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到灶房开始炒花生蚕豆了,那香味把孩子们都馋坏了,黑妹也不小气,直接一人抓了一把。
出灶房的时候却看到窗户缝里伸着一根稻草,她不用去问也知道他是要干什么了,直接那瓢舀了一瓢花生蚕豆送了进去。
可等她晚上进去送晚饭的时候看到那一整瓢都吃空了就愣了。
"你全吃完了,花生蚕豆不好消化你可别——"
黑妹还没说完已经察觉了林三木的稍微不舒服。
他靠坐在床上,微皱着眉头,眼里再没有咄咄逼人的寒光,在黑妹眼里甚至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是不是肚子胀气了?"
黑妹赶紧去弄了一碗玉米糊糊端过来给他喝。
回头想想他那样个好模样的人也有吃多了花生肚子胀气难受的样子又觉得好好笑。
二十七杀只鸡。
冯贵一大早就在竹林里开始脱鸡毛了,黑妹拿了碗过去接鸡杂。
中午就炒了一大碗鸡杂做菜,一家人吃得直叫鲜。
整只鸡放在瓦罐里又放上红枣生姜的褒着慢慢文。
二十八蒸糕发。
这天家家户户都在蒸糕点。
黑妹蒸的是玉米糕和红豆糕,玉米粉和红豆粉揉好了捏成形了就开始放在火上大火蒸,一笼笼地蒸出来玉米糕金黄的,红豆糕红艳的,十分喜庆。
蒸好了就摊在骰子里放在高处,意味着来年节节高,高处发。
二十九还年饭。
这一天乡里人都要带着好酒好菜上山祭拜逝世的长辈,还是和往年一样冯贵带着东西一个人上山祭拜他早逝的父亲,黑妹没见过面的爷爷。
祭拜完的酒菜拿回家分给家里人吃意味着已逝的家里老人会保佑下面的子孙免祸消灾。
三十夜就噼里啪啦。
这天从傍晚开始大叶村里就轮流着噼里啪啦地放长鞭了,哪家放长鞭就意味这家开始吃年饭了。
堂屋的方桌上排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鸡鱼肉蛋都齐全了。
秀姑挺着着肚子笑吟吟地坐在方桌上位的软椅子里,黑妹带着胖丫四丫捂着耳朵等着门外的冯贵点燃长鞭。
堂屋里一派等着吃年饭的欢乐景象,第三间屋子里的林三木此刻听着那边的一响一动,一笑一声,面容平静安详,仿佛他也是其中一员。
他可以想像到黑妹她娘温婉柔情的微笑,冯贵憨厚慈祥的目光,胖丫和四丫欢笑的娇俏模样儿还有黑妹晶亮灿烂的双眸,尽管她们中除了黑妹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37出事了
第三十七章出事了
大年夜守岁是乡里人的传统。
当晚吃了年夜饭家家户户灯都不息,亮亮堂堂的开始守岁了。
一家人围坐在床上,烤着火盆,吃着花生蚕豆要一直聊天等到零点,再开门放鞭迎新年,接春神。
冯贵坐在秀姑旁边,微笑着不时地端茶倒水,不时地给她把米子剥好。
胖丫和四丫一边和她娘说着年下这些天的新鲜事儿,秀姑不时地嘱咐她们,过了年就又大一岁了,可得要更懂事了。
估摸着时机,黑妹趁空隙溜到这边来看看林三木,毕竟大年三十的,他一个人黑灯瞎火的想着都凄凉着。
哪知道他已经在床上躺下了,黑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帮他把被子盖好正准备要走,他忽然说到,"把马桶倒了!"
"明年再倒!"黑妹不以为意地说到。
忽然黑暗中他一下子坐起,一把拉了她的手腕,黑妹一下子扑倒在他的身上,"倒不倒?"
黑妹不知他怎么一下子又变脸了,心中想着也许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心情不好。
看到他有些落寞的样子忽然一下子就想到自己上辈子的时候,那时逢年过节她也象他现在这样,对着满世界的团聚欢庆自己完全是个局外人的角色。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年了,但再次想起那种感觉依旧刻骨铭心地难受和空洞。
她不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是不是象她当初那样孤寂但这一刻她毫无察觉自己的声音是那样地柔和,
彪悍的黑妹用从未有过的柔软嗓音说到,"你又怎么了,不是我不倒,今天是大年三十,家里不能到出去任何东西,不吉利!明天一早我就给你倒!"
黑妹一向说话粗声粗气的,绝不会这样柔和,语音中甚至带着点哄孩子的意味。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放开了她,低声讪讪说道,"做味儿!"
这一下黑妹哭笑不得,"你自己的你也嫌弃啊!"
看他睁着眼睛木然地望着屋顶,再看看狭小的屋子里一点过年的喜庆都没有,忽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黑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说到,"给,岁岁平安!"
林三木就那样躺着看向黑妹伸出的手,就着窗外对面灶房透过来的火光一看,是一个红绸绳子结的三个铜钱。
"压岁钱!"黑妹得意地说到。
乡里人家几乎是没有压岁钱的,但吴地主家的吴宝儿却是每年都有的,一到大年初一,吴宝儿一身正红的福字绵绸锦袄,腰里吊着一串压岁铜钱,一走起来就脆脆生响,满村的孩子羡慕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所以今年黑妹也学着样子串了三个铜板准备做压岁钱。
林三木有一瞬间的游离,还没等他伸手去接,黑妹一下子塞在他枕头底下,"给你压岁!"
林三木听着黑妹离开的脚步声伸手摸摸枕头底下的那三个铜钱,忽然想起许多纷繁的往事。
而他的双眸注视着斜对面灶房里的那盏豆点光明渐渐出神,熠熠生辉的光晕,绽放着静谧,同时把他所有的心事掩藏在无尽的黑暗中,此情此境令他眼光变得无限悠长。
半夜时刻零点一到冯贵就开门放鞭炮,村里鞭炮声络绎不绝的。
黑妹打开口袋给胖丫和四丫一人发了三个铜板当压岁钱,也用红线吊着,把两人高兴坏了。
她们长这么大还没拿到过压岁钱呢。
秀姑看了想到黑妹都能发出压岁钱了,家里日子看来是一年比一年好了,高兴得直笑。
大年初一的日子全村都喜气洋洋着。
大人小孩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吃过早饭后孩子们就开始在村里拜年了。
云哥是个懂事的一大早就带着他弟弟傻三儿过来给冯贵拜年,而黑妹也带着胖丫四丫去给冯婆子拜年了。
上村冯姓的人家往上论上几辈儿都算得上是亲戚,所以拜年几乎就是家家拜到了。
初二的日子按习俗是出嫁的姑娘姑爷回娘家拜年的日子,所以黑妹吃了早饭就开始准备中饭,她要做很多好吃的等着吉祥过来。
可到了正午还没见到人影儿,冯贵也奇怪着,秀姑倒是说,吉祥现在怀孕了肯定要过几天再出来的。
一家人吃完午饭,黑妹看太阳露脸了,便把软椅抬到院子里扶她娘在外面晒晒太阳,她娘的肚子已经日益显怀了,这些天有些吃不下睡不好的,整天躺在床上其实也难受得很。
一说到整天躺在床上她不由地想起另一个藏着的人,林三木,整整十几天了这人被她藏在屋子里一声不吭的,这要是别人还不早发疯了,想着这一点有时候他阴晴不定的脾气她也就忍了。
不过他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也可以离开了。
一大早冯贵就去邻村的舅老爷家拜年去了。
中午吃完饭,黑妹拿了刀和砧板放在小晒戗上,在院子里一边切萝卜条,一边和她娘说话,胖丫和四丫在边上帮忙用针线一个个地串起来。这些萝卜条用线串起来挂在墙上晾干了,再用辣椒糊泡起来可好吃了。
黑妹打算新的一批凉菜就做萝卜和大白菜。
正在这时候富弟在门口向她招手,黑妹跑到院门外一看,在富弟身后还有一个人,竟然是叶静。
"叶三哥,你找我?"黑妹很意外,叶静找她能有什么事儿呢?
"黑妹,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先要冷静。"
他这样一说黑妹心里一沉,第一反应就是她姐吉祥是不是有什么不好了?
"你说。"
"你姐流产了。"
黑妹脑子一轰,使劲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什么原因?"
"就今天上午的事儿,她摔了一下然后就流血了,不过你放心,大夫过来看了说大人没什么事,好好养着就行。"
黑妹心里一团乱,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绝不能告诉她娘,否则她娘再情绪不稳影响胎儿的还不更乱了。
"好好的,怎么就摔了?"黑妹问到。
"我也不知道,当时只有我二哥和大嫂在旁边。"
"叶三哥,谢谢你来告诉我,我娘现在受不了刺激,我跟你去看看我姐。"黑妹说着就跟在叶静后面要去他家。
叶静腿脚不好走得很慢,可黑妹是个急性子,此刻更是火急火燎的,几次想说自己先走可看着叶静走得艰难的样子又有些说不出口。
刚想着,叶静自己主动说到,"黑妹你先走吧,我在后面慢慢走!"
"行!"说完黑妹一阵风似地跑起来,直奔叶婆子家。
房内的床上吉祥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样子,一见到黑妹眼泪就掉下来了。
"姐,别哭,"黑妹赶紧给她姐擦眼泪,又劝到,"姐,你现在哭不得,想开点啊!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吉祥却闭著眼一个劲儿地流泪,也不说话,她擦都擦不赢,看得黑妹心里直绞痛。
来到堂屋看到叶婆子和叶平坐在桌前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问到,"亲娘,姐夫,到底怎么回事,我姐怎么好端端的就摔倒了?"
叶平一副不愿意再提的样子。
"她自己不小心怪谁?"叶婆子呼呼地说到,"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黑妹一听就怒了,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问到,"怎么摔的还没说清楚呢?我总要问清楚了。"
"陈英说是吉祥自己滑了一下。"叶婆子说到,陈英就是吉祥的大嫂。
"姐夫,你当时就在边上,你说说怎么回事?"
叶平低着头不说话最后被黑妹逼急了说了句,"孩子已经没了,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思。"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姐的孩子是没了,但她娘家人不是没了的,我姐那么小心的人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的,走路都怕踩死一只蚂蚁,我不信她这么不小心。"
黑妹看叶平的态度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刚想再逼问几句,腊梅忽然跑进来说到,"黑妹,你二婶儿前脚走你后脚就来了,可真够快的!"
"我二婶刚来了?"黑妹一听连忙问到,"她来干什么?"
"干什么,还不是看我娘当不成奶奶了过来看笑话呗!"腊梅嗤笑着说到。
黑妹一听慌神了,"她已经知道我姐流产的事儿了?"
她心中一想坏了,再不说什么直接出了叶家的门,碰到院门口的叶静看也没看一眼就赶紧往家里跑。
秀姑坐在院子里正好侧对着林三木藏身的那间屋子窗户,胖丫和四丫一边串萝卜一边和她说说笑笑的。
忽然王娇娥一阵风地跑过来,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声嚷着,"大嫂,大嫂,你家吉祥刚刚流产了——〃
秀姑听她喊她本来已经站起身了,听到后面一句急火攻心一下子就晕着倒下了。
胖丫和四丫扶着她哭天喊地地叫娘。
黑妹赶回家的时候正是这一刻,她一把冲到秀姑身边,慌乱地查看她的情况,看到她娘渐渐转醒这才安心了下来。
"胖丫,四丫把娘扶进房,关上门!"
黑妹说着就那样死死地盯着王娇娥。
王娇娥一脸冷嘲热讽,"黑妹,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好心告诉你娘——"
黑妹看她那副丑恶的嘴脸再不多说,直接抄了旁边柴垛上一根树枝走过去就是一阵乱挥——
"我叫你不安好心,我叫你不安好心,一肚子坏水——"
黑妹边打边骂,可王娇娥好歹是个成年人,黑妹才刚到十四岁,刚开始黑妹还得手了几下,过后王娇娥直接扯了黑妹的头发,骂道,"小蹄子,我叫你撒泼,目无尊长的——"
两人撕扯在了一起
☆、38发飙了
第三十八章 发飙了
都说女人打架就是一场戏,现下两个女人正是这样;一大一小的互相揪扯着;找到最能攻击到的地方;打得是不可开交。
王娇娥是个不要脸的撒泼户;对下辈儿也不讲情面;乡里生了孩子的女人那是毫无顾忌的。
可黑妹也是个浑的;浑身彪悍劲儿,尽管力气和身量不如壮年的王娇娥,但她前世的经验可让她知道打架的精髓是啥的,所以一下子两人谁也没占到便宜。
却在这时;王娇娥的女儿香草和小福过来了;一见她娘和黑妹扭打在一起二话不说上前就要帮忙。
两人心都黑着呢,见插不进去手帮忙;捡起竹林边上的大石块就要过去。
王娇娥还喊道,"香草,小福,快过来帮忙啊…把这小蹄子狠狠教训一顿!"
胖丫和四丫已经出了院子,一看这阵势她二姐要吃亏,哭着就要冲过来,香草一点不含糊,直接一脚踹倒了胖丫,还踢上两脚。
黑妹本来被王娇娥制住了肩臂一下子力竭了,畚不动,两人就这样掐着对方进入了僵持状态。
忽然旁光扫视到胖丫被打,全身不知道哪儿来的混劲儿,一下子把王娇娥绊倒在地,趁势跪坐在她身上往她胸口揍,全然不知香草和小福举着石头就要砸过来。
眼见着两块大石头就要往黑妹身上砸,忽然不知是从哪里飞出两块石子一下子打在香草和小福的手腕上,两人手上石头落地,顿时捂着手腕嗷嗷叫着喊疼。
黑妹发疯了似的一拳头一拳头地砸在王娇娥的胸口,"我叫你这么坏心,想害我娘,巴不得我没有弟弟吧,坏心眼的臭婆娘”
过了好一会儿,黑妹累得气喘吁吁,瘫倒在地上的王娇娥捂着胸口直叫唤,两人都撕散着头发,像个疯子似的,把正回家来的冯贵吓一大跳。
赶紧把两人拉起来,还没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娇娥就哭天喊地着,"大哥啊,你这二女儿无法无天了啊,连长辈都打,这事儿没完”
黑妹冷眼看着她们母女三人一唱一和地,虎着脸喝道,"滚,我以后再看到你们来我家,我拿刀砍”
胖丫和四丫抱着她爹的大腿哭得抽抽噎噎的,回答冯贵的话,大半天他终于听明白,赶紧回房看秀姑去。
秀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打闹心如猫抓,想着大女儿吉祥流产的事情眼泪哗哗地流,看到冯贵刚说到,"大贵,吉祥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这一天一家人都心情十分低落。
黑妹也只是含糊其词说是吉祥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又安慰她娘说吉祥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晚上黑妹也无心做饭,就草草吃了些剩饭剩菜的,只单给她娘做了一碗汤。
到三木房间里送饭,他永远是那样神色淡定悠然地靠着窗户看书,与房间里的简陋和杂乱格格不入,看到黑妹抬头在她面上瞟了一下,黑妹下意思地摸了摸面颊上被王娇娥抓破的口子。
有些尴尬地开口问到,"那两人的手腕是不是你打的?"
他一边看书一边淡淡说到,"我再不出手你脑壳子就要被砸开了,谁伺候我啊!"
黑妹勉强笑了笑,"打得好,谢谢啊!"
"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黑妹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收拾了一下桌子,摆好碗筷,又把多余的东西放进篮子里要拎出去。
他忽然放下书,坐到床边说到,"你二婶为什么老想害你娘?"
黑妹一愣,叹了口气,慢慢坐在他身边说到,"还能为什么,贪财呗,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家全是女儿,我爹没有儿子,要是我娘还生不出儿子来等我们嫁人了,我家的田地房产可不就都归她们了。"
林三木听了沉默了下来,他想着原来民间也是一样,即使是为了几亩薄田一样勾心斗角,包藏祸心。
黑妹忽然又说到,"我姐今天流产了,她身子本来就弱,现在流产了她婆婆和丈夫不但不安慰她反而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地还埋怨她,你说女人嫁人到底是图什么?"
这一下子黑妹象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这个时代的女人更可悲,人言可畏,规矩大破天"
林三木无疑是个好听众,黑妹说到过激的地方他仅仅是深深看着她,不插嘴不反驳。
最后黑妹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这些是不是太离经叛道了,有点尴尬地笑笑。
他忽然又问了句,"你姐是怎么摔倒的?"
黑妹就把事情前后说了说,他顿了一会儿说到,"你去看看你姐摔跤时穿的那双鞋子,看看鞋底有些什么没?"
此刻他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黑妹蓦然双眸一沉,"你是怀疑"
"你先去看了再说。"
"恩,我这就去。"
黑妹趁着天还没黑和冯贵一起去了叶婆子家。
吉祥还在床上睡着。
冯贵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