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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柯尔比,“1917康布雷之战”,页98,帝国战争博物馆78/51/1;查尔斯·麦凯罗,“日记书信集”,1916年4月14日,帝国战争博物馆藏;J。罗斯科教士,《战争伦理、谍报工作和强制训练》(伦敦,出版年份不详,当在1914—1918年间),页31;哈罗德·托马斯教士,“教士”,页43,帝国战争博物馆藏;战争部参谋处,《1916年刺刀训练》(伦敦,1916),页5。铁心杀手锡德尼·洛克伍德在拿掉一个德国兵的脑袋后冷冰冰地说:这“固然不好,但那天晚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锡德尼·洛克伍德,“无人地带”,页10,帝国战争博物馆藏。狙击手维克托·里基茨也有类似的看法:
从瞄准具里注视你的同类可不好玩,那清楚得甚至能看清对方眼睛的颜色,更难的是,你心里清楚的知道,几秒钟之后又有个生命就又要归天了。但你非得横下心不可,俗话不是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吗?
里基茨接着说,“不过,差点就是他生我死了”。维克托·里基茨,“从军记”,页34,帝国战争博物馆藏。类似的说辞越南也有士兵用过,比如一名年方20的澳大利亚列兵就曾跟一家报纸讲过自己用机枪撂倒当地一名妇女的情形:“不是她死就是我亡……要是摆骑士派头,我早就成鬼了。”列兵杰夫·波特,引自艾伦·拉姆齐,“我是如何射杀两名越共分子的”,载1965年8月3日某报,收巴巴拉·阿尼森夫人,“剪报集”,澳大利亚战争纪念馆藏。另见W。埃尔哈特,“满月”,收拉里·罗特曼、简·巴里、巴兹尔·帕奎特(编),《情感与理智的胜利:越战老兵诗集》(纽约,1972),页14。事实上,这被用来作为任何暴行的借口——甚至包括美莱。比如1969年12月31日《旧金山新闻》就刊载了四名中士为暴行所做的辩解:“我想活着回去,要是只有杀了老人、妇女、儿童才能感觉‘安全’的话,我不会迟疑。”四名军士载《旧金山新闻》,1969年12月31日,引自爱德华·奥普顿,“这从未发生,再说也是他们活该”,收内维特·桑福德、克雷格·康斯托克(编),《邪恶的惩罚》(旧金山,1971),页65。
第七部分:悔过之思悔过之思 7
除了“非他即我”这样的逻辑,敌方的暴行也可以开释残暴的行径。战士们总能得到这样的安慰,就是敌人邪恶至极,不配苟活人世。一战时,暴力故事的出版发行竟成了热门行业。不过这段时间英国发行量最大的一类宣传读物是揭露敌军暴行的。詹姆斯·里德,《暴力宣传1914—1919》(纽黑文,1941),页188。威廉·勒克厄兹《德军暴行:无耻行径全录》(1914)的结论是德国鬼子的“暴力记录让人震惊,读后心有余悸,血都冷了”。二战期间最残忍的暴力事件经由罗伯特·范西塔特爵士的广播已广为人知。在前后共七次的广播谈话中,范西塔特向他的忠实听众描述德意志文明说它是退化的典型,并把德国人的性格总结为嫉妒、自怜和残忍。他说德国人是“屠夫鸟”[学名“伯劳”,喙强而锐利,尖端钩曲如猛禽,食大型昆虫以及蛙类、蜥蜴和小型鸟兽等,常将猎获物穿挂在带刺的枝头,以喙撕食——译注],即使犯下最卑鄙的罪行也毫无悔意,还大肆渲染这一点。范西塔特说,德国人如果找不到小孩,甚至会用机枪射杀母牛!罗伯特·范西塔特爵士,《黑记录:古今的德国人》(伦敦,1941),页4,9及19。到越战时,暴行更常由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来呈现给公众。《越共在南越暴行和破坏活动》(1966)就是本很典型的图录,曾由南越使馆广为散发。图片显示的是越共游击队员绑架、折磨、割伤、残杀南越居民的惨相。这些“暴徒”不惜使用“一切手段,不论有多残忍”,来“实现他们的目的。受苦的是百姓”。该图录每一页都充斥着血腥场面,包括被斩首的妇女、被砍死的男子、身上“缀满”弹孔的婴儿,大量的牧师尸体,还有一名“尽职的医生并且是伟大的人道主义者”的尸体,护士身上割下的一双乳房,被折磨致死的老师的尸体,一名已死的母亲和她的婴儿。编者要读者在这“恐怖的画廊”中徜徉,“仔细看这些照片,想象南越居民无可逃脱的苦痛……共产党越共游击队员是这些恶行的根源,而越南正身受其害。”《越共在南越的暴行和破坏活动》(出版地点不详,1966)。
战士都认为,有关暴行的叙述使他们急于想上阵冲锋,同时还会减轻他们因杀人而起的愧疚。例见艾伯特·迪普,《炮手迪普》(伦敦,1918),全书各处;戴维·法伦上尉,《决战(加里波利至索姆河)》(伦敦,1918),页107—108及154—155;杰拉尔德·弗伦奇,《陆军元帅约翰·弗伦奇爵士的一生》(伦敦,1931),页304;玛格丽特·加耐基、弗兰克·谢尔兹,《寻找布雷克·莫伦特:叙事诗歌民谣编写演唱者和南部非洲灌木丛生地区马枪骑兵》(阿默代尔,1979),页76;史蒂芬·格雷厄姆,《近卫团的列兵》(伦敦,1919),页220;威廉·霍金,《士气及其敌人》(纽黑文,1918),页59;W。霍尔兹沃斯,“医院牧师”,《当代评论》,109卷(1916年5月),页638;哈罗德·拉斯维尔,《世界大战中的宣传技巧》(伦敦,1927),页62及81;陆军J。内维尔上尉,《一名轻步兵的战地信件》(伦敦,1930),页51—52;陆军约翰·莱斯利少校,“日记集”,1915年3月8日,澳大利亚战争纪念馆藏;哈罗德·皮特,《列兵皮特》(印第安纳波利斯,1917),页45—46;詹姆斯·里德,《暴力宣传1914—1919》(纽黑文,1941),页3;塞缪尔·斯托弗等,《美国大兵:战时与战后,卷二》(普林斯顿,1949),页156—157;陆军阿尔弗雷德·威廉斯少尉,“西线来信”,给家里的信,1916年2月8日,页49,帝国战争博物馆藏。一战中,敌军在西线第一次使用毒气后——一般认为这有悖战争规则(虽然这种想法很快就过时了)——许多士兵发誓一定要报仇。曾经受那次毒气袭击的加拿大分遣队的哈罗德·皮特这样说:
我们吸进毒气较少,但大家都急了,个个怒火中烧。我们拼尽全身力气,杀啊杀。不仅如此,我们杀人的方式还极端的野蛮。刺刀硬生生地扎进去,扭一下,拿枪当棍子使,不知哪个黑人丢下的小刀,拣起来就用……扎下去,直到没柄……让他们即刻就下地狱……满腔的仇恨……打仗的欲望……报仇……狂野!哈罗德·皮特,《未可原谅的谎言》(纽约,1923),页87—88。省略号为原文所有。
二战时,士兵在知道了集中营发生的事后也同样反应强烈。截至1942年11月,西方政府虽清楚地知道集中营的存在,但一直低调处理,直到战争后期才把它作为激发复仇情绪的有力武器。到那时,复仇的欲望已无可抑制。美军坦克师的黑人上尉约翰·朗清楚记得解放某集中营时的情景:
从那一刻起,德国人不再是和我不相关的敌人。他们简直就是禽兽!他们的所作所为无可辩护。在打开集中营大门前,我根本无法想象有人会这样待人,其他两座集中营也是一样。在此之前,我们只是肃清他们就完事,这以后非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不可。第761(坦克师)约翰·朗上尉,其访谈收玛丽·莫特利(编),《隐身兵:二战黑人士卒体验录》(底特律,1975),页155。类似的叙述见蒂缪尔·布莱克的访谈,收斯塔兹·特克尔,《“正义之战”:二战口述实录》(伦敦,1985),页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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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战地记者约翰·本尼茨称,越南战争根本“不讲道德”,但他也说,“和一群用刀枪和喷火器来杀戮妇女儿童的游击队员打仗,也顾不上什么正大光明了”。约翰·本内茨,“一场奇怪的战争”,《年岁》,1968年1月25日,页5。有关敌军碎尸和折磨战俘的流言让人“胆寒”——“如果越南人的作为不像人,那也用不着以人道对待他们了。所有文明法则都可以搁在一边。瞄准时尽管放宽心,你不是在杀‘人’。”斯科特·凯密尔的证词,收弗朗西斯·菲茨吉拉德,《湖中的火:在越南的越南人和美国人》(波士顿,1972),页371。另见陆军威廉·卡利中尉,《尸数》(伦敦,1971),页106。这样就成了恶性循环:以暴易暴只会使暴力升级,且双方都义正词严。詹姆斯·里德,《暴力宣传1914—1919》(纽黑文,1941),页141—142及哈罗德·皮特,《未可原谅的谎言》(纽约,1923),页154—155。
对暴力的谴责是与人性的丧失联系在一起的。丧失人性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战士不再是“文明”人;二、敌人也甭想当人。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要把战士想象成失去自控的人。战争叙事反复强调,战士并不是“真正”在杀人:他们“着魔”了,之后才会回到“真正的自我”。刺刀一旦沾上第一滴血,用学生士兵唐纳德·汉基的话说,就是
“见红了”。被爱好和平社会礼法压制的原始“嗜杀欲”喷薄欲出,好像要彻底改变他整个人,让他满脑子全是疯狂的念头,要杀,杀,杀!唐纳德·汉基,《持枪学生:二辑》(伦敦,1917),页65—66。另见菲利普·吉布斯,《战地快件》(马恩岛,1964),页131及陆军J。内维尔上尉,《一名轻步兵的战地信件》(伦敦,1930),页27。
士兵如杀了人,可以用“失去自制”来寻得宽慰,休·斯珀勒尔,“一战情形之我见”,页64,帝国战争博物馆藏。另见查尔斯·麦凯罗,《日记书信集》,1916年4月15日,帝国战争博物馆藏。或者是“一时冲动”。陆军M。肯尼迪上尉,“他们的雇佣军召唤”,1932年,页153—154,帝国战争博物馆藏。另见锡德·肯普,“追念:西肯特皇家第六军团在1914—1916”,页19—20,帝国战争博物馆藏。一名士兵曾枪挑战俘,他对长官说:“长官,我没法住手,心气一下就上来了;我想止住,但没有其他路可走;最后还是杀了他。”引自密莱司·卡尔品,《战争与和平的神经官能症》(剑桥,1920),页75。对自己拿起步枪、刺刀时“有如恶魔附身一般的兴奋”,查尔斯·亚历山大是这样开脱的:“所有的原始冲动一下都上来了,但我却以为那是个美妙的上午”。查尔斯·亚历山大,“致兄弟姊妹书”,1917年11月3日,奥克兰学院与博物馆藏书室手稿92/70。杀戮被认为是人性固有的成分,不过只是在非常时刻才会压过我们身上“文明”的内核。
那些宣扬被杀者不是我们同类的小说同样值得鼓励。约翰·麦克迪,《战争恐惧症》(剑桥,1918),页35。他们是畜生——狒狒、田鼠、害虫或者野兽。威廉·巴赫(编),《明星游行集锦》(纽约,1942),页359;詹姆斯·法伊,《太平洋战争日记1942—1945》(波士顿,1963),页178,1944年6月27日条;约翰·弗洛赫蒂,《勇气与荣光》(费城,1942),页94;亨利·加利特,《不仅是职责所系:一个步兵的战争》(墨尔本,1976),页127;约翰·赫西,《进退维谷:海军陆战队的一次冲突》(伦敦,1943),页39—40;乔治·亨特,《珊瑚正高》(纽约,1946),页59及82;内维尔·贾森,“书信集”,从越南致姊罗兹书,1965年11月11日,澳大利亚战争纪念馆藏;乔治·约翰斯顿,《世界上最难打的战争》(纽约,1944),页207;《前线士兵战争速写集——卷一:从纳塔尔之战到克伦佐之役》(伦敦,1900),页60;陆军R。波纳德上校,“澳大利亚第6师训练指针,第1部分:丛林战”,1943年3月27日,页1,收陆军中将F。贝里曼爵士,“书信文件集”,澳大利亚战争纪念馆藏;弗雷德里克·特里弗,《一个野战医院的故事》(伦敦,1901),页12;韦德·威廉斯,《步兵进攻》(悉尼,1955),页52及93—95。他们不过是战术活动航程中的靶子,陆军查尔斯·派奇上尉,“回忆录”,页37—38,帝国战争博物馆藏;陆军肯尼思·库斯兰中校,“一次大战1914—1918:一名炮兵的回忆”,页61,利德尔·哈特中心军事馆藏。或只是暗淡的影子。E。威廉斯,“末章”,页8,利物浦档案局。另见陆军肯尼思·库斯兰中校,“一次大战1914—1918:一名炮兵的回忆”,未注明日期,页61,利德尔·哈特中心军事馆藏。他们是模模糊糊指认的“敌人”或是种“意识形态”。巴里·布罗德富特,《战时岁月1939—1945:全体加拿大人的回忆》(安大略,1974),页240;陆军威廉·卡利中尉,《尸数》(伦敦,1971),页101及104—105;斯塔兹·特克尔,《“正义之战”:二战口述实录》(伦敦,1985),页259。就像澳大利亚伞兵西蒙·科尔说的,
我杀的不是敌人而是共党分子……噢,我第一次看到北越人尸体时也许还有点畏缩,但这以后他们在我眼里就成了死去的牲畜。不是他射杀我就是我射杀他。我瞄准的不是人,是一捆意识形态。伞兵西蒙·科尔,引自赛莉·威尔金斯,“回望”,《年岁》,1975年5月10日,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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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把对方当人看在针对明显是“异己”的敌人时最便当,比如日本或越南人,可以把他们想象成外国佬、越南佬或拉链头。用越战老兵哈里·奥康纳的话说就是,“‘外国佬综合症’在越南实有其事……我见过士兵围着人打,拿枪托敲他们的头,自己好像天主,却拿人不当人,为所欲为”。哈里·奥康纳(假名),收默里·波尔纳,《没有胜利游街:越战老兵回乡记》(伦敦,1971),页71。
越战中有一道程序是“清点尸体”,它使把人不当人看的心理变得正式了:正如一名澳大利亚炮兵在1965年12月写给姐姐的信中兴高采烈说道的,前一晚他要是杀死些越共分子就好了,“这样我们歼敌总数就能达到两百”。内维尔·贾森,“书信集”,致姊罗兹书,1965年12月13日,澳大利亚战争纪念馆藏。另见菲利普·卡普托,《战争流言》(伦敦,1977),页ⅩⅦ。歼敌数渐成军事实力的重要指标,做得好有赏,冰啤酒或休假都有可能。这样清点的尸体数有时甚至会虚报一倍(乃至更多)。比如威廉·卡利中尉就记得一次战斗后有人问他杀了多少人。他回答说“六至九”,但那人却给他记成六十九:卡利,《尸数》(伦敦,1971),页101。但对这一做法的依赖得到了像陆军朱利安·J。尤厄尔中将和艾拉·A。亨特少将这样有丰富经验的军官和顾问的强烈支持。他们在1974年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因为有批评说这样做会导致“无谓的杀伤”。尤厄尔和亨特不同意这样的说法,决意“迎头”反击,辩解说他们所谓的“常压理念”是有前提的,即动员一切力量对抗“整个共产主义体制”是击溃北越军队、保护南越人民最有效的办法。他们否认自己的主张会使战争“变得越发残忍”,相反,这样做反而能俘获更多的敌兵,引发更小的平民伤亡,并使安抚、和解更顺利地进行。陆军朱利安·尤厄尔中将、艾拉·亨特少将,《强化战斗优势:通过分析增进军事判断》(华盛顿特区,1974),页227—228。
“体育道德”常被用来为某些战斗正名。方法有两种。其一,杀人是一种运动——这可以自我证明——其二,因为它是运动,就有“公平竞赛”的可能。认为打仗是竞赛的看法很普遍,其代表是黑人土著士兵雷吉·桑德斯,他在看过自己平生第一个枪下鬼的尸体后觉得“特别可惜……但愿他能听见我说,‘嘿,哥儿们,起来,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雷吉·桑德斯,引自罗伯特·霍尔,《边缘战士:澳洲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峡岛民回忆二战》(堪培拉,1995),页72—73。另见W。布朗,“一次大战:日记描痕”,页14—15,帝国战争博物馆藏;陆军肯尼思·库斯兰中校,“一次大战1914—1918:一名炮兵的回忆”,页61,利德尔·哈特中心军事馆藏及E。威廉斯,“末章”,页8,利物浦档案局;弗雷德里克·亨特也说过,“真心服役”,1980年,页22,帝国战争博物馆藏;陆军查尔斯·派奇上尉,“回忆录”,页37—38,帝国战争博物馆藏;威廉·普雷塞,“一天才一先令”,页132—133,帝国战争博物馆藏;维克托·里基茨,“从军记”,页34,帝国战争博物馆藏;迪克森·斯科特,“书信集”,与A。蒙克豪斯书,1915年1月6日,曼彻斯特市政会本地研究中心藏;陆军阿尔弗雷德·威廉斯少尉,“西线来信”,致兄书,1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