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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 (完结+番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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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玦儿胳膊被他拽得生疼,挣扎道:“这是我有一次在西湖迷了路,一个钓鱼的道士教我唱的。”
  
  永昌帝不住的点头,道:“不错,不错,是个道士,你在哪里遇见那个道士的?他还跟你说了什么?你爹娘认识那个道士么?”一时口不择言,不知还要问些什么。
  玦儿回想了一下,答道:“就是六月的时候,我娘还在家里养胎,爹也不陪我出去玩,我就和小环姐姐一起出去,谁知道西湖人多,我们就走散了,我找不到小环姐姐,就想寻着回家的路自己回去,走累了我就在一个小桥上歇了一会儿,看见那里坐着一个道士伯伯在钓鱼,那个道士伯伯见到我,就问我是不是杭州孙家的女儿。”
  永昌帝似是嫌她说的太慢,忙又问道:“然后呢?他还说了些什么?”
  玦儿继续道:“我说是,就问他是不是认识我爹娘,那个道士伯伯说不认识。然后又要我坐着听他唱歌,要我好好的记住这首小曲,可是他唱的太长了,我只记得这几句了。”
  
  永昌帝又问道:“那这个道士还说了什么?”
  玦儿想了一下,说道:“嗯,他还说以后每年六月,都会到杭州城来找我。”
  
  永昌帝一听此言,十分欣喜,又问:“还有什么?他有没有说怎么找你,在哪里找你?”
  
  玦儿道:“没有啊,他只说会来看看我,也没说具体时候”,想了一下,又问道:“难道陛下……你就是那个人?”
  永昌帝问道:“那个人?哪个人?”
  玦儿答道:“那个道士伯伯说,将来要是有人问我他从哪里来啊,在哪里啊,到哪里去啊,就要我告诉那个人一句话。”
  “什么话?”
  “我,我不记得了。”
  永昌帝简直要背过气去了,旁边的季涟听着这两人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一时也插不上话。永昌帝忙又要玦儿仔细回想,究竟那道士说了些什么。玦儿想了老半天,说:“好像说什么打赌什么的,又说什么赌约什么的,陛下……我真的记不清楚了。要不明年六月的时候,我再问问那个道士伯伯?”
  永昌帝见玦儿实在想不起来,也别无他法,旁边季涟问道:“皇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啊?如玥说的那个道士,是您常提起的飞光国师么?”
  永昌帝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道长当年助朕平乱,功成后不受封赏,突然离去,朕这些年一直都四处查探,却总也找不到。想不到玥儿竟然和道长有缘,真是难得的福分。”想了半晌,他又牵过季涟的手,拉着他问道:“季儿,以后你长大了,朕就把玥儿许配给你,给你将来……做皇后好不好?”
  季涟一愣,见爷爷满脸的希冀,便笑道:“好啊,皇爷爷替季儿挑的,一定是好的。”
  
  永昌帝又拉过玦儿,问:“玦儿,以后就在宫里陪爷爷好不好?”玦儿道:“我可以在宫里住一阵陪陛下,可是我也想回家陪爹娘啊。”
  永昌帝想了一下,便道:“那好办,你每年在宫里住一阵,到五月我就送你回去,七月再派人接你回来,好不好?”
  玦儿为难的想了一想又问道:“那新年呢?”
  “今年在宫里过,明年就回家里过,后年再到宫里过新年,可以了吧?”
  
  玦儿细算了一阵,这样可以在宫里呆着,也有时间回去看爹娘和师傅,便应了下来。
  
  这一年张夫人回杭州时,同行的多了一位公公,带着几车的赏赐到孙家,那圣旨上说孙家的小姐聪颖可人,贤淑大方,按公主例寄养宫中,孙家的少爷和少奶奶因着养育之功,所以圣上特赐下一干珍宝玉石还有补品等等,而玦儿就被留在了宫中。
  孙璞接到这圣旨,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伤心,那公公又说因孙小姐年纪尚幼,所以陛下特准每年回来陪伴左右,孙少爷和少奶奶也可不时去京里探望孙小姐。
  师太听了孙璞的叙说,不见她高兴也不见她伤心,孙璞想细问师太到底作何打算,师太只是摇头,说这以后的事情,只能看各人缘法,自己也不清楚何去何从。
  过了几日,师太说要找个庵堂去继续念念经,孙璞就找了一处僻静的庵堂,名唤作“静心庵”,布施了颇多香油钱和一些缁衣,就这样师太住进了静心庵的别院,小环也跟着去服侍。
  
第六章 曲水风暖暗香来

  玦儿被留下后,永昌帝又下旨让季涟也搬进宫来住,太子楀知道季涟这一去,自己那个五弟的心思更是要落空了,心下欢喜自不待言。永昌帝又念着玦儿年幼,只怕小宫女们服侍不好,便把季涟的乳母高嬷嬷接进宫来去照顾玦儿。
  永安年间皇帝的寝殿在战乱中被焚,永昌帝后来重修宫殿后,就另修了一座秋风殿,日常起居都在这里,秋风殿的西北向,有一座小石桥隔着两个偏殿,一为南薰殿,一为明辉殿,之前一直空着的,永昌帝命人布置了,把季涟安排在南薰殿,玦儿安排在明辉殿住下了。除了季涟原在东宫的老师,又把永安二年的一个进士,如今正受宠的柳心瓴来教授季涟的课业。
  季涟每日上午都要上两个时辰的课,中午常来找玦儿一同用午膳,头几日季涟只是和她讲一些自己上课时的事,玦儿虽读了些书,到底比不上季涟年长,多数时候都是只听不说,在这里比不得在家里过得那么自在快活,也不敢轻易放肆,如此过了些时日,玦儿渐渐受不住宫里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时常哭闹着要回去。
  这日季涟下了学来找她,见她坐在门口望着石桥下的流水发呆,便偷偷绕过来蒙住了她的眼,玦儿却是动也不动,道:“涟殿下,我知道是你,这里除了你也没有别人来和我玩了。”
 
  季涟见她甚是落寞的样子,就在她身旁坐下,问道:“高嬷嬷呢?”
  玦儿道:“在给我缝衣裳呢。”
  季涟见她都不怎么说话,估摸着她是想家了,就问道:“你想你爹娘了么?”玦儿不住的点头,道:“还有多久才到明年五月啊,我都快闷死了,每天都不能出门去,师傅也不在这里。”
  
  季涟安慰道:“师傅?你要是想听课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听柳侍郎的课啊,柳侍郎上课讲好些故事的。”
  玦儿突然想起来师太让她不要和外人讲自己的事情的,好在季涟似乎也没有发觉什么,想了想,答道:“那也闷的很,这里的人每天都说着一样的话,一点都不好玩。我家里就不一样了,家里人多,都陪着我玩,涟殿下你去过杭州么?”
  季涟摇摇头道:“没有,我在金陵出生的,两岁时跟着父王到长安来,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玦儿满是同情的看着季涟:“涟殿下你就一直呆在东宫里没有出去过?那,有没有妹妹弟弟陪你玩呢?”
  季涟也有些默然,呐呐道:“没有,有一个妹妹,不过——和我不太亲近的,我都没有见过几面”,叹了一口气又道:“我现在也就你一个人陪我玩啦,你也别老叫我涟殿下了,皇爷爷总叫我季儿,你就叫我阿季吧”,说完又带着骄傲的口气道:“皇爷爷跟我说,季这个字,还是飞光国师给我取得呢。”
  玦儿点头道:“我也有一个小字,叫玦”,一面在地上划给季涟看,“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哦。你说的飞光国师……那又是什么人啊?”
  季涟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皇爷爷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文韬武略都是世所罕见,有经天纬地之才。以前他跟着皇爷爷南征北战,还救过皇爷爷的命呢。不过,我三岁的时候,他就离开皇爷爷了。”说完又有点得意的补充道:“皇爷爷说我两岁的时候,爹把我从金陵送到长安城来,飞光国师还见了我一面,本来我的名字就叫涟的,他就在前面加了一个季字,还说以后我这一辈就算再有皇孙,也只取一个字的名字,没有我这个季字呢。”
  玦儿追问道:“那飞光国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字呢?”
  季涟愣了一下,讪笑道:“我也不知道,皇爷爷没有告诉过我。诶,你说皇爷爷这几次来看你的时候,每次都问教你唱歌的那个道长是怎样的,你说那个道长有没有可能就是飞光国师呢?”
  
  玦儿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呢,我就见过一次啊,皇爷爷每次都来问来问去的,再说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哪儿记得那么清楚。”
  季涟道:“那你明天回杭州再见到道长的时候,可要记清楚了哟?”
  玦儿偏着头笑笑,道:“那阿季哥哥你能不能去找皇爷爷多问点飞光国师的故事来讲给我听?听起来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呢。”
  季涟应承了,一时不知道跟这个五岁的小女孩接下来还能说些啥,想了想问道:“你的那个玦字,是什么意思呢?”心里却在疑惑,玦为缺,取这个字似乎有些不吉利。
  玦儿又在地上写了半天,季涟凑过去看,地上写着一句词: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常如玦。玦儿又解释道:“就是说,天上的月亮,一个月只有一天是圆的,以后每天都不圆,我是十五那天出生的,我师……我家陪我娘念经的师太就给我取了这个字。”
  季涟若有所思,不过还是没想懂,想着小孩子也解释不出更深刻的道理了,笑道:“这个师太看来也是一个学问很好的人了。”他见玦儿在地上划了半天,手上都脏了,便拉了她去小渠边洗手,弯着身子闻到她身上散出来的淡淡幽香,甚是舒适,问道:“玦儿,你衣裳里熏的是什么香?怪好闻。”
  玦儿一愣:“熏香?我衣裳上没有熏香的,我觉着那些熏衣的香味道都乖乖的,怪不好闻的。”
 
  季涟不信,弯下腰去凑在她身上深嗅几下,道:“明明就有啊,淡淡的,说不出什么味道,我以前都没有闻过这种味道,没有别人跟你说过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么?”
  玦儿茫然摇头:“没有啊,我爹娘都没有闻到过。阿季哥哥你是不是鼻子出了什么问题啊?”
 
  季涟不服气,便拉了玦儿进屋里去,找来高嬷嬷,要高嬷嬷闻,谁知高嬷嬷笑道:“殿下真是越大越不正经了,小小年纪就惦念着人家姑娘的体香了,让太子殿下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
  
  季涟见高嬷嬷也取笑他,怒道:“明明就有嘛!”见大家都一副看登徒子的样子看他,心里便忿忿的,甩手就走,一路上都还气鼓鼓的。
  过了两日,季涟忍不过,还是跑到明辉殿来找玦儿玩耍,又带了玦儿去听柳心瓴的课。
  
  柳心瓴除了给季涟讲儒家经典,偶尔也讲讲君王之术,还有一项必修的内容就是练字。季涟这才发现玦儿的字写的甚是难看,不免取笑于她,去找柳心瓴拿了一些字帖碑帖,给玦儿临摹。玦儿一样临了几天,便不是很耐烦,柳心瓴的心思也都花在季涟身上,也不是很用心教她。最后只有季涟每日下午在明辉殿里抓着玦儿的手一笔一画的教她写字。
  练了几个月,玦儿的字总算是能出去见人了,季涟喜欢行书,拿了一些行书的碑帖来让她描摹;后来发现玦儿似乎对小篆更感兴趣,于是也陪着她练练小篆。
  季涟平日除了习字和听几位先生讲授十三经之外,还常常去找宫廷画师学画,此时虽年幼,却能画的一手好静物,教玦儿习字时,偶尔也画画庭中花草,颇有动人之处。
  转眼便到了五月,终于到了玦儿能回家的时候,季涟颇有些舍不得,从御膳房要师傅做了玦儿爱吃的糕点给她带着,又叮嘱她回家了要给自己写信,玦儿一一应了。
  玦儿一到家,孙璞和蕙玉便遣了人去静心庵报信,师太见到玦儿回来,欢喜自不待言,玦儿却有一肚子的疑惑去问师太,拉着师太的衣裳跟进跟出的问个不停。
  “师太,你跟我说的那个道士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陛下好像很想打听那个道士的事情似的,常常抓着我追问,我都好害怕会说漏嘴呢。”
  师太忙让玦儿把这半年来的事情细细讲给她听,玦儿讲了好多日才把事情一件一件的说明白,师太每日里调些羹汤喂她。玦儿很久没有吃到师太做的这些新鲜东西,也是十分欢喜:“师太,要是能在家里多呆几个月,晚点回宫里去就好了。”
  “你在宫里……过的不开心么?”
  “开头有一点,不过后来有阿季哥哥陪我念书,稍微好些了。宫里也有好多师傅会做好吃的东西,不过好多师太做的东西他们都不会。”
  想起一事,玦儿又问道:“对了,我这次回去,要是陛下问我道长怎么找到我,都跟我说了些什么,我怎么答呢?”
  师太想了一阵,要玦儿谎称那道士这次是送了一封信来,玦儿应了,开始追问那个道士的事情,师太随意应付了她,并再三叮嘱她不可将这些事情说了出去,又切不可让永昌帝知道她的事情,不然师太便会招致杀身之祸云云。玦儿虽不甚明白就里,不过听师太这样说,一一答应了。
  
  玦儿点点头答应了,又道:“我回来之前,陛下还要我问那个道长,问他对当年的事情,可有回心转意?还说自己已知错了,希望道长能再见他一面。”
  师太点头道:“我知道了,过几日我去拜访道长,会跟他说的。”
  “师太,那个道长法号是什么啊?”
  师太已有些不悦,皱眉道:“你问这个作甚么?”
  “季哥哥跟我说,以前有个很厉害的道士,叫飞光国师,辅佐陛下好多年,可是后来走了。季哥哥想知道我遇见的那个道长是不是就是那个飞光国师。”
  师太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过他当年救了我一命,要我可能的话帮他办些事情,正好你被挑着入宫去了,所以就让你去帮他传了一下话。”
  “哦,原来是这样……”玦儿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第七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到了八月间,玦儿又跟着张夫人进京,随身带着师太这几个月抄录的几本书。才到东宫没多大会儿,宫里就有人来,说是接孙小姐进宫去。
  玦儿到了秋风殿,只见永昌帝和季涟都在,永昌帝见了她便追问道士的事情,玦儿只说今年道士没来,而是托了人送信到家,说着便从身上拿出师太交给她的信封。
  永昌帝拿过信封,见封皮上并未署名,也没有写是谁启,小心的撕开口,里面掉出一张纸来,永昌帝看了,脸色恼恨之色一览无余。季涟拉了拉他,道:“皇爷爷,皇爷爷?”
  
  永昌帝回过神,道:“季儿,你带玥儿去玩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季涟拉了玦儿出来,朝着明辉殿的方向过去,问道:“玦儿,那封信里面写了什么?”
  
  玦儿摇头道:“我也没有打开过啊。”
  季涟颇有些疑惑的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倒向宫里的人打听过飞光国师的事情,可惜宫里竟然没有什么人知道。我还向柳先生打听,可是柳先生入仕的时候,国师已经不在了。柳先生也问了几个老一些的人,却几乎没有人见过国师的真面目,真是奇怪……”
  之后往往复复过了好几年,便又到了永昌十四年的中秋。
  几年间季涟一直在宫中长大,与永昌帝感情日深,还几次跟着永昌帝去鹿鸣苑围猎,连永昌帝北征突厥时也随侍在侧,但和太子楀之间却越发的疏远了。
  玦儿每年回家再到宫中来,总给季涟带来一些新奇东西,有时是师太让玦儿抄录的诗词簿子,有时是玦儿跟着师太做的新式糕点,还有一些季涟从未见过的饰品。季涟渐渐的疑惑玦儿这些东西都是哪里学来的,玦儿被他纠缠不过,便逼着他发下重誓,不能将知道的告诉别人,玦儿便省去和那个道长相关的事情,只说自家里有个师太,学识广博,会些旁人不会的东西。
  这一年季涟已经十五了,宗室里这个年纪的男子已开始议定婚事了,太子妃几次进宫时也和永昌帝谈起这件事,永昌帝却说孩子还小,再长长见识,心性稍定再娶妻也是好事。
  
  渐渐的季涟看玦儿的眼光有所不同了,这两年间他时常翻看玦儿抄录过来的那些词曲,里面的情词艳曲,玦儿并不十分懂,只是觉着辞藻华丽,念着顺口,有时候拿出来念念。季涟读着“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时,眼神不住的往玦儿身上去,永昌帝本就着意撮合这二人,有事无事便在季涟面前把他那点小心思往玦儿身上引,心里只恨玦儿年岁太小,不能立刻看着季涟成了婚。
  
  再等太子妃入宫向永昌帝提议是否先给季涟纳几门妾室时,永昌帝便当着季涟的面正色道:“自古先娶妻,后纳妾,不可坏了规矩。若是先纳了妾,以后再娶正妻,家里免不得有些鸡飞狗跳。季儿年岁尚幼,正是学着理事的时候,要是每天被家里这些个姬妾烦心,以后如何治国啊?”
  
  太子妃一走,永昌帝就又开始试探季涟对玦儿的那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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