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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了半个多小时的冷水,终于抑制住熊熊欲火,雷亚歆在腰际裹上大浴巾,望着熟睡的蓝又囡。
明天,等她酒醒了再说吧!
他微微一笑,取了个枕头,准备到沙发上睡一晚。
蓝又囡嘤咛了一声,长腿一踢,下半身露在被子外。
雷亚歆叹口气,只怕这晚都得与欲念缠斗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很君子的再次替蓝又囡盖好被子,仔细的将她诱人的胴体同被子包住。
蓝又囡睡得很不安稳,连作梦都梦到母亲指着她的鼻子,尖酸刻薄的说她只不过是多余的。
蓝又囡的泪滑了下来,抽抽噎噎的喃喃:「我不是多余的……」
雷亚歆看了有些动容,轻拍拍她侧着的背,给予她些许慰藉。
泪水一旦流出。便似乎再也止不住,梦中的蓝又囡不再坚强,她放任自己发泄,泪如雨下。
「我不是多余的……为什么不爱我……我不是多余……」
雷亚歆心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没有人是多余的。」
蓝又囡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臂膀,「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雷亚歆拥抱住她,「别哭了。」
蓝又囡反而哭得更厉害,「我都很乖……我都很乖啊……为什么就是不爱我……」
雷亚歆加重了手臂的力道,「我会爱妳,有我会爱妳。」
蓝又囡突然笑了,边哭边笑的说:「我还以为是我……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姊姊听话……」
「不要哭了,乖,不要再哭了。」雷亚歆抚抚她的头。
蓝又囡贴在雷亚歆的胸口,搂紧了他宽厚的背,「爱我……爱我好吗?」
雷亚歆只是抱着她,给予她温暧,并不踰矩。
蓝又囡醉意略略褪去了些,她知道身旁有个陌生的男人,但她借着酒意壮胆,此刻,她只想要感受有人爱。
「爱我……」
蓝又囡自动褪去了全身上下所有的衣物,紧紧的贴在雷亚歆身上,她什么也不管,此刻的她只是个脆弱的小女人,需要有人爱的小女人。
雷亚歆真是哭笑不得,明明就有个尤物主动投怀送抱要他爱她,偏偏他就是下不了手,没办法趁人家醉得七荤八素时占有她,搞得自己很是难受。
蓝又囡长腿勾住雷亚歆,抱着他怎么也不放,就像只无尾熊似的。
雷亚歆长叹,「妳真打算勾引我吗?那妳成功了!」
他轻轻吻上了她微的朱唇,绌细品尝着她甜蜜的唇瓣。
醺醺然的蓝又囡本能的响应他的吻,白细的手抚上他壮硕的背脊,慢慢的往下往下……卡在他腰际间的浴巾上。
蓝又囡只觉得触感不好,没有温暖,抗议的哼了声。
雷亚歆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制止她益发大胆的举动。
这女人!真当他是柳下惠吗?
若换成别的男人,只怕早与她共赴云雨了,哪还需要自己忍得快欲火焚身?
唉!为什么他下不了手?
为什么?
蓝又囡醉得昏天暗地,不一会儿即抱着雷亚歆沉沉睡去,贴在他的胸口,轻轻的磨蹭两下,找了个最有安全感的位置,安心的扬扬嘴角。
雷亚歆欲拉开蓝又囡却不能够,她简直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搂着他,攀在他的怀中,还不经意的蹭蹭他早已忍无可忍的帐痛。
雷亚歆苦笑,只能让她就这么抱着,一夜无法入眠。
他的教育太成功了!
唉……
第二章
酒醒后发现自己未着寸缕,蓝又囡基于女人的本能,迅速的翻找是否有血迹留在床上。
确定没有后,蓝又囡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穿上略略冲洗过吊起仍未干的衣衫,搭了出租车到前一晚停车处将车取回,躲回属于自己的家。
打从上了国中,母亲便将她送入寄宿学校就读,星期假日说假期短,不用赶回家。碰着了连续假期,母亲说怕塞车,叫她也不用回家。
从此,蓝又囡变成个无家可归的人。
父母从不留到宿舍来看她,反倒是兄姊,每个月总会来看她个一、两次,带些吃的、用的,还寒给她点零用钱。
蓝又囡心知肚明,父母根本就不想见到她,对他们来说,有伯颽与仲琦就已足够,她只不过是「不小心」之下才有的产物,他们一点都不想要,甚至还觉得麻烦。
蓝又回很认分的尽量少回家,高中、大学也都继续住宿,毕了业后,因缘巧合之下,她开始了言情小说创作的工作。
虽然稿酬并非外界想象的高,但三年下来,微薄的稿费也领了不少次,有了些许的存款。
拿着为数不多的存款,她付了这间两房一厅的头期款,终于在十三年后有了自已的小窝──一个她随时都能回去的家。
她再也不需要花逢年过节时烦恼该上哪儿耗时间,也不会在过年时终于回到家却发现空无一人,看到姊姊留纸条说全家出国玩一周,她才知道自己的年夜饭是还放在便利商店内的泡面。
并不宽敞的客厅有一面墙摆放了整排的书柜,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近五十本的爱情小说,封面显著的印着她的名字。
对于这份工作,蓝又囡有着不可思议的执着,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每当看到印成铅字的成品、收到读者的来信,她的喜悦是踏实的。
忠实的读者多年来一路陪伴着她,给予她加油、打气,这对蓝又囡是很重要的,至少她有许多读者爱她。
她的工作得到了出版社与众多读者的认同,在父母心目中,她却只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多余家伙。
多余?!
这句话说得真好,完完全合把她从小到大的一切努力都抹杀了,不管她怎么讨好,在父母的心目中,都不具有存在的必要性。
所谓的多余,就是消失在世上也无所谓,没有人会为她掉一滴眼泪,没有人会为她心疼。
只不过是多年来的猜想由父母口中得到了证实,为什么她的心会疼痛难堪、愤恨欲狂?
她心底早有数了,不是吗?
蓝又囡甩甩头,拂去心头的阴霾,洗了个热水澡,冲去浑身酒气,套上舒适的T恤及短裤,泡杯香浓的咖啡,戴上护腕,坐在计算机前迅速的敲下脑海中浮涌而出的字词,一幕幕场景借着文字幻化成生动的影像,一句句平实的对白架构出逼真的画面,彷佛故事中的主角就站在面前……
至少,在小说的国度内,她的努力大家都看得到,她有配合良好的出版社,还有众多不断给予她支持鼓励的读者……
不,她,不是多余的!
☆ ☆ ☆
一觉醒来,雷亚歆伸了个懒腰,恍惚的脑袋逐渐清醒……
他转过头,双人床上哪还有昨晚的人影,她走得无声无息,如同昨夜只是绮梦一场,一切全都不是真实的。
不!不可能是假的!
假若是梦,那温热的身躯从何而来?
正当他犹豫之际,他的目光被枕头上的一根发丝揪住,他拾了起来,约莫五十公分长的细发绝无可能是他的!
那么,昨晚的一切全是真的!
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的的确确曾*在他的怀中一晚。
雷亚歆小心翼翼的将发丝收起,这才懊恼的发现,自己对昨晚的住人一无所如,就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唯一的线索是她的小名叫「小加」。
忍不住搥打着墙壁的雷亚歆忽地想起,昨晚她的车还停在PUB外,醉倒的她是由他载回到屋子的。
几乎没有太多的考虑,雷亚歆匆忙套上外衣,飞也似的驾车前往PUB。
前前后后绕了不下数十圈,都见不到她那辆酒红色小轿车的棕影,雷亚歆仍不死心的再绕两圈,依旧不见她的座车,他这才攒着眉,开往收费处询问是否曾见过那辆车及那名女子。
收费员肯定的答复证实了雷亚歆的猜疑,她是真的存在,不仅仅出现在他的梦里。
一个小时前,她来到这里,开走了她的车,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个能寻到她的绿索。
短短的六十分钟让雷亚歆悔恨不已,人海茫茫,他上哪儿找她呢?
那个飘逸的女人究竟在哪?
☆ ☆ ☆
一连赶了四天,蓝又囡终于将积欠的稿子写完,按下打印的键,让坐得发疼的臀部活动活动,抬起更加酸痛的手脱掉令她发痒的护腕。
她深呼出口气,终于,终于赶完了。
插上因心虚而拔掉的电话线,轻啜着香味四溢又能提神的黑咖啡,拨通电话到出版社自首。
「妳妳……妳给我从实招来,这几天跑去哪儿风骚了?为什么电话统统都没有人接?」
隔着话筒,蓝又囡可以想见编辑跳起来遥指着她大叫的模样。
蓝又囡干笑两声,「我姊订婚,我去帮忙嘛!」
旗下各作者拖稿的理由千奇百怪,编辑大姊头才不信蓝又囡这个超级没创意的烂理由。
她轻而易举的戳破,冷冷的说:「妳姊订婚是请一个星期吃免钱的流水席啊!」
蓝又囡皮皮的笑着,「很忙耶!」
「嗟!我家又不是没嫁过姊姊。」
「那妳就知道有多麻烦了嘛!」蓝又囡充分发挥一皮天下无难事的耍赖功夫。
编辑大姊头言归正传,「稿子到底写好没啦?」
「好了好了,没好我哪敢打电话给你?」蓝又囡吐吐舌头。
「这还差不多。」
「我等等就去寄了,可以吧!」
编辑再度跳起来大叫:「妳拖稿拖那么久还给我用寄的!等我收到都三天后的事了!又不是住得很远,妳开车拿过来啦!」
蓝又囡微笑,「好,给我喘口气、喝杯咖啡、洗洗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中午以前一定到,可以了吧!」
与编辑约定好后,蓝又囡套上轻便的牛仔裤,换件淡紫色的针织鲸衫,黑瀑般的长发梳理好,扎成马尾,将打印好的稿件装订整齐,以牛皮纸袋盛封,拎起皮包,漫步走至一百公尺外的轿车。
灵活的驾着车,二十分钟后,蓝又囡已出现在出版社中。
绸辑大姊笑咪咪的接过稿件,「快招!妳这几天都跟谁风骚去了?」
「我哪有那个美国时间!」蓝又囡拉张椅子坐下,笑不可遏的说,「妳一个月不催稿,我就能找个野男人幽会,大搞失乐囡了。」
「不行!妳敢一个月不写稿看看!」
蓝又囡抿着唇笑道:「我还想出国散散心咧。」
「稿子怎么办?妳别害我啊!」编辑不愧为编辑,谈笑间仍不忘叮咛她要安分守己乖乖写稿。
「人家心情不好,写不出来嘛!」蓝又回半开玩笑的说,但她是真的想出国走走。
到异国散散心,看看宽阔的仙界,随意递走一番,也许就不再那么在意父母伤她至深的话语。
她需要证明自己不是多余!
「干嘛出国?心情不好叫男朋友给妳『秀秀』咩!不然交男朋友是做什么用的?」说到底,编辑还是比较希望她乖乖在家以确保准时交稿。
「他在哈尔滨工作,好象还要一个月才会回来。怎么给我『秀秀』?」蓝又囡眨眨眼、抿抿唇。
「哈尔滨?!」编辑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哈尔滨市喔!是哈尔滨旁边四百公里外的小城。他三、四个月才会回来十天半个月。」蓝又囡仔细的说明。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缔辑难掩女人喜好八卦的天性。
蓝又囡沉吟了半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早忘了。
「几年了?」
「十……三年了吧。」蓝又囡都记不清楚了。
「十三年前妳才几岁啊!妳也未免太……早熟了吧!」
「唉,天生丽质难自弃嘛!」她甩甩头发,送上一记飞吻。
「去!」
「好快,不知不觉都十几年了。」蓝又囡颇有感慨。
「前阵子看了一本书,说是男女朋友交往两年结婚最好,拖太久会变质,太快又认识不够。」
蓝又囡嘟着唇苦思,「啧!我也不知道耶!」
或者该说,是她与顾家明的感情从未很好过,要变质她无从变起,一直都是这么淡淡的,若有似无。
感情平淡的两人彷佛朋友,一块儿出门绝不会有人猜他们是情人。
编辑的视线自稿件中移向蓝又囡,「什么叫不知道?他没有让妳有『触电』的感觉吗?」
蓝又囡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触电?!这种情节我写过不少,就是不曾体验过。」
编辑钻着眉心,「心动?心悸?」
「没有啊!」
「什么火花都没有,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编辑一脸问号。
和顾家明认识时蓝又囡才国一,一个人被送到陌生的环境里,自幼出落得如花朵般娇媚的她很快便吸引了大批的追求者,尤其是她怯生生的模样,更加博得男性保护弱者的强烈欲望。
顾家明与她同班,打从开学起便追她追得很勤,她年幼无知,只觉得顾家明对她好,她也该回以同等的好。
就这么的,本来只是同学间的流言猜测,同班三年,传着传着莫名其妙她就成了顾家明的女朋友。
蓝又回想解释,但似乎愈解释愈糟糕,反倒被当成是害羞,时间一长,蓝又囡也懒得去说了。
高中、大学这七年,蓝又囡跟顾家明也还真是有缘,不但同校、同组,还都分到同一个班级,中午一起吃吃午饭、买饮料给她喝、送送不值什么钱但很贴心的小礼物给她……两人就这么成了著名的郎才女貌恩爱班对。
凭心而论,顾家明的条件的确很不错,俊秀的五官、斯文的气贺、高大的体型,待人又和气有礼,虽然家境不太好,父亲早殁由寡母辛苦带大,却有颗孝顺且上进的心。
顾母从第一眼见到蓝又回便深深喜欢上她,完全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寥补丈夫早逝未能多生下几名儿女的遗憾。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彷佛才昨天发生的事,今日一算,他们竟也认识十三年多了。
十三年内,两人最亲昵的举动不过是牵牵手,连肩膀都没搭过一次。
「他很照顾我,对我很好,就在一起了啊。」
编辑大姊捂着额头,一副快昏倒的样子,顺口溜出第四台广告词,「喔!珍妮佛!我的老天爷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蓝又囡显得很是无辜。
「妳写了一堆爱情小说,结果妳连谈都没谈过一次恋爱啊!」
「有啊!这不算吗?」蓝又囡水汪汪的眼睛瞪得斗大。
「我不收没火花的稿子,囡为没有爱情的成分。」编辑绕个圈子说。
打蛇随棍上,蓝又囡绞着手指头,期期文艾的说:「所以嘛……妳就让人家出国去玩玩,搞不好会有艳遇的……然后人家就可以写出有『火花』的稿子了啊……」
编辑大笑,「艳妳个大头鬼啦!原来妳出国是想找艳遇的啊!」
蓝又囡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对啊对啊!没艳遇哪有『火花』可以写?我去勾一个老外回来,生个混血宝宝,多可爱啊!」
绷辑摇头,「真拿妳没辙!」
听见编辑动摇的语气,蓝又囡马上送了一堆飞吻过去,「来,啵一下,我就知道妳最好了。」
「我没答应妳啊!」编辑不忘事先讲明,稿子不交就砍死她。「妳出国找艳遇归找艳遇,稿子还是得乖乖交出来,不然我杀到妳家去,搬张椅子盯着妳写。」
「好啦好啦,我会乖乖写稿,带着笔记型计算机去度假,回来就把艳遇成果交给妳,这总行了吧?」蓝又囡色若桃花,笑逐颜开的说。
「妳说的喔!稿子不交害我开天窗,我就找妳算帐!」
★※★※★※
忙完手边的广告,确定客户十分满意后,雷亚歆才松了口气,全身绷紧的肌肉也才缓和了些。
基于兴趣,雷亚歆从小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广告人,运用画面借着几句简单的话语将产品打入人心、制造深刻的印象,是他最大的挑战与成就感。
凭着己身的努力与创意,拿过大大小小无数的奖,雷亚歆成功的在广告界占有一席之地,被知名的企业重金礼聘,担任广告部的部长。
位高权重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但一向对生活品质要求高的雷亚歆却觉得有些累,忙碌的工作让他几乎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