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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看向了一旁的乔夏，再一次地觉得这张脸，有一些熟悉，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英语对于乔夏而言写起来根本不费力气，在美国生活那么多年，有着最纯正的英语口音，对于语法了如指掌，所以英语考试乔夏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卷子写完了。
若不是考试限制半小时前才允许交卷，她估计早已离开。
终于可以交卷的时候，乔夏把卷子送到了前台，回来收拾东西，看向郑舒曼，淡淡地笑了。也只是那一瞬，有一段短暂的记忆从郑舒曼脑海中闪过。
那是前不久的北京决赛，那冠军墙上贴满了照片。自己一个个地看过去，到了初中组的时候，看到了纪嘉珩的照片，自己当时还轻蔑地笑了。而在纪嘉珩一旁的照片上，是个女生，自己没有过多留意姓名，只是记得就是她的淡淡的笑容，就和刚刚一样。
印象深刻的就是在照片下的备注——满分冠军。
考试还未结束，自己的作文还未完篇，郑舒曼收了回忆，继续认真答卷。
乔夏在校门口等待着纪嘉珩，这里不再如同新德有棵参天的树，简单却不失大气的校门前只有一块刻了C市一中的石头。像极了当年的心情，任时光流过，也不觉漫长。
纪嘉珩大约在结束前的十分钟交了卷。从考场出来，高高的楼层看向外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看的不清楚，但纪嘉珩知道那是谁。
把书包背上，他心里默默说着：欢迎回来，夏。
纪嘉珩到门口时，恰巧盛承也刚刚交卷。高一同班的两个人打了声招呼，纪嘉珩就加快了步伐走到了乔夏的身边。
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纪嘉珩说：“夏，我都快要忘记你三年前的样子了。”
乔夏拉着纪嘉珩的衣服袖口，把原本站着不动的纪嘉珩拉着走起了路：“那只要你记得我现在的样子就好了。”语言中透漏着快乐的气息，有种不知名的感觉涌上纪嘉珩心头。
他把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扯下握在手中，一路上两个人如同多年前一般行走，不同的是从前一前一后的两人，如今却是手与手紧握了。
乔夏第二天到校时，就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尤其是当她进入L班，几乎是大半个班的同学都凑了过来。乔夏坐在位置上，看着周围的友好的目光温柔地笑了。
不再是对人的友好拒之门外，不再是对自己的封闭难以挣脱，从前那个天真活泼，处处惹人喜爱的乔夏真的回来了。只是一节下课的时间，乔夏和同学们的交流就多过了过往。
中午的时候，乔夏去了一趟宣传栏。果然如自己所料，盛承在那里准备换版面。那个男生身高略比乔夏高几公分，属于无敌的乐天派，但八卦精神往往让人无语。
看到乔夏，他先是一愣，稍后就说：“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
他手中的新版面上面有自己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以前自己撕下的那张，还有是昨天自己与纪嘉珩回家的那张。只是它们很有趣味地放在了一行字下面，乔夏看着那“纪嘉珩始乱终弃，勾搭外校美女”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好，我是乔夏，可以把照片送给我吗？”乔夏睁着大眼睛望着盛承，盛承在惊讶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把照片给了她。
待乔夏走远后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又要重做一张版面了。
几天后，放榜的日子到了。杜若拉着乔夏要去看榜，乔夏没有答应。
她看着杜若，平淡而又自信地说：“我们在这里，等郑舒曼来。”
☆、第二十章
乔夏说的没有错，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郑舒曼来了。早在那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前来，在班级的窗户处探进头张望。
郑舒曼走到了L班的门口，看到了乔夏，两人四目对视，乔夏拉着杜若的手站起，走到了班级外。
郑舒曼来时，脸色很不好。上午的时候，百名榜前聚集了人，却没有看到乔夏，郑舒曼还是有些紧张，然而事实也证明了她之前对于乔夏的猜测。
当她看到榜单榜首时，将紧张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榜首的“乔夏”二字进入视线，居然显得那么滑稽可笑。而与之并肩位置的文科第一名，依旧是纪嘉珩。
自己又再一次地有了高一时的挫败感，退居下位。
还有宁远，自己也没有办法再做纠缠了。
乔夏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比自己略矮，眼角处有熬夜导致的黑眼圈，中指握笔的地方有着一层茧。乔夏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真正开心地笑过，那么，郑舒曼，你真的开心吗，为了一个第一的位置，这么多年，你开心吗？
郑舒曼把手上的赌约书还给了乔夏：“愿赌服输。”说罢转身要走，杜若拉住了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乔夏接了话：“郑舒曼，想要拥有快乐绝非拥有第一的位次这条路。”
郑舒曼扯下了杜若的手，看向了乔夏：“我知道。”语气是锐减的骄傲，却仍是不低头的姿态。
放了学的中午，郑舒曼去了校园的小树林里，那里原本冬日里枯了的树又冒了鲜绿。她想到这处安静一番。
然而这树林的幽静也为情侣的幽会提供了场所，她正要去园中的亭子处一坐时，远方的两个身影让她心头大乱。那是杜若和宁远，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二人的热恋。
可是自己还是很喜欢宁远，当时那一缕阳光从窗户射入，迷乱了她的眼。自己明明知道有个杜若的存在，却还是放不下。
他退还明信片时，自己自作聪明的故意。还有社团的纠缠，这些真的很不像自己了。也许喜欢上了一个人，真的，会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吧。
她转了身，眼里还擎了泪。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了斑驳的影，摇摇坠坠。“啪”的闪光灯的声响，郑舒曼闭上了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闭着眼转回，用纸巾抹干了泪水。回过头，只见盛承拿着照相机，速照的相机吐出了刚刚的照片。盛承拿在了手里，看向了她。
“郑舒曼，你哭起来真难看。”照片一点点清晰，少女的泪水顺着脸落下的样子慢慢能见到。
“你想做什么，放到公告栏，把我失败的样貌公诸于众？”
郑舒曼伸手要枪，盛承便递给了她：“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样的你，和从前的你很不一样。”
郑舒曼看向了照片上的自己，外界的景是美好的，唯独自己在这照片中大煞风光。她撕了照片，放进了口袋。越过了盛承，要离开。
“郑舒曼，我从来就没见过你笑”，盛承接着说，“你不开心，哪怕是得了第一。”
被说中了心事的郑舒曼停了脚步，盛承接着说：“不要管乔夏、宁远他们，只要考试考出了自己真实的水平就好了。活得自在一些多好呢，郑舒曼。”
“我在高一的时候一直很羡慕那些考年级第一的人，觉得自己很卑微，拼了命地想考好。熬夜、写习题、追着老师问题目，可是身体状况下去了。”
“明明都已经被保送，却为了一个第一名，真的变得很不快乐。得到会觉得无味，得不到就会奢望。日以继夜，反反复复，不得安稳。”
盛承还在原地说着，郑舒曼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盛承。她回了头看向他，个字不高的男孩子手中拿着相机，一脸认真的模样。
她的心情好了很多，是啊，竞赛的胜利给予了这二人难得的保送资格。是不是第一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何为之旋转失了生活的准轴。
心里面还是有很多的悲伤气息溢出，郑舒曼缓缓地呼了一口气。盛承说完就一直看着她，郑舒曼说了句“谢谢”回了教室。
盛承在后面停留了一会儿，小树林的两个人亲密地说着悄悄话，如果拍下照片，明天的公告版就又有新的内容了。
拍好了照片回了班，郑舒曼站在了楼梯道里望向外面。天空很蓝，阳光很温柔，她闭着眸子，感受春天的气息，盛承悄悄地把这一幕拍摄了下来。
郑舒曼，开心的你才是我心中的最完美的形象，才足以让我崇拜。盛承给了一张照片给郑舒曼，她接下了，盛承微微地笑了：“这样多好啊。”
对面的女孩嘴角露了笑容：“有你这样的朋友，看来不错。”
“那要不然，以后的考试我们单独竞争好了，不管别人好不好？”盛承问。
郑舒曼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心里的阴霾散开得很快：“好啊。”
宁远是第一个看到百名榜的人，这天早上他来得比谁都早。从最后向前看去，看到一半，本来都灰了心，打算回班了。这时有几个早早上学的同学聚在了这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乔夏”的名字。
走到那处一看，只是那一眼，悬起的心伴随着巨大的震动跌落。既放心也吃了惊，连日乔夏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原以为就是讲究了外貌。没料想，这成绩也是惊人地好。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宁远打算告知杜若这件事，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手机，今早走得太着急，手机放在了鞋柜上。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的欣喜劲儿恨不得找个人大叫着分享。本打算在校门口等一等，正好碰上班主任，就被班主任带去了办公室收拾作业。
最后他看了一眼门口，颇为无奈地跟在了班主任的身后。
中午时分的小情侣去了小树林，终于不用担心了的两人面对面坐在亭中。杜若不住地夸着乔夏，宁远就默默地看着她。幸福的味道，似乎都可以飘香这整片的小树林。
宁远起身走近了她，轻轻地把她揽在了怀里。
下午时分，理L班的老郑非常自豪地走进了班中，看着乔夏，觉得人生中终于有了一次在所有老师面前扬眉吐气的资本。
上午放榜没有人去看，大家听老郑说到这个也是由诧异转为了欣喜，L班向来被看低，杜若明摆着被郑舒曼欺负，这一切，都终止于乔夏的第一名。
老郑打开了书本，开启了下午的第一节课。
长廊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语气终于，不再那么低沉。
下课铃响起，所有人都向乔夏的位置奔去。然而，比众人更快的是门口校长的声音。
“乔夏同学，请出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
☆、第二十一章
乔夏起了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了了班级门前的长廊。下午的天有些燥热，春日时节掺杂着冬日未尽的寒，和夏日将临的热，天气时好时坏。
她些许是因为穿得有些多了，也或许是这份班级的安静被打扰了，皱起了眉头。
远处的校长慈眉善目的微笑着，眼神中一派温和。她来到了校长面前，低着头先舒缓了表情后重新抬起了头。
校长望着她，说：“乔夏同学，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如果你愿意，就到A班来吧。”
下课打算回办公室的老郑一出班门就听到了校长的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乔夏嘴角轻轻地扬起，礼貌地拒绝：“不用了，谢谢您。”
“理A班有着最好的教学资源，真的不愿意吗？”校长还是坚持。
她摇了摇头，看向了门口的老郑，微微地点了点头以示回答。
校长的身影远去，乔夏走到了老郑的身边：“老师，以后我还在这里，多多指教了。”
老郑看向乔夏：“其实，没有必要啊，成绩好自然会在好的班级。L班，我已经习惯了。”
“不会，老师，在哪都一样的。”楼道的风吹过，乔夏觉得一阵舒服，心情温和多了。她偏过了头看向了对面的楼层。
纪嘉珩就站在那里，拿着课本似乎在询问老师不解的问题。乔夏在远处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能感受到他的认真。
她向老郑说了声“老师再见”后，去了栏杆上趴着。阳光的暖意袭人，她闭上了眼睛感受，再睁开时，发现纪嘉珩的问题已经问完。
那个男孩，他，也在看着自己，乔夏暖暖地笑了。
在这场春天的尾声，A市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正值周末，纪家上下一同前去。出行的车也换成了大的商务用车，老王发动了车子，缓缓地进入车流。
纪嘉珩有些困意，车子的后座比较宽敞，他倾身俯下睡了还未到几分钟。车子似乎停了下来，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他看到了乔夏。
纪妈妈抢在他之前下了车，一把拉着乔夏上了车坐上了后座。在纪嘉珩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的事的时候，纪妈妈笑着对儿子说：“你去，当然要有女伴，所以我就叫上了乔夏啊。你看，妈妈我想得多周到啊。”
车前座的纪父轻咳了一声，回国了头，向乔夏打了声招呼。
乔夏望着这一家人，笑着向纪父说：“叔叔好。”
纪父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心里觉得满意，回了头，同老王说着路况。
A市的婚礼是在晚上举行，中午这一家人就到了，安排了婚礼的酒店入住。下午时分纪妈妈就拉着乔夏试礼服，好不容易才试好。
纪妈妈满意地看着乔夏，白色的及膝短裙，高竖起来的马尾，显得乔夏更是青春。脸上未施粉黛，好在乔夏本来就有得一副好面容。最后只是抹了一些唇膏。
纪嘉珩看到乔夏，惊讶了几秒钟之后，恢复如常。乔夏见了纪嘉珩的正装，他穿着黑色的衬衣，勾勒出面部的线条，原本冷毅的衣着也被他柔和。
乔夏挽上了纪嘉珩，两人一起走进了会场。
会场很大，里面配置的奢华凸显了这场婚礼的隆重。很多人都已入座，圆白的桌子，摆满了精致的食物。在会场的边缘，是鲜红的玫瑰。
这是A市在不久前商业变更后迎来的第一场盛大的婚礼，其中富含着浓重的联姻气味。但明了内情的人，都会轻叹许顾两家近来命途的多舛。
乔夏在纪嘉珩的牵引下入座，听着他诉说着A市的故事。到了最后，乔夏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看向了纪嘉珩：“如果我离开了，或者，我死了，嘉珩，你也会那样等我吗？”
纪嘉珩想拍拍乔夏的头，又怕弄乱了她的头发，最后只好看着她说：“人家大喜日子，怎么说这种话。”
乔夏倒是耍出了如同安晓一般的赖皮劲儿：“你告诉我啊，你会不会？”
纪嘉珩点了点头：“当然会。”
话刚说完，心满意足的乔夏就偏回了头，四处打量会场。
纪嘉珩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看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灯光，微微笑了。
婚礼准时开始，进行曲响起，一对璧人在伴郎伴娘的带领下进入会场。那个新娘子，穿着的婚纱，就是为当年叱咤商业而今易名为许氏国际的梁氏集团继承人——梁夕特制的婚纱改制而成。
统一的纯白颜色，从红毯上走过。新郎的表情是一派的冷毅，或许正如纪嘉珩一般，那份温柔也只此一人能给予。而他身旁的新娘是乔夏从未见过的美丽，在婚纱的朦胧中更衬托出一份唯美。
最后新郎牵着新娘的手，走到了神父的面前。乔夏坐的很远，仍能看出这二人双手握得很紧，就连那种幸福的气息都能在玫瑰的清香中嗅出。
婚礼结束后，晚宴慢慢地开始了。觥筹交错间，纪嘉珩在父亲的身后，同一位位长辈打起了招呼。乔夏被他拉着，很有礼貌地微笑着。
通过这次的婚礼，纪父谈成了不少的生意。合作的一方对于纪嘉珩也是十分看重，屡屡向纪父夸赞。纪父听言，乐在心里，笑而不语。
夜已深，舞会还在继续。新郎新娘已携手离开，会场中的人们还是继续着不同的话题。注定这一夜，对于许多人而言，是个不眠夜。
纪嘉珩拉着乔夏去了广场，那里零点的钟声快要敲响。水池里的喷泉起起落落，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
“你知道吗，嘉珩，这场婚礼美好的就像一场梦。”乔夏打破了这宁静。路旁的灯光有些暗，少女脸上的羡慕的表情却看得很清楚。
“甚至我觉得现在的我和你站在这里都是一场梦，一场我梦到不愿醒来的梦。”乔夏接着说：“妈妈过世之后，我一直想找一个树洞，可以容纳下我所有的悲伤与哀恸。可是，我找了三年，一无所获。”
纪嘉珩温声地问：“为什么不向家人说呢？”
“妈妈走的那天，我第一次看到爸爸那样的表情，可以称之为绝望。所以不能说，那时的我……很丢脸对不对，一直都在哭，都在偷偷地哭。”乔夏看着纪嘉珩，满是坦然。
纪嘉珩把她紧紧地搂住了，怀抱很温暖，本来夜风有丝丝的凉意，也化在了这温暖中。那钟摆的指针一点一点地向“12”移去，广场上的烟花升入空中。
乔夏的眼里都是那绚烂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