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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 (完结+番外)-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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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一下,发觉这句话完全是为了配合当前的情景,因为——这事到现在毫无秘密可言,他干笑了两声,继续道:“也不算秘密了,朕马上就要当爹了——不过还是有个秘密,朕也不怕现在告诉你……因为朕的孩子的娘,就是你以前见过的那个——孙三十!”
  符葵心听到这话,果然呆住,这样的反应让季涟十分满意,只是他呆住的原因却和季涟预料的不大一样。进了庆云堂,符葵心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向季涟道:“微臣刚才一时被陛下惊到……还未向陛下道喜呢。”
  季涟笑笑,走进庆云堂的侧间去更衣,符葵心也进了另一侧间更了衣出来,发现庆云堂里的侍卫较之以前又多了一些新面孔,几个他往常熟识的人正在教授新人武艺,见他来了,都蜂拥上来,在他身上又掐又捏的。
  赵十三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把符葵心介绍给几个新晋的侍卫认识,这些侍卫往常有时也听大家闲谈时说起符葵心,再经过去年石河一役,俱对他崇敬万分,此时见了真人,都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盼得他金口一开指点一二。
  等众人介绍完毕,一干新人簇拥着符葵心到练武厅要他指教,季涟也很久没有跟着他们比试拳脚了,也下场跃跃欲试。
  贾三照旧和符葵心比划剑术,季涟想起以前符葵心曾在校场作剑舞,此时想起来又有些馋了,笑道:“葵心,朕记得你当年在校场舞剑,英气无人能及,朕……也很有些想念了呢……”
 
  贾三会意,便停了手,符葵心想了想,答道:“陛下,微臣幼时习得鸿鹄剑舞,乃家母世传,如今陛下已得四海臣服,又将诞麟儿,微臣谨以此舞为贺。”
  季涟点点头,看他抬首时眼眸中熠熠生辉,想了想便道:“既是葵心家中世传的剑舞,得有宝剑相配,方显与众不同”,挥手教过一旁的小公公吩咐道:“你,去秋风殿,找余公公去取书房的那柄春雨剑送过来”。
  那小公公得了吩咐出去,季涟回首笑道:“这柄剑乃是朕的皇祖在永昌十年亲赐于朕,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剑,葵心且稍等。”符葵心略一颔首,起了身把自己方才挑的那柄剑搁在兵器架上。
  
  季涟环顾一下,找了练武厅一侧的软垫坐下,符葵心便在一旁陪着,季涟挥手让他一起坐下,又叫小公公奉上糕点茶水,随意拈了一块水晶龙风糕吃了起来。正吃着,看到小王公公小跑进来,忙问道:“回来了,娘娘用了膳没——今日气色可还好?”
  小王公公笑道:“娘娘已到了庆云堂,就在练武厅外面呢,让咱家进来先和陛下说一声。”
 
  季涟一愣,斥道:“胡闹,这里人多,又在练武,伤着了怎么办?”说着挥手让众人马上停手,自己出去迎玦儿。小王公公忙让众人把刚拿出来的刀枪剑棍都一一放好,生怕待会儿让季涟看到又挑三拣四的。
  玦儿在厅门口看到季涟出来,笑盈盈的上前,季涟一面扶着她一面止不住的埋怨:“跑这么远作甚么,我不过在这里多呆一会儿,马上就回去陪你的——午膳用过了没……”
 
  玦儿笑着等季涟罗唆完毕,才道:“我方才听小王说你在这里,想着符二公子回来了,你定是想在这里多呆一阵的;可你这些日子,又生怕我那里闷着,一日比一日回得早——我怕你今日两头记挂着,特地过来陪你坐着呢,这样你既能陪着我,又能多和他们聚一阵,岂不是两全?”
 
  季涟听着,虽知她是体贴自己,仍心疼她走动这么远,口里又埋怨了两句,玦儿无可奈何的笑笑:“又能有多远的路呢,我刚用了午膳,正好走动走动,也好消食。再说——你不是每日都说小孩要从怀着时就教起,你天天给他讲左传,那是文教;我今天来这里看看,可不是武教么?”
  
  季涟这才止住了话头,扶着她在软垫上坐下,挑了一块金乳酥喂给她吃。符葵心在一旁看着二人这样你侬我侬你一口我一口,似有所思,等季涟觉着应该喂饱了玦儿腹中的宝宝才停了手,符葵心方道:“微臣见过娘娘——方才听陛下说娘娘正育着龙脉,微臣贺喜娘娘……”
  
  玦儿笑着向他略一颔首:“符二公子有礼了,只怕本宫过来,叨扰了大家。”
 
  季涟想着刚才玦儿“文教武教”的玩笑话,笑道:“你方来之前,葵心正准备要舞剑呢,这下可是你有眼福了。”
  玦儿微泛笑意,问候了符葵心这两年来在外生活可惯等等。不多时,去秋风殿取剑的小公公回转来,季涟接过春雨剑,剑一出鞘,低嗡作响,而那剑本身质朴无华,只泛出浅浅的悠悠光芒。
 
  符葵心接过春雨剑,端在手中细细打量,剑身细而薄,并无特色。他退后丈余,在空中挽出一个剑花,薄刃破空的声音也与一般的宝剑不同,悠远而空灵,如春日细雨,淅淅沥沥。符葵心赞了一声:“好剑——这……莫非就是剑名春雨的来历?”
  厅中众人早已列在一旁,凝神静气的准备观看符葵心的鸿鹄剑舞。
  符葵心挥剑起手,一身银白色武妆,翩然而舞,如天际白鸿。每次剑刃指空时,正午的阳光都正好映在刃间上,泛起淡淡光辉。剑舞的前半段正如鸿鹄展翅,季涟越看越觉着奇怪,跟着剑舞打起了拍子。三节过后,剑势陡变,带着几分迤逦情怀……
  一舞终了,却是剑尖指地,似是哀叹之音,季涟拍了三下手,上前接过符葵心手中的剑笑道:“说来正巧,朕的皇祖当年也教过朕这一支剑舞,不过朕剑术不精,葵心可不要笑话。”
 
  符葵心愣了一下,季涟在众人的讶色中走到练武厅正中,自顾自的舞剑。玦儿照着方才季涟的节奏给他打拍子,于是季涟越发得意起来,觉着这是能给他儿子树立良好典范的大好时机,伴着剑舞低声缓歌:
  吞舟之鱼,不游枝流
  鸿鹄高飞,不集污池
  黄钟大吕,不从烦奏
  
  枝枝叶叶,纠纠相当
  鸿鹄同飞,鸳鸯栖双
  赤心许君,此意勿忘
  
  符葵心听着季涟唱的词,才渐渐明了为何这剑舞到后半段忽改磅礴之气,生出几分柔媚来,原来前半段是讲述人臣心怀鸿鹄之志,而后半段以鸿鹄鸳鸯来抒发歌者欲投效明主之意,所以在“此意勿忘”的终了,格外凄婉哀叹。
  只是他不明了的是,为何季涟会从永昌帝那里习得此舞,倒是季涟先想出点头绪,他记起先前颜柳曾说符葵心的母亲是他姐姐的事,道:“葵心的外祖原是皇祖手下的得力干将,想来皇祖是从颜老将军那里看来的。”
  符葵心一想,确有此可能,又奇道:“可是家慈教授此舞时,并未教微臣还有词相和的,甚是奇怪。”
  季涟笑笑:“葵心回去问问令堂不就知道了么”,一面接过玦儿递过的丝帕拭汗,向她得意的抛了个媚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过春雨剑仔细的打量起来。
  “葵心你过来看,朕是刚才就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你看这春雨剑的剑柄上,刻着的字就是鸿鹄二字。”
  几人凑过脑袋,看到春雨剑的剑柄上刻着古朴的麒麟纹,正中刻着两个篆字:鸿鹄。

  季涟蹙眉想了一阵,疑问道:“朕记得皇祖说此剑是他先前的一位部将所赠——难道就是葵心的外祖?”
  符葵心耸耸肩道:“这个——微臣就不得而知了。”
  季涟想了想,深吸一口气,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向符葵心道:“看来朕和葵心还能算个世交呢,既是如此——这柄春雨剑——朕就送给葵心吧。”
  符葵心大惊,连忙推辞,季涟却笑道:“人言红粉与佳人,宝剑赠烈士,葵心用此剑才是相得益彰”,符葵心无奈,只好跪下谢恩,接过春雨剑小心佩上。
  “你倒是舍得呢,皇爷爷送你的东西,你都舍得送出去。”回长生殿的路上,玦儿笑道。
  
  季涟一手挽着她的腰,一手搁在她小腹上,准备随时随地的和自己未出世的儿子沟通交流:“嗯……葵心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再说他也很合我的脾胃——你说他怎么就没早几年被发现呢,要是以前练武的时候都能和他一起切磋就好了——也许那时还可以让他进宫当个伴读什么的……说起来……除了你之外,他还是第一个让我把皇爷爷送我的东西送出去的人呢。”
  玦儿看他那副样子,不由得好笑,嗔道:“你呀,就差说跟他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季涟闷笑出声:“看你这口气酸酸的,难不成你还要吃葵心的醋不成?”
 
  玦儿听着这话白了他一眼,季涟又笑道:“当了几年的贤惠娘子,我还以为你不会吃醋了呢,谁知道现在醋劲越发大了,连男人的醋都吃……”
  玦儿却不理他,脸色有些黯然。
  '注'
  季涟所歌,前半段改自《列子·杨朱第七》,后一半改自唐·王绩的《古意六首》。


第六十八章 忽闻河东狮子吼

  回了长生殿,季涟想着在庆云堂出了一身汗,便唤了波儿过去准备香汤沐浴。照着往常他是非要哄着玦儿来一个鸳鸯戏水不可的,不过自玦儿怀孕之后,他这方面倒是收敛了很多,自发自觉的让太监宫女们侍候他沐浴。
  季涟在汤池中闭目憩息片刻,方站起来让宫女伺候擦了身,裹了里衣便径直走出来,绕过屏风走入寝殿,看见玦儿正坐在暖椅上做针线,失声笑道:“你多少年没做针线活了,如今越发的贤惠起来。”
  玦儿红了脸,季涟凑过来一看,圆布撑子上画着一个小老虎的图样,玦儿正皱着眉一针一针的绣,不由得又抿嘴偷笑。他掐算了一下,玦儿上一次拿针线似乎还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那个在丝帕上绣着传说是鸳鸯的图案做成的锦囊,他到现在还好好的收着不让人看见——一则宝贝那样东西,到底是玦儿正儿八经的送给他的第一样生辰贺礼;二则拿出去怕人笑话,因为实在不好看,他身上从上到下的衣裳,俱是上好的丝缎加顶尖的绣娘做出来的,若佩着那样一个不伦不类的锦囊,他都不知道若有人问起他该怎么回答——他倒是忘了,根本不会有人敢问他这种问题。
  听到他想忍又没忍住的笑声,玦儿微恼的斜了他一眼,脸上透出薄嗔之色,看在季涟眼里又忍不住想逗她,玦儿却先开了口:“我知道我绣的不好看……可是,到底是咱们第一个宝宝呢,要是小时的衣裳都让人做,以后都不知道这宝宝哪里和我亲了呢。”
  季涟轻笑着将她搂到膝上:“这么说来——咱们该算亲了吧,你怎么又一件衣裳都没给我做过?”
  玦儿听他这样撒娇的话,也不理他,见他只是披着里衣,就这样裸着上身搂着她,皱了眉,叹着气放下针线筐,扒开他双臂,从波儿手中接过衣物,埋怨道:“这才刚入梅月,寒气还都没下去呢,你就这样赤着身子,旧伤受了寒怎么办?”
  季涟只是笑,由着她帮自己穿衣,他虽说过无数次这些活让宫女们做是一样的,可玦儿只是口上应着,平日里还是要亲力亲为,不愿假手于人,只是最近有孕才少做了些。
  玦儿帮他套上中衣,还没系上带子,看着他右胸口上的伤痕,又隐隐的叹了口气,伸手去抚那伤痕,季涟笑道:“都好了快两年了,还有什么可看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了。”说着又抓住她的小手亲昵调笑。
  那伤口原是从背后贯入的利箭所致,后背和前胸上的伤口虽早已结痂,后来痂也脱落了,伤痕也越来越淡,但是损伤最大的还是内脏,故而玦儿时时担心,总怕他受凉后寒气侵入脏腑,落下什么病症来。
  季涟见她闷闷的样子,笑道:“除了刚受伤那会有点咳,现在一点事都没了,况且你每日里这样照看着,又怎么会复发?”
  玦儿低低的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担心——我不照看着的时候,你也这样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沐浴了就这样跑出来……”
  季涟看着她系上中衣的带子,又帮他穿上外衫,以为她在怪责自己今天舞剑的事,便笑道:“我这不是每天都让你照看着么……还是……你在怪我今天在庆云堂玩久了?我这不是看葵心今天才回来,秦一他们好久没见他,所以才多呆了一会儿么。”
  玦儿笑着叹道:“我哪里会为着这些事生气呢。”又帮他束好腰带,“是先批折子还是先歇会儿?”
  季涟搂着她在睡榻上躺下,笑道:“歇会儿吧”,说着手就伸进她的外裳,由小腹向上轻轻摩挲起来,直到玦儿气息开始紊乱,他才轻扯罗带,侧俯在她面上轻啄。这半个月来他诸般行事都小心翼翼,生恐压着胎儿,虽有些不便之处,但一想到那腹中孕育着自己的孩子,甜蜜之情就顿时把那点小小的不爽冲淡了,反而格外带着一丝刺激——好像在和自己的孩子争宠一样。
  
  玦儿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不像最初的羞涩,后来的热情,或是近日的谨慎,只是揽着他,好像要二人融合到一起一样,季涟颇有些迷茫的看着她,见她眼里似有雾气,便停了手问道:“你今日怎么了,没什么精神呢?”
  玦儿侧身偎在他颈窝,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在旁边,才睡得安稳些。”
 
  季涟失声笑道:“我不是夜夜都在你旁边么,你不是每天都睡得好好的,不到日上三竿不起来?”,说着在她脸颊上轻刮一下,却没有说出后一句——从此君王不早朝。
  玦儿犹疑片刻,才闷声道:“今日我听说按宫里的旧例……有了身孕的妃嫔……就不该侍寝了……”
  季涟愣了一下,调笑道:“你这不是侍的好好的么,谁说就不行了?”看到玦儿依旧闷闷的神色,才恍然道:“这——可是今早你去拜见母后时听说的?”
  玦儿水汪汪的望着他,也不说话,季涟心里转了几个圈,马上就明白这个前因后果了。
  
  要是一切照旧例,他是该住在秋风殿,心情好的时候去探访一下诸位宫妃,心情不好的时候招人到秋风殿来侍寝;要是谁有了身孕,那十个月便是不能召寝的……他心里再转了个圈,想这事说出去也不过十余日,除去张太后和江淑瑶,其余的人品级比玦儿低,也均无圣宠,有这个心思也未必敢开这个口……
  心里想明白了,嘴上却仍在口花花:“什么旧例不旧例的,我在你这里住了两年多了,也不见谁敢拿旧例出来说事……还是,你就这么不信我?”
  玦儿微红了脸,依旧偎在他脖颈处,细声道:“我怎会不信你”,说完声音越发细小起来,“你待我怎样,我怎会不明白,要是还疑你,才真是对不住天地良心呢。”
  季涟听着这话,心中极是受用——玦儿平时虽对他好,事事体贴,却从不肯将这些话说出口来。他也只有在夜里急切时诱得她说出口来,事后若提起,她还要恼半天。这时听了极是欢欣,一手抚着玦儿的小腹,心中暗道:小兔崽子,不就还有七八个月么,我忍……再说,也未必什么都不能干……看你出来了你爹怎么整治你!
  玦儿看他脸色温柔,微笑了笑道:“我倒是想装个贤惠的样子来给人瞧瞧呢,可就这一桩,怎么也是装不来的。今儿母后也是怕我有着身子还要伺候你这个那个的累着了,才说要姐妹们多替我分忧,你倒别多想了——只是我……哪怕只是想着你会让别人碰一指头,心里也要难受半天……”,她歪着头在季涟怀里蹭来蹭去,如温顺的小猫一般,嘴里却说着恶言恶语的话:“我就是这样的醋坛子了——别的事样样依得你,这一桩——这一桩——”,她撅着嘴老半天,近乎是目露凶光的瞪着季涟,也没说出来这一桩事若犯了会有什么后果。
  季涟听到此处,脸上的笑意越发荡漾开来,被她这样的迷汤一灌,心底欢欣的都要开出花来——只怕这时候就是要他去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他也是肯的:“你要是难受了,我儿子在你肚子里岂不是要怨我?你不为别的想,就为着咱们父子日后和睦这一条,也不许再想这些事了。”
  
  玦儿嗤了他一声,道:“是啊,我就是想着你政事操劳,还老替我想前想后的,也该定了心,这一回,就算让天下人都说我是妒妇,我也认了。”
  季涟看她说的坚定的模样,笑道:“好啊好啊,小妒妇,你都已经定了这个心了,作甚么还愁眉苦脸的——还说的这么哀怨?你呀——就是变着法的想让我说出来,日后也好做个凭证,说当初是我心甘情愿的,是也不是?”
  玦儿被他说穿心思,嘟了嘟嘴,半晌才叹道:“我只是心里怕,怕老天隔三岔五的给咱们出难题呢,又怕这些事咱们做不了主——你多说两回,我也心安许多……”
  季涟笑道:“杞人忧天……有什么事是咱们现在做不了主的?”口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初自己没能做主的两桩事,越发别扭起来。这两年来和张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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