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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色低沉,整个神经又不自觉高度集中起来。
疏桐轻轻推开了门,见鸣在灯下看书,难得没有躺着。屋子里整洁简单,没有一件多余的物品。
他指了指桌边的椅子道了句:“坐!”
屋内灯火昏暗,烛火随着疏桐带入的门风而跳跃着,张望着。
鸣的神色内敛,举手投足间得体柔和而不失威严,他抬头看了疏桐一眼,道:“有话想问我?”
疏桐点点头。
鸣一扯嘴角,尽是有点玩味的奚落:“怎么,在我面前就不会说话了?我瞧你同静爷和星宿倒是说得挺热乎!”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有些尖锐,看得疏桐心虚起来,原来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鸣继续道:“有件事情我要事先提醒你,倘若静殇魂向你提亲,你知道应该怎么做!静水山庄不能同京华楼有任何瓜葛!”
疏桐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鸣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尽管她没有想过要和静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这般堂而皇之地阻止到底令她心中不愉快,如此一来反倒激发了她内心的抗争感。
他看看疏桐,她进来了!倔强地立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坐,这是在违抗他么?当真是个大胆的女子!
许久,疏桐才道:“我想知道你的状况!”言辞冷静,面色从容,说得那样理直气壮。
鸣的笔一个抖动,圈歪了书上的脚注,他的脸在灯火下有些金黄,他看了疏桐半晌,才道:“你想知道我什么?”
“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一件什么事情,告诉我我应该怎样做好一个工具!”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工具!”鸣笑道,“从你为了顾清开罪三皇子,从你为了三皇子挡刀,我就知道你不能成为一个工具!因为工具不能有感情!”
“那你为何要留我性命?”
“因为工具再锋利它终究是一个工具,会损坏,会被丢弃!你可明白?我承认我有利用你的嫌疑在一开始!”
“那现在呢?”
“现在我还在利用你,但不是在利用一个工具!”
“既然我不是一个工具,那我可以知道你是谁么?为什么京华楼会出现那样多和皇宫有关的人?”
鸣沉吟了片刻才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商人而已,以前的事不提也罢,你只要记得二皇子是我的合作者即好!北里客栈属墙头茅草,倾城客栈是我们敌手!至于那些个纠缠日后你自然会通晓。还有下个月北里客栈将会有一场盛大的竞拍会,届时再同你说。”
鸣看着疏桐不再说话,疏桐只觉得能够挖出这些话暂且应该见好即收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明确了那些个客栈同我方的厉害关系。
疏桐告辞,方才她还真够大胆的,不过好在鸣此番看起来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可怕。
夜里已经有了露,虫子在花圃中轻轻唱着,已是没有夏时的热情了。疏桐匆忙回房,一路踏过小石,闻着夜色的清香,叹了口气,这日子还是得好好过下去,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疏桐走到一半停住了,见房门前一个人在那里徘徊,定睛一瞧是寂四,那寂四一见她,飞奔下台阶扑通一声跪在疏桐跟前,他的眼里满是泪水,他哀求着:“疏老板,请你救救她,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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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蒙着头蜷曲在地上,影子在怒吼着:“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抬起头来!”
影子眼中杀气很盛,疏桐轻轻拨开了他的剑,那个女子将脸埋进了疏桐的怀里,轻轻哭诉着:“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
寂四故意端了大汤装着都来不及放下就冲了出来,眼中满是焦急:“疏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疏桐觉得事有蹊跷但也来不及细问,要在影子的刀下活命似乎得付出代价的,毕竟影子是鸣的人!而影子要杀的人也一定有原因。可是面对寂四那样的恳求的眼神有不忍心见死不救。
疏桐一个趔趄撞了寂四,掉出了一张银票来,寂四手不稳,哗的一声,沸腾的汤水扑的那个姑娘满脸红肿,那女子哀号着满地打滚,疏桐骂道:“好个小贼,尽敢到京华楼行窃!看不好好教训你!”
那个女子捧着灼痛的脸,满眼都是泪水看得人好生心疼,只见她拉着疏桐的衣角苦苦哀求道:“疏老板,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疏老板高抬贵手放过奴家吧!”
疏桐的心又何尝是铁打的,这一泼怕是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疏桐拿出绢帕轻擦着她的脸道:“疼么?小小年纪偷东西就是不对。寂四,你也太不小心,偷东西是她不对,你烫伤了她是咱的不是,先带这姑娘进去瞧瞧伤势,再好好看押起来!”
寂四激动地猛得点头,疏桐瞧着影子狐疑的眼神道:“小贼应当送去官府,自行杀了惹上官司反为不美!”
影子迟疑了会,才默默将刀放回刀鞘。
疏桐来不及换得一身干净的衣裳直奔寂四的住所,果然见二人在里头,那女子扑倒在寂四的怀中啜泣着,见疏桐推门进了来,便齐齐磕头称谢,那寂四更是见疏桐如再生父母一般猛地嗑起头来。
疏桐扶起了寂四质问道:“这姑娘是你什么人,怎么会惹上影子?”
寂四道:“小的原本不认识她,只因那日想去丢掉这破椅子,碰见着一个人影在垃圾堆里找食吃,便偷偷观察了几天,每日深夜都是如此,随便拣了些东西往嘴里塞,然后又偷偷地躲进京华楼后院废弃的柴房中,后来小的抓到她,她十分害怕犹如惊弓之鸟,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求小的不要杀她,小人见她实在是可怜,所以……所以就起了怜悯之心,想帮她,能够让她吃顿好的!”
疏桐恍然道:“原是如此,怪不得这些天你顿顿吃些剩食,原是将你的饭菜都让与她吃了!”
那女子再次感谢了疏桐,疏桐厉声道:“你先不必着急谢我,有些话你必须得说明白!若有隐瞒决不饶你!”
女子惊恐地点着头道:“只要疏老板能够保得奴家的性命,奴家一定据实相告!”
“那好,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和京华楼有何渊源?”疏桐正色问道。
“奴家唤做冯心然,家父冯木锡是京华客栈的上一任当家的!他本是一个御厨。后来听说是曾经做了件错事便自行退出宫廷不再卷入纷争,在皇后的疏通下做了这个楼的主人,但是事有不巧,若干年后大皇子在这个楼邸被人刺杀,我等便被株连,但奴家知道这是一个阴谋,是……”她朝四周警惕地查看了番,“是二皇子伙同鸣爷做的!”
鸣为什么要成为二皇子的帮凶卷入争斗?疏桐颇为费解。“你是事前知道还是事后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是他们做的?那为什么你又能够活下来?”
冯心然略微一停顿:“这……这……”
疏桐一拍桌子严厉道:“老实说!若有半句假话,便将你交与影子处理!”
“是!……”冯心然潸然泪下,“疏老板,心然罪该万死,但求您听了后可以从宽发落,您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
疏桐隐约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但还是先应了她道:“你只管说!不必害怕。我也不是个不近情理之人,寂四对你挺好的!”疏桐打量了寂四一眼,寂四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冯心然思考了片刻在断断续续道:“这件事其实我也参与了,我同鸣相识却爱上了他,他利用我参与了这次计划,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言而无信,他欺骗了我,他说事成之后饶我爹爹的性命,可是他非但没有饶恕他,还乘株连的圣旨亲手杀了他!他还要杀我!他居然要杀我!我对他那样好!他没有料到的是我心口的护心镜救了我的命,我没有死透,我苟且活着我就是想再见他,亲口问他一句话!” 心然泣不成声,“你让我见他一眼好么?”
“不成!他若知道你还活着,定会杀了你的!”疏桐感觉此女虽然可怜,却总不能十分信任。
“我不怕的,我宁可再死一次,也要亲口问他一句话!” 心然抱着疏桐的腿苦苦哀求。
疏桐仔细盘算了翻,断然拒绝:“寂四,带这小贼去投案,不得有误!”
寂四惊诧,哆嗦着双臂不知道应该放去哪里,嘴唇颤动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10)
疏桐没合几个时辰的眼,天便亮了。她懒在床上,硬是将眼皮给撑了起来。早起很痛苦,没睡饱早起更加痛苦。脑袋中想着昨晚的事情,寂四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哀怨地答应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至此,疏桐双眼猛得闪现一阵灵光,她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仿佛给人狠狠扎了一针一般。
寂四喜欢那丫头,该不是耳根子软带她去见了鸣吧?若是这样,真是大祸临头了!那丫头会死不说,连自己和寂四怕也会因此丢了性命!疏桐坐在床沿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太大意了!!寂四未必明白,将心然送进大牢是目前最为安全的方法,既能保得她的性命,又能防止她自作主张去找鸣,本是想等风头过了再做计较。怕是来不及了,疏桐连忙披上衣衫,顾不得梳洗,夺门而出,径自前往蓝苑。
本是隔着一座小桥和一座长廊就到的,但是此刻却觉得万分遥远,仿佛怎么走都嫌太慢,再过一个拱门就可以到蓝苑。疏桐的脸色有些泛白,因为她闻到了一阵血腥的味道,令她有些却步。
她没作多想只是一头扎进去瞧个究竟,尽量做一些弥补,如果有机会的话。怎料同一人撞了个满怀,疏桐的鼻子狠狠地撞到了那人的胸口上,疼得掉了几颗眼泪,她将手捂在鼻子上,抬头见到鸣戴着银色的面具看着她。
双目颇为尖锐,疏桐忘记了将手放下,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她万万没有料到会以这种方式与他见面。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颀长,从头看至脚,他手上的剑闪耀着夺目光彩,是寒冷,上面滴落下一滴鲜血,很新鲜。
鸣打量了疏桐片刻,眉头一皱道:“你也会有慌张的时候?”
鸣将一手递给她,命令道:“起来!”
疏桐这才稍微镇定了点,这剑真的让人不寒而栗,她的手有些犹豫,又有些笨拙,鸣一个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疏桐站定了却悄悄退后了一步,与他靠得太近,不舒服。
见其一直打量着自己,疏桐这才发觉,自己都没有整理过,素面朝天,连头发都还躺在两肩不禁有些窘迫,不过她更在意在圆拱门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试探着问道:“您……没什么事吧?”
鸣一愣,她被他的胸膛撞得鼻子通红,痛得直掉眼泪,居然还问他有没有事?便道:“没事!以后别乱丢东西!”
他摊开左手,一个精致的蓝宝石耳环乖巧地躺在他的手心,在阳光下璀璨夺目。疏桐下意识摸摸自己的两个耳朵,果然掉了一只,都未曾发现,她小心地从他手心里拿过,向鸣道谢。心中暗自庆幸,看这情景他似乎没有见到心然。
鸣凝目看了她一翻,转身进了拱门道:“你进来!”
疏桐好奇地跟了进去,却见潋滟在园中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她的手臂上有一道剑伤。疏桐大惊,她抢先一步将潋滟伤口上的花枝残木给挑拣了去,她心中有些愤怒,鸣居然伤了一个小丫头。
潋滟双手小心地比画着,加上口型,大至能懂她的意思,她道:姐姐,都是丫头不好,丫头躲在树丛中看哥哥练剑。
鸣道:“她是我的妹妹!你带她去包扎一番!日后多照顾她些。”
疏桐点点头,脸上洋溢着不可言说的温柔和喜悦。潋滟很乖巧十分讨人喜爱。
疏桐为潋滟简单整理了她的伤口,这丫头真懂事,那样大一个口子,她居然都不哭一声,她还告诉疏桐:姐姐,别担心,丫头不疼!这话听得疏桐心疼,打心眼里更加喜爱她,京华楼里也只有她们两个是女子了。
此刻有一位伙计低垂着脸,进入蓝苑,他端着碗茶走到鸣的身边道:“鸣爷,喝茶!”
鸣略微一惊,似乎已有一些日子没有人早上给他送茶了,道:“谁让你送的?”
那人道:“是一个已死之人,她叫心然。”
疏桐心中一紧。
鸣扭转头看着他,猛得出手抬起他的脸,目光冷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慢慢道:“是你!你还活着?!”
那人眼中潮润,声音哽咽,她道:“鸣,我一直都想见你,哪怕再死一次我都要来见你!”
“住口!”鸣一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头巾散落,额头的青筋因为痛苦的窒息而蜿蜒着,她的脸通红,她想说话。
疏桐正要开口。
鸣严厉地看向她:“别管我的事!否则连你也杀!”
疏桐的话咽到了肚子里,方才那分安定荡然无存,他依然让她心生畏惧,因为他可以随时要人的性命。
那女子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寂四见状跪到鸣的跟前央求道:“鸣爷,这是心然最后的心愿,您就让她说完吧!求您了!”
鸣周身的尘土开始激荡起来,疏桐仿佛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而这愤怒似乎要将她给吞噬,鸣斜视着疏桐,那种眼神足以将人的情感赤裸裸地撕碎,他像一头冰冷的蛇一般,眼中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他意外地松了松手,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心然猛咳了几声道:“我想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
心然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划落,落在鸣的手上:“其实我早就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要你亲口告诉我,我不该以此来要挟你,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么?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够留在你的身边,做牛做马都愿意,只求能够天天看见你!鸣,再给我一次机会!您就看在心然对你一往情深的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有机会!我不受任何威胁。”鸣的声音如深井的水,毫不留情地泼到温暖的身体上,使所有的毛孔陡然缩紧了起来。
“你的话说完了?”
心然的眼睛满是通红的血丝,她向疏桐笑了笑,尽有些幸灾乐祸道:“疏老板,心然知道的,你也知道!凡是知道的大半会死,就算不死,你也要记住,他是不会爱别人的,他爱的只有自己的仇恨!他爱的只有仇恨,他是个骗子!”
心然笑得毛骨悚然,疏桐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何意思,似乎半是忠告半是拉她下水。
鸣的手一紧,心然的口中淌出一口浓稠的鲜血,她死了可眼睛依然很恐怖地睁着。
潋滟很镇定,她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居然很镇定,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寂四痛哭起来,鸣将剑指在寂四的脑门上,道:“你是她什么人?”
疏桐忙道:“寂四见她可怜才收留她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鸣撤剑踱向疏桐,他拿剑指着她道:“你相信我会杀了你么?”
疏桐看着他半个面罩下不容质疑的眼神,比他的剑更让人觉得寒冷,却比他的剑更让人心酸,他喜欢用死亡来解决他的问题。确实死人也是最安全的。她道:“我相信!”
“那你现在害怕么?”
“如果我说不怕那是假的!”
潋滟紧紧抱住了疏桐的腰肢,眼中布满惊恐。
“那你知道些什么?”
“是你同二皇子杀死了大皇子!”
“你可知道杀皇子犯得是死罪?”
“知道!”
鸣将剑锋抵着疏桐的脖子,只要轻轻往里弯进一寸,这满腔的鲜血便会像喷泉那样绽放出来。他冷声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11)
疏桐第一次正视起他的眼睛来,她看着他,目光相触的刹那,谁也没有退缩,谁也没有妥协,两个倔强的人以目光争执着。
鸣凤目微敛,眼中迸发的亮光闪烁着,游移不定,他是想有一个说服自己放下剑的理由。
清晨岑寂,弥漫的血腥味儿摇碎了满地的落花。
疏桐用双指捏住了他的剑偏向一侧,道:“我的价值在于保护自己的家人!这个理由够不够?!”
疏桐轻轻拍着潋滟的脊背安慰道:“丫头别怕,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