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的反咬一口,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淑妃赫然惊醒,站起来要去撕打孟棋楠和纪贵妃:“两个毒妇!你们设计害我!”
安盛急忙大喊:“快拉住她!”
侍卫宫婢一起冲上来制服了淑妃,好不容易按下她跪在地上。淑妃被人扭着胳膊,极不甘心地抬头,锋利的眼光恨不得把她们千刀万剐,叫骂不休:“贱人!你们两个贱人好狠毒,竟害我如斯!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转过脸乞求卫昇,“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过这种事,您相信我……”
卫昇眼无波澜地看着淑妃,动动嘴唇却是问了别人:“贵妃,按规矩应当如何处置?”
纪婉兰紧攥手掌,指甲戳得手心发痛:“嫔妃妇德有污,赐自尽。其父母教养不善,问斩,兄弟姐妹贬为官奴,其余族人降为庶民,流放边关,永世不得入京。”
淑妃身子一瘫跌坐在地。高相却吓得肝胆俱裂,跪下连连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卫昇早已厌烦了淑妃的跋扈,还有高相拢聚权势勾结番邦的行为,铁了心要把高家一举拿下。只是大开杀戒未免不利名声,他打算仁慈一些,饶了他们的死罪,只是活罪在所难免。
“淑妃,朕念在你伺候朕多年也算体贴细致,并不愿见你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你去净慈庵修行罢,长伴青灯古佛,了除此生红尘孽障。”卫昇说完看向高相,“国事繁重,丞相的身子骨还撑得住么?”
高相忙不迭叩首:“老臣有负陛下圣恩,老臣年迈不济,近来时常力不从心,是故特向陛下请辞告老还乡,望皇上恩准!”
卫昇微微笑道:“丞相身体要紧,纵然朕十分不舍,也只得勉强应了。”
“谢皇上隆恩!”高相颤颤巍巍地磕头,冷汗都落在了地砖上。
卫昇不动声色看了眼谢安平,谢安平心领神会。这年头天灾人祸这么多,老家伙怕是不能安然回乡养老了,不过往好处想,他的尸骨还可以葬在家乡。
谢小侯觉得自己还是很仁心仁义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
突然淑妃笑得癫狂,她挣脱了旁人的束缚,慢慢站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流泪,笑着笑着却又是呜咽之声。
只见她扬眉看向自己的父亲,寒心质问:“你竟不信自己的女儿?父亲!你竟不信我!”
出了这种事,他身为父亲只顾向那个薄幸的皇上求饶,甚至还想亲手杀她!虎毒不食子,他居然问也不问真相,就要送她上黄泉路!淑妃何等心寒。从她被送进皇子府当侧妃的那一天起,她的父母就抛弃了她,她只是高家眼里一枚金贵又好用的棋子。
平生两恨,一恨生于朱门,二恨生作女儿身!
淑妃抹了把眼泪,转头看着卫昇,眼中情愫复杂暗晦。她跟了他这么久,其实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她期盼着他的宠爱,但也许她并没有真正深爱着他。这一生能怎么办?进了宫就是他的人,她还有别的退路吗?爱与不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宫里长久地活下去。如今却已成奢望。
淑妃冷笑:“我早就知道你迟早会厌倦了我。我入府的第二天,你赏了我一盅血燕羹,从那以后每月都有,特别是侍寝之后,绝不落空……不仅我有,德妃也有、修仪也有、昭容也有……你连个孩子也不肯施舍给我们,更遑论少得可怜的情爱。我也不奢求你的垂怜疼惜,我只是以为我陪你最久,你总还是要顾念几分旧情的……我忘了,皇上您不是薄情,而是无情!”
她狠狠憋着眼泪不让它们掉出来,毫无忌惮地痛诉完了卫昇的薄幸,最后向着貌似胜利者的孟棋楠和纪贵妃说:“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恩宠,我已经不稀罕了。你们今日这样害我,却难保他日不会有人同样害你们!我今天的下场固然凄惨,但也许你们的将来还会比我更不如!”
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淑妃话音一落就猛然撞向殿柱,碰头而亡。
孟棋楠吓得连尖叫也没了声音,只是痴傻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淑妃。
“你们不得……好死……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早说过表叔公是渣男啦……酒叔会虐他的!
VIP最新章节 64V章
64、初雪
淑妃的尸体被裹上白布抬了出去,高相面如死灰地落下几滴泪;也随着尸首退出了紫宸殿。
杀伐之事孟棋楠也见得多了;稀疏平常。只是从前她都是手握杀生大权的那位;如今乍见跟自己身份一般的落得如此下场,却觉得悲凉。
她头一次对帝王手中的权力产生了怀疑。卫昇这样是不是错了?她以前是不是也错了?
抬眼望向卫昇;他表情看不出多少波澜,垂下眼帘幽幽道:“厚葬她罢。”
这么凄惨的结局非他所愿,却又是他之所愿。皇宫之中从没有善始善终;淑妃的心性如此高傲;让她出家修行,恐怕真的比死还难以接受。她愤而自戕,也情理之中。
卫昇叹息;这辈子损手上的命已经太多;不乎再多上一条。
这时,谢安平问:“皇上,那这名侍卫……”
殿内气氛又顿时剑拔弩张。
仁吉刚刚酒醒就得知乌获被擒,而且还是与后宫嫔妃私通被抓个正着。他当即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拦着乌获三番四次去找那什么妃子。如今惹祸上身,乌获的性命是危旦夕!
不等卫昇作答,纪贵妃就说:“淑妃已然畏罪自尽,区区侍卫难道还要留他性命?拖下去,杖毙。”
谢安平讪讪道:“贵妃娘娘,他不是咱们宫里的侍卫,是胡越部族的。”
纪贵妃轻描淡写:“胡越又如何?晋国皇宫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该按朝律法处置。难不成还要念是外族就网开一面,殊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仁吉吓得“噗通”跪倒地:“仁吉有罪!是下没有管教约束好部下,请晋皇陛下看大汗的面子上留他一命,臣愿意代他领罚!”
“使节请起,容朕想想。”卫昇很客气地喊仁吉起身,眉宇纠缠为难,“此事许多都亲眼看见了,如果朕不追究他,恐怕难以服众。”
谢安平使坏,火上浇油:“再说今日宴上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节,皇上您厚此薄彼的话,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仁吉战战兢兢地辩解:“的部下平时都是规矩之,只因今晚多喝了酒才不慎冲撞了娘娘。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请晋皇陛下法外开恩,宽恕他的性命!”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乌获乃王子这件事决不能暴露。乌获也深知亮出身份不仅无益活命,甚至还会让天下耻笑,所以他自从进殿并不开口,更不为自己开脱。
他只是留心着孟棋楠的表现,却失望地发现她不曾说一句话。
卫昇暗忖,要取乌获性命还不是时候,这个节骨眼不宜跟胡越撕破脸开战,但必要折辱他们一番才解恨。于是他“思索”须臾,道:“不知以胡越的律法,这侍卫该如何处置?”
这是个不用暴露身份还能活命的机会!仁吉大喜,忙不迭道:“按部族的规矩,杖责一……五十,降为牧马奴即可。”
卫昇点头:“既是胡越的,就依胡越的规矩办。安平。”
谢安平很快取来臂粗的杖棍,皮笑肉不笑地问:“使节大,是您亲自动手还是本侯代劳?”
仁吉擦了把冷汗,颤抖着手接过杖棍:“不敢麻烦侯爷,下自己来。”
谢安平把沉甸甸的棍子往他手里一搁,郑重其事:“那本侯帮您数数。”
乌获被架出了屋子,跪殿门口,扒去上衣。然后由仁吉亲自手持杖棍,往他背脊上打去。
啪——啪——啪——
硬木棍打皮肉伤啪啪作响,谢安平旁边大声数着:“一!二!三……”
仁吉硬着头皮打乌获,下手却是不忍,力道减轻一大半。谢安平数着数着忽然问:“使节大是否体力不济?要不还是让来?”
仁吉连忙否认:“不是不是……”说罢只得重重打下去。
“哎呀,刚才数到几了来着?一打岔本侯就忘了,看这记性哟……要不咱们重新开始?”
……
乌获咬牙不吭一声,瞭起眼看向稳如泰山的孟棋楠,一颗热络的心渐渐冷成了冰。
事已至此,她非但没有出言求情,甚至连丝怜悯目光也不曾施舍与他。
明明是与她相会,却被冒名顶替,再栽赃嫁祸。
自杀的淑妃说得对,这是一场阴谋,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只恨他痴心错付,以为她天真烂漫、性情憨直。怪只怪他瞎了眼蒙了心,不知妇心思竟狠毒如斯!
囊中的玛瑙糖丸都被这一腔怒火焚化了。乌获紧捏铁拳,暗暗发誓。
今日之辱,他朝必定百倍偿还!此仇不报、誓不为!
其实孟棋楠见他被打也是有些不忍,但一想起卫昇威胁过的不许求情,便硬生生忍住心底的怜悯,只得转过头去不看乌获。
惹谁都不要惹表叔公啊,真是太太太凶残了……
太后寿宴过后五日,胡越使团就请辞回国了,孟棋楠不能出宫,所以并未见到乌获最后一面,只是听阿淳说那日挨打的侍卫回驿馆就吐血了,直到启程也还高烧昏迷着,怕是性命不保。
孟棋楠幽幽一叹:“青碧送些参……算了算了,还是不要送了,免得又被找茬,他可就真活不了了。”
阿淳道:“娘娘真是仁心仁德,您放心,皇上给了他们好多恩赏,百年参都是满满一大匣子,肯定能吊着他的命,不让死咱们关内。”
也是,死了关内晋国还不好交代,要死回去死好了。表叔公真是太阴险狡诈了!
“对了,皇上还让小转告娘娘,给胡越三王子的封赏圣旨也已经颁了,封的是忠勇侯,陛下问娘娘觉得怎么样?”
孟棋楠脸色有些僵:“……不错。”
阿淳笑得灿烂:“娘娘您觉得好就再好不过了,那小告退了,皇上那边还等着小回话咧。”
孟棋楠扶额。忠勇侯?表叔公是表彰他勇敢地被打了一顿,还是夸他老实愚忠、被陷害也不敢吱声儿?乌获要是听见这个封号,恐怕死了都会被气活过来!表叔公啊表叔公,若论毒辣阴狠天底下您称第二,绝对没敢称第一。
一来二去就入冬了,宫中一切还是老样子,淑妃的死也渐渐被淡忘,孟棋楠只是偶然听闻高相和夫回乡养老,半路染上疟疾暴毙而亡,也算是去阴间同女儿做伴了。
这晚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簌簌一夜,翌日满宫便被妆点地银装素裹,屋檐下都挂起了长长的冰棱子。
寝殿里有地龙,尚是一片暖意盎然。雪地白光照射得天色特别亮堂,孟棋楠懒懒醒来察觉外间大亮,遂伸手去推旁边的卫昇。
“表叔公起来了,该上朝了。”
卫昇眼睛都没睁开,翻身过来抱住她,喃喃道:“不上了,乖,陪朕再睡会儿。”
……表叔公要当昏君吗?
孟棋楠不依,拿手去拧他耳朵:“快起来快起来,不然被大臣们晓得,肯定要怪迷惑,难道想被天下都骂作是祸水妖妃,喊打吗!”
“让朕瞅瞅。”卫昇惺忪睁眼,捧住孟棋楠的脸故作端详,“哪儿有这么丑的妖精还能迷惑皇帝的……”
……
孟棋楠一脚踹上去:“嫌丑就别跟睡觉!”
卫昇挨了踢,遂抱住她往怀里搂了搂:“丑着丑着也就习惯了,越看越顺眼。今儿是初雪不用上朝,朝堂那帮家伙谁不是搂着娇妻美妾睡大觉,就要吵朕,小狐狸没良心……”
咦?下雪了?
孟棋楠眨巴眨巴眼,一把搡开卫昇飞快跳下了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靸,赤着脚奔向窗边,呼楞一掌推开了窗户。
冷风卷着纸片儿般的雪花吹进殿内,就像春天随风飘逐的柳絮。
“表叔公表叔公!快看,快看下雪了!”
她把手伸去捉雪片,逮进掌心的时候雪凉冰冰的,转眼却化作一滩清水。她吹吹手心儿:“这就是雪呀……白白软软像鹅毛……”
“啪嗒”一声,卫昇走过来关上窗户,出口就训她:“疯起来就没个正形,仔细冻病了又要哭哭啼啼,到时看谁理!”
说罢他拿锦衾把她裹住,拦腰抱回床上。
孟棋楠却拈起他鬓角上沾住的雪花,放入口中:“唔……没什么味道呀,还以为像糖霜一样是甜的。”
卫昇一怔:“没见过雪?”
孟棋楠抿着手指摇头:“楚国从来不下雪的,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雪,今天是头一回。”
卫昇算是理解她惊喜的心情了。他把她当小孩儿宠,含笑捏住她的鼻尖:“起来更衣,朕带出去玩雪。”
孟棋楠兴高采烈扑上去:“表叔公最好最好……啊,把宣儿喊来一起玩儿可以吗?”
卫昇心情好,一口答应:“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寡人:雪可以怎么玩捏?( ⊙o⊙ )?
宣儿:堆雪人打雪仗踩脚印……等等等等!!!O(n_n)O~~
表叔公:好尤桑,雪地里不能野战……叹气~~~
VIP最新章节 65V章
65、怀疑
禁宫赏雪有专门的地方;一大早宫人就扫雪堆起雪狮子之类的玩意儿,还有雪花朵雪灯笼雪假人;做出各种奇巧造型摆在院子里,等候各宫嫔妃出来观赏。
宣儿现在住在清音阁。每日一早他要去崇文馆听太傅授业传道;中午只休一个时辰,下午的时候还要学骑射武艺。尽管课业繁重,宣儿还是很高兴能回宫生活;只因这里有皇兄皇嫂,不似一人住在园子里那么孤单。
清早虽然大雪;宣儿却还是按时辰起身,要去崇文馆温书。小东子劝他:“初雪的时候都要休朝,连皇上也不去宣政殿的;殿下您就在屋里看看书罢,省得跑这一趟挨冻,小的让他们把地龙烧得热些。”
宣儿不依:“师傅昨日没说,今儿我就还是得去。再说屋里太暖和容易睡着,看书也看不进去,走一趟清醒了才好学习。”言罢小人儿就迈步出了宫门。
小东子在后面追:“那您也先换件儿皮袄啊殿下!殿下等等!”
宣儿大步走出清音阁,雪花飘落进他颈子里,冻得他全身都打了个激灵。他搓手跺脚原地跳了一会儿,遂在长街上奔跑起来,借此暖身,也可以早些赶到崇文馆听子渊授课。
“嗷!”
冷不丁从旁边的雪人儿后面跳出个桃红色的身影,大叫一声把宣儿吓得差点摔跤。宣儿定睛一看,发现竟是孟棋楠。
她穿着白底胭脂红竹叶梅花袄子,罩着厚厚的粉紫缎面儿狐狸毛斗篷,鞋是麂皮小靴,里面垫了层羊羔毛保暖。因为怕冷她把斗篷拉上盖住脑袋,看起来圆滚滚的一团,煞是可爱。
孟棋楠双手缩在暖套里,大喝道:“站住!打劫!”
“皇嫂!”宣儿雀跃扑上去,抱住她的腿儿扬起脸撒娇,“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孟棋楠把手抽出来弹他个爆栗:“小东西,我不去看你你就不晓得来看我啊?我看你早把我忘了,哼!”她把头一扭,表示很生气。
宣儿嘻嘻笑着讨好:“你别生气嘛,我每天都要上课,实在是没时间出来,其实我心里可想你了,好想好想的……”
“嘿嘿,小家伙算你有良心。”孟棋楠眉开眼笑,捏了捏他红嘟嘟的脸蛋儿,“所以我今天要把你劫走,跟我玩儿去吧!”
“嗯!”宣儿求之不得,可答应后却又犹豫起来,“可是皇兄让我每天都要去崇文馆跟子渊师傅学功课……”
“咳,今儿就免了。”
披着黑色鹤氅的卫昇慢慢踱近,居高临下扫了宣儿一眼,淡淡道:“少学一天也落不下多少,只是以后不可怠慢课业。”
孟棋楠高高兴兴牵起宣儿的手:“走咯——”
三人一齐去了赏雪的楠木堂,只见白雪堆积如山,正有巧手宫人拿铲刀塑出形状,孟棋楠见状玩兴大起,也嚷嚷着要玩。
“表叔公,我要做匹小白马。”
卫昇见她蹲下捧雪的模样颇为童趣,笑笑吩咐旁人:“多铲些雪来,给贤妃堆个马儿。”
他俩在这方堆雪,宣儿却另辟一块地方,兀自搓出雪球滚大,做了几个雪人。小家伙动作娴熟,就像是做过很多次一般,两个雪球砌在一起造出人形,用炭块镶出眼睛,嘴唇就用红梅花瓣。
孟棋楠看见雪人,提起裙摆小跑过去:“宣儿你做的什么?”
“雪人,小的是我,大的是你和皇兄。”宣儿抿抿嘴,垂下眼有些哀伤,“以前在园子里我也做,那时候是照着父皇和母妃的模样……可是太久了,我都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了。”
小家伙也怪可怜的。孟棋楠摸摸他脑门儿:“别难过了,我们去找皇上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