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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苍天有眼,太子还就成了古往今来第一位上位的太子,而自家小姐也因为自身温顺恭敬,初封即为和嫔,若非理国公府当初支持大皇子,拖了小姐的后腿,小姐的位分兴许还能更高,但无论如何,比起那难产而亡迅速被继室取代了地位的二小姐命可好多了。
至于这位嫡母老大才生出来的五小姐,叫碧月说,连当初那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二小姐一半儿也比不上,居然还敢往后宫里闯,也不怕被人生吞活剥了!
这位嫡五小姐,向来以才女标榜自己,行的却不是才女的事儿,整日里自我感觉良好,眼中就没有别人,难不成进了宫,还想让皇上哄着她?真是白长了一张聪明脸孔,还不如庶出的三小姐明理知事哪!
“主子,您说贵妃娘娘会不会因此迁怒?窥探贵人行踪,此事可大可小,想必以五小姐的性子,只怕还另有不恭之举,万一贵妃娘娘以为是主子对她不满……”
碧月现在唯有担心这个。
贤妃也顿了一顿,事到如今,她不承认也得承认自己不如容昭了,论起两人的位分宠爱,她还真没有底气去冒犯容昭。
不过,她和容昭也打过几次交道,实在不太能摸准容昭的性子,只是——“既然她说了让许莹将抄好的宫规送来我这里,就是一个告知的意思,她大约没打算迁怒,但是也希望我能约束好许莹,不要再犯到她手里。只是许莹那性子,就算贵妃不追究,她难道就不再闯祸了?本宫好好儿坐在宫里,偏还要替她收拾烂摊子,若是让她进了宫,本宫下半辈子可还有清闲的日子好过?别说清闲日子了,怕是项上人头,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贤妃充满怨气地道,她说的,也确确实实是她心中担忧的,许莹实在是太不“规矩”了,这样的女人,换成先帝那样好色贪鲜的,兴许看在新鲜特别的份上,还能宠几天,换成如今这个对女色一视同仁的,只怕连一个眼神都留不住,到时候,许莹一个头脑发热做下什么蠢事,到头来可不还要连累她?
“要不,主子准备份礼物,趁贵妃在宫中,给贵妃送过去,至于五小姐那儿,主子让人盯紧了便是,且把选秀混过去,将人送回家,主子便能放松了!”
贤妃犹豫了一下,给容昭送礼物道歉?这个……
“主子啊,这颗不是犹豫的时候,您想想,宫里和您一起进来的还剩几个?那些得罪了贵妃的娘娘们都去了哪里?您想求稳,也得人家给您机会才是,更别提五小姐善于拖后腿,到时候连累到您……”
贤妃深吸一口气,是的,再犹豫下去,她就只好去和原德妃做伴儿了,她虽然不像德妃那般心狠手辣,但有个那样的妹妹,真出了事,人家也会算到她头上!
“罢了,你去准备一份礼物,给永寿宫送过去,只说我那妹子不懂事,待选秀结束,本宫亲自替她挑一门规矩的人家。但愿如你所说来得及。你再去一趟储秀宫,和掌事嬷嬷打声招呼,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再乱来了,真惹恼了贵人,储秀宫上下也逃不过责罚——好歹看严点,保住她一条命。”
然而,贤妃和碧月还是商量得太迟了,许莹那种性子,若是不发生些事情才怪了,尤其人家让着她是为了她背后许家背后的分量,如今宫里秀女背影不亚于她的大有人在,许家权势却是不那么好用了,如果不是有贤妃镇着,众人早就下手整治许莹了,偏偏许莹自诩清高,自认为进宫后位分不会低,看不起这么多年才爬上四妃还被贵妃压下一头的庶姐,言语间对贤妃颇有不敬。
众人听在耳中,自然明白,贤妃和许莹感情并不好,就算贤妃原本是许家的庶女,如今人家也是堂堂正二品四妃之一,比许莹的母亲地位都高,许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嫡小姐,凭什么敢看不起皇妃?
如此一来,众人本就没什么顾忌,再加上今天许莹明显得罪了璟贵妃,她们原本那一腔因为被许莹容貌才情压制住风头而产生的恼火,嫉妒,羞愤,不屑等等阴暗情绪,都不再仅仅只在心中发酵,而是化作了实质的行动。
许莹恍惚着走回自己屋子的路上,遇到了之前讽刺她的鹅黄裙装少女,那少女毫不留情地讥讽道,“哟,我们的大才女回来啦?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想请教请教大才女,平平都是请了嬷嬷学规矩的,怎么偏偏许姐姐学得不好,还要劳动娘娘亲口发话教导你?”
许莹虽然被打击得不轻,自尊心大受损伤,可往日骄傲的性情并没有改变,又岂容她眼中的一些跳梁小丑挑衅她,当即反驳道,“你莫要欺人太甚,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也敢跳到我面前叫嚣?我的规矩好不好,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指摘的!”
此话一出,群情哗然!
这许莹是真清高还是真痴傻,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众人看向许莹的目光顿时变了,她们可不像许莹这般骄傲到自负容不得丝毫批评,至少以璟贵妃的身份,哪怕是当众给她们难堪,她们也是不敢有丝毫怨言的,谁知这许莹居然在璟贵妃刚刚罚了她之后,就口出如此不敬之言!
那碧衣的娴雅少女觉得不好,蹙着眉头,拉了拉鹅黄少女的袖口,“罢了,我们走吧,小心惹祸上身!”
她们两人是表姐妹,关系颇好,且两人都没有一门心思往宫里钻的想法,所以也没有什么矛盾,相互扶持着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关,可不能功亏一篑,被这么个看不清楚形势的女人所连累!
鹅黄少女也不是真的傻,本想激许莹说一些僭越之话,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谁知许莹竟这么配合,一下子就顶上了宫中最有分量的贵人,她这不是下绊子,简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好吗?
鹅黄少女顿时又懊恼又后悔,她怎么就忘了,许莹这个女人的本性呢?她不敢再刺激许莹,赶紧揪着表姐给的台阶往下走,“走吧走吧,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鹅黄少女脸色微白,语气勉强,拉着碧衣少女就跑了,其他少女面面相觑,也纷纷散开,只剩下许莹一人,咬着牙,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不远处,掌事嬷嬷拢着双手,将这小小的冲突看在眼里,露出一个轻蔑的笑——看样子,这次的秀女,怕是一个都没有好前程了!
储秀宫自选秀开始住进了秀女之后,平静便一去不复返了,事实上,女人聚集的地方,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掌事嬷嬷掌事太监以及姑姑们宫女们也不指望这些秀女随分守时,只别惹出大乱子就罢了。
她们做事做人,也都留着三分余地,只怕秀女们中出一个前途广大,如同璟贵妃那样的,她们不指着巴结对方,也不想在人家微末的时候得罪人家!
不过,掌事嬷嬷们可也不是谁都客客气气的,她们看人向来准,那些横看竖看也看不出名堂的,掌事嬷嬷们一般就不介意让对方受受罪了。
原本今年这一批秀女,掌事嬷嬷还是很看好其中几位的,不过今天这一闹,几乎牵扯了所有秀女不说,还隐隐绰绰带上了那位贵人,也是这些秀女不懂事,眼见自己的锦绣前程就要飞了。
掌事嬷嬷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却没有一丝同情。
当晚,那鹅黄少女突然发病,一张花容月貌变成了红点密布的赖子脸,那少女从镜子中看到,惊恐得几欲寻死,闹得一储秀宫的人都没睡好觉,还是掌事嬷嬷心慈,找了位太医院新进的太医,给诊了脉,却是花粉过敏,好好儿养,这脸还是能好的。
但是,很显然,这次的选秀她是不能继续参加下去了。
鹅黄少女第二天便被送回了家,而储秀宫的女孩们,得知此事,不约而同地疏远了许莹——
白天鹅黄少女刚跟许莹吵了架,晚上就遭了毒手,还是那种令人恐惧的手段,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这些女孩们表示再看到许莹那张空谷幽兰般脱俗的脸,真是心情复杂难言,表里不一说的就是这种人吧?简直要被吓晕了,完全不敢再凑上去!
许莹被迫抄写厚厚的宫规,哪里还有时间去理会外界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那谣言都传遍储秀宫乃至六宫,她都还不知道。
贤妃实在是怒其不争,直接召见了她,将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最后总结道,“连本宫都不敢去惹贵妃娘娘,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脸,敢直接窥探贵人行踪?还敢出手去陷害对手,你若是能做得天衣无缝,连本宫都看不出来,本宫才算服你!”
许莹却怔怔地不知道想些什么,待她姐姐发完飙,才道,“我见着璟贵妃在草地上玩,皇上就在旁边楼上,后来是皇上借走了璟贵妃。”
贤妃顿时哑然。
许莹又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我进宫来分你的宠,可你也不想想,你是个没用的,只生了个女儿,就失了宠,皇上等闲不来你这里,你有什么宠可分?倒是我进了宫,身为新人,总有见到皇上的时候,到那时,谁提携谁还不一定,最重要的是我还有机会诞下皇子,皇上子嗣不多,但凡能生下皇子,坐上高位也不是难事,我进得宫来,对你,对家族,到底是利益多多,你那点子私心,还是别让父亲知道了。”
贤妃深吸一口气,差点被气得仰倒。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所有新人都能承宠?告诉你,上一届十名秀女,皇上宠幸过的独有璟贵妃一人,其余十人至今尚未侍寝,便已沦落成老人,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胜算?”
许莹听了这番话,不但没退缩,反而眼睛更加明亮了,神色也染上了几分喜悦和娇羞,“皇上果真如此重情重义?我没看错,皇上果然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贤妃咽下了涌到嘴边的讽刺——皇上却是良人,可惜只是璟贵妃一个人的良人,与你,与我,又有何干?
连皇贵妃都不敢说皇上是“良人”,她这个妹妹,到底是痴心妄想!
望着嫡妹一脸执迷不悟,贤妃只觉得心力憔悴,罢了,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仁至义尽,最终许莹若是还想进宫,就是父母的事情了,左右她是不会出一丁点力的!
后面又过了几天,选秀终于接近尾声,秦瑄这次选秀,纯粹是宗室家适婚的子弟太多,大家都等着皇上派发牵线兼职媒人,也不敢自作主张定下亲事,以至于很多人都拖成了老大难,十分恨娶。
秦瑄听完礼部尚书的上奏,也善体人意,原本预备推迟的选秀便按正常时间举办,具体事务,都在礼部的安排下,皇贵妃,贤妃,温嫔三人则安排后宫内诸事,容昭虽然留了协理的权力,但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元泰身上,哪有功夫忙这些小破事儿?
不过到了最后一关,皇上和容昭还是联袂盛装而来,男的英俊尊贵,女的清艳绝伦,宛若一对神仙眷侣,看得先至的皇贵妃和贤妃都不由得绞紧了手中的锦帕,苦涩地低下了头去。
唯有一个温嫔,本就没有什么期望,自然也就不失望了,纵然满眼繁华,也能心静如水。
容昭今日的打扮格外出彩,高高的发髻令她宛若九天玄女,鬓间簪了一朵怒放的姚黄牡丹,衬得她容颜越发盛极,秀长的眉染得黛黑斜飞,眼眸深邃而幽黑,与其说绝色面庞炫目得令人挪不开眼睛,还不如说她那一身浓墨重彩的气势,透出了凌厉的锋芒,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容昭本来的目的也就是震慑傻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看你们还敢不敢跟我抢男人!
沉寂多日的皇贵妃倒是想做做手脚将她看好的几个人弄进宫,可惜只要一组秀女出现在大殿中,皇上就一言堂地决定,或者留牌子,或者赐花落选,压根就没有她们插话的余地!
许莹排在了今天上午的最后一队中,这一队也是上午这批秀女中最出色的,除了许莹外,还有那个鹅黄衣裳少女的表姐,也是此次秀女中的佼佼者,另外四名出身不高,却无一例外容貌姣好,可这一队干脆连留牌子的人都没有,皇上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薄唇便毫不留情地便吐出四个字——“全部赐花!”
秦瑄毫不在意地打破了这些少女的梦想,包括那娴雅少女在内,都控制不住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黯然离去。
唯有许莹,短暂的呆滞过后,她不但没有随着内侍离开,反而蓦地向前一步,在贤妃惊恐愤怒绝望迅速变幻的神色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仰头双目含泪看向秦瑄。
“皇上,奴婢有话说!”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剖情
大殿里一片静默,连皇贵妃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无语。
贤妃只觉得身体软得已经坐不住了,直直地溜了下来瘫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唯有容昭,饶有兴趣地打量那看上去格外清纯无辜的少女,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似乎很想让许莹把话都说出来,她的目光过于直白放肆,仿佛能穿透一层层皮肤骨骼血肉血液,直接看透人心底最深处的肮脏秘密。
许莹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先前那满腔的勇气早就不翼而飞。
秦瑄无奈地抚了抚额,拿堂堂宗师的威压去审视一个普通人,也不怕大材小用!这也只有昭昭才干得出来,
他轻轻喊了一声,“昭昭……”语气中含有阻止的意味。
皇贵妃、贤妃、温嫔都垂下了头,不管听了多少遍,她们还是很难接受一代帝王如此亲昵地当着人面唤宠妃的小名。
但对于秦瑄而言,他面对容昭时,已经越来越难以严格地区分公开和私下,他更无需为了顾忌外界的人说着事,而避讳自己对容昭的感情。
例如现在,他已经可以坦坦然地当着众嫔妃的面喊容昭小名,或者对着容昭直接自称“我”,再不复当初那种居高临下地施舍情感——他已经不仅仅是把容昭放在了心间,更是放在了并肩平等的位置上。
容昭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放肆的目光,这小妞心理素质比那个雅安郡主还好,被自己这么审视,居然也没露出什么慌乱来,若是让她进了宫,说不定贤妃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
秦瑄阻止了容昭,也没有去看许莹瞬间充满感激的盈盈双眸,而是直接转头对贤妃道,“此女不懂规矩,不配入宫,着她返家,且女儿如此德行,其父母亦有责任,贤妃需好好告诫其家人!”
秦瑄这一番话平淡至极,却瞬间决定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就算许莹保住一命得意出宫,将来还能嫁人,但被皇上亲口下定“不懂规矩,不配入宫”的评语,还能嫁进什么好人家?
贤妃脸色惨白,虽然死里逃生,但秦瑄毫不留情地指责许莹家教不好,何尝不是在敲打她?
但她能说什么,说她们虽是同父的姐妹,却是异母,因此受到的教导也不同?
贤妃什么也不能辩驳,只能缓缓俯下身子,“臣妾谢皇上开恩,臣妾遵旨。”
秦瑄淡漠地点了点头,“贤妃既然忙,余下诸事,便由温嫔辅佐皇贵妃。”
温嫔赵云袖吃了一惊,却没想到忽然就扯到他身上,好在是好事,皇上亲口界定的协理宫权可比璟贵妃转手交托的更有分量,她也没有失态,连忙跪倒,恭敬地道,“嫔妾谨遵圣意!谢皇上恩典!”
秦瑄见该说的都已经说完,站了起来,明黄的袍角流水般泻下,恢复平整,皇贵妃和温嫔以及下方肃立的内侍宫女立即跪了下来,“恭送皇上。”
秦瑄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向身旁的璟贵妃伸出了手,冷淡的俊容上掠过一抹柔情的微笑。
周围是跪着的盛装华服的妃子,珠光宝气,光晕流转,中间簇拥着一身常服、威严尊贵中不失翩翩优雅的皇上,以及耀眼如霞光朝阳的璟贵妃,落在下方的许莹眼中,仿佛是九重天上的景致,离她是那么遥不可及,那么高不可攀。
秦瑄牵着容昭的手,几乎肩并着肩离开了大殿,从头到尾,秦瑄连眼角都没瞥向大殿下方跪着的许莹。
待秦瑄和容昭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后,贤妃才扶着碧月的手站了起来,看都没看下面跪着的嫡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让人将五小姐送回去……将皇上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给理国公听,若理国公不肯惩罚她,还是一意孤行,那么……罢了,本宫进宫多年,身为正二品四妃,诞育一女,手中亦有宫权,纵然不得宠,可也早已扎下根了,皇上是个英明的,不好迁怒,本宫也不怕她们的拖累。”
皇贵妃和温嫔看着仿佛彻底失去了精气神的贤妃,难得地心中没有幸灾乐祸的情绪,反而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伤感,心有戚戚焉。
贤妃的遭遇,又何尝不会成为她们的噩梦?皇贵妃虽然受家族宠爱,却不得圣心,温嫔心静如水,却又擅长拖腿的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