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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设计工坊”连理事在内只有五名社员，还有像我和苏艾这种，只想找个没太多事情的社团“养老”的闲杂人等，等于是一个半废弃的社团。
表演节目的事情令设计工坊的理事们愁眉不展了一段时间。
理事长召开会议，其余四人懒散地坐得七零八落，谁也不想接他的话，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们这样的表现，最终引得理事长大怒：“我想，我们社团的闲人们该好好表现一下了！”然后宣布散会。
其他两个人都是理事，直接把事情推到了社员——我和苏艾身上。
我们俩，你看我我看你的，感觉大难临头了。
别看苏艾平时咋咋呼呼的，但要是让她站在众人的面前表演……免谈！
我从来都是个内向的主，站到台上一定出丑。
总不能一直这样大眼瞪小眼干耗下去吧。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苏艾提议叫上方堃一起商量，我想了下，让她把萧楚和黎迪也一起叫来了。
于是我们五个人又聚在一起，共同探讨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其实，我和苏艾有个小算盘，找来萧楚就是希望他能冒充我们的社员去参加演出，这种联欢会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谁知道，萧楚居然不干，他说：“帮忙可以，但是不可能代替你们表演。”
我和苏艾又傻眼了。
黎迪看我束手无措的样子，就站到我身边，轻声问：“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把握吗？”
我抬眼看向黎迪，迎上一双温柔的眸子，“我一听到要上台表演，就心乱得不行。我肯定没有勇气站在台上。”
“你没站过，怎么知道你不行呢？”黎迪柔声反问我。
其他几个人看到我俩呢喃低语的模样，都有些好笑。
“你唱歌唱得怎样？可以让萧楚伴奏你来唱！”黎迪为自己的点子沾沾自喜，殊不知却让我窘到了。
“看来你要多了解了解左兰，”苏艾说，“要她唱歌？比……比要你不长胡子还难！”
“那你唱啊！”黎迪不甘示弱地对苏艾说。
“免了免了，我唱歌，比乌鸦叫还难听！”苏艾讪讪地笑。
虽然大家都知道苏艾在KTV就是个麦霸，但是她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心一定下来，就没人能劝得动。
“那朗诵吧，选一首浪漫的散文。”萧楚突然说。
一时大家都没了声音，似乎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第32节：只差一句我爱你（28）
萧楚甚至想好了朗诵的内容，是席慕容的一首小诗——《一棵开花的树》。
那时候的高中生迷恋席慕容，大家在纸上抄写着她所写的每一篇美文，尤其这首小诗，更是被大家当作最悲伤的故事在传阅和臆想。
“我想，将这篇文章配上小提琴的伴奏，朗诵起来肯定好听。”萧楚冲我笑，笑容漂亮得让我心惊，“左兰，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不错。”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什么原因，我的脸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
穿着蕾丝边黑色及膝连衣裙的我，配上一双细高跟鞋，站在台上，将这反复演练了几百遍的小诗抑扬顿挫地朗诵了出来。
看过那场表演的人，都说站在话筒旁的我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多亏了苏艾，她在我自认为还不错的皮肤上拍了点胭脂，修了下眉，涂上粉紫色的唇彩，令我变成了一个属于舞台的精灵。
我了解的苏艾是一个从小便知道如何通过化妆使自己更漂亮的女孩子，在我的眼中，苏艾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幸运儿，而她却抛弃了繁华的过去，甘于落于凡尘，做俗人一只。
苏艾母亲苏珊娜的故事我只是一知半解，而对于苏艾，我永远也猜不透。
“别胡思乱想了，等会儿上台，你一定是最光彩照人的那个……”苏艾盯着镜子中的我看了一会儿，“何况，还有绿叶相陪。”
我呼了一口气，掩饰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的心中的小鹿乱跳。
是的，连续一个多月的反复练习，除了培养自己在台上不怯场，对于我而言，更重要的是能有多一点的时间与萧楚在一起。
我止不住地为这一次与萧楚的合作演出感到兴奋。
我的兴奋一直持续着，最后在舞台上还是萧楚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对着观众鞠了一躬，然后退下舞台。
就看见舞台侧面，苏艾激动地一把拉过方堃，紧紧抱住，“不行了，我太兴奋太兴奋了！”
方堃脸红透了，大概还是头一次与苏艾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吧。
黎迪夸张地张大了嘴说：“切，又不是琼瑶剧，你们不用这么奋力地演吧？”
苏艾松开抱着方堃的手，走到黎迪面前，叉着腰说：“就算你不为你兄弟的成功高兴，也该为我姐们高兴吧？”
我和萧楚正好走到他们近前，听见这句话，萧楚拉着我的手僵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来。
黎迪扬扬眉，“我怎么会不为他们高兴呢？连这个点子都是我想出来的好不？！”
说完他看向我，由衷地说：“你今天美极了，像个公主！”
“是否由小青进化成白素珍了呢？”我吐着舌头问。
“进化成白骨精了！”他大笑着说。
第33节：只差一句我爱你（29）
“你怎么越来越贫啦！”我笑道，全然没注意到一旁萧楚的脸色。
“你们学校的女生都这样吗？”黎迪问。
“怎样？”苏艾接道。
黎迪嘿嘿笑两声，说得讳莫如深：“小青那样。”
我心中一梗，虽不明所以，可只感到心尖一阵隐隐的痛，像是被猫爪子轻轻带到，涩涩的。
以至于，在以后的若干年回想起这句话，我还是止不住地有些忧伤。
仙度瑞拉其实也不过是王子生命中的配角，当零时的钟声敲响，精美的妆容会消失，华服也将被收回。
最终，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青，与其他千千万万的女生没什么不同。
萧楚瞪了黎迪一眼，仿佛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黎迪嘿嘿一笑，转身跟着苏艾和方堃一起往从舞台往后台走。
我刚要跟上去，衣角却被人拽住了。
这时，萧楚贴着我的耳朵，轻轻说：“左兰……等下，我们俩去庆祝吧。”
“偷偷地？”我睁大了眼睛，疑惑地问他，真不敢相信这是萧楚提出的。
“嗯，就我们俩，偷偷地离开，偷偷地庆祝。”他笑笑，说。
我愣了愣，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仙女的魔法仿佛延长了时间，时间也在零时差一分的时候停住了。
所以，当黎迪一帮人兴高采烈地叫着闹着来到后台化妆间时，我们已经离开。
事后苏艾对我说，黎迪在化妆间坐了很久，挺寂寞的感觉。
我不明白他那时是什么心情，因为第二天再见我的时候，他并无不同，还是一如既往地贫，做我们的开心果。
唯一不同的，也许是他渐渐地开始钻图书馆，说要为了考上重点大学而努力学习，不能再与我们瞎闹了。
我不知道如果那天我没有和萧楚离开的话，故事会不会不一样，因为对于萧楚，我的选择从来都没有如果……
萧楚和我没有回去卸妆，各自披了件羽绒外套，招了辆出租车，他带我去了一家布置精美的咖啡店。
全木质的地板和桌椅，四周木墙上用彩色钉子钉着照片和留言条，店员的打扮清一色红白配，整家店充满了一股温馨的异域风情。
“你怎么找到这么一处小天堂的？”我睁大了眼睛，对于宿舍和学校两点一线的我而言，任何的新鲜事物都是意外的惊喜。
“这里叫做‘雕刻时光’，平时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就会来这儿，连黎迪都不知道，现在，算是我们俩的秘密了。”
呵，秘密……
萧楚领我来到角落的位置，幽黄色的光暖暖地洒在我们身上。
一坐下就有店员送来了菜单，并对萧楚友好地笑笑：“好久不见。”
“嗯，这段时间在忙着学校的事，没有过来。”他所说的学校的事就是我们C中元旦晚会的事。
“看来你真的是这里的常客啊，”我边点头边说。
“我从不会骗人。”
萧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我竟有些害羞。
“左兰，今天晚上你的朗诵很成功！祝贺你！”
萧楚说着，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竟是一架精美玲珑的小提琴模型。
第34节：只差一句我爱你（30）
“喏，送你。”
我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了，我不能接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不很贵重，送给你，当作是祝贺你第一次在人生的舞台上大获成功。”萧楚用修长的手指把小提琴从盒子中拿出，坐托上用华丽的字体刻着：To zola。
他拧上发条，捧到了我的前面。
小提琴响起了一首很老的歌曲，正是今晚萧楚为我伴奏的音乐——《小步舞曲》。
悠扬的旋律让我仿佛重回刚刚光芒四射的梦中，我却险些忘了，凡是梦，都有醒的一刻。
“左兰，你喜欢黎迪吗？”
萧楚突然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不知如何反应。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如果喜欢他，就给他一个回答。”刺了一刀还不够，他还要再戳一刀。
我低头若有所思地抿了口咖啡，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八音盒的叮咚声也在这时戛然而止。
叮叮叮——零时的钟声敲响了，灰姑娘即将显出原型，而什么才是童话中灰姑娘唯一可以留下的那一只水晶鞋呢？
我只觉得可笑，可笑得有些凄凉：萧楚，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个吗？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原来我们之间的现实和那首诗一样，《一棵开花的树》讲了两个人一生都在擦肩而过的故事，哪怕说了爱，依然陌路。
但是……这爱总是要说出来的吧，哪怕故事并没有完美的结局。
“萧楚！”我直直地看着萧楚，眉头紧皱，努力想让自己平静，却做不到。
“萧楚，我喜欢你！”
第八章 “萧楚，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能再爱了？”二○○九
自从那天接到黎迪的电话，我就在暗自期待着，每日紧张地关注着自己的手机，生怕错过和萧楚再见面的机会。
但表面上，我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这般期待。
没想到，我没有等来萧楚，却等来了另一位。
一天晚上，我正在家里看图片找设计灵感，就收到了乔忘川的短信，他说：我回来了，出来不？
我心里想：你去哪儿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就回来了？于是就没回短信。
隔了几分钟，乔忘川又来短信：我马上到你楼下，快准备好！
我依旧没有睬他，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不想，没过十分钟，手机便来了电话，还是乔忘川，他在电话里叫：“喂！我在你楼下啦，快下来，我们吃夜宵去！”
“你秀逗了？现在几点了？你也不看看表！”
“管它几点，你快下来！”说着，就听到楼下传来几声洪亮的喇叭声，我赶紧跑到阳台，他的那辆宝马在夜色中依然张扬。
“好啦，等等我马上下楼！”我对着电话匆匆说了句就赶紧收线了。
要是真不理他，不知道这个大少爷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哪怕再按几声喇叭我都受不了邻居以后的眼色。
我迅速地涂脂抹粉，把头发简单地扎了一个髻，披件长外套，挎上包就出了门。
其实，我敢答应乔忘川这么晚出去，也是因为苏艾今晚不在家。
第35节：只差一句我爱你（31）
换做平常，如果我晚上出门，一定会被苏艾大讲特讲的。
乔忘川潇洒地倚着车门，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替我打开车门，说：“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三里屯新开的地下店！”
“可以由我选地方吗？”我坐进副驾，问他。
乔忘川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夸张地笑着说：“可以啊，难得你有雅兴。”
“去惠新东桥那儿，有家雕刻时光，是一家咖啡厅。”
乔忘川一脸坏像，“怎么？终于对我有感情了，想单独约会？选这么适合学生情侣的地方。”
“最近总是回忆起那儿，想去坐坐。”我语气平平。
“是……想起了李斯？”乔忘川把车开得飞快，他一向如此。
“乔忘川，你愿意同我谈谈李斯吗？”我轻轻地说，怕乔忘川发火，这样脾气不稳定的男人发起火来估计很难收住。
“你每天盯着他的广告看还不够吗？”乔忘川用讽刺的口吻说。
看来他看到了我家对面萧楚那张硕大的卫生巾广告牌。
“乔忘川……”我低下头。
“既然你想听我讲他的故事，那就不能去你们有回忆的地方……”
乔忘川说着，猛地一打方向盘，不管不顾地掉转了个头，“在我的地盘才能说他的事儿。”
最后他没有去三里屯，而是来到工体的COCO，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耳朵聋了，第二个反应便是这儿根本不是个说话的地。
看来，乔忘川压根就没想和我说什么。
他将我的外套和挎包往存包处一放，服务员小姐对他露出熟悉的笑容。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问：“那个……你不拿钥匙？”万一服务员小姐把我的衣服和包和别人的混在一起怎么办？
“我VIP。”
他不耐烦地解释，然后拉着我进了一间包厢，里面聚满了人。
我忽然有些安心，原来并非我们两人单独相处，他早与朋友约好了开party。
包厢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穿一件墨绿色T恤的黎迪抬起头冲我挥了挥手。
乔忘川皱了皱眉头，拉着我经过黎迪径直走向一旁的角落，异常粗暴。
我和他才坐下，就有女人凑了过来，高叉的旗袍露出白嫩的大腿，她往乔忘川怀里一坐，娇滴滴地说：“今天的主角迟到了，是不是该先罚两杯？”
说着，那美女举起一杯威士忌递了过来。
没想到乔忘川立刻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要是放在平常，他哪会这么任人摆弄，一定会先让敬酒者自己先饮两杯。
美女也看出他有些反常了，眉峰微扬，看向了一旁的我，说：“看来我今天面子也大了，原本还以为见不着今晚的主角了，说是要陪良人去别处逍遥丢下我这帮狗肉朋友，没想到最后良人一起来吃狗肉了。”
我同样苦着一张脸，别过了头去。
美女抿嘴嫣然一笑，把屁股从乔忘川腿上移到沙发上，紧靠着我坐下。
“妹妹，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吧。”美女用纤纤玉手抚摸我的头发，我打了一个哆嗦，她看到就笑了，“还真是个有个性的小美人呢，陪姐姐唱首歌祝贺乔忘川生日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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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只差一句我爱你（32）
我这才反应过来：“乔忘川，今天你生日？”
乔忘川没有睬我，不耐烦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打火机发出一簇蓝色的火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抽水烟吧，那个过瘾。”美女扭着身子站起来，从桌上一个类似仿古容器上取下一根管子，交给乔忘川，乔忘川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美女了悟地一撅嘴，自己吸了一口，吐出云雾，然后笑得更欢了，对我说：“今儿个乔忘川生日，我们姐妹俩为他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吧！”
内向如我，怎么放得开，于是我窘在了那里。
“我来和你一起唱吧。”黎迪忽然凑过来为我解围。
美女仔细打量他，说：“呦，想不到小李子相中了乔忘川的妞啊！”
黎迪笑笑，一把环住美女的腰，说：“不是我相中了，而是人家同我们不熟，哪像你是人来疯。”
美女挣开他的手臂，不依不饶：“乔忘川的妞自然就是大家的朋友，你说是不是，乔忘川？”
乔忘川闷闷地说了句：“她不是我的妞。”
我感激地看了眼乔忘川，却把他的落寞看进了眼底。
这个平日里傲气得像只雄鸡的男人，此时陷在一团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