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怕硌了我牙。”轻轻叹了口气,他挣脱我的怀抱,然后有点儿费力的坐起身,“我先去洗个澡。”
“我帮你。”我想跟过去,却被拒绝了。
“不用,马上就出来。”从床角抓起浴巾围在腰间,他懒散的朝浴室走去,我看着那个背影,有些出神,我不敢相信眼前的幸福,但这幸福又是这么真实,真实中带我进入一个几尽虚幻的世界,让我浑然忘乎所以。
周小川是个敏感的人,他单纯的追求快乐,也单纯的拒绝痛苦,然而在情事中,他却可以难得的将快乐与痛苦融合在一起来理解,在我制造出疼痛时,他可以在最大限度上让感官调动全部愉悦感来压倒不适。
迟愣了片刻,我也掀开被子下床,小心清理掉被子上残留的激情痕迹,我走到浴室门口,拉开门,看到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的周小川。
“你这样不怕淹死啊?”走过去叫醒他,我从旁边抓起一条毛巾,“来来,给你搓搓背,清醒清醒。”
“收钱不收钱哪?”他边说边调整好姿势。
“圣诞节免费服务,过了今儿晚上就收钱了。”我说。
“那我可真会赶时候。”他双手撑在浴缸边沿,“右边,右边一点儿。”
“是嘞。”乖乖的移动毛巾的位置,我听他有点轻描淡写的开口。
“你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好歹今天也是过节。”
“家?我不是早就……”我挺诧异,然后在听到他的补充时更加诧异。
“我是说你现在这个家。”
这种说法让我心里一紧,也让我挺不高兴,扔下毛巾,我贴过去咬他耳垂。
“你干吗老跟我提这个?咱俩在一块儿的时候,能不能只有咱俩?”
“德性,我说关心关心你家庭生活,你还挺不给面子。”他哼了一声,然后向后靠在我胸口,“我这个队长当的真没劲,合着我对你挺上心,你压根儿就不吝。”
“我吝,我哪儿能不吝哪。”抱住苍白瘦小的身体,我把脸颊贴在他颈侧,下巴放在他肩上,“谁不吝,我都吝。”
“……”沉默了片刻,周小川开口,“还有,你手机别老关着,万一有什么急事儿找不着你可怎么办?就算不为她,也该为孩子想想。”
我是真的失去一切表达能力了。
紧紧抱着周小川,紧到他想要挣扎,我都不愿放开手,扳过他的肩膀,我在给了他一个深吻之后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我抱着他出了浴室,然后朝卧室走去。
“看看咱俩能不能生个孩子出来。”我表情挺严肃,怀里的小东西却在愣了片刻之后大笑出声,故意粗声粗气的喝斥他闭嘴,我重新把他塞进被窝。
“……你精力过剩了吧……”他在亲吻的间隙轻喘着问我。
“嗯……”含糊的应着,我并没有停止侵略。
“一会儿又得重新洗澡了……”不满的声音响起,又很快被我堵了回去。
那个圣诞夜,我们过得挺疯狂,做爱一直到耗尽最后一点精力,我们才不再轻易从对方眼神中感到渴求,那感觉犹如当年第一次偷食禁果,在情欲中沦陷,又在情欲中迷失,不同的是,此时已不再有当年的生涩,唯有彼此饥渴的眼神还是会在相碰触时撞出格外亮眼的火花。
在我结婚已经九个月之后,周小川习惯了这种关系,他的表现是个合格的情人,从不强求我什么,甚至还会顾及我,我不大喜欢他这样,我知道他在忍耐,我也在忍耐,那时,我第一次有了等到孩子出生就和汤小燕离婚的念头,或者说,是计划。
“桥”的事业蒸蒸日上,演出越来越多,日程越排越满,在新年一场联欢形式的演出之后,我们总算得到了春节可以放假的消息,这对于我们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
“东西都别忘了拿,省得还得再跑回来。”反复强调着一些注意事项,周小川小心查看着排练室的每一样东西,我也忙着收拾自己那一堆“垃圾”,然后在端着烟灰缸准备倒掉时偶然见到了让我当场愣住的景象。
林强蹲在地上,叼着烟擦拭他那大大小小一堆鼓,长头发梳成马尾垂在背后,然后,就在脖子裸露的地方,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一个……牙印。不,应该说是一圈牙印,这种极暧昧的痕迹只可能是因为一件事儿留下的。
“强子……”蹲到他旁边,我佯装给他帮忙低声说,“我问你一事儿,你可得如实告诉我。”
“那没得说,裴哥,你问。”他答应得挺痛快,但在我凑到他耳根小声问他“你脖子上那圈小狗牙印儿是怎么来的”时,他一下子停住了擦拭的动作。直愣愣的看着我,看了半天,他那张苍白的脸头一回显出红色来,平时挺能说的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那什么……裴哥。”好一会儿,他才拿掉嘴里的烟,傻笑着抓了抓头皮,他低低的开口,“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
“不能够,我肯定保密。”我拍胸脯保证,然后,我那足够灵敏的耳朵接收到了那个能让我在心里大喊“果然”的名字。
“是小九。”
有时候我就想啊,爱情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我感觉是存在的,要不心里也就不会因为它的牵引而欢喜或悲伤。这东西让你吃不下睡不着,让你一天到晚的那么惦记着,你想挣出个结果来,却往往困难重重,但是为了那个结果,你又不得不爬起来接着往上冲,因为你想要,你是自愿的。
“你不用劝我,我知道我干吗呢。”深吸了口烟,小九淡淡扯动嘴角,“我跟强自适当真的。”
“我没劝你。”我说,“就是想跟你说,强子是个有点儿死宁的人,你们俩要是有什么矛盾可千万别闹急了。”
“不能够。”没拿着烟的手拍了拍我后背,“放心吧,我们俩没问题。”
“那就好。”我点头,然后笑着转移话题,“强子也对你挺好的吧?”
“好?”他挑高了尾音,“野兽,现在我算是明白川儿的感觉了。”
“我说,这不是一回事儿吧。”我差点儿让烟给呛着,“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你看见他脖子上的伤了吧?”他的语气有那么点儿漫不经心,“是我咬的。”
“过了,真过了,在怎么着你也不该咬他吧?”
“废话,就光我疼得要死要活的也忒不公平了吧?”小九似乎倒是并不介意谈论他和林强之间那些本应是难以启齿的事。
“……那这么说,你们俩的关系,就真确定下来了?”我再次转移话题。
“应该是吧。”他点了点头,“甭管怎么说,他是一好人。”
“还特有男人味儿吧?”我坏笑,“是不是刚一见面儿你就让他给迷住了?”
“说反了,是刚一见面儿他就让我给迷住了。”轻轻笑着,小九脸颊浮起一层粉红。
我有点儿沉默了,那个给人天不怕地不怕感觉的小九,竟然就这么掉进了林强的套子里,或者说,是他们掉进了彼此的套子里,就像当初我和周小川一样,说不好究竟是谁先爱上的谁,也许真的是同时的,眼光交错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之后若干年的纠缠。
“哎,你老婆什么时候生啊?”小九突然问。
“快了,现在已经去住院了,差不多就这月底。”我回应。
“哦,那要是儿子,就给我玩儿两天。”
“去,你当孩子是玩意儿啊?”我瞪他,心想这小子怎么跟我一个毛病,都把婴儿划在人类范畴之外。
“不给就不给。”小九低声笑,笑声渐渐停下来的时候,他拢了一把已经剪短了的头发,然后有点让我意外的开口,“嚼子,对川儿好一点。”
我没说话,因为稍微有点不知从何说起,他的话有些突然,没在我能预料到的范围之内,于是,愣了半天之后,我才说了个“嗯”。
“川儿真是挺不容易的。”小九接着说,“照他那性子根本就不可能看你结婚了还能跟你在一块儿,他忒好强,这要搁别人,早闹僵了,也就因为是你,他才忍着的。”
我又愣了,小九的话相当锋利,戳在我胸口,不疼,却扎到足够深,我意外,这个平时半句大道理说不出来的家伙现在居然能吐出如此让我震动的词句来。
“还有,对你老婆也好点,不管怎么说,人家给你生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说完这句话,在最后吸了一口之后把已经短短的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在抬起头时,看到我正盯着他的脸发愣。
“看什么呢?”他皱眉。
“不是,那什么……”我抬手抹了把脸,“你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我特诧异。”
“我从来没说过?”他瞪大眼睛。
“嗯。”我点头,“你还记得原来在右安门的时候,你拿刀追你一同学吗?我老觉得你还应该是那时候那样。”
“哟,那哪儿行啊。”他一下子笑了,“现在咱好歹也算是公众瞩目人士,还那样对待别人,不是成心给自己拆台嘛。”
我又点头,但没说话,只是默默听小九在那儿絮絮叨叨。
“现在不比当初,我有时候就想啊,谁都不容易,真的,那既然都不容易,就别对谁都那么要求高,放松一点儿,能发现原来没发现的好多好东西。”
“嗯,强子就是你这么发现的吧?”我逗他。
“哎你别说,还真没准儿。”他笑,“这人虽然有点儿半疯,人可不错。”
“半疯?他哪儿半疯了?我怎么没发现哪。”
“那是因为你整个就是一全疯,可不发现不了嘛。”小九搬出了自己的大理论,“除非你能遇见比你还疯的。”
“悬了,我这么登峰造极,上哪儿找更高层次上的去。”
气氛在说说笑笑中轻松了不少,到后来我们便没在提及敏感话题,只是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然后,在完全放松下来的状态中结束了谈话,各自回了家。
外头天已经全黑了,风一刮,挺冷,赶紧钻进车里,我一路加速朝家的方向驶去。
进门的时候差不多是半夜,没有开灯,我走到浴室,好好泡了个澡,水气缭绕让我有点昏昏欲睡,也让脑子活动起来偏离了常轨,我开始不自觉地往从前回想,就像电影向后倒放一样,胶片一格格从眼前掠过,是不够清晰细致却确实存在的记忆片段。
我想周小川小时候,那张脸没有像现在这般精心修饰,头发也没有这么长,咧嘴笑的时候显得特傻,在我们还只是初中生时,他是那样的,他穿着格子短裤,套着他爸的一件大背心,胸前还印着保温段多少多少周年建段纪念的字样,那件衣服好像被单一样挂在他瘦瘦窄窄的肩膀上,脚上是一双硬,而且肥大的拖鞋,走路的时候,半个脚掌就会从拖鞋前头探出来,脚趾头可以碰到地面,然后蹭的都是土。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在护城河边儿逮蛐蛐儿,在没膝的深草里寻摸好几个钟头,然后带着一身让蚊子叮的包回家,那时候,他经常去我家住,和我睡一张床,和我挤一个被窝,我们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热,大夏天的也能贴在一起呼呼大睡。
做孩子真是好,不像现在这般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有没完没了的应酬和忙都忙不完的工作,虽然是生命中最当回事儿的事业,有时也会让我突然力不从心。
周小川也是吧,他是否也会有这种感觉?那起乐器会不会觉得很沉重?配合着小九唱和声的时候是不是偶尔也会猛然间张不开口?应该会吧,因为他是队长,他比我们谁都累,就像小九说的,他忒好强,他有十分力却硬要释放出十二分,在过渡挖掘自己潜力的过程中,周小川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周小川了。
他成长了许多,不再像当年那般有什么说什么,面对媒体的过程中,他学会了隐藏,藏起最真实的东西,藏起所有的疲惫和委屈,只把最阳光四射的一面展现给大众。
我不知道他都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自己一个人偷偷流泪。
……
电话铃骤然响起,把我猛地从神游中拉了回来,慌手忙脚从浴缸里爬出来我在腰间为上一条浴巾就冲向客厅。
“喂?哪位?”一把抓起电话,我问。
“嚼子,你睡了吗?”是周小川的声音。
“没有没有,我洗澡呢。”赶紧摇头,我拿浴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
“你刚回来吧?这半夜才洗澡。”
“啊,我刚跟小九处去喝酒了。”
“喝酒?你酒后开车?!”电话那头抬高了音量。
“没喝几口,我还能不知道不能酒后开车啊。”傻笑了两声,我问,“你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啥事儿?想我想的睡不着?”
“去,没劲头跟你瞎贫,我这儿都没招儿了,你快过来一趟吧。”他语气挺认真,这让我有点儿紧张,放下电话,赶紧擦干了身上的水,我穿上衣服,又开车一路加速赶到了他家。
门是虚掩的,这是留给我的“家里有人,但是忙得很”的信号,推门进屋,眼前的景象让我一下子愣了。
周小川跪在地上,俯身朝沙发底下看,似乎试图把什么东西给拽出来,听到我进屋,他抬起头朝我求救。
“你可来了,快帮我把它给够出来。”
“什么呀?”
“猫。”
“猫?你养猫了?”我不可思议。
“是捡的,看着特可怜,瘦得皮包骨头。”他站起身,拽了拽发皱的衣襟,“我说给它洗个澡,结果还没吹呢他就跑了,死活不出来。”
“哟,我瞅瞅是什么猫。”说着,我俯身准备把沙发下头喵喵叫着表示敌意的小家伙抓出来。
那天我们折腾了好一阵子才让小猫重见天日,浑身湿淋淋的小家伙连骨头轮廓都能看出来,我和周小川通力合作才总算吹干了那一身灰色的毛,这时候再看,已经比开始漂亮了许多,把小猫放到床上,我用被子裹住微微发抖的小身体。
“好像就是普通柴猫。”我轻轻拨弄着那尖尖的小耳朵,“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名贵的也不会让人给扔了。”周小川侧身躺在床上,凑过来闻了闻小猫身上洗头水的香味,“真小,也就刚断奶吧?”
“嗯。”我把可以单手托起的小东西推进周小川怀里,“去找你川哥哥去,是他把你救回来的。”
“我从来没养过猫,根本不会啊。”他摸了摸在自己下巴磨蹭的毛球,“你们家原来养过,要不还是给你吧。”
“行啊,我就拿他当你养着了。”朝他凑了凑,我贴进周小川怀里,取代了小猫的位置。
周小川没说话,他抬手轻轻抚摸我还没全干的头发,动作温柔的让我有点感动,我突然想起了晚上小九跟我说的话。
“川川……”我揽过小猫,然后整个贴上他的胸口,我想个撒娇的孩子一样,贪婪汲取他的热量和他身上独有的,有点诱惑的生理味道。
“怎么了?今儿怎么这么煽情啊?”带着无奈笑声的话在耳边响起。
“我问你。”停顿了一下,我慢慢开口,“其实你……挺不愿意跟我维持这种关系的吧?”
没有回答,周小川沉默了挺长时间,然后,纤细修长的指头继续抚弄我的头发。
“你头发有的分叉了……这儿还一根儿白的。”
“……帮我拔了。”我叹了口气。
“拔一根儿长十根儿。”轻轻笑着的声音。
“没科学根据,拔拔拔,长了十根儿你也帮我拔,满脑袋都是了你就给我剃光了,我买假发去。”
“假发?你在台上连蹦带跳的,还老疯跑,万一掉了怎么办?”
“疯跑是我,连蹦带跳的那是小九。”我反驳,然后抬起头就亲了他一口,“真要掉了,你帮我捡起来不就得了嘛。”
“不管,我给你扔台下去,谁抢着就归谁了。”笑得更厉害了,他指头在我脖子上的那颗痣周围轻轻摩挲,“你想要就自己个儿跳下去拣。”
“那我还不让人给分了?是不是也谁拣着就归谁了?你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是吧你,忒狠了,天下第一号吉他手,就这么让人分了,冤不冤哪。”
我抱怨,他却仍旧笑个不停,然后在笑够了之后突然开口,“哎,给猫取个名儿吧。”
“叫咪咪。”我随口说。
“真俗。”
“那叫啥?叫努尔哈赤?叫爱新觉罗?玄烨?”我愈发没正形儿了,很快便被周小川推了一把。
“那还不如叫咪咪呢。”
“嗯……要不叫二咪子吧。”
“这什么破名儿啊?忒土了,听着跟个柴火妞儿似的。”
“这样好养活知不知道?再说这味儿多地道,一听就是北京人。”我的狡辩立刻引来了对方的笑声。
“是北京猫吧?”他纠正。
“都一样。”我撇了撇嘴,“从今儿起,这小玩意儿就是你了,我肯定好好养着它。”
“别养太肥了,那就不是我了。”
“不成,就得养胖点儿,那才能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呢,让人看见也壮门面哪。”
“你就是贫。”有点无奈又有点儿别的意思的语气,周小川搂着我肩膀,看着正从我怀里挣脱的灰色毛球,无奈之后语气又变得很温柔,“什么时候你才能管住你这张嘴啊……”
“难。”我否定。
“我看也是。”他哼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后有点儿突然的开口问,“对了,孩子名字取好了吗?这马上就要出生了。”
“早就取好了。”我点头,“不管男孩女孩,都叫一个名儿。”
“叫什么?”
“嗯……”我摸了摸小猫胎毛未退的小脑袋,然后笑着说了那个我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