧杀”、“溢美”等流言蜚语,一时之间颇为兴盛。面对这些责难,周汝昌在给笔者的信中表示自信“并未出言失其分寸”,这说明周汝昌对笔者并没有什么偏爱——那时候除了通信,我是连周先生的面也没有见过的,而是表明周汝昌对学术发展的动向具有一种超卓的眼光视野,有一种捕捉前沿课题的锐感敏觉,有一种前瞻性判断力量,这是只有第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