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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丢下手中画卷,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娘,你来啦。”
任夫人见我精神,便笑得开心,“来,先把今天的药喝了。”她从丫环手中将一个药碗拿过来,拿一只小勺,放在嘴里吹凉了,送到我嘴边。
我张开嘴,任她喂我喝药。
喝过药,她又从丫环带过来的食盒里捏了颗蜜枣,放到我嘴里。
“甜。”我笑得比枣儿还甜,倚进任夫人的怀里撒娇。
任夫人心情更好,一边轻抚我的头一边感慨,“月儿大病一场,懂事不少。从前吃药,哪次不少闹着苦,怎么也不肯开口。”
“娘,”我拿头噌她,问,“我以前是怎样的呢?”
任夫人愣一下,别扭地转移话题,“月儿今日都做了什么?”
“看画。”我从任夫人怀里出来,将刚才看到一半的卷轴拿了过来,在任夫人面前摊开,“小圆说这是我画的,很漂亮呢!”小圆是贴身服侍我的婢女。据说是从任夫人身边新调过来,原先服侍我的婢女因为害我生病,被任右相赶出了相国府。至于后来……没人知道。
“小圆还说,从前的我,琴棋书画,歌舞韵律,无一不精。”我这么说的时候,任夫人蹙了蹙眉,拿眼去瞪我身后的小圆,我假装没看到,继续,“娘亲,我从前真的这么厉害?我全想不起来。那些琴棋书画,歌舞什么的,也全忘了。娘亲,我是不是应该把那些东西重新学起来?”
“不用不用。”任夫人连声阻止我,“学那些东西做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起来反而误人,不要再学。”
“可是娘亲,”我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从前我可以学,现在却不能学?”
任夫人又是一愣,许久才回,“娘亲……娘亲是怕你辛苦。你刚刚病愈,不可以操劳,学那些东西辛苦。小时候你倔强,什么都要做得比别人好,自己给自己苦头吃,娘看在眼里,难受。”任夫人说着说着,竟湿了眼眶,拿着帕子低声地哭了起来。
我最受不得人哭,见她这样,急忙将她抱住了,出声安抚,“娘亲别哭了,我不学就是了。”
又哭了好一会,任夫人终于缓过来,收了眼泪,牵过我的手将我细细地看,“好月儿,娘的乖女儿。以后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娘这辈子,没什么别的指望,只要能看见你好好地活着就好。”
“我很好,娘。对了!”我的思绪在脑海里转一圈,将手指举到任夫人面前,问,“我的手上怎么多了这个?”
自从那天妖孽离开相国府,到现在整整三天,妖孽都不曾再来找过我,也没有通过任何途径跟我联系,完全一副将我扔在相国府,任我自生自灭的样子。如果说妖孽决定不管我了,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我还清楚地记得,离开之前他是用怎样变态的方式,宣告自己对我的控制权和所有权。可他按兵不动到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是没想过逃走的。只是记得上官丘曾说过,只要这指环在我身上,妖孽就能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就如我现在,十分肯定他必定还在京州未曾离开一样。可是昨天我试了整整一夜,都没办法将这指环从我的指上拿掉。
“哦。”任夫人看了眼我手上的天圆地环,回我,“那是安先生特意给你留下的,说可以用来护住你的心脉,千万不能摘下来。”
我觉得这八成是骗人的。不过见证过妖孽将女儿“救醒”的任夫人自然深信不疑。
“安先生可是你的大恩人。”任夫人的声音将我从思绪里拉回来,“我本也想,等你身子痊愈,带着你亲自去谢他的,却听说他最近病了。”
“病了?”我微微吃惊。
“是呀。”任夫人点头,“听说病得挺严重的,不见任何人,也没办法看病了。”
怕是不想再给人看病,不想见我,才故意推说病了的吧。那个人,心里藏着这么多的事,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病倒?
“唉……”任夫人自是不会怀疑妖孽生病的真假,轻叹了声,“说起来也挺可怜的。安先生是梁洲安阳人,在京城里也没有别的亲人,背井离乡地一个人到京城闯荡。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毕竟年轻,身边又没个体己的人,这一病,心里必定凄凉得紧。”
我撇撇嘴,有些不屑,“他不是神医吗?不会给自己开服药吗?”
“傻月儿!”任夫人点点我的脑袋,“人说能医不自医,安先生再神,到底是个人。是个人便难免有个头痛脑热的不是?”
好像……有点道理。
“其实我也想,既然他病了,我们正好可以去探病。毕竟他是月儿的救命恩人。正巧月儿你也想见见他,不若让你爹带我们过去?”
“还是等他病好再说吧。”我沉吟许久,左右思量都觉得还是不要自己去招惹妖孽。他想见我,自然有办法能见到我,他不想见我,要晾着我,我不是正好落个清闲。我疯了才屁颠屁颠地跑到他面前,没腰没骨地问,主人,你什么时候开始利用我?
话虽如此,但那日之后,我却莫名的焦躁起来。这焦躁来自于身体的异样——自从决定不再想他,我反而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妖孽。
起初还不严重,到后来只要入梦,就必定能梦见他,只要发愣,就必定会想到他。所以我焦躁,坐卧难安。我把这焦躁归咎于不安。因为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不知道再见他会给我带来怎样的震撼,不知道他希望我会有怎么样的表现。所以我不安,因为怕做得不如他意,怕他生气,怕他变态的惩罚……就是这样!
也许……也许这样的不闻不问也是那个变态折磨人的方式之一,他想让我乱七八糟地猜测他的心思,并在这样的猜测中焦躁不安。所以,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停止对我的折磨。
这么想着,我大叫了声,“小圆。”
“小姐有什么吩咐?”小圆应了声,朝我走来。
“给我准备一个面纱,我要出门。”这张妖精一样的脸,还是低调一点好。
“小姐要出门?”小圆愣一下,而后小声问我,“要不要奴婢先禀告夫人?”
“不用。我出去一会就回来,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可是小姐……”
我有些不耐烦,转过身去,逼近她,低声恐吓,“你知不知道跟在我身边服侍我,又不听我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小圆果然吓到,霎时苍白了脸,大大的水眸几乎要落下泪来,“我不敢了小姐,我这就去准备面纱。”
这就对了。我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得意地笑。
第37章 第 37 章
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我很害怕,又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一切顺利。
我躲过相国府的守卫,从后门偷溜出来,而后带上面纱,回到妖孽居住的客栈。不需引路,我走到他的房间面前。
他在里面。我抬抬手,就要推门进去。
“姑娘。”迈步的同时已经被人叫住,却是店小二一直守在门口,“姑娘,安大夫病了,不见任何人,你请回。”
“我不找他看病,只是……我是他的朋友,有事找他。”我低声解释。
“抱歉。”小二一边对我笑,一边堵住门口,“安大夫说过,任何人都不见。”
我不死心,放柔了音调,低声恳求,“小二哥,你帮帮忙。要不你先进去问问他肯不肯见不见我?”
小二坚决地摇头,“安大夫说了,尤其是单身前来的女子,绝对不见!”
是吗?这么说妖孽早算好了我会来找他,所以特地叫人守在门口,不许我进去?真的不想见我是吧?不见就不见,姑娘我难道稀罕?我赌气,转身就走。
转得太用力,不小心把面纱带起来,正好一个跟端着茶水的伙计打了个照面,那伙计眼睛一直,径自撞到旁边的柱子上,茶水洒了一地。
我垂下眸,跨过一地的水迹……真是不甘心,要不到答案,回去又要被那些莫名其妙的焦躁折磨。
正在忙着收拾碎茶碗的小二一边拾着碎片,一边不自觉地往我身上看。他的不正常让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变成一个绝世美人。
那有什么难的呢?我摘下面纱,蓄点泪水,转过身,对上守在妖孽门口的小二,“小二哥,我真的有要紧事要见他一面,求求你……”
那小二有一瞬失神,而后“腾”地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安慰我,“姑娘你别哭呀,有什么事好好说……我……我让你进去还不成吗?”
“谢谢。”我收了眼泪,朝他轻绽一个笑容,而后在他的呆滞中推开了妖孽的房门。
屋内安静。
我蹙蹙眉,小心地走进去,妖孽正躺在床上睡觉。
我想起初来京州,他也这样没日没夜地睡。那时他刚刚治好上官丘,体力消耗太多。现在又这样,该不是因为治疗任无月的时候又消耗了太多体能吧?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把我的意识强加到任无月的身体里,肯定不是什么省力气的活。可是不过但是……他在离开前明明,还有精力对我做那种事……
面颊不自觉地发烫,我急忙甩了甩头,将脑海里的绮想甩掉。
走到床边,我俯身看他。
他的呼吸平缓,妖娆的双眼紧紧闭着,少了几分让人生厌的跋扈和玩味。他的五官精致,如果生做女子,必定比任无月还要勾人的,也怪不得他连任无月这样的容颜都嫌弃了。不过男生女相,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自觉间我已经蹲下身子,与他相距不过一寸。
他的呼吸,就在鼻尖。我有些失神,他的气息,一点一点扑过来,奇异地抚平了身体里所有的暴动和不安。着魔一般闭上眼睛,拿唇去点他的唇。
好舒服……双唇相触,柔软而酥麻,一股奇异的香甜味道从相触的唇上侵进身体,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更多……
“做什么呢?”妖孽的声音从天而将。
我猛地睁开眼睛,将他放开。退得太急,还没站起便摔到了地上。
妖孽徐徐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我笑,“来看我吗?”
“恩,恩。”我坐在地上,一张脸像要烧起来了,只能胡乱地点头。
妖孽像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只继续问,“想我吗?”
我的脑子还在短路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所措,“什么?”
“我问你想不想我。”妖孽表情未变,清楚无误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怎么回答,点点头,又觉不对,于是又摇了摇头。
得了回答,妖孽一拉被子,居然又躺回去了!
“妖……”我一急,差点说漏了嘴,于是急忙压了压胸口,稍稍整顿一下情绪之后,从地上起来,走到床边,低声唤,“……主人。”
妈妈,请原谅你没骨气的女儿吧!
妖孽果然有了反应,睁开眼睛转过来看我,“什么事?”
“你离开相国府的时候,没有跟我说,让我留在相国府做什么。”我小心翼翼地回。
“我要你……”妖孽扬唇浅笑,将我全身上下看了个遍,“该吃吃,该睡睡,把身子养好。”
我在他的目光中不自觉地后退一点点,小声继续,“还有吗?”
“还有……”妖孽沉吟一下,眸光微转,举起左手,在小拇指指环上,轻轻地,缓缓地,舔了一下,而后用低沉的声音,吟唱一般,“记得想我,我能感觉到。”
我突然觉得套在小拇指上的指环火一般的烫,紧贴着肌肤仿佛要将整个人都烧起来。
“去吧。”他对我道。
我点点头,向门口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你……病了吗?”
他低低的回话从身后传来,宛若低叹,“身患顽疾,是名相思。”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
他在看我,眉眼妖娆,一双狐狸眼里,仿佛藏了七彩流光,慑人心魂……所以为什么,我总叫他——妖孽!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出来的时候自然没记得拿遮面的面纱,差点没堵了半条街。没办法,我只能拿手绢挡着脸,遮遮掩掩地回到相国府。
真是没想到,都穿成美人了,还有机会享受过街老鼠的滋味。
终于到家。我舒口气,正要从后门原路返回,竟被人团团围住了。
我吓一跳,却见领头有些面熟,好像是相国府里的人。
“小姐!可找到你了,老爷快急死了!”领头人话不多说,领着我便往府里赶。
入得大堂,就见小圆跪在地上,哭得快断气一般。相国大人沉着脸坐在堂中,相国夫人就在一旁,也红了眼,垂着首在哭。
我换上笑脸,甜甜地叫一声,“爹!”
“砰!”相国大人的手重重地拍在桌上,怒吼声几乎将整个相国府掀过来,“给我跪下!”
第38章 第 38 章
我需要一些自信,更需要一些勇气。如果我说你能给我,你愿意给吗?
“给我跪下!”
我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但看右相大人十分生气的样子,当下也不敢怠慢,一边跪下,一边拿眼神朝右相夫人求救。
右相夫人很快收到我发出的求救信号,收了收眼角的泪,向右相大人求情,“老爷……”
“住口!”右相大人一口喝止了右相夫人的话。
据我这几日的观察,右相大人和右相夫人十分恩爱,平日里右相大人总是对右相夫人和声和气的,现在居然对她怒吼,我想事情应该是很严重了。可是快速地将今天所作所为回顾一遍,实在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大错……如果偷偷出门去见一个陌生男人不算严重的话。
“爹……”我委屈地看着右相大人,希望我满眼的泪水能得到他的同情。
可是这回,美色和卖乖都没有用了,右相大人的怒火一点不减,“你到哪里去了?快说!”
“我……”我犹豫片刻,觉得还是不能冒险供出妖孽,“我只是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右相大人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你给我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去找……”
“老爷!”右相大人话没说完,右相夫人已经一把扑过去将他的腿抱住,梨花带雨,“老爷,月儿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相信我……”
“我相信她?我怎么相信她?”右相大人怒不可遏,“你想想她往日,是什么作为,她……她……”
我,不,任无月以前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吗?
可惜右相大人毕竟还有些理智,并不继续透露什么,只瞪住了我,大喝,“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我十分纠结,到底能不能把妖孽说出来。相较于右相大人的怒火,我比较害怕喜怒无常的变态妖孽。
“月儿!”右相夫人见劝不动丈夫,转而劝我,“月儿,你快告诉你爹,你到底去哪了,别再说谎了,你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呀!”
“我……”我看着右相夫人通红的眼,实在不忍心,低声回,“我去看安易大夫了……我就想看看他长得什么样。”我解释道。
右相夫人先是一愣,随后大松了口气,高兴地转向右相大人,“老爷,你听,她没去……她只是去找安先生了。”
“当真?”右相大人却还是有些不确信。
我死命点头,比小鸡啄米还勤快。
右相大人沉默了,似乎在计较我话中的真假。
沉默中一个家仆异常及时地走到右相大人的面前,将我今天带出门的面纱呈到右相大人面前,“老爷,这是安先生令人送过来,说是今天小姐落在他那儿的。他还说,小姐去探病,他很感激,也很高兴。”
右相夫人看见右相大人的脸色松动,立刻卖力地为我解释,“都是我不好,老爷你怪我吧。前几天月儿提到安先生,我就跟她说了许多安先生的事。月儿肯定是好奇了,你知道她从小就倔,越是见不着安先生,越不甘心。你看,今天居然瞒着我们偷偷去看他了。”
右相大人拿着面纱沉思了好一会,终于走过来,将跪在地上的我轻轻地扶起,“月儿,是爹错怪了你,你怪爹吗?”
我摇头,眨眨眼睛将泪水积聚到眼角,怯生生地问,“爹,我以前是不是做什么错事,才让爹爹这么不相信我?”
右相大人愣住,不答。
我再接再厉,“爹爹你告诉我,我以后再不犯同样的错,不再惹爹生气,让娘伤心了,好不好?”
右相大人听完,挤出一脸笑,柔声对我,“月儿一直很乖,哪有做错什么。是爹糊涂,错怪了你。”
我知右相大人嘴严,必不会跟我说什么,于是放弃继续追问,只继续卖乖,“月儿以后会更乖,不会再让爹失望的。”
“好孩子。”右相大人老泪纵横,将我拥进怀里搂了搂。
我深深地感觉到,这对夫妇是极疼爱自己的女儿的,但同时,他们又总是小心翼翼地避讳我的过去。那么,这任无月身上,到底又藏着什么秘密?
真是头疼呀。我暗自叹气,妖孽的秘密就已经够多了,这个任无月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可叫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折腾一夜,终于可以回到床上休息了。我再次感慨一下命途多舛,便沉沉地坠入梦乡。
梦里总有人轻轻地唤我,“小鸟儿,小鸟儿……”那声音从模糊渐渐清晰,最后连妖孽的脸,也清晰得近在眼前。
“小鸟儿……”他轻轻地唤,炽热的唇落在我的脸上,唇被摄住,他带着厚茧的手抚遍全身,让火苗蔓延……
“妖……孽……”我止不住娇喘出声,而后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惊醒过来。
屋里除了我自己,什么人也没有,静谧的空气里只有我自己杂乱无章的呼吸声,汗水顺着我的额落下来,身上的薄衫已经湿透,粘腻地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