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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地将袜子撕下了她的脚底,一阵尖锐的剧痛瞬间传入了容昭的大脑!
更别说,那缇的做法实在大大地违背了容昭的底线——在这个对女人尤其严苛的时代,女人的脚,又怎能被丈夫以外的男人看到?
那缇此举,就跟在现代男人强那啥女人的性质类似,容昭纵然还能成功逃出去,也会因为清白不再而回不到秦瑄身边!
此举分明就是断了容昭的后路甚至是大部分生路,换个纯正的古代女人,怕也只有自尽一条路可走,哪怕那缇的本意只是查看容昭的伤势,也是不可原谅的!
——你是轻狂不羁也好,是不拘小节也罢,我自然管不着,你若是一刀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不能侮辱我,践踏我的尊严!
容昭虽然有着两世记忆,说声放得开也不为过,但处在什么环境便要适应什么规则,前世夏日穿凉鞋,美丽的玉足不知被多少人看过也无所谓,但今生,她却绝不容许那缇如此轻贱她,当下勃然大怒,兜头就是足足十成内力的一掌,“放肆!”
那缇没有料到容昭会如此生气,但他毕竟功夫远远高过容昭,侧头便躲过了这一掌,手中仍然牢牢地握着那段纤侬合度的柔滑小腿,而那只从未在人前显露的如羊脂白玉雕塑的柔软小脚,也暴露在他眼前。
如果不是那浅浅的温度,眼前的小脚便仿若是白玉质地的完美艺术品,十枚透出粉嫩水晶光泽的指甲覆盖在纤细小巧的玉白脚趾上,脚面肉乎乎白嫩嫩,柔若无骨,唯有那粉色的脚底,本该同样美丽,如今却血肉模糊,与其余部位的惊艳完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可非但没有削减小脚的美丽,反而激发出了残缺凌虐的另类美感,令那缇也忍不住心神驰动,很想立刻握住细细把玩。
这一瞬间,他已经想明白了容昭突然发火的原因,但他并不在乎,不但不在乎,反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心中本就积累到七分的兴趣,陡然激增,升到了十二分,他丝毫也没有阻止自己心思转变的意思,反而发出意味不明的低笑,邪肆地道,“别动了,若是被他们也看见了你的脚,可不是我的过错!”
他打从骨子里便透出了极致的霸道专横,在准备脱容昭的靴子时,心中便下意识地做出了充满占有欲的选择——身形故意侧开一点,恰恰好遮住后面人的视线,所以容昭的裸足,便只有他一人能够看到!
但是,后面的乔清池等人也不是傻瓜,察觉到了不对,便加快步伐跟了上来!
容昭被他毫不尊重的态度气得心塞,她按捺着自己的脾气不过是不想在被掳的过程中平添是非,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纵然武功不及那缇,也不意味着她就束手无策了!
她眼眸一冷,指尖银光一闪,就要挥出去,那缇却‘恰好’伸手打断了她的攻势,将她拦腰一抱,提气纵了出去,甩下一句不负责任的话——
“师弟,这女人受伤了,我带她先走一步,咱们到山顶汇合!”
乔清池一听容昭受伤,顿时大惊,一时也没多想,只是加快脚步赶了上去,到两人之前停留的地方,眼角却瞥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他蓦然停住了脚步——
那枯黄中夹杂着青色的草丛里,躺着一只磨得皮色发白的小巧鹿皮靴!
还是右脚的!
——容昭受伤的地方不言而喻!
可是,没了靴子,容昭的脚怎么办?他们一路匆忙,不过留了几件换洗衣服,根本就没有换洗的鞋子!
乔清池顿时心乱如麻,只能茫然发呆。
这时候,云六也背着李婉儿赶了上来,他好奇地顺着乔清池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只小鹿皮靴,顿时脸色大变!
那位的鞋子落在了这里,那人呢?还有,那缇哪去了?
还不等他开口,他背上的李婉儿已经尖叫,“快,追上去,一定要追上去,尊主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残花败柳的贱人?一定是她迷惑了尊主,一定是,我一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快,快——”
她语无伦次,说到最后,语调简直尖锐得刺耳,嫉妒得都快要发狂了,云六深吸一口气,忍住将她从背上甩出去的冲动,焦急地看向乔清池!
他已经不敢去想,君上若是知道,有他跟着,那位还是出了事,他会有什么凄惨的下场!
被那缇抱着往山顶疾驰的容昭快要疯了,就是一直心思比海深的秦瑄都没让她觉得这么难搞过,简直不可理喻!
她现在能切实体会道秦瑄说起那缇时,那微妙的停顿是什么意思了!
这简直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哪怕她以“无比超越时代的现代人的目光”去判断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简直就是个异类!
喜怒不定,剑走偏锋,有悖常理,变幻莫测……每一个形容词都可以套用到他身上!
狂风在身边呼啸,容昭被卷在那缇的披风里,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但鼻息间充斥的都是那缇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满满的仿佛包围了她,形成一种梦幻般的契合——可关键是,她和那缇之间,本不该发生这样的亲密。
容昭对这种情况十分不满,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挣扎抗拒,摆脱眼下的处境,但显然,那缇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挣扎的力道固然惊人,然而那缇坚硬强壮的双臂犹如铁钳一般,将她牢牢地钳在自己怀中,而他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因此而减慢,风声依旧呼啸,容昭的余光中,那缇似乎不是在沿着山路飞奔,而是纵横跳跃在高大的树冠间,矫健得令人惊叹!
山峰固然高耸,但对于武功已臻于宗师境界的那缇而言,便如同爬过一座小小的山包,实在不值一提,转瞬间,他们便来到了山顶,那缇在放下容昭前,顺手撕了一块自己的前襟,往那只裸着的玉足上一裹,然后才把容昭放了下来。
容昭的脚甫一接触地面,因为她之前挣扎得厉害,而没有把握住平衡,受伤严重的脚底板率先和地面接触,疼得嘶嘶吸气。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昭“呼”地一掌便拍了过去,她彻底爆发了!
她是一直忍耐着没错,但如果忍耐并不能换来应得的尊重,她也绝对不会再委屈自己!
那缇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情,身形微微一动,便躲过了容昭的掌风,面上的笑容中充满掌控一切的强大自信,“我以为你不会发脾气,但是现在你先开口了,那么,你输了。”
容昭气势丝毫不坠,挺直了腰杆冷笑道,“难道你以为我在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很遗憾,我没法和你抱有相同的观念,对于我而言,此次遭遇攸关生死,你们抓了我,我是一个失忆的俘虏,我的确没有提出过多要求的身份和资格,但至少,我不应该受到这种羞辱,无论你是什么身份!”
那缇挑起了斜飞的浓眉,神情中带了一抹不可思议,讶然道,“你把这个看做是羞辱?那你可真是个古板的女孩,本座十分怀疑秦瑄怎么会看上你,他一向喜欢的都是知情识趣的美人。而本座遇到的美人中,也没有这么无趣的!”
容昭彻底冷下了脸,毫不客气地道,“知廉耻在你们眼中只是无趣,那只能说明,你们都遇到了一群放荡的婊。子!”
容昭的耐心已经告罄,她也终于撕开了身上圆滑、隐忍、平和的伪装,显现出根植于骨子里的锋利扎手的尖刺,展露出性格上的桀骜不屈。
她的话实在难听,不仅仅把秦瑄骂进去了,把那缇也给结结实实嘲讽了一顿——他后宫那些得宠且有生育的女子,也无不是他嘴中“知情识趣”的美人,他不由得脸色一沉,一身冷酷强大的气势刹那间外放了出来!
容昭也许内力不及他们,但气势上却绝对不输人,她昂着头,双目笔直地对上那缇的视线,嘴角讥诮地勾了勾,在这个只有那缇的山顶,她也将一身刻意收敛的强横气场完全放开,在与那缇的对峙中,丝毫不因纤柔的外形而落下风。
这山顶并不平坦,一面是密林,一面是他们来时的路,另两面却都是悬崖峭壁,分外险峻。
没有比此处撕破脸更合适的地方了!
“你在盘算什么?”
那缇忽然问道,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这一路他都在等着这个女人露出破绽,他不相信一个失忆的女人头脑会那么好,手段会那么隐蔽,在他们日夜监视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就送出了求救信,但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确实与他曾经遇到过的女人都大不相同,光是这份自救的勇气和智谋,就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难怪秦瑄把她捧在手掌心里,她的确有这份被另眼相待的价值!
而失忆,显然也是这个女人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手段,她是在用失忆试探他的心思,确定自己的安危。
“你其实并没有失忆,对不对?”
“这不重要,但失忆显然能让我的处境更安全一些,如果我不失忆,乔公子又怎么会愧疚不已,而你洪诏国主又怎么会放松警惕?”
容昭轻描淡写地道,无需承认或者否认,走到了这一步,她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咱们一起逃命了这么久,确切地说,是我在你们的裹胁下被迫逃亡,也是时候分开了!”
“你以为你能逃离我身边?”那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了充满怀疑色彩的兴味笑容。
容昭挑衅地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身怀金手指,她还真没打算这么早就暴露,但显然那缇对她的态度改变之怪,令她感觉到了莫名的危险,直觉告诉她,还是早点逃走比较安全!
“出来!”那缇忽然冲着密林那边低喝一声。
容昭立即看了过去。
密林边,忽然传来一道冷静镇定的声音,一条颀长挺拔的身影慢慢显现,银灰的大氅宛若一轮冷月,将整个人映衬得清冷而贵气,看向容昭的目光,却与清冷的月光迥然相反,散发着堪比烈阳的热度。
“昭昭,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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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又晚了,抱歉……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追随
“皇上?”
容昭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秦瑄!
不得不说,在见到秦瑄的刹那,容昭的心头还是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情绪一瞬间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仿佛沸腾的岩浆,炙热火红,几乎要喷薄而出,但最终还是被理智压了回去!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心动了,只是还不够彻底,仿佛有一条坚不可摧的绳子,将她的感情死死地拴在原处,可以允许在小范围内动荡摇晃,却决不允许它成为脱缰的野马,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一时间,容昭,那缇,秦瑄,几乎形成了三足鼎立,却又没有任何一人的气势弱于其余两人,这般的旗鼓相当的对峙,因为容昭的女子身份而显得分外诡异。
然而,她身形虽然没动,眼中不可错辨的喜悦还是打动了秦瑄,他消瘦了许多,俊美的五官更加深刻,面庞上掠过一丝满足的笑意,静若深渊的桃花眼重新泛出了迷人的光彩,眼波流转,霎是风流多情。
他几乎是贪婪地看着容昭,生怕这是又一个荒唐空虚的梦,只是,他梦中的昭昭永远都是光鲜亮丽精致鲜活的,而不是如今这般,头发在头顶拿布条草草地一束,小脸上布满灰尘,一身破旧的夹袍,脚下更是狼藉,仿佛成了个小泥人一般!
但是,这就是真实的昭昭,不是梦中被他美化得几近完美的昭昭,而是活生生的、受了伤吃过苦的昭昭!尽管瘦了许多,吃了许多苦,但眼神依然骄傲而明亮,神态依然从容而冷静!
秦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了眼底的湿润,心底仿佛从三九酷寒中慢慢地回到了阳春三月——他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昭昭……”
秦瑄的视线在容昭裹着破布的脚上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微敛,抿了抿嘴,大步走了过来,弯下腰伸手便要去触碰容昭的脚。
在心爱之人面前,他便是贵为帝王,也甘愿为她折腰。
那缇只觉得秦瑄的真情流露刺眼极了,尤其是看到容昭为此而动容,心中更是翻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悦,仿佛自己相中的心爱之物遭到了觊觎,对秦瑄的新仇旧恨顿时一齐涌上了心头!
他毫不顾忌地冷嗤了一声,身形一动,赶在秦瑄弯腰的瞬间拦住了秦瑄的手,嘴角一勾,冷笑道,“中原人对女人的贞洁无比重视,这女人被我掳过来已经过了许多日子,就算你能容她回去,你那些唧唧歪歪的大臣也是不允许的吧?倒不如让她跟我回去,我不在乎她跟过你,还能许她一个皇后之位,你能吗?不能的话,就别碰她,她现在是我的!”
他的话语中,饱含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戾气!
那缇说这话时,乔清池、云六、李婉儿也赶了上来,乔清池看到秦瑄,微微一呆,神情骤然绷紧——他已经察觉到,埋伏在四周矮木丛中的人,一圈圈一层层,竟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云六仿佛没有感受到这份剑拔弩张的气氛似的,赶紧将李婉儿放了下来,一溜烟蹭到了边上,恨不能彻底隐身起来。
李婉儿也看到了秦瑄和那缇的对峙,当场便尖叫着扑了上来,“尊主,属下来帮你!”
可惜,徒增尴尬而已——没一个人听她的话,她张牙舞爪的身体被无形的气罩挡在了三丈开外,压根插不进那三人相互对峙又浑然一体的诡异氛围中!
秦瑄也不是好惹的,本来是乍一看到容昭,光顾着高兴得找不着北了,没顾得上和那缇拼命,谁知那缇却自己撞上来,甚至说了这番令他目眦欲裂的话,简直是赤果果地打脸,当着他的面就要跟他抢爱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自己的情况,昭昭一清二楚,但是这个那缇的情况,昭昭就不清楚了吧?今天一次掀个痛快,谁也别当谁是痴心种子!
他就不信,昭昭连他那小猫三两个的女人都看不过去,这那缇坐拥一后宫能凑齐百花争艳的女人,还能把昭昭撬了去!
当下秦瑄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挥袖推开了那缇的手,更是为了侧面说给容昭听——“不劳洪诏王费心,秦瑄自此以后,身心唯有昭昭一人,倒是洪诏王,后宫佳丽三千,争奇斗艳,雨露均沾,生的孩子王宫都快装不下了,更有盛宠至极的大公主,比昭昭还大好几岁,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弹指间两人便交手了数十招,此次不同于那日在江面上,秦瑄准备不足,才被压制在了下风,如今秦瑄虽然准备充分,但多日奔波找人,休息得并不好,而那缇同样一路‘逃命’没充足的时间恢复体力,两人倒是半斤八两,一时之间,谁也无法取胜!
高手对战,宛若云端之上,秦瑄洒脱,那缇诡谲,不过是两个人,就已经令人眼花缭乱,仿佛眼前有数十道身影交错一般。
只是,眼看着两人你死我活地打起来,边打还边吵上了,其争吵的内容更是让容昭额上青筋直冒!
对于秦瑄的那点小心眼,容昭自然也是清清楚楚,正是因为清楚,啼笑皆非之余,又觉得火冒三丈!
那缇是私生活不检点,可你秦瑄也好不了哪去吧?生一堆孩子跟生几个孩子有什么差别?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她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遭遇的男人,就没有一个“知情识趣”的,更别提什么清白干净了,反倒自己成了让人品头论足的弱者,简直不能忍!
“我说你们当我是死人哪?”忍无可忍,容昭干脆挥手撒下了一大把银针,不分敌我地射向两人!
银针虽然体积微小,且后劲不足,但毕竟距离近,数量多,一时不慎,便容易中招,两人若不想被射成刺猬,唯有分别躲开!
“昭昭——”
“女人——”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了起来,秦瑄是委屈,那缇是不满!
容昭冷冷一笑,“我可不是一个物件儿,随你们抢来抢去,都不用问我的意见是吧?什么妃子,什么皇后,当我稀罕?逼急了我,面首三千也不是没有先例!告诉你们,本姑娘还不伺候你们了!”
她话音刚落,那缇正想嗤之以鼻,秦瑄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巨变,闪身便去抓容昭的手腕,却哪里有容昭动作快?
原来,就在两人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容昭已经不知不觉间挪到了悬崖边上!
脸上尤带不屑的冷笑,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态,身子轻轻一仰,她便如同一抹飘絮般,轻飘飘地往那黑洞洞的悬崖底坠去——
“不——”秦瑄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跟着纵身向前,一把抓住容昭的衣袖,然而容昭坠势坚决,竟不容许他使巧劲将她甩回悬崖,两人的劲力正好用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