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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连海暗暗松了口气,见皇上一时只顾着娘娘,自己就披了件夹袍就出来了,忙叫人回正屋取了件大氅,战战兢兢地给皇上披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浮香坞灯火通明,却鸦雀无声,东厢房的门帘不断被掀起,放下,掀起,放下,开始是玲珑和紫竹来回取热水,剪刀,干净的布什么的,渐渐地,屋里开始有了动静。
容昭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方面,她被困在这身体里,忍受着生产时的剧痛,一方面,她又像是未卜先知的神,立在半空中,冷眼看着床上那个狼狈的女人正痛苦地用力往外生孩子。
她容昭什么时候有这么狼狈的时刻了?那床上痛得脸色发紫面目狰狞毫无形象可言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她痛得都快没知觉了,可孩子还是迟迟不下来,羊水已经破了,如果再这么下去,胎儿失去了羊水,说不定会窒息。
产婆脸色微变,容昭虽然怀像好,但毕竟年幼,身体都没有完全发育定型,骨盆也并不大,窄窄翘翘圆润饱满,漂亮是漂亮了,可生孩子的时候便有得折磨了。
“娘娘,你可千万要用力啊,小殿下在等着出来呢,再不加把劲,等您肚子里的羊水流尽了,大人和孩子可都危险!”
“娘娘,您可万万不能睡,您一定能撑住!”
“娘娘,皇上在外面要进来呢,还好被拦住了,不然看到这血糊糊的场景,可要难受了!”
“没事的,娘娘您情况好的很,跟着奴婢说的去做就行了,很快就能生下来了。”
产婆一面絮絮叨叨地和容昭说话,好分散容昭的注意力,一面手不断地在那胀鼓鼓的肚子上摸索,好确定生产情况,半晌,她面色一喜,“成了,皇上,殿下进入骨盆了,马上就要出来了,您再加把劲,加把劲!”
容昭这样分神听这个唠叨的产婆说话,果然疼痛感都似乎轻了些,她一听秦瑄想进来,这可不行,她方才努力往外挤的时候,真可谓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弄得那里一股一股往外冒血,彻底染脏了身下的崭新鲜艳被褥,头上完全被汗打湿了,头发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邋遢又血污,她简直无地自容,怎么可能让这家伙看到她这一面。
到最后,容昭已经听不见产婆说什么了,她已经完全麻木了,只知道一个劲地跟着产婆的口号用力,用力,用力,再用力!
虽说不喊有助于节省力气,头半会儿她倒还记得,越往后,疼得都麻木了,哪里还有什么顾忌,疼极了就低喊出来。
屋外的秦瑄终于听到了容昭发出的声音,不像他记忆中那么痛苦得竭嘶底里,然而秦瑄知道容昭的底细,连她都扛不住,这生孩子到底有多痛?
那充满了无限痛苦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他脸色煞白,身形僵硬,情绪简直紧绷到了极致。
一盆盆鲜红的血水从屋子里端了出去,又提着一盆盆热水给换了进去,等待的时间,及其煎熬。
一夜没睡,天色破晓时,容昭肚子里的小子终于满意了,开始跟着容昭用起了力,容昭已经陷入了半昏沉中,但肚子里的动静还是察觉到了,本能地重新聚起了全部力量,拼命往外挤!
吸一口气,用力!
再吸一口气,再用力!
“娘娘,看见小殿下的头发了,您一定要加把劲,这时候千万不能松懈了,快,快,小殿下的头快出来了!”
容昭听到头快出来了,顿时受到了鼓舞,仿佛从胸腔中发出了一声嘶喊,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身下猛一用力——
一个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过,正焦急等着的产婆顺手往外一拉,容昭只觉得身子一轻,有什么从她的体内滑出去了!
“哇哇哇哇哇——”
一道响亮的哭喊声冲出了房间,带着无尽的欢欣和勃勃生命力,直接落入了门外众人的耳中,简直如同春日惊雷,充满了鲜活的生机和希望。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东方的鱼肚白刚刚褪去,灿烂的云霞直接铺满了半边天空,染得赤红赤红的!
就在那一声稚嫩而响亮的啼哭冲出产房时,一轮太阳从慢慢升起,一下子,漫天的彩霞便放出了万道瑞光,照亮了人间!
秦瑄激动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一面心忧容昭的情况,一边又本能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在这清寒的早晨,简直如同盛开了一树层层叠叠的粉色桃花,完全无法控制。
“怎么样?怎么样?出来了吗?娘娘好不好?”他一叠声地问道。
守在屋外的人也激动得很,他们虽然武功不及秦瑄,但屋里的动静还是能听出来的。
“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娘娘大喜!”
两个产婆都喜上眉梢,连连没口子地恭喜,一边手脚麻利地擦干净了孩子的全身,然后拿一个襁褓将他裹住!
容昭疲倦得要死,浑身都防备被车轮压过一般,但总是沉甸甸的肚子此时空空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安全感。
“宝宝呢?”她抬了抬头,虚弱地问道。
产婆裹好了大红的襁褓,其中一个喜气洋洋地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生了位白白胖胖的小皇子,足足有八斤重,奴婢从未见过这么俊的娃娃,真真是天上的福娃下凡了!”
容昭心中也仿佛尘埃落定一般,心中那股劲一下子松了,她疲惫地歪了歪头,露出满足的笑容。
不是她重男轻女,实在是这个世道女人活得总不如男人潇洒轻松,这边的皇家公主虽然不需要和亲,可也因为驸马不能担任实职的祖训,选择驸马时便只能瞅那些家族的弃子,能嫁到满意的人家极少,也没有几个能过得幸福美满的。
产婆把裹得只露出一张蜜桃般小脸的小皇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容昭枕头边,容昭心头仿佛热奶酪般都快要融化了——侧头看过去,只见这小家伙长得玉雪可爱,混不似才出生皱巴巴的模样,粉嫩粉嫩的小脸,头顶一撮乌黑油亮的胎毛,小小的鼻头已经呈现出高挺的雏形,闭着一双眼尾拖得极长的双眼,显然这注定是一双大眼睛了,说起长相简直与容昭一模一样,足以想见,长大了该是何等的活水妖孽级别帅哥了!
就在容昭温柔慈爱的注视中,这小家伙哼唧了几声,忽然蠕动了一下长粒花生米大的小红嘴儿,两只白得有些透明的迷你小拳头,呈投降状举在脑袋两侧,简直把容昭萌得都忘了自己一身的疼痛了。
“妈妈的小宝贝——”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都恨不得把这小人儿搂到怀里好好亲几口。
门外,秦瑄等了许久,有些着急了,朝屋内开口,“昭昭,你没事吧?小四生了吗?抱给朕看看!”
他这边正说着,李连海挺为难地开口道,“皇上,马上就要上早朝了……”
您赶紧去换衣服吧,娘娘收拾妥当还有好一会呢,现在肯定是不会见你。
秦瑄大手一挥,笑道,“梁松去前面说一声,就说璟娘娘生了四皇子,此乃大喜事,今日罢朝庆贺!”
李连海囧了,不上早朝,还是庆贺?
不过秦瑄的威望到底给力,李连海和梁松各司其职,很快便安顿好了前朝,又匆匆赶了回来。
屋子里,容昭也听到了秦瑄的话,待听到他不是一味地提孩子,还是很关心自己,在产婆和明嬷嬷等人暧昧而了然的目光中,容昭红了脸。
不管怎么说,秦瑄此举,是真正将她们母子放在心上了。
不过——“娘娘,要不要将小殿下报给皇上看看?”其中一个嬷嬷为难地轻声问道。
容昭也很为难,道,“孩子还这么小,抱出去有没有事?”
其中一个产婆忙道,“娘娘放心,奴婢们将小殿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不会让小皇子吹着风,况且奴婢只抱给皇上瞧一眼,不会在外面逗留太久。”
容昭只能点了点头。
那产婆便小心翼翼地抱起四皇子,四皇子离了熟悉的气味,吧嗒了一下小嘴,淡淡的眉毛皱了皱,看起来可爱极了,就算产婆这样阅“婴”无数的人,也禁不住满心欢喜,心道这皇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长得都比一般孩子精灵可爱。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半边,产婆抱了四皇子,朝秦瑄屈身,秦瑄哪里还顾得上,伸手便要去接四皇子。
产婆可不敢对上皇上,可她又怕皇上不会抱孩子,弄哭了孩子,还是她倒霉,忙道,“皇上,请您托着小殿下的头颈,就是这样,这个手托在他这里。”
她战战兢兢地指点了一下,好在秦瑄十分配合,虽然怀抱有些僵硬,到底还是没把四皇子弄哭。
秦瑄怀抱着幼嫩的稚子,心中温热酸软得一塌糊涂,只觉得眼睛都有些发酸了,他一动也不敢动,凝视着怀里的小儿。
“像,真像!”简直和昭昭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漂亮极了,他竟从未见过比这小家伙更漂亮的婴儿了。
就在秦瑄饱含感情的注视中,小四忽然哼唧了几声,小小的头左右摆动了一下,小嘴儿吧嗒了几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却没有找到,结果小嘴儿一张就嚎起来——“哇哇哇……”
秦瑄吓了一跳,顿时手足无措,看向产婆,“四儿这是怎么了?”
产婆也注意到了小殿下的表现,听到皇上问,鼓足勇气道,“回皇上,小殿下可能是饿了。”
您把他还给奴婢,奴婢好抱他去吃东西啊!
秦瑄有些讪讪的,把孩子递给了她,产婆抱着孩子又回了屋子。
秦瑄眼巴巴地站在门口,还是舍不得挪步,这时,玲珑出来了,向他行了一礼,方道,“皇上万安,主子让奴婢转告皇上,请皇上先去休息,皇上白天繁忙,还请好好保重身体!”
秦瑄叹口气,点了点头,问道,“你主子身体如何?”
玲珑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谢皇上关心,主子还好,只好好休养一番,就能恢复。”
秦瑄听了道,“那就让你主子好好休养,你们用心照顾着,对了,四皇子的奶娘准备好了吗?”
玲珑顿了一顿,想起自家主子直接将那几个奶娘当成了打杂的,想了想,还是违心地道,“准备好了。”
秦瑄想想实在找不到话题磨蹭下去了,只好带着李连海和梁松离开,离开前,还叮嘱道,“朕去忙了,待会回来陪昭昭,你们都提着点心。”
玲珑无语,怎么照顾主子,还有比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精通吗?
秦瑄回到了九州胜景前殿,却也无心处理堆满了御书案的奏折,那种喜悦的劲头,由内而外偷出来,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几乎一夜未睡。
秦瑄想了想,忽然坐下,冲李连海道,“去书架上把那匣子拿来。”
李连海自然知道皇上指的是什么,忙去拿了过来,秦瑄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两卷明黄圣旨,从中取了一份展开,上面只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秦瑄端详来端详去,自言自语道,“这名字仿佛不配小四,朕要不再想想?”
小四长得那么好,又一脸聪明劲儿,该叫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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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答应今天万更,但第二更可能要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早睡的亲们就不用等啦,o(n_n)o~
第一百四十七章 洗三
容昭可不知道秦瑄正在为小四的大名烦恼,看他那段时间废寝忘食地翻尔雅,她还以为他早就起好了,反正小四如今还小,都是叫小名的!
如今她心爱的小东西正窝在她怀里大口大口吞咽奶。汁呢!
因为是初次哺乳,容昭又太过年轻,一时竟出不来,小四元泰伏在他娘怀里吸了半天,真正是用了吃奶的劲儿,小脸儿都涨红了,愣是一口都没吸出来,他小婴儿本能,也不肯放嘴,拿那嫩嫩的牙肉使劲磨,边磨边哼,委屈极了。
容昭哭笑不得,招来产婆,这些产婆都是经验十足的,看到这种情况,相视一笑,其中那个老成些抱着元泰出去给皇上看的产婆,走了过来。
“娘娘,您这尚未通,可以按揉这几个地方试试。”
产婆自然是不敢拿手去按的,只虚虚地指点,明嬷嬷拿热巾帕裹了手,照着产婆指点的地方按揉,疼得容昭直抽气——敢情这生完了还得受罪啊?
这样忙乱了一会,元泰终于吃上了自己来到世间的第一顿饭,他闭着双眼,咕咚咕咚吃得香甜极了。
明嬷嬷悄悄地道,“主子趁现在皇上没来睡一会儿吧,您现在身体是最虚的时候,可要休息好。”
容昭也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待元泰吃完后,她就将她交给明嬷嬷,抱去给奶娘,一边叮嘱,“让她们精心点,绝对不能有一丝疏漏。”
明嬷嬷连连点头,“娘娘放心,老奴省得!”
这混乱又痛苦的一天一夜,容昭实在是太疲累了,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她一闭眼就睡了过去,以至于秦瑄过来时她还未清醒。
屋子里已经收拾好了,沾满鲜血的绑带,剪刀,水盆,脐带胎盘等等都不见了踪影,那种浓重的血腥味已经驱散,只剩下若有似无的一点血腥味。
容昭一动不动地躺着,她换了一身细棉衣裳,头上绑了勒额,湿透的头发拿干毛巾轻轻揉了,雅黑的秀长眉,卷翘睫毛,唇白如纸,面如冰雪寒玉,因为用力过猛,脸上涨出一层浅浅的紫点,尚未消褪,仿佛美玉有瑕,看起来触目惊心。
秦瑄坐在床边,爱怜又心疼地望着床上的女子,她不仅是他心爱之人,如今,还是他儿子的母亲了。
“我不会负你们母子的,放心!”
第二天,秦瑄上了早朝,笑容满满,直接下令免全国一年农税,为四皇子出生庆贺!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反应过来。
天啦!
这四皇子,也太过得宠了!
很多朝臣不自觉地瞄向三皇子的外祖严大人,严大人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儿情绪也没漏。
很多人都觉得不妥,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指着秦瑄的鼻子说他不妥的。
秦瑄如今是真正的一言九鼎,唯一敢于反驳他旨意的秦昊在闭关,这也导致他的这个旨意竟轻而易举就发了下去!
农民,是大乾的根本,因为这道旨意,民间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为皇上和四皇子祝福,小四元泰,还未走上政治的舞台,就奠下了无上的民望。
这些都是后话,将来的玉皇子现在还只是个正在吃奶的娃,他爹他娘正在为他的洗三礼操心。
秦瑄是不想让容昭操心,但考虑到元泰毕竟是两人的孩子,怎么也得让当娘的知道才是。
容昭对“洗三”这么古老的礼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听了洗三的流程后,十分担忧元泰的身体。
“元泰还这么小,沾冷水怕不合适吧?”容昭皱眉道。
“这个你放心,朕会亲自安排,大殿里烧得热热的,脱了衣服也不至于冻着,水也用温水,权当是给元泰洗个澡了。”
容昭想了想,点了点头,毕竟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婴儿都是这么过来的,秦瑄给元泰办洗三礼本就是为了表达他的重视,她若是推拒了,反倒让人看轻了元泰。
“没事,洗三在就在九州胜景办,如若这样都能出事,朕这个皇帝也不要当了。”秦瑄知道容昭在担心什么,便直接出言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容昭一想,也是,九州胜景可是皇上在北宸园办公的地方,地位等同于乾清宫养心殿,这里都能出事,那秦瑄也不要混了。
两人商议妥当,便派人前去宫里知会皇贵妃一声。
北宸园如今严密得跟铁桶似的,皇宫那边也不是不想安插钉子,可愣是一个都按不进去,想走内务府路线,可内务府多半都掌握在皇室侧枝手中,而领头的都是皇上的心腹,她们哪里买的动里面的人?
宫里的女人苏日安不甘心,也没办法,只好在北宸园外安排了几个人手轮流偷偷关注着,多少也能知道点动静。
昨夜整个北宸园的动静那么大,那些人也都知道璟娘娘要生了,但到底生的是男是女,却无一人知晓!
弄得宫里的女人一个都没睡好,全陪着容昭和秦瑄白白睁了一夜的眼,大多数都待在小佛堂里,对着佛祖祈求容昭生女儿!
偏偏到了第二天,秦瑄于早朝上宣布了这位新诞生的小殿下的性别,并且居然免了全国一年的农税,如此荣宠,简直让宫里的女人们灰心丧气,自己个比不过容昭,连儿女也比不过人家的,有什么办法呢?
皇贵妃接到秦瑄的口谕时,只是冷笑一番,不在宫中举办就不举办,当她稀罕不成?正好她还可以偷个懒,反正失望的人也不是她!
洗三当日,京中有资格出席的都来了。
只说秦瑄那石破天惊的一道免税圣旨,就将这位甫出生的小皇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