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琳怡颌首,出去梳洗。
琳怡半天也没有进暖阁,周十九走出去瞧,只看到琳怡默默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周十九的声音十分温润,“想什么?”
琳怡摇摇头,伸手去摸耳垂,“耳坠子不知掉哪里了,”说着微低头,“我也是才发现。”
琳怡不是想耳坠子,而是为琳霜难过。周十九弯下腰将琳怡抱起来送到暖阁床上,亲手给琳怡脱了鞋,自己也脱了靴子躺进去。
琳怡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来。
周十九伸手擦掉琳怡的眼泪,透亮的眼睛里情绪在翻卷着,脸上闲适的表情渐渐收敛了,“你放心,不会就这样算了。”
周十九不轻易许诺。琳怡点点头,在周十九怀里渐渐暖和起来。
……
葛庆生的丧事还要听从葛家人安排,广平侯府只是将灵堂布置好,只等着葛家人进京。
琳霜看葛庆生静静地躺在那里,和生前没有两样,又哭死过去一回,多亏了有姻语秋在身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保住。
长房老太太叹气,“葛庆生为人秉正,老天虽是不开眼,也算给葛家留了一脉生机。”
长房老太太这话才说完,琳霜就让人搀扶着进了屋。
长房老太太忙让白妈妈抬了软座出来,琳霜不肯坐,就欲跪下给长房老太太磕头。
“这孩子快起来。”长房老太太让人去搀扶琳霜。
琳怡过去将琳霜扶起来在一旁坐下。
琳霜穿着重孝,脸上不施脂粉,看起来更加凄楚,眼睛也没有往常清澈,布满了红血丝,看看长房老太太、小萧氏又将目光停留在琳怡脸上许久才挪开,“我有件事想求老太太和郡王妃。”
琳霜是想说葛庆生死的冤枉吧!琳怡刚思量到这里,长房老太太已经道:“你说就是,我老婆子一定尽力帮忙。”
琳霜道:“我梦见庆生了,庆生说这孩子不能姓葛,让我将他送出去,这样才能保住性命。”
众人都诧异,没想到琳霜说的是这个。
琳霜是被葛庆生的事吓怕了,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琳霜胡乱地看着琳怡,“琳怡,我就将孩子送给你了好不好?他从此之后就是宗室了,他们再也不能害他,他一定会长大,将来娶妻生子……庆生才能闭上眼睛,我也能放心地去见他。”琳霜越说越癫狂,说到最后激动地站起身。
琳霜是两天两夜没阖眼,精神难免脆弱,又想到是宗室、勋贵不声不响害了葛庆生,葛庆生的冤情一辈子也无法申诉,这才想到这样极端的法子。
别说琳怡和周十九才成亲,尚没有长子,就算有了子嗣也不可能随便收养孩子,纵是收养也要是宗室血脉。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是葛家一脉单传,琳霜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葛家唯一的希望。
“琳霜,”琳怡走到琳霜身边拉起她的手,“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你放心,你们母子两个都会平安。”
琳怡尽量安抚琳霜。
琳霜的手抖着,拼命摇头,“不,不,早晚有一天他们要斩草除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静悄悄的,将孩子,将孩子……”
琳怡一把将琳霜搂住,“别说了,没事的,没事的,你想要怎么样都行,我都答应你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转机
琳霜这才露出笑容,“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小萧氏站在一旁抹眼泪,长房老太太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琳霜仿佛宁静了许多,只是大部分时间都要守在葛庆生棺木边,就算困了也要靠在棺木旁闭会儿眼睛。
琳霜身边的小桃哭得不行,“我家大爷和奶奶最好了,人人都羡慕,奶奶这又有了孩子,大爷却没了,”说着给琳怡跪下,“郡王妃,现在奶奶只听您的话,您多劝劝奶奶,这样下去别说肚子里的小少爷,就算奶奶也要支撑不下去啊。”
“奶奶这几日常常说傻话,说什么等到小少爷生下来,她就没有了牵挂。让爷一定要等等她,奴婢怕奶奶有了不好的念头。”
琳怡让小桃起身,琳霜的意思所有人都看了出来,琳霜将孩子托付给她,就是想要无牵无挂地跟着葛庆生走,可当时她若是不应下来,只怕琳霜当即就要做出傻事。
她也是为了稳住琳霜,才满口答应,等到琳霜见到了葛庆生的亲人心境就能改变,就会想要将孩子留在葛家。
琳怡进屋又劝琳霜,琳霜还守着葛庆生一步也不离开,“你这样也不行,身子怎么能受得住?”
琳霜摇头,“我能做的就是这个……也只有这个了……不要拉我走,我不能走。”
琳怡抿起嘴唇转身从橘红手里拿过姻先生配的保胎药递给琳霜,琳霜接过去一滴不剩地喝下了,就像是喃喃自语,“你放心吧,我都喝下了……都喝下了……孩子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琳怡望着琳霜,只觉得心酸。
……
在娘家连着住了三日,琳怡才回到康郡王府,洗了个澡。琳怡开始处理府里的中馈。等到府里管事都散了,白芍上前道:“这两天祖宅那边好像消停了。”
那就是甄氏娘家想到了脱身的法子。琳怡喝了口茶,茶到嘴里也觉得涩涩的,好不容易才放下琳霜的事。“甄家有没有放出什么传言?”
白芍颌首,“说大太太是被人陷害,”虽然遮遮掩掩,也是在说郡王妃的不是,“明明是大太太陷害郡王妃,却反过来咬一口。”
“由她们去说。”甄家这样跳出来,也快得意到头了。
过了中午蒋氏来府里和琳怡说话。两个人在内室里坐下,蒋氏低声道:“听说你娘家的姐姐……”不忍心说下去,只看琳怡。
琳怡点头。
蒋氏抿抿嘴唇沉下脸来,“是不是和之前的土地之争有关?”
琳怡摇摇头,“现在没有证据。当场将凶徒抓住了,顺天府这几日就要定案。”
蒋氏道:“京里花钱买命的事还少吗?这几年越发不像话了,我们这些人还好,平民百姓又该如何呢?”
之前好不容易将葛庆生从牢里救出来。现在又落得这般。琳怡不说话,蒋氏也觉得气氛低沉。
蒋氏想起一件事,“有个消息忘了告诉你。敬郡王妃娘家送上京几个侄女。个个长得花容月貌,说是非达官显贵不配,如今敬郡王府日日摆宴席,恨不得将京里所有沾亲带故的后生都叫过去。”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这边越是愁云惨淡,她那边越是鼓乐喧天,俗话说的好高台看戏,也不怪人家这样猖狂。
葛庆生的事和敬郡王一家离不开干系,葛庆生一死,敬郡王哥哥的土地就又能要回来。
琳怡和蒋氏说了会儿话。蒋氏又问起琳霜的身孕,“开始几个月要小心,经了这么大的变故能不能行。”
“多亏了姻语秋先生,”琳怡握着手里的暖炉,要从上面汲取多点温暖,“每日就用药养着。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蒋氏声音艰涩,“我虽然和葛家奶奶不相识,也是亲戚,明日我拿些香烛过去就算全了一份心意。”
送走了蒋氏,琳怡吩咐厨房做晚饭。
待到周十九下衙回来,琳怡迎去套间里换衣服。
“皇上复了我的职,明天开始我又要早起上朝了,”周十九说着微顿,“这样我也方便去查葛庆生的事。”
琳怡抬起头来看周十九,眼睛清澈却有些黯然,“郡王爷怎么不让桐宁提前知会,我还能吩咐厨房多做些饭菜。”
周十九声音柔和,眼角带着些笑容,“做那么多不如陪我多吃些,这些日子我不在护军营,不知道回去之后多少人等着看笑话,没有气力连弓也拉不开,岂不是没了脸面?”
琳怡整理周十九的腰带,“郡王爷是瘦了不少,应该好好补一补,明日开始我就让厨房炖些汤来。”
其实这两日瘦的人是琳怡,眼见着她眼睛深下去,嘴唇苍白。这几日一心照顾琳霜,吃睡都很少,幸亏年轻,身体素来没有大病才能抗住,周十九道:“这几日没胃口,你不吃我也不想动箸。”
吃饭还要拉着扯着,琳怡道:“照这样下去,厨房也不用做饭了,府里倒是省了开销。”说到后面又没有闲情逸致开玩笑。
周十九拉着琳怡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我才从广平侯府回来,那边你哥哥照应的很好,你也不用太担心,过几日葛家的人也到了。”
琳怡点头,“郡王爷有没有查到什么?”
橘红在外禀告,“饭已经摆好了。”
周十九起身拉着琳怡往外走,“先吃饭再说。”
两个人吃过饭,周十九才将查清楚的事细细和琳怡说,“行凶那人叫唐官是通州的一个混混,平日里不做什么好事,前几日在通州已经犯过一桩案子,朝廷正在捉拿。”
从前犯过案子,现在又行凶,更容易让人相信,这种奸恶之徒什么都能做出来。
周十九接着道:“冯子英去了趟通州,将唐官犯的案子打听了清楚,那唐官是个孝子,他母亲生了恶疾,要珍贵药材吊命,唐官勾结了通州员外家的家人夜里去偷盗,销赃的时候被官府盯上,本已经抓住下了大狱,却衙役失职让唐官逃了。”
琳怡眼睛一亮,有些事就算做的再周密也是有迹可循的,“那么这次唐官杀人是被人用钱财收买了?只要找到唐官的母亲,顺着线索查下去,就不怕差不到幕后指使。”
周十九道:“在顺天府正式审案之前,唐官必然要确定老母平安,并是否拿到了钱财,否则唐官不肯就此认罪。”想要查就要等到那时候。
周十九将暖炉塞到琳怡怀里,“放心,冯子英定会办个妥当,买凶杀人的案子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顺天府那边早已经打通关节,你只要安心听消息。”
最着急听消息的不是她,而是琳霜和葛家,琳怡微皱眉头,“这次不查个清楚,保不齐哪里还会有一把刀等着他们。真像琳霜说的那样,她肚子里的孩子连姓葛都不敢了。”
梳洗完了琳怡和周十九躺在床上。
周十九看些公文,琳怡转过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转眼之间琳怡却又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
“做恶梦了?”
琳怡睁开眼睛看到周十九明亮的眼睛。
琳怡起身拿了温盏上的茶喝,“梦见有人喊打喊杀,我被追的走投无路,”琳怡将茶杯放下又躺在床上,轻吁了口气,“还好只是一个梦。”
周十九伸出手来给琳怡掖被子,“下次记得喊我。”
琳怡不明白周十九的意思,睁开了眼睛。
周十九微微一笑,“下次做恶梦,在梦里记得喊我。”
琳怡忍不住笑起来,“若是梦也能控制的话,就不会是梦了,也就不用被吓醒。”从几何时只要有周十九在身边,她就会觉得踏实许多,对周十九的猜疑也变得越来越淡。
“下次试一试,说不得会有用。”周十九吹灭了灯,将琳怡抱进怀里,“我小时候梦见漫山遍野的野鸡和兔子,想着下一次要带弓箭来,结果下次做梦果然就带了弓箭。”
不知道是哪来的歪理,琳怡微微舒展了眉毛,闭上了眼睛,“郡王爷可认得献郡王妃叫来帮忙的郎中?”
周十九道:“只见过一面,就是我们要找的张风子。”
琳怡道,“姻先生说,大周朝难得会见到这样奇怪的医术。”要不是张风子,她们也不会抱着希望,希望葛庆生能逃过这一劫。
琳怡思量着慢慢都皱起眉头,耳边又响起琳霜祈求的声音。
……
齐家,周琅嬛屋里仍旧亮着灯,周琅嬛想着母亲范氏说的话,“不管是陈家还是葛家,那些事你还是少过问,免得不知不觉就得罪了人。”
母亲一点都没有怜悯葛家的意思,反而劝她要远远观戏。周琅嬛只觉得多少年立在心底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地坍塌。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训斥
周琅嬛紧握着手帕,指节发白。
桂儿铺好了床,服侍周琅嬛梳洗,“二爷说还要看会儿书才回来,让奶奶先歇下。”
周琅嬛点点头,遣走了丫鬟,自己躺在床上,只觉得心里越来越冷,在广平侯府看到的事无从宣泄。
周琅嬛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齐重轩从书房回来。周琅嬛起身去给齐重轩换衣服。
两个人沉默不语,自从上一次周琅嬛对齐重轩的安静已经渐渐习惯。他不想说话,她也不想去问,只是觉得累,揣摩一个人的心思是那么让她疲惫,用尽力气却每次都猜不对。周琅嬛闭着眼睛,身边所有的声音就格外的清楚,心中的期望会变成无数的银针狠狠地扎在她心里,让她喘息都会觉得疼痛。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她甚至连身边人的呼吸声也听不到似的。她就像还水中漂浮的小船,被波浪推来推去,她却不知道到底要靠上哪一边,她心往的方向没有足够的力量拉扯她,毕竟是她先犯的错,人这辈子有可能会原谅很多错误,可是她不能奢求她就是那个被原谅的人。
就在周琅嬛要放弃的时候,有一只手伸过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心里不舒服?”齐重轩低声问。
周琅嬛觉得自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生怕到时候齐重轩已经不想再和她说话。
“琳霜还和我们说笑,我说要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绣个肚兜。琳霜一遍遍地跟我们说,葛庆生怎么感谢康郡王和陈家的帮忙,可是一下子葛庆生就满身是血地让人抬回来,琳霜一下子被打垮了,无论我说什么劝什么她都不能缓过神来。真的很吓人……琳霜才十几岁……葛庆生甚至还不知道琳霜怀了身孕,怎么就这样残忍。我回去和母亲说,母亲并不想和我说这些,只是在跟我讲父亲如何、祖父如何、宫里又传出什么消息,我真的不想说这些。我只是满脑子里都是琳霜的模样。还有丫鬟、婆子端下去那么多血水,一个人身上到底能流出多少血来……母亲借着这件事还能想到政局上。不停地逼问我广平侯府那边听到了什么消息……”周琅嬛说着哭起来,“我就是觉得太累了,无论我做成什么样都是不对。”
齐重轩找到巾子来给周琅嬛擦眼泪。
“我是真的为琳霜难过。我不能无动于衷……我虽然也想着家族的利益。可是无论怎么样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就算从前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真的再也不会了。”
屋子里的烛火跳跃。齐重轩伸手出来拍抚周琅嬛的后背。
……
第二天琳怡送走周十九,就开始安排府里中秋节的花灯。广平侯府那边出了事不可能热闹起来。可是康郡王府怎么也要有些喜气。
琳怡和几个管事婆子一起选了花灯的样式,然后吩咐管事要如何挂灯。
康郡王府的消息传到祖宅,大太太甄氏脸上露出怨恨的表情,“她还有心思过中秋,”说着咬咬嘴唇,“别以为我会就这样算了。”沈管事突然死了,怀里揣着借券,这样的事是谁做的?这些日子周元景和她闹和离,她将娘家人找来,仔细地想了一番,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诬陷她。
甄氏想着就咬牙切齿,定和陈氏离不开干系,她娘家人说的没错,她就是对陈氏太手软,才会落得今天的地步。看起来温和的小姑娘,竟然这样手段歹毒,她不能让这样的毒妇有好日子过。
段二家的又说起广平侯府的事。
甄氏幸灾乐祸地一声,“活该,这就是报应,她不让我好过,她也不会过的舒坦。”
甄氏话音刚落,门上的婆子来道:“信亲王妃请大太太过府上去呢。”
甄氏略有些激动,“有没有说还叫了谁?”
那婆子据实禀告,“来的人只说了大太太。”
甄氏透出奇怪的表情,现在她娘家出面帮忙,托到信亲王妃那里,除了叫她也该叫上琳怡才对。
甄氏一面吩咐丫鬟拿出素净的褙子给她换上,一面让人去康郡王府那边打听。
不一会儿功夫,下人打听出来,“也叫了康郡王妃。”
那就是了,甄氏难掩笑容。信亲王妃出面劝说陈氏不要将事情闹得太大,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到时候她只要在信亲王妃面前哭一阵,反正沈管事已经死了,一切没有对证。
甄氏乘车到了信亲王府,让下人引着去见了信亲王妃。
信亲王妃正和琳怡说话,琳怡皱着眉头满脸的哀婉,信亲王妃听了不时地点头叹气。
甄氏心里不由地一慌,没想到先让琳怡抢到了先机。
甄氏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进到屋里先行了礼,然后抬起红肿的眼睛。
“快坐吧!”信亲王妃将甄氏让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