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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想,苏离试探道:“原来父王别有深意,离儿愚钝,真不知以后要如何才能继承父王大业。”
楚王的目光闪了一下,却还在片刻的静默后笑道:“离儿放心,寡人是曾经答应过闻墨和滕姬将来要传位于你的。”
第二次听到闻墨的名字,苏离忍不住问道:“父王,那闻墨究竟是……”
楚王微微的翘起嘴角道:“怎么?你不知闻墨吗?看来以前的事情你母亲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告诉过你呢。闻墨……闻墨你应该叫他舅舅吧。”
苏离一愣,想起从前她向秦太傅等人问起滕姬娘家一事时众人避讳莫深的样子,不由问道:“那刚刚父王说他不在了……”
楚王露出一个带着苦涩的缅怀表情道:“是啊,他死了。”
苏离道:“如何……”
楚王神色复杂的笑了一下,道:“如何死的吗?当年闻家是楚国第一世家,连王族见了闻家的人也都要退避三舍,若是闻家不灭,如何有我今日稳固的楚室王权?”
苏离愣了一下,迟疑道:“是父王……”
楚王冷酷的笑了一下道:“当年是苏北设计,指控闻家叛国,又由我亲自下旨灭了闻家九族。”
苏离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她万万也没有想到当年事情竟是这样,据她从前从燎洛处听来的话,眼前楚王当年也并非太子,而是不知如何篡了太子之位,而他虽灭了闻家,却又明明是娶了闻家的女儿。猜想起来大概却是他先借了闻家之力登上王位,后来却又再灭了闻家的吧。如此过河拆桥,实在是令人胆寒。
苏离不再说什么,只倒在床铺上默默不语。虽然心中还是有更多疑惑,却也暂时是不想再继续问了。
楚王笑了一笑,拍了拍苏离道:“离儿也该困乏了吧,那就睡吧,父王在这里陪你。”
楚王声调柔和,苏离听在耳中却只觉寒冷。闭了眼睛,苏离一动不动的任由楚王拍了半晌,待到楚王以为她已熟睡而离开时,才慢慢的无声坐起身来。
帐内仍是一片黑暗,只有一些些从缝隙中射进来的微弱月光,苏离独自一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从前虽下了决心要开始自卫,却一直都不知该如何具体进行才好。经过此夜,苏离才终于想到若想要压抑弹越,凭她的实力其实根本无法办到,为今之计只有利用楚王的力量。当初苏离夜访时,楚王便已将他对儿女的薄情隐隐的暴露,如今听过楚王说话,苏离更是进一步确定,以楚王性情,不论是谁,凡是让他感到对他的王权有所威胁的人都断断不会容忍,想来苏北却该是知道此点,所以才任由楚王控制。然而这一点苏北知道,当年的闻家却并不知道,而今天的弹越,看样子却也还不知道。
第四十四章 赢家是输家
第二天一大早,秋猎的队伍便在楚王的带领下进入了齐鸣山的密林,苏离并燎洛躲在队伍中间,心底里其实一点也不热衷于这种活动,但面上也只得做出一副与众同乐的样子。虽然说是一起行猎,但事实上,楚王待在队伍之前,其余众人也不过只是跟在楚王身后看他一人表演而已。队伍走走停停,时快时慢,苏离跟燎洛只是随队策马,精致的弓箭一直都背在身后,根本就没有拿下来过,倒是子沉兴致盎然,也不管能不能射箭,反正是一径冲在队伍的前面。
猎了大约不到两个时辰,前面楚王便下令回营,苏离、燎洛乐得回去休息,便高高兴兴的随着队伍回了。
中午吃饭时候,两人才听说楚王早晨的时候状态不佳,一连失了几箭都没有射到猎物,最后甚至是怒得将长弓甩在了一个内侍的脸上,然后便下令回了。
燎洛那时猜测楚王下午的时候不会再进林行猎,应该会让大家各自分散行动,还问了苏离、子沉下午想做什么。子沉仍想进林打猎,燎洛不欲,两人还为此有些怄气。却不料午饭刚刚吃过,便传来楚王命令,要弹越、季甑、燎洛以及苏离四人下午进行狩猎比赛,限时两个时辰,每人只得带一内侍进林帮忙捡拿猎物。
此一消息倒要燎洛和子沉同时不快,这样一来,却是不想去狩猎的非得进林狩猎,想去的倒反而去不得了。
后来子沉打听了消息,说是由内史令顾子息进行监赛,便立刻找了一个内侍跟他互换了衣服。
燎洛看着打扮成内侍模样的子沉,不由叹道:“我说子沉,你可还真是不答目的誓不罢休。”
子沉得意的笑道:“那是自然的了,好不容易来了一次齐鸣山,而且明天是就要回去的了,只有下午这样的一个机会可以进去打猎,我要不去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燎洛无奈摇头。
到了开赛的时候,苏离便同燎洛一起,只带了子沉这样一个内侍,策马来到林前。
顾子息早在林前等候,见到苏离和燎洛过来,便赶紧行了礼,然后恭顺的问道:“太子和燎洛公子难道只带一个内侍进去吗?”
苏离笑道:“反正我们也肯定猎不到什么,不必带太多人的。”
顾子息应了一声,便退在一旁,让三人过去。
子沉原本一直缩在马上,尽量不去惹人注目,而顾子息在同苏离、燎洛说话时也一直低垂着头,根本就没有抬头看过,所以也就轻轻松松的让子沉混了过去。
三人进了林子,子沉装模作样的伸展了一下,然后取过苏离背后的长弓道:“好了,离儿,你的那份就让我给你射吧,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输给别人的。”
子沉说得信誓旦旦,苏离也无所谓,反正让她射是绝对射不到什么东西,她也就很干脆的将任务让给了子沉。
三人策马向林子深处更走了一些,终于看见一只山鸡在前面时,子沉立刻搭箭上弓,随着一声弓弦弹空的声音,一支竹箭迅速飞出,插进山鸡的身体。
子沉欢呼一声,策马过去捡了山鸡,回来向两人道:“看,射到了。”
苏离冲着子沉笑了一下,又转向燎洛道:“燎洛,你难道不准备猎些吗?”燎洛的长弓仍旧背在背上,一点都没有要拿下来的意思。
燎洛耸耸肩,无所谓的道:“反正子沉不是喜欢猎嘛,待会儿分我只就好。”
子沉道:“分你是没有关系,可是我一个人猎的如果平分的话,是肯定不能赢的呀。”
燎洛笑道:“要赢什么?”
子沉道:“王上不是下了令要你们几个比赛嘛。”
燎洛嗤笑道:“比赛是比赛,却不过是一场赢家是输家的比赛罢了。”
苏离一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燎洛道:“父王猎了一早上,却一直状态不佳,最后甚至是甩了弓负气不再猎的。他虽说是要我们进行比赛,但在他都没有猎到什么东西的情况下,如果我们满载而归,难道他就会真心欢喜了吗?那样的话,就算他嘴上夸奖,心里大概也会认为赢的那人其实不敬吧。”
子沉惊讶的张了张嘴道:“怎么这样?那要是有人没有想到这点,而猎了很多的东西回去呢?”
燎洛装模作样的摊了摊手道:“子沉,愚蠢可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品质。”
子沉怒道:“燎洛,你知不知道你嘴很毒耶。”子沉说着还抬脚踹向燎洛,却被燎洛策马避了开去。
经过燎洛这样一说,子沉也顿时消了狩猎的兴致,只草草的打了几只山鸡,又在林中逛到时间快到,便三人一起出了林子。
顾子息一直在林外等候,负责收集和记录每人的成绩,见到燎洛和苏离出来,便赶紧迎了上来,又并有小官上去接了子沉马上的东西。
顾子息这时才看到子沉,愣了一下,皱起眉来。
子沉无所谓的下马站在一旁,反正他也已经从里面出来了,这个时候顾子息也不可能再多事的来拆穿他。
苏离和燎洛也分别的下了马后,顾子息向两人问道:“不知这些猎物有哪些是太子的,哪些又是燎洛公子的?”
燎洛道:“记一只山鸡在我名下就好了。”
顾子息躬身应了一声,便去记录。
这时正好弹越也带着内侍从林中出来,不仅内侍的马上挂着猎物,就连弹越的马上也有一些。
苏离瞄了一眼,心情复杂的暗叹了口气,第一次见到弹越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这人狂妄自信,如今看来他也的确是如此一点都不知收敛,如此下去,就算没有人暗算于他,只要任由他继续发展,也绝不可能在那样性情的楚王眼前嚣张得太久。
弹越看见苏离三人,却也只是溜了苏离一眼,挑衅的笑了一下,便丢下猎物任由顾子息计算,自己则潇洒的走了。
燎洛不怀好意的嗤笑了一下,却也未说什么。
时辰到时,季甑也已回来,苏离等四人一同被招到楚王帐中,由顾子息宣布比赛成绩。
顾子息向楚王行了礼后,便拿着一张记录成绩的竹简面向四人宣读道:“太子,猎山鸡两只,鹿一只;弹越公子,猎山鸡四只,野兔一只,鹿一只;季甑公子,猎山鸡四只,野兔四只,鹿一只;燎洛公子猎山鸡一只。本次比赛,是季甑公子获胜。”
苏离微微的抬了头,瞄了弹越和季甑一眼,却见季甑满面得意,而弹越虽然面上有些不快,却也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打算。
苏离收回目光,仍旧垂首看地,现在她终于肯定原来顾子息是站在弹越一边的了。弹越出林时,她曾仔细的看过弹越的猎物,虽然因为堆在一起而不能数得仔细,但肯定是要比报上来的更多。而看弹越此刻表情,也知弹越是因为顾子息少报了东西而心生不快,但却又不打算指认顾子息说谎。那就只有两个可能可以解释此点,一是弹越知道顾子息是站在他的一边,虽不理解顾子息为何要这样做,但也想得到顾子息绝不会对他不利,二是顾子息、弹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弹越不点破他撒谎,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而与顾子息闹出嫌隙。但若真是第二种可能,那么顾子息的行为就太让人说不通了,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去得罪弹越。所以最有可能的状况自然就是顾子息也像燎洛般想通了这是一场赢家是输家的比赛,却在弹越出来时没有机会告诉弹越,所以才只得在此时没有串通弹越就先撒了谎了。
那边楚王却不知道苏离在想这些,他伸手接过顾子息手上的竹简,瞄了一眼,却也不夸季甑什么,只是笑道:“燎洛,寡人想,你的运气一定很好。”
燎洛道:“儿臣不明白父王的意思。”
楚王笑道:“你不是猎了一只山鸡吗?那一定是碰上了鸡群吧。”
燎洛白皙的面孔瞬间变红,抿了嘴再不说话。
苏离不明所以的瞄了一圈,弹越和顾子息的脸上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是季甑疑惑了半晌后,突然忍不住开始狂笑起来。
苏离瞥了一眼燎洛,见他双拳紧握,似是动了真怒,却全然不知燎洛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楚王命四人退出去后,苏离撵上燎洛,急道:“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这时不知自己已经不小心惹了楚王暗中不快的季甑却跟在后面嘲笑道:“哈哈,燎洛,看来你的箭术之差,就连父王也很清楚啊。说真的,你今天射到的那只山鸡不会是自己撞到你的箭上的吧?”
燎洛猛然回身,拿下后背长弓,搭箭上弦,道:“季甑,我的箭术好坏,你不妨自己看看。”燎洛话音未落,一支长箭已经射了出去。
苏离怎都没有料到燎洛竟会突然发疯至此,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燎洛将竹箭放了出去。
那边季甑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几乎便惊慌得摔在地上。
然而燎洛的箭射出后,却并没有飞向季甑,而是差了开去,射在了楚王账前的地上。
而此时楚王也不知因何而出了帐篷,燎洛一箭,便正好稳稳的射在楚王脚前。
众人具是一惊,哪怕是一向冷静的苏离见到眼前此景也不由有些蒙了。
倒是楚王只愣了一下,便拔出地上的竹箭似笑非笑的对燎洛说道:“燎洛,寡人多么希望,战场之上敌军之中也会有箭术像你这般好的人才。”
第四十五章 第一步行动
要解释一下,关于“楚王的过去”那章,也许有人不太明白。那一章的目的除了是刻画人物性格以外,也是要给楚王、滕姬以及苏北的过往定一个灰暗的基调。因为这个过去对于三人现在的行为都影响很大,所以是一定要提出来的。现在就定出基调,是我怕会有人暗中猜测三人之间是有三角关系什么的,呵呵。所以现在就郑重的告诉大家,这三个人之间绝不是粉红色的关系,而是非常灰暗的关系,所以暗中往粉红系发展的诸位请就此打住吧!当年的事情是很复杂的,绝不是那一章,凭楚王的几句话就可以概括的,所以以后其实会渐渐更仔细的透漏出来作为现在的这个故事的一个大背景。所以对那个过往有不明白的同学请不要着急,因为那一章的目的其实只是要告诉大家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一个基本的关系,知道这种灰暗的基调其实就够了的。另,这一章比较无趣,请大家见谅……这是高潮之前的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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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一行平平顺顺的从齐鸣山归来后,生活又仍旧以表面风平浪静暗里波涛汹涌的方式继续着,唯一的差别便是在刚回来的那几天,燎洛曾经猛练了几天的射箭,虽然最后仍旧是以竹箭满天飞就是射不到靶子上的结局而告终了,却也已经充分的显示了燎洛对于在齐鸣山被楚王嘲笑的愤怒。
苏离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燎洛的箭术竟然如此之差,只当他从不撘弓是因为不喜欢摆弄弓箭,待到明白真正的原因后,也不由得闷笑了几天,结果因为在燎洛面前也没有忍住笑意,而被燎洛冷脸相对了许久。
而至于在四人的射猎比赛中得了优胜的季甑,本是得意非凡的等着楚王的夸赞或嘉赏,却不料楚王却像是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情甚至是不知有季甑这个人般,将季甑忽视了个彻彻底底,以至于迟钝如季甑最后也总算看出了自己的得胜并没有真的招来楚王的喜爱这件事情,于是便也不得不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而至于弹越方面,苏离在秋猎回来之后,特意要菱倪重点调查了弹越极其属下平日在楚城中的行为举止,果然发现不论是弹越也好还是其府中或部下其余人等也好,无不非常嚣张,往往都仗着弹越军权在手又刚刚大功归来而横行楚城。弹越治下虽然倒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然但凡楚城文官、贵族却都极其忌惮弹越,无论什么人做何事情,只要弹越插手便也一定要递给弹越三分薄面。
只是从前这些事情,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但却无人敢在楚王面前露出端倪。楚王虽然平日喜怒深藏,轻易不会让人看穿心思,往往让手下的大臣无从猜测,不过但凡人臣,便也总会知道,没有哪个上位者会愿意看到有人在朝中的权力渐渐扩大,形成可以威胁到他身为一国之主的稳固的地步。而恰恰弹越今时今日在楚国朝廷中的影响便是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然而也正是因为楚王的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下臣们也没有人知道楚王对于弹越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态度。当然这其中也还包含着一个苏离以前绝想不到,而今却模糊猜到的因素。那就是因为人们实际上也并不知道楚王对于她这个太子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态度。按理来说,太子继位本来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谁都不该对这件事情抱有什么疑惑的态度。然而本朝的特别之处却在于,一来楚王自己本身也不是嫡子出身,所以他是否会严格的遵守嫡子继位的原则本就是个问题。二来当年闻家是以叛国之罪而被株连九族,滕姬身为闻家之女虽然因其楚后的身份而避过一死,但本也应该被废除后位,另立她主了。然而楚王却非但没有废除滕姬,反而还顺应嫡子原则立了楚离为太子,却不得不说是一件让人疑惑的事情。只不过楚王虽是立了楚离,但楚离毕竟还是闻家外孙,将来楚王究竟会不会将王位真的传给楚离,这也是一件谁都不敢肯定的事情。也正是因为人们的心中都保持着这样的疑惑,所以谁也不敢说楚王此刻就真没有一点要立弹越的意思。而若是楚王心中真的倾向弹越,那么此刻上表言说弹越不是,便很有可能既得不到楚王支持,又会得罪了弹越。是以弹越虽然多形骄横,但却一直都无人敢上报楚王。
鉴于这样的情况,苏离下令菱倪不动声色的暗中收集了弹越属下平日不端的事实证据,却并不上报。直到一个叫做黎阖的纳言大夫因为弹越属下的亲戚明目张胆的逃避赋税却被弹越属下包庇的事情而与弹越对上时,才将收集到的一切证据都一同暗交给黎阖。在将证据交出之前,苏离已经命人仔细的调查过黎阖,觉得此人虽没有大族世家作为背景,而且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纳言大夫,但却耿直刚正,绝不似趋利避害而罔顾国法之人。果然黎阖在得到菱倪收集的更多证据后,便连同弹越属下包庇逃税嫌犯一事一起告上了楚廷。
对于此事,楚王还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