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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衩卫铩
「他是谁?」斯条慢理的问着,躺的床上的步语尘,像是不认识他般的,异常冷漠的说着。那一瞬间病房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哭声,只剩下一双双无法致信的眼神,和他那原本就够苍白又忍不住刷白的脸色。
勉强的站住了身子,不晓得花了多少的力气,才让自己没当场昏死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在听见那个最爱的人说不认识自己时,简直悲哀得想死。但等他静下心,思考了一番后,便又察觉了步语尘的些许对不劲。
「你不认得他?」步语晴率先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默,扬着不敢相信的声音问着自家的哥哥。
「为什么要认得他?我又没见过他。」步语尘才说完,便淡然的闭上了双眼。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然后,在一阵的沉默后,扬季绝忍不住开口问道。异常冷然的声音,和冷静,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做了最后的试探。
「今天是愚人节吗?奇怪,就说没见过你了,怎么可能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开玩笑。」然后换了来对方漠然的回望和话语。
是这样吗……虽然脸上没露出笑容,但眼底却不自觉的露出了那股落寞至极的笑意。
「那你记得我是谁吗?」步语晴深恐自家的哥哥什么也忘了似的,连忙紧张的问着。
「你耍白痴哦,你是步语晴,我妹啦!难不成你当我傻了不成?」
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步语尘,扬季绝忽然安心的笑了笑。
宁愿假装忘记,也不愿再和我有任何关系吗?笑了笑,安心且绝望的。扬季绝纵然明白步语尘只是在逃避,却也不愿点破,至少他认为,这样的结果对步语尘而言,是最好的。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又看了扬季绝一眼,步父突然这么的喃喃自语了起来。
不晓得为什么,步父总认为扬季绝看着步语尘的眼眸里,有说不出的爱恋、安心和绝望。像是会意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淡然的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即使明白自己的儿子只是在逃避并非真的失忆,却也宁愿这样的结果。
因为那代表步语尘已经对扬季绝彻底绝望了,再也不会和对方有任何关连。因为他宁愿欺骗自己和众人,也不愿承认他爱过扬季绝。
如果你真希望忘掉一切,那就忘了吧。踏出病房时,扬季绝忍不住回望了对方一眼,接着便踩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回到了陈雨玲身旁。
「怎么了?」没将扬季绝眼里的绝望漏看,陈雨玲有些忧心的问着。
「嗯,回房吧……」没再说什么,他过份的安静却让陈雨玲觉得不对劲。
「他说了什么?」回房后,她按了呼叫铃,叫护士过来帮他重新接好点滴。
「最好的决定……就好象我死了一般,不存在过一样。」淡淡的笑容,他坐在床上,身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和绝望。惨淡的笑容,无神的凤眼,仿佛失了心的娃娃一样。
「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如果我真要死了,那么我会希望所有爱我的人都忘记我,忘记我这个人,忘记所有有关于我的一切,遗忘了,就不会悲伤。就算那只是假装也好……」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陈雨玲听般的,扬季绝在说着的同时,脸上的那抹淡淡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去。那像是看破一切的微笑,心灰意冷的微笑。
假装失忆吗……吐了口气,或许这对他们两个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吧……看着扬季绝那温柔的笑容,她突然有一股冲动想将这个人拥进怀中,好好的疼惜着。
虽然她没有那个能力,也不会那么做。但是现在在她眼前的扬季绝,的确是脆碎得像是一推会就碎掉、散掉般的惹人怜惜。
「你不会自杀吧?」沉默了一阵子后,她依旧不放心的问着。
「嗯……不会……我会一直守着他,直到他真能开心的大笑后……」
「才死是吗?」替他接了话,她只觉得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了。或许该说,从平儿死那时,阿季也早该死了,但他却没有,只依着一张纸条,就毅然决定帮平儿,然后像是在毁灭自己最原始的人格似的,一直活到现在。F9F1D1EDC6226D04F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那你从现在起,可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的命,否则只怕还没等到步语尘从伤痛走出,你就先倒了。」扯扯唇,她晓得对一切绝望的人,会连求生意志也没有。就算是要说这种嘲讽的话语,来激剌他的求生意志她也很乐意。
因为她这个人,讲话从来就是这样的冷血淡然。
不管扬季绝心里怎么决定,她陈雨玲是已经决定好了。等到步语尘真的能从那个伤痛走出,她也绝不允许步语尘就这么一个人自己快乐,而丢下随时有可以结束自己生命的阿季。
因为她从来不认为,爱可以无私伟大到那种地步。只希望对方好,自己怎样也没关系。要幸福,就一起幸福;不然,就一起不幸。这就是她的人生观,虽然冷血到叫人咋舌,但她并不认为阿季的方法就好到哪去。
因为只有傻子,才会用那种蠢到不能再蠢的方法。让别人往天堂飞去,却让自己往地狱坠去。这不是太可笑了一些吗?
「呵呵……跟你说,我这个人,没那么容易死的……要死早死了……」温傻的笑了笑,已经沉寂的心像是决定封锁自己般,慢慢的往最里头缩去。然后让那个陪伴他一年多的意志出来,继续当那个叫人妒嫉的扬季绝。
虚伪至极的扬季绝。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
所以你一脸无辜 不代表你懵懂
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 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总免不了 最初的一阵痛
但愿你的眼睛 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留下每一滴泪 都会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 不会一场空
天上人间 如果真值得歌颂 也是因为有你 才会变得闹哄哄
天大地大 世界比你想象中朦胧 我不忍心在欺哄 但愿你听得懂
但愿你会懂 该何去何从
王菲──人间 词:林夕 曲:中岛美雪
64。
隔天扬季绝才睁开眼,便看见了一个着实令他讶异的人坐在病床旁。
「扬哥哥……你没事吧?」那是步语晴,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步语晴。大概是因为他看起来一就副要死的关系吧?而且昨天的莽撞,结果让医生和护士狠狠的训了一点。
因为他随意的拔掉点滴,而造成伤口不停的流血。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偶尔流一些血也不会死的……想起昨天被一堆护士训了一顿,扬季绝心里就觉得有些厌烦。
「死不了的,你不去陪你哥,跑来我这要是被步伯伯发现,你会挨骂的。」扬起温柔的笑脸,仅管脸色惨白到可怕,身体状况也糟到不能再糟,他却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似的,依旧的温柔儒雅。
步语晴摇摇头,怎么也不肯离开。
「扬哥哥,虽然……你和哥哥都是男生,但是我觉得……你们很相配,而且你以前对我们和哥哥也都很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对吧?」全然天真的语气,或许只有心灵纯真的人,才看的到扬季绝那抹疲惫的魂魄。
只是就算看见了、发觉了,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缕魂魄继续疲惫下去,无法探出双手拯救对方──因为对方并不希冀被救赎,宁愿从此堕落。
依旧是那柔柔的笑容,扬季绝什么也没回答,就这样让病房陷入了寂静中。
相配又如何?光是相配和相爱,根本无法抵抗世俗的侵占。一点一滴的,崩离殆尽。或许他和尘可以不畏世俗的眼光和闲言杂语,但是他们双方的长辈和亲戚却做不到这点。
一段感情,若连最基本的祝福都没有,真的有办法幸福吗?只有双方家庭想尽办法的分离,真的只要执意就能幸福吗?无神的黑眸里,藏了太多说不尽的苦,却被那张漂亮面孔上的笑容给遮掩住了。
唯一看的到里头真相的,大概也只有像步语晴这种未受污染、思想纯真的小孩吧。因为有历练的大人们,早已让媚俗的成规和观念牢牢的绑住了。绑住了心,也绑住了双眼。最后终究望不清,人类那最真挚的情感。
又或许该说,就算看见了,也只能当做没看见。因为,做人要懂得保护自己。能像陈雨玲这样的人并不多,不介意自己的朋友大剌剌的爱着同样性别的人。就因为朋友与众不同,所以害怕自己也被牵连而伤害的,不计其数,所以他们宁可选择远离对方、唾弃对方,也不愿承认事实和支持。
「扬哥哥,哥哥真的失忆了吗?他真的忘了你了吗?」像是不死心似的,在一阵沉寂后,步语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忘了我不是很好吗?」虽然笑容很温柔,但是说出来的字词却是那么的冷冰不带感情。
那不是对步语晴的冷然,而是对自己的冰冷。或许只有将自己的心冰冻起来,所受的伤害才能降到最小吧。虽然结冻的心,反而更加的易碎。
「才不好!哥哥都不笑也不讲话!」扔旧是死命的摇着头,天真的小女孩忽略了病床上的那双黑眸染上的悲伤。
不知为什么,跟城府深的人谈话反而比跟单纯的人说话轻松。此刻的扬季绝,觉得自己光是这样跟步语晴谈论,就觉得沉重疲累的要命。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般,沉闷不已。
「语晴,你和他回台北后,要好好的照顾他哦……千万别再让他做傻事,知道吗?」深呼了口气,试着将那份沉闷拋掉,却拋不掉。只好改改口气,温柔的劝导着,顺便将话题拉离。
「那你呢?你怎么办?你会不会死?」异然反常的步语晴,没担心自己的哥哥,却担心起了该是步家仇人的扬季绝。
这个行为,让扬季绝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看就起就像一副随时会死掉的模样吗?」凤眼跃上一抹恶作剧的光彩,饶富兴味的反问着她。
而被眼前突然绽放的惑人笑容,给怔住的步语晴,忽觉脸颊一陈燥热,连忙的低下头去,噤声的直道:没有……没有……
「记住一句话就好,祸害遗千年。所以我不会那么早死的,晓得吗?像你哥哥那样善良的人,才该担心。」言下之意,就是你该回步语尘的病房照顾他才对,而不是留在这里。
错愕的抬起头来,张张合合的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因为步语晴觉得,扬季绝并不是祸害,或许他真长得很俊美漂亮,但绝对不是祸害。只是这种话,她却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待步语晴离开后,他才大剌剌的吐了口气,放松那紧蹦的情绪。虽然扬季绝口口声声的说步语尘受的伤比较严重,但在实际上是自己比较严重才对。
步语尘除了大腿受到轻微的骨折和右手臂开放性骨折与轻微的脑震荡外,并没有其它较严重的内伤。而扬季绝则是因为只有在发病时才会服药,以至于原本就已经够衰弱的心脏,又更加的衰弱了。
基本上医师在救活他时,曾经说了一句:奇迹。因为按照常理而言,突发的心绞痛又没当场急救,理应早就一命归西了才是,但扬季绝却奇迹性的存活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命不该绝,又或许是因为该受的苦还没结束,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却愕异的渡过了危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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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你还会想活着吗?
──会呀……最起码,还会活到那个人可以再次扬起真心的笑容时。
──所以在那之前……我不会死的……
65。
不论他说了什么,在步语尘和他还在住院的期间,步语晴每天都来病房探望他。之后没多久,便听步语晴说她哥哥要转回台北的医院了,他也只是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扬哥哥!给我你现在的住址吧!我回去后每个礼拜都写信告诉你哥哥的近况,好不好?」像是还不死心似的,就连最后一天步家要回台北了,步语晴递给了他纸笔,以着期盼的眼神直直的望着他。
他拒绝不了,最后还是将住址抄给了她。然后步语尘就这样的离开了台南,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最后他怎么活的,他也不怎么记得了。只知道步语晴当真回去后,每个礼拜都会捎封信跟他说步语尘的近况,偶尔还会附上照片。虽然寄来的照片里,没有一张是有笑容的。
从医院回家后,没多久他父亲便跑来找他,说是希望他能出国念书。他没答应,只以着非常冷淡的口气同他父亲说,除非他死,否则他不会踏离台湾这块土地。
当然,之后又免不了是一阵的拳脚相向。他还是没还手,应该说是懒得还手。隔天陈雨玲去探望他时,发现他浑身是伤的昏死在客厅里,差点没吓死。
之后她送他去医院时,医师严重的警告她,像这类的事最好不要再发生,否则下次可能就不是送到医院,而是直接送到殡仪馆了。
因为他才刚出院,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又加上这种恶意造成的内伤和外伤,会引发很多的并发症。现在的扬季绝,就算是小小的发烧,也很有可能并发支气管炎或是肺炎和心律不整的症状。
因为身上本来就有这些潜在的毛病存在,只要小小的契机,那些毛病就有可能一起并发,然后直接要了他的命。
之后因为这样,陈雨玲便搬到他隔壁住了下来。一来是因为就近照顾,二来要是扬父再来,也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跟扬季绝动手。
后来扬父的确没再对他动手了,也没再逼他出国了,只是丢了句:去考成大附工,夜校也行,要是没考上以后就没生活费了。
扬父走时,他整个人笑瘫在沙发上,久久才停止大笑。
「我怎么不觉得刚才那句话好笑了?」冷淡的瞥了仍旧瘫在沙发上的人一眼,陈雨玲边吃着苹果边冷冷的问着。
「不好笑吗?一个没有将来的人,要学历干嘛?」说完后,他又抖着肩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你才不想出国留学吗?」
陈雨玲话才落下,便见他止住了大笑。然后别过头来,一脸饶富兴味的看着她。没多久,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然而笑是笑了,但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头,却半点的笑意也没有。
不出国,那是因为他想留在台湾。想留在台湾,那是因为在这块土地上有着步语尘这个人。就算那个人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但是因为那个人还在这土地上活着,所以至少能让他安心。
虽然现实里见不着步语尘,但偶尔在梦里,他还是梦得到他。还是梦得到美梦,那种会让人宁愿一辈子也不醒来的美梦。虽然到了最后,他还是醒来了。虽然做恶梦的次数,远超过了美梦。
但至少,每天的梦里,都会有步语尘出现。爱他的也好,怨他的也好。每天早上醒来,他总会坐在床头傻笑一阵子。就算是从恶梦中惊醒,他也一样像个疯子似的,楞在床上独自一人傻傻的笑着。
就算是哭着醒来,睁开眼后,他的第一句话还是:今天还要再梦里相见哦,尘。然后又是一阵痴痴的呆笑。有时陈雨玲一大早拎早点去给他,撞见这种情形时,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她原本以为,扬季绝在经过这次的打击后,应该会心灰意冷,然后游戏人间才对。可是他没有,什么也没做的,就只整天待在家里。有时光是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就可以这么渡过一整天。
就像没有心的玩偶一样,虽然外表漂漂亮亮的,但看东西的眼眸却像没映进任何东西般的,空洞无神。
那时的陈雨玲,只找得出一个形容词来形容扬季绝,那就是……行尸走肉。
而唯一正常的时候,大概就是收到步语晴寄来的信时。虽然只有简短的两、三篇信纸,却可以让他看上一整天,然后精神亦亦的跟她讨论信里的内容。每当讨论起信里的内容时,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开心的说着、神采飞扬的扬着美丽的笑容。
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边说边做动作;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说到某个地方会突然咯咯的发笑,偶尔还会跟她开开玩笑,挂着像是在恶作剧般的笑容,缠着她讲着步语尘的事情。
就算是再平凡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也能说得津津有味似的。她一开始以为这是好现象,但愈到后来,她才发现这种现象称不上是正常。因为平日的扬季绝,异常的沉默,可以三、四天一句话都不开口,活像个自闭儿似的。
直到后来他考上了附工的日校,这样的情况才改善了一些。像是她开车去接他回家时,偶尔会跟她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