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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青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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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话极是。”匡郢附和一句,又笑着说:“王爷可有留意,东西二营都不说跳神荒唐,却都说是‘坏了法术’?” 
“这些兵士多从民间来。”徐继洙接口:“所以对这些巫神之术深信不疑。” 
匡郢神情一敛,正色道:“可是这股风气如今有愈行愈盛之势,连帝都许多官吏家里,做起事来,也要先求神问卜。照我看,还是要设法一整。” 
子晟冷笑一声:“怎么整?根本是闲出来的毛病!” 
三人尽皆默然。这句话可谓一针见血。但是这话,只有子晟能说,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能说。其时天下赋税,十之七八,由凡界或者天界凡奴所出。而天人之中,倒有一半,不事劳作,镇日游手好闲。天长日久,自然生出许多古怪花样,如巫神之术,不过是其中之一。历代执政,都想了许多办法,终归治标不知本。这种情形,子晟清楚,另三人也清楚。然而谁也不便接口,因为一往下说,就要触及天凡两界的根本。 
子晟自然也知道自己话说得冲动,不但冲动,而且无用。后一点尤其叫他无奈,回想自己少年时代兴正矫弊的种种宏愿,如今也就只有消磨在亲信面前,发几句牢骚而已。这番愁绪,下午被青梅一曲勾了起来,此时更是一股脑地涌上来。 
这样心绪起伏,脸上难免阴晴不定。匡郢和徐继洙看在眼里,一齐望向胡山。因为知道,三人之中,以胡山与子晟相交最久,也最深,所以希望胡山出言劝解。然而胡山却深知子晟的性情,知道这样的情形,不打扰更好。果然,短暂的沉默之后,子晟很平静地,自己把话题转回:“这件事情,虽然不算小,但也够不上紧急军报,怎么会六百里加急送来?” 
匡郢一笑,解释说:“这又是那个副将。既胆小又没肩膀,见出了事情,就发了加急军报。军报也是语焉不详,事情始末还是从赵延熙信里知道的。到底是他聪明,他是出事之后,赶回谯明。连夜写了信,用信鸽直接送到申州,所以今天也到了。” 
“这就对了。”子晟点头。端起茶盏,一面用碗盖把浮着的茶叶,慢慢滤到一边,一面接着说:“这事情,司县固然糊涂,那个副将也难辞其咎!如此小事,居然还要拉上司县垫背。赵延熙我知道,为人才具,在将官之中,都是数一数二,他怎么会用这样一个副将?” 
这话问到了关键上。胡山用手捻着一把山羊胡子,悠然答说:“这副将不是别人。王爷可还记得,两年之前,一个叫仲贵的人?” 
这么一提,子晟果然想起来。这个姓仲的,原本是帝都城西一个混混。偏偏有个花容月貌的妹妹,不知怎么走了门路,送到栗王身边,立成宠姬。于是凭着这层关系,投到军中。记得当时私下里就颇多议论:“这样的人都要塞,早晚成个祸害。”但,端州军务向由栗王主理,纵然知道,也只能苦笑。 
“原来是他!” 
一股欲怒不能的闷气,出在手中的茶盏上,“咣”地一声,重重搁在桌上。 
胡山微微一哂:“王爷何须为一跳梁小丑动气?” 
这话刻毒。表面说的是仲贵,而实际上骂的是谁?不言自明。子晟莞尔一笑,便不言语。 
匡郢趁这个空隙,把最重要的问题提了出来。“王爷,”虽然并没有隔墙有耳之虞,仍然略微压低了声音,语气十分郑重:“这件事情,是办还是压?” 
因为彼此极熟,所以问得非常直白。所谓办,小事化大,压,大事化小,如何取舍,不在事情本身,而在各自的利弊。如果办,也就是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做法,就要看带出的“泥”够不够份量?倘或没有足够的把握,拔不出萝卜反倒沾一手泥,自然得不偿失。子晟对这样的“花样”已然十分谙熟,想了想,先问一句:“你们的意思呢?” 
“办不办各有好处,还是要看王爷自己的意思。” 
这话自然是说三人合议的结果,认为两方面都没有足以定音的理由。但,以这样的语气,其实是略微倾向于办,因为如果真的两者均等,那么为了求稳,通常总是取不办。然而不管怎样,要先听子晟自己的态度,才能有所决定。 
子晟微微颔首,良久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用三根手指慢慢捻动面前的一只茶盏。三个人都知道他这样的神态,是心里有难以决断的事情。所以,都默然不语,不去打扰。 
然而,沉默又再沉默,考虑的时间十分长久,仍然没有决断,让人心里不由有些诧异。徐继洙先沉不住气,试探着说:“如果办,拿过端州军务应该没有问题。” 
这句话说得不高明,匡郢和胡山同时扫了他一眼。果然,子晟下了相反的决心:“不必。还是压了吧。” 
本来就是两可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异议。只有匡郢比较偏向办,所以略微不甘,想了想,说:“王爷,端州军务还在其次,主要是……” 
说着右手两指一张,摆成一个“八”字。指的是栗王,因为栗王济简,排行第八。 
“最近几年,越来越喜欢揽权。这,王爷不会看不出来。所以,我以为此事也不失为一个时机。” 
子晟神情阴郁,看得出心中确实有所不满,然而沉默片刻,仍然摇头:“还不到那种地步。”说着,迟疑了一阵,轻轻叹道:“父王兄弟十一个,如今只剩三个……” 
言出由衷,徐继洙是第一个,连匡郢也不禁动容。惟有胡山,极快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定下来‘压’,接着就讨论如何压?首先是糊涂司县和副将仲贵。“司县当然不能留任。至于仲贵,”说到此人,子晟脸色微微一沉,思忖片刻,说:“既然不打算办,也就不用调,有赵延熙这棵树在,让他接着乘凉吧!降一级还留在原处。这样,栗王也不至于说话。” 
余下的事里,最重要的是该派一位钦史前往安抚。此人应当老成持重,能够办事,不会再生事端,又不宜品阶过高,因为会显得帝都对此事大惊小怪。匡郢主管吏部,当然先听他的意见。 
匡郢想了想,提出一个人选:“毛显如何?” 
毛显是御工司正,这是个闲职,所以离开几个月也不要紧。子晟和胡山还在考量,反倒是平时思虑较慢的徐继洙第一个反对:“他不合适。” 
“怎么?” 
“他与冯世衡有过节。” 
“哦——”经过提醒,都想起来,五年之前,毛显与同为御工司正的冯世衡打过一场口舌官司,最后闹到冯世衡调出帝都。冯世衡与赵延熙是同乡,私交极厚。如此,让毛显去自然不合宜。匡郢点头:“不错,是我疏忽了。” 
接着又提几个人,不是为人有欠持重,就是另有要务,不能前往。匡郢见一时想不出合适的人选,正想说,这不是很急的事情,不防明天到吏部让属下检一检再说,胡山却徐徐地开了口:“王爷,我倒是有个现成的人选。” 
“谁?” 
“戚鞅。” 
“噢!他——”子晟想了想,连连点头:“不错,就是他吧。他现在是虚领的督辅司正衔,正好,这件事情办完,可以转到……” 
说着转头问匡郢:“北桐府吏是不是还空缺?” 
“是。” 
“那好,就让他转到北桐府吧,那里不错。” 
匡郢哑然。北桐当然不错!民风淳朴,富庶安宁,是出了名的福地。所以北桐府吏一空,走了各种门路想要这位置的人络绎不绝,过了月余还没有定下人选。然而,令匡郢惊疑的,并不是子晟轻易地就决定了这件事,而在于戚鞅一个金王旧属,什么时候与白帝攀上了这样的交情?更可虑的是,自己竟丝毫不知情!然而,看子晟的神色,匡郢知道此时不宜提出这样的问题,心里打定主意,要等有了机会,私下里好好地探探胡山的口风。 
正事谈完,又闲聊一阵,匡徐两人各有要务,不久便起身告辞。他们一走,子晟与胡山独处,言谈又更加随意。 
“我也算是坐朝柄政的一方天帝,连个混混也不敢处置!” 
胡山笑笑:“其实王爷的‘不敢’,和栗王的‘敢’,完全是同样的道理。” 
这道理子晟当然也懂,因为懂,所以更悻悻然:“自从金王下去,这几年他插了多少人进来?到底要到怎样的地步才能罢手?这样闹下去对他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 
胡山觉得,这是明知故问。但这倒是不错的机会,可以把话说透。于是用极平静的语气点破:“王爷受封的是西帝,不是储帝。这一字之差,就是栗王心里想的‘好处’。” 
子晟脸色有些苍白。天帝对自己的态度,让他感到难以释怀的,就是这件事。从表面上看起来,西帝的尊荣不在储帝之下,但一字之差,名不正则言不顺。然而再想下去,立刻触到心底一段极深的隐痛,数年前的往事从眼前一晃而过,不觉有些恍惚。 
但,只不过片刻之间,神情又变过了,变得很平静地,思虑着说:“栗王这样闹,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如果真要揽权,就不该弄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胡作非为。” 
这个问题,胡山早已想过,所以立刻就有答案:“栗王的意思,无非是要‘闹’,因为‘闹’,才能够‘乱’。如果论正途上的才具,他绝对不是王爷的对手。这,栗王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才要搅一搅混水,搅乱了,说不定就有可乘之机。” 
子晟点头,随即轻叹一声:“如果这样下去……” 
胡山果断地接上:“王爷当早做打算!” 
“为了他?”子晟看着胡山,极有自信地说:“不必。” 
胡山一笑:“我说的不是栗王。栗王不足虑!” 
这话大有深意,栗王不足虑,那么谁才是可虑的?想到这里,只觉得隐隐的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沉默良久,轻轻吁了一口气:“先生过虑了。” 
“是我多虑当然最好。”胡山知道已经说得足够,于是把话略为转开:“王爷对中土军务如何看?” 
“这,”子晟想了一想,说:“我也有打算,但是不急在一时。” 
“不错,这不能急。但是现成有一个大为可用的人,王爷不可不留意。” 
“谁?” 
“虞简哲。” 
三字入耳,子晟的神色顿时变得阴沉。其实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在胡山提出让虞简哲认女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然而,自己却在此刻才明白到胡山的机心。这不能不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快。 
胡山坦然说:“虞姑娘是虞姑娘,王爷不必往一处想。但有了虞姑娘,虞简哲必然更心向王爷。我为王爷计,这件事,百利而无一害!” 
子晟看着胡山,忽然之间,展颜一笑,语气非常轻松地回答:“先生不要多心。我明天就把奏章递上去。” 
这份奏章当然不会不准。 
三天之后,旨意降到虞府。这是已经等了很多日子的事情,然而,当青梅听着钦史念到“……兹以廷尉司正虞简哲之女,端庄贤淑,着封为白帝侧妃”,还是不由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不能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幻? 
旨意到达的当日,白府送的定礼也到了。送定的人是白府的大管家季海,媒人请的是徐继洙,自然也要作陪走这一趟。 
单看礼单,定礼也没有什么特别。白银千两,绢百匹,六样镶金嵌玉的器皿之外,也与民间一样,有三牲和糕点。但天家风范,精美之处,就不是民间可以想像的。文定之后,吉日也定了下来,在六月十六,恰好是一个月之后。 
到了五月二十八,是定下纳征的日子。这是大定,花样并不比文定更多,只是数量上翻了两翻。又过三天,仍是季海,过府请期,早已定下的吉日,这才算是正式告知。 
“王爷果然看重你。”虞夫人显出很欣慰的神情:“三书六礼,一点都不马虎。” 
青梅心里也觉得欢喜,但又有疑惑:“不是说,侧室不能用书礼吗?” 
“也不全是。”虞夫人想想说:“贵妃入宫,用的就是书礼。” 
青梅听了,觉得也有道理,就不再问。 
但这话是说不通的。白帝毕竟不是天帝,这是僭越!所以,虞夫人对自己的回答,非但不能像青梅那样心安,反而生出一种难言的忧虑。自己也说不清,这忧虑究竟是为了子晟的逾制,还是怕这样逾分的荣宠反而给青梅带来祸机? 
这些想法当然不能对青梅说,在心里放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终于有机会向丈夫说出自己的疑虑:“你看,我们要不要设法辞一辞?” 
虞简哲想了一会,很有把握地说:“不用。” 
虞夫人对丈夫很信服,见他这么说,先放下一大半的心。但仍要问问仔细:“为什么?” 
“三书六礼还未行的,只剩一书一礼。”虞简哲分析道:“白帝的身份,‘亲迎’之礼本来就不会用。所以,现在要辞,已经迟了。再者——” 
语气微微一转:“以书礼迎侧妃,有嵇妃在先。” 
“哦——” 
虞夫人露出恍然的神色。这样一提醒,她也想起来,三年之前,白帝迎娶嵇妃的时候,已经用了三书六礼。那时他们夫妇私底下还议论过几次,对嵇家跋扈很有些不以为然,然而毕竟事不关己,几年过去,也就淡忘了。 
“上次是嵇家请到天帝恩旨。这次,”虞简哲说:“我听说是王爷自己请旨。” 
“这也是我不放心的。”虞夫人皱起眉:“我们家毕竟不能与嵇家相比。然则王爷为何如此看重青梅?” 
“王爷此举未必是为了青梅。” 
虞夫人不明白了,眉毛轻轻一挑,露出疑问的神情。 
“一来,嵇妃骄横,据传和王爷,并不十分和睦。所以,或许王爷是借青梅压一压她。二来……”虞简哲压低了声音,说出一个传闻:“我听说,王爷可能要动他了。” 
虞夫人的目光移到丈夫张开的两指,摆出的“八”字手势上,不禁微微一凛:“真的?” 
“也未必,传闻而已。说是王爷为了端州的事情,很不痛快。果真如此,王爷此举压嵇家,乃是敲山震虎。” 
“这人做事嚣张,刹刹他也好。” 
虞简哲莞尔一笑。当初白帝清剪金王羽翼,虞夫人还说过几次“王爷行事太狠”的话,如今将做自己的女婿,口风顿转,淳淳慈母之心,可敬可爱。转念间见虞夫人的神情又有些郁郁,知道她的心思,忧虑既去,却又为子晟行书礼并非纯为了青梅而觉得落寞。虞简哲对夫人的深情,二十年不减,当下温言安慰:“你放心,王爷看重青梅不假。否则,王爷想要一个青梅这样身份的女子,又何必费这样的周章?” 
这番话果然说得虞夫人展颜而笑,心中云翳尽去,只剩光风霁月。 
自喜讯传出,虞府贺客如云,每天忙于迎来送往的酬酢,十分热闹。因为这桩喜事,虞夫人特别吩咐,阖府上下,个个有赏,所以人人开心,精神格外抖擞。 
青梅的嫁妆,是早就开始准备的。虞夫人一番真情,抱着决不能让青梅在这方面吃了亏的心思,所以尽心尽力,几乎到了倾囊而出的地步。青梅心里过意不去,几次开口,却都被虞夫人挡了回去。 
“你别管。婚嫁的事情,听娘的就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虞夫人心直口快,不容分说地打断:“这不算什么。你是没有见过,真正富贵的人家,嫁女儿的气派。” 
虞夫人这样说着,心里不由自主想起的,是那年早春,白帝迎娶慧公主的时候,那种叫人目眩神迷的盛况。不见首尾的仪仗,穿红绣金,宫扇轻摇,旌旗招展,远远望去,仿佛连天空的云霞,也失去了颜色。轿舆之前,一百六十对盛妆的宫女,手捧花篮,将五色花瓣撒满了两丈宽,黄沙铺就的大路。听说单单为了这些花,早一个月就将帝都附近的花匠聚拢,要让上万株花,恰恰在吉日的前夜开放,才好在吉日的当天,保持花瓣的鲜艳。于是在那个薄雾轻寒的早晨,整个帝都的空气中都漂浮着淡淡的花香……转念之际,生出无限感慨,什么是天家富贵?什么是万民如醉?那才是! 
然而,随即想到,那场旷世的婚礼,最后落下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尴尬结局。富贵之下,究竟掩藏着多少人的悲欢?多少难测的祸福? 
青梅却没有虞夫人那么多的感叹愁绪。安安静静地,专心绣着手里的盖头。帝都习俗,新娘子头上的一块盖头,要自己亲手绣,不能假他人的手。这样规矩,愁坏过不少动不了针线的女子,但于青梅,当然不算是难事。 
虞夫人看在眼里,不由离愁伤怀。想想方才两个月的母女缘分,等青梅进了白府,从此相见又不容易。又觉得这样短的时间,有许多的话都来不及说,倘若再留她一两年,或者半载也好,可以多教她些言行之法,进退之度,如何保护自己,如何驾驭下人,那有多好?这么想着,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 
青梅觉察,抬起头来,恬恬地一笑。这样安详的神态,让人看了,再乱的心仿佛也会随着平静下来。虞夫人的心里,因此更升起怜爱之情,想着白帝的眼光,实在不差。 
转眼六月十六到了。这时已经入夏,帝都有神器护佑,不会很热。但几个喜婆丫鬟,为了帮青梅梳洗上妆,穿妥厚重的嫁衣,仍是忙出了一身汗。幸而虞夫人心细,立刻差人取了冰块放在屋里,加上青梅性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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