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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 (完结+番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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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过了巳时,还不见玦儿回来,顿时心烦起来,叫道:“小王,备车辇,去蓬莱殿。”
  
  '注'
  丁忧和夺情的这个事情,典型案例可以参见明朝时张居正的例子。


作者有话要说:
俺的男主,被俺写的太龊了,哈哈哈
他的原型在政治上还是相当相当相当的英明的,嗯哼
所以,我不是写历史小说,切勿对号入座


第三十六章 兰麝无香金无色

  到了蓬莱殿,发现只有几个宫女在,并不见江淑瑶和玦儿,蓬莱殿的掌事太监报说今早张太后身体不豫,几位娘娘和皇后一起去明光殿探望了,季涟无法,只得去了明光殿。
 
  到了明光殿,芹姑姑往里通报“陛下来了”,一众妃嫔均侧过了身来行礼,季涟摆了摆手止住了,见江淑瑶正坐在榻边,玦儿则立在一旁端着汤药,张太后在榻上敷着帕子,见季涟来了,只是点了点头。
  季涟接过玦儿手中的汤药问道:“母后怎么了?太医请过了没?”
  玦儿低眉道:“方才方太医已经来过了,说是昨日夜里受了凉,这药是才煎好的,只是有些烫,要等会子才用。”
  季涟点点头,示意江淑瑶往一旁让,自己在榻边坐下,端了药过来,拿起银匙舀了,吹了吹才给张太后喂下,张太后服了药之后有些犯困,吩咐大家都回去歇息,季涟这才带着玦儿出来。
  
  待回了长生殿,季涟便问道:“这几日又没有变天,怎么就着了凉?”
  玦儿犹豫了一下,答道:“你方才去之前,芹姑姑说,母后思念二弟,夜里睡不安稳才着了凉。”季涟默然半晌才道:“这事以后不管谁跟你提起,你就当没听过;便是母后主动问起,你也只说朝廷大事你一概不知,她想见涵儿,要她自来跟我说。”半晌又叹道:“好歹也养了我一场,等这些日子过了,便把涵儿召回来探探母后好了。”
  张太后这一病,折腾了小半月才好,季涟虽日日前去探视,却只字不提要召齐王涵回来的事,张太后也并不问起,只是心中不免迁怒于玦儿。
  接下来的几日,季涟忙着接见升调的官员,又忙着让凤台阁督促各州府推行新政,各州府那些守旧一点的,自然是雪片一样的弹章往京里飞。如此一来,季涟常常忙到快晚膳的时候才回来,玦儿见他一连几日都不得空,自己在长生殿也颇烦闷,便约了周昭媛去折柳湖钓鱼,周昭媛仍带着玉笛,偶尔吹一曲,也并不多话。
  四月的日头已有些大,不过二人均在柳荫之下,倒也舒适,跟着来的波儿和凝儿和周昭媛的宫女在亭子里坐着聊天,过了大半个时辰,鱼篓里已有两条鱼——这折柳湖中原本鱼并不多,后来季涟见玦儿老来钓鱼,怕她坐着钓不到鱼烦闷,便让看管折柳湖的人每年开春放些鱼苗进去养着,是以每次玦儿出去钓鱼从未空手而归。
  周昭媛看了一下那两尾鱼,问道:“娘娘时常来钓鱼么?”
  “嗯,也不是常来,有时闲着就过来坐坐。”
  “那——这鱼钓了回去,谁吃呢?”
  玦儿愣了一下,笑道:“自然是本宫自己吃了。小时在家,也常去钓鱼回来做鱼羹的。昭媛平日里喜欢吃鱼么?喜欢的话,待会儿回去时分你一半,让尚食局做了送你那里去。”
  
  周昭媛看了玦儿一眼,玦儿只是凝神看着水中的鱼饵,并未侧头,周昭媛心底寻思着这贵妃娘娘为何今日要约自己出来钓鱼——她并不受宠,当然,现在宫里除了贵妃也没有其他人受宠,大家都一样,也并不显得她突出;进宫后这几个月,贵妃娘娘并未对谁特别亲切,虽然平日在明光殿和蓬莱殿看见她都是温婉柔顺,待人和蔼的,但并未有人得她十分热切的对待;也并未见贵妃娘娘有去探望过其他妃嫔或是邀她们出来做什么——这宫里藏不住事情,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就都知道了,更何况是独占圣眷的贵妃娘娘。
  想不出来答案,她和贵妃娘娘之间,除了勉强算是个同乡外,也并无其他瓜葛,不过——反正自己已进了宫,陛下也没有看两眼,左右不过如此,便答道:“有时也吃,不过总觉着宫里做的和家里的味道有些不同,最近才渐渐吃习惯呢。”
  “宫里也有做浙菜的厨子呢,昭媛若是吃不惯长安的菜式,只消遣人去和尚食局说一声就可以了。”那个厨子是永昌帝尚在的时候,玦儿有时想念家乡风味,季涟私下让余公公去找来的。
  
  “嗯——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了?让人知道会不会说闲话?”周昭媛虽进宫不足半年,倒是也见识过宫里的三姑六婆说三道四的本领的。
  玦儿轻轻一笑:“有什么关系,别人说别人的闲话,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那个做浙菜的厨子姓胡,昭媛要是觉着不合适,那就偶尔点一点好了。”
  周昭媛应了,拿着鱼篓瞧里面的鱼,一大一小的两条,又看见玦儿今日穿着的,仍是一件月白色的曲裾,依旧是银白色的丝线滚边,下摆还绣着花,只是这一件绣的是海棠,问道:“娘娘的好几件衣裳都是月白的呢,娘娘喜欢这一色?”
  玦儿嗯了一声,想到在宫里其实穿白是有些忌讳的,总叫人想起孝服,只是她向来就喜欢月白和鹅黄两色,这几件衣裳又都是册妃之后季涟巴巴送了来,往年在宫里她倒是避忌着少穿月白色,现下——反正张太后和江淑瑶也不理会她,穿什么自然是由着她自己了。
  “昭媛平日都呆在斯盈殿么?怎么也不见出来走动走动?”
  “妾身倒也想出来走走的,可是实在不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赵充仪每日里也只是在屋里写字看书,妾身并不太喜欢看书,只是认得几个字罢了——倒也是挺闷的。”
  “哦——那赵充仪说起来倒是个才女了,不知平日都看些什么书?”
  “嗯,好像都是些史书,听说赵姐姐三岁就识文断字,在琅琊那一带也是颇有才名的。”
  
  玦儿听她说赵充仪颇有才名,倒想起头几日听烟儿说起的一桩趣事——
  新选的妃嫔们闲来无事常到梨苑赏花,有一次观风殿的金陵伏婕妤折了一枚桃花簪在髻上,对着侍女举的铜镜自赏,被谢昭仪瞧见了,出言讥讽伏婕妤,说是饥颜陋色,便是镶金饰玉,也不过是糟蹋了金玉,幸亏这桃花已近残败,否则还真委屈了那桃花。
  伏婕妤出身金陵望族,容颜上却算不上上佳之选,被谢昭仪灵牙俐齿的一说,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向沉默寡言的赵充仪却突然不冷不热的说道:女子装饰仪容,只为相悦之人;若夫君无心,则衣裳熏上兰麝之香,夫君闻来也无味道,髻上镶满金翠,夫君眼中也无颜色。
  她口上是接着谢昭仪的话说下来,暗中却表明谢昭仪虽品级、仪容均胜过诸人,却和众人一样并无半点雨露君恩,纵有上佳颜色,亦是枉然。
  烟儿将这番话转述给玦儿听时,玦儿甚是震惊了一番的,这赵充仪素来寡言,不料出口竟有惊人之语,此时听周昭媛说赵充仪好读史书,默然许久。
  “昭媛要是闲来无事,只管多到长生殿来走动就是,本宫……有时也闲的发慌呢,听昭媛吹几曲吴调,心里安稳许多。”
  “妾身也想过去探望娘娘的,只是——怕娘娘平日事忙,打扰了娘娘。”
  
  玦儿听她说的吞吐,所谓“事忙”,无非是因为季涟常日在长生殿,可是宫里别的妃嫔已经开始有事无事来探望她,以求得见天颜,难道周昭媛却因为这个不肯来长生殿么?想来自己是不是太无聊了些,以至于跟一个季涟纳到宫里来的妃子这样扯七扯八的?
  玦儿定定神,觉着自己在宫里憋了半年,季涟又比先前忙了许多,自己一时半刻竟不知能做些什么了,现在找着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扎眼的昭媛,竟然很想结识一番,不由得笑道:“本宫这样带周昭媛来这里——昭媛不会觉着太无聊了吧?”
  周昭媛摇摇头道:“当然没有,妾身来宫里不久,也不知如何去同别的姐姐妹妹相处;娘娘肯来找妾身说话,臣妾已是很欢喜的了。”
  玦儿侧首见她神情甚为落寞的样子,也不知她究竟是因为日子过得烦闷,还是因为想家,抑或是进了宫却不受宠的缘故,正想着,鱼竿又一沉,正欲去收竿,那鱼儿又跑了。周昭媛看那鱼儿咬钩跑了,觉着有趣,脸上又有了笑容,口里嘀咕道:“娘娘往日里来钓鱼,一天能钓得几尾?”
  
  玦儿想了一下,答道:“也没个定数,一般钓到用午膳之前就回去了,运气好的钓到五六尾,够本宫那里的宫女公公们晚上都能尝个鲜;有时只能钓到一尾——今日再钓起来一尾,本宫就该回去了。”说着拿起鱼竿换了饵,又开始守竿待鱼了。
  等玦儿钓到第三尾鱼,回了长生殿,发现季涟仍没有回来,垂头向高嬷嬷问道:“陛下今日还是忙么?”高嬷嬷答道:“刚才遣人来说了,还在和柳大人议事呢,一时半会儿恐回不来了,娘娘还是先用膳吧。”
  玦儿无奈,只得叫人上了午膳,那厢季涟正在听着几个学士的奏报,直到正午的太阳下去了,几个人才讲完告退。
  柳心瓴走出殿门又想起一事,又回头向季涟禀报:“陛下,那岭南来的符靖一家已经到京城了,如今正在驿馆住着,不知陛下准备什么时候遣他们去平城?”
  季涟愣了一下:“一家?不是只调符靖一人么?”
  柳心瓴回道:“说一家,其实也就四个人,符靖和他夫人,还有两个儿子。送信过来的人说是那符靖接了圣旨之后,便把自己在岭南的所有事务都打点完全,散尽家仆,然后带着夫人儿子过来了。他那两个儿子,传闻也是武艺高强,有万夫莫当之勇。”
  季涟点点头笑道:“莫非——他是做好了替朕长年戍边的准备么?”
  柳心瓴笑道:“也许是吧。微臣还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好妄下评断。只是两广和滇藏的总督都对此人评价甚高,做事应是靠得住的。”
  季涟嗯了一声,思忖着既然要启用此人了——虽然以前只是个总兵,若给他发挥的地方,将来未必不是一个肱骨之臣,从岭南到长安也算是千里跋涉了,这么短的时间做这么多事,自己也该接见一下以示圣恩了,思及此处便道:“朕想见见这个符靖,先生安排一下吧。”
  柳心瓴问道:“陛下是只见符靖呢,还是连同两个公子一起召见?”
  季涟敲了两下桌案,答道:“连同两个公子,一起见吧。”
  柳心瓴见季涟此举,似是要重托符靖了,想了想又问道:“符靖一家,目前都住在驿馆,将来符靖若去了平城——夫人留在京城,总要有地方住的,陛下——看是不是让微臣给符靖准备一处宅子?”
  季涟点头道:“嗯,也好,此事要快,不必奢华,方便即可,若有现成的宅子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商纣王用象牙箸的时候,箕子在一旁说这是亡国之始啊
有了象牙箸,就会要金杯玉碗;有了金杯玉碗,就会想龙肝凤胆;有了龙肝凤胆,就会想绫罗锦绣……


第三十七章 一点葵心傍日暄

  第二日内朝后,柳心瓴便把符靖及他的两个儿子带入太极宫的抱琴殿——这虽是一处较偏的小殿,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与抱琴殿遥遥相对的是遗佩殿,都是永昌帝当年亲自赐名,取抱琴遗佩求贤之意。
  季涟正坐在主位上,见柳心瓴带进来的三人,为首一人长得短小精悍,应是符靖,季涟见了不禁有些失望,这与他小时候见到的那些身材魁梧的武将差别可太大了。不过马上他就恢复过来,所谓人不可貌相,古代也有运筹帷幄的谋士,长得跟妇人一样呢。后面的两人,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身材比符靖高大一些,另一人看起来似乎年轻一些,长得颇有几分英气。
  “臣符靖叩见陛下。”
  “草民符鸢、符葵心叩见陛下。”
  “符卿平身吧,柳先生也坐吧。”季涟指了指下首两侧的座位,柳心瓴和符靖坐在一侧,符靖的两个儿子坐在另一侧。
  季涟向符靖问道:“符卿的两位公子,并无官职在身么?”
  符靖忙答道:“犬子年幼,只是跟随微臣看家守院罢了,未立功业,何来功名。”
  
  季涟又问:“符卿此行,是准备带两位公子一同去平城么?”
  符靖愣了一下,答道:“大儿符鸢,是要跟微臣一道的;小儿葵心——”,说道此处,微有踌躇的看了小儿子一眼,对面的符葵心突然离座,跪拜道:“草民符葵心,此次是为了参加秋试而来。”
  
  符靖皱了眉,本欲斥责符葵心,又忍住了。季涟见这符葵心年少而有志,顿时兴趣大了一些,问道:“你是说,要参加今秋的武举?”
  符葵心正色答道:“正是,可是——家父并未报上草民的名字,所以草民恳请陛下格外开恩,准许草民参加今年的武举科考。”
  按本朝的律例,参加武举殿试的人需要有一名武官的引荐担保,照符葵心的说法,似乎符靖并不愿他参加秋举,季涟不解的看向符靖,符靖忙也离座跪拜道:“陛下,犬子年幼无知,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行事鲁莽,还望陛下恕罪。”
  季涟笑道:“符卿平身吧,符——葵心是吧?朕准你参加武举就是了,柳先生,这事你吩咐下去就好了。”
  柳心瓴应了,季涟又向符靖问了些岭南和滇藏的情势,一面看符家三父子的神色。符靖和符鸢似乎都面有忧色,不时的看向符葵心,那符葵心剑眉星目,一脸严肃,丝毫不理会父亲和兄长责难的眼光。
  接着柳心瓴又向符靖交待了目前北边的大致情况,符靖来之前,对突厥的情况也大致有些了解,也知目前朝廷一无钱粮二无精兵,便向季涟提出要坚壁清野,练兵之余再修补长城,季涟思忖如今也别无他法,只能先取守势。
  旁边的符葵心却似有不满之意,季涟等符靖说完之后,便问道:“符二公子有不同的见解么?”
 
  符葵心凝眉半晌才道:“突厥犯我边境,已有数百年,历代长城修了又补,补了又修——又有什么作用,倒不如一鼓作气,将突厥驱至漠北无人之境,让他们永世不得进犯中原。”
  
  季涟一时失笑,符靖忙斥责小儿子,又向季涟请罪,季涟笑道:“符卿不必如此紧张。符二公子的想法,倒是和朕以前十分相似——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只是用兵是一件烧银子的事情,等朕攒够了银子,符二公子再替朕把突厥驱至漠北如何?”
  符葵心对圣上这样的回答怔了一下,把“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这句话喃喃重复了两遍,旋即露出欣喜之色,不过季涟下一句话就是:“不过朕得先看看符二公子秋试的成绩,符二公子以为如何?”
  季涟在回长生殿的路上,仍然对今天觐见的三个人的表现感到一些意外。那符靖虽然面相上差了一些,可对边境各处事情的见解倒是不错,尤其是注意细节,很多问题问到季涟和柳心瓴都无法解答为止,如此细心之人,用去戍边倒是不错的。符鸢似乎沉默寡言许多,只说自己是一直跟着父亲练兵的,看来对操练军士很有一套。至于那符葵心——季涟不由得笑出声来,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只是他父兄看他的眼神总有些奇怪,好像很怕这个小儿子一般。
  今年的武举——想起来季涟又有些兴奋了,上一次武举恰逢皇爷爷驾崩父皇登基的时候,只是草草了事,那一年的科举也并不如意;再上一次,他还在老老实实的跟着柳心瓴念书,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不知道今年的文武科举会不会有什么惊喜呢?
  想到这里,他兴奋的朝着正在削笔筒的玦儿说:“今天我召见了岭南来的那个符靖,他和他两个儿子都来了。”
  玦儿抬头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惧内的将军?”
  季涟轻笑一声,道:“是啊,听说他两个儿子,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照今天的情形,我猜那个大儿子是庶出,小儿子是嫡出的。”
  玦儿笑着嗤道:“惧内还敢讨小妾?”
  季涟想了一阵,道:“可能……正妻一直没生儿子?我看他们今天的样子,似乎小儿子胆大妄为一些,他爹和哥哥都不敢把他怎么样。今天他还跟我说,要我特许他参加今年的武科。”
 
  玦儿停下手上的活,问道:“你比较看重他的小儿子?”
  季涟愣了一下,似乎如此,好像又不是,答道:“可能……我觉得他小儿子很像我几年前吧,锋利有余,沉稳不足。”
  玦儿轻笑一声:“怎么你觉得你现在很沉稳么?”
  季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也不是,不过要顾虑的事情更多了,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了。”想到这里,他竟有些苦恼似的,拿手支起头,喃喃道:“我怎么觉着这才半年多,就老了许多似的。”嘟囔了半晌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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