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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人慢慢散离，杨小曼掰着指头计算自己能拿多少奖学金，然后盘算着和妈妈留下来的钱，怎么入股市。
一道黑影印在她的身上，“会议结束了你不知道吗？怎么整个人傻呆呆的。”
思绪被打断的杨小曼气恼地反驳：“谁傻啊！我不是在计算奖学金吗。”
唐瑾坐在她旁边：“有什么好计算，你那成绩可以拿个三等奖学金，大概就三百块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杨小曼喜气洋洋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那么接近奖学金呢。”
“没见识！”唐瑾有些很铁不成钢：“下学期在努努力，一等奖学金，知道多少钱吗？八百。不过说起来，你是有多缺钱啊。”
杨小曼鄙夷地瞟了他一眼，不想和他一般见识，普通人的世界，土豪怎么会懂。
还留在会议室的王雨真看在眼里，心里跟喝了黄连似的。她鼓起勇气走过来：“你们……”
唐瑾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他立刻承认：“就是你想到的那样。”
杨小曼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唐瑾狠狠捏了一下手腕，才跟着帮忙解释。
她在脑海里收罗了一堆狗血小言桥段，最后选定了鼻祖琼瑶阿姨：“雨真学姐，对不起。我们彼此相爱，所以，善良的你，一定会祝福我们对吗？”
第15章 暑假要来了
清理一空的抽屉，胡乱地半塞在桌子里；灰色的床单也揉成一团卷进了塑料桶中。方圆一走进这间房，便嫌恶地用手捂住了鼻子。
她的眼睛落在了桌面的灰尘上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叫道：“天啊，这狗窝一般的地方，简直没法下脚。”
杨小曼用手扇了扇空气中的浮尘，有些诧异，因为上次来这里还没有那么脏。
“这狗窝一般的地，你还得待一暑假。”赵晋元前脚进了房间，后脚便将拖把往地上用力一推，方向十分靠近方圆，“嫌脏自己动手。”
他被唐瑾威逼利诱，将房间空出来给两姑娘使用。迫不得已提前搞卫生。刚辛辛苦苦拖着一个大垃圾袋放在了外边的走廊上，结果一进门就被批评劳动成果，心里那个火呀！
方圆扑哧一声笑了，立刻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还边擦边说：“桌子下边和床底下没有清理呢，都能长草了。”
赵晋元只想告饶：“你别和我妈一样说话行吗！”
杨小曼看她的架势，简直是要把卫生给包下来了，立刻知趣的去丢垃圾。
三人合伙花了半个小时将编程室清理一空。
方圆坐在清爽的电脑面前，越看越舒服。她想起电脑主人还站一旁呢，赶紧笑眯眯问道：“我占了你的电脑，那你暑假用什么啊？”
赵晋元阴郁了很久，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唐瑾贡献了他的ibm笔记本给我。”
这时，纪文心也来到编程室，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色彩鲜艳的笔记本。鲜亮的桔色外壳让杨小曼想到了儿童电子学习机。
她站在门口对杨小曼说道：“上次你和我说的事情，我可以教你。这里看起来不错，你们暑假都会在这？”
赵晋元一看就怪笑：“这就是苹果出产的玩具？”
铁杆果粉的纪文心立刻大变脸色，冷冰冰地反驳：“什么玩具，你根本不懂艺术和科技结合在一起的意义。”
“电脑就是工具。不好用在漂亮都是花架子。”
赵晋元和纪文心立刻就ibm和苹果笔记本的优劣大战三百个回合。
方圆拿着自己的手稿喜滋滋递给杨小曼：“这是我想了两天的开头，你看看。”
杨小曼翻开一瞧，开篇第一段，便是洋洋沙沙几百字的风景描写。各种辞藻，各种修辞，各种比喻，硬是将河流山川写出一朵花来。
她又接着看第二段，终于出人物了。结果她没看到人物做了什么事情，而是转而介绍人物背景，人物外貌，人物着装。好家伙！又是几百字。
杨小曼抬起头，看到的是方圆期盼而紧张的表情。
她斟酌了一下，然后慢慢讲述自己的建议：“写得挺好，不愧是专攻文科。”
方圆看起来有些害羞，脸颊开始变红：“别因为咱们熟，就只会说好话。”
“但是，它给我感觉不是小说，而是散文。”杨小曼做了最后的判断。
方圆开始辩解：“我就是刚开了头，故事都在后面。”
“编辑，读者没有耐性看到后面的故事，他们可能会被你大段的景物描写给吓跑。”杨小曼直接下了结论，“开门见山吧。第一章就把你的故事，你的得意点子亮出来。”
方圆似有所悟，立刻摩拳擦掌去重写。
这边纪文心和赵晋元的争论也告一段落。从赵晋元一副求饶的模样来看，柔柔弱弱的纪文心一定占了上风。
纪文心接上网线，打开苹果电脑，调出了一个小软件。
屏幕上出现了一支股票的k线图。
“如果你想炒股，就先了解一下股市的基本知识吧。”纪文心一脸严肃，“首先要会看k线图。当我们没有什么内！幕消息时，它能较为客观地反映当时的股市状况。不管好还是坏。”
杨小曼看着那弯弯曲曲的绿色和红色曲线，时高时低，愣是没法理解文心的话。她头痛地问道：“我想在暑假就试试，现在补基础来得及吗？”
纪文心眉眼弯弯：“基础知识可以慢慢补，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可以跟着我买同样的股票。”
杨小曼求之不得。既免去了开户头的麻烦，又能得到指导，对于新手来说，这可是抱住大腿的好机会。
“接下来，我就拿我现在持有的股票来说明一下k线是什么意思。”文心用鼠标点着曲线的最高点，停了下来，“看这里，这个点放大像不像一个两头烧的蜡烛。”
杨小曼凑过去，她倒是觉得很像竖放的电阻符号。
纪文心继续解释：“k线又叫蜡烛线，而这个两头烧的蜡烛则代表了这个时间点，股票最高，最低开盘价和收盘价。”
“所以我要做的是高价卖出，低价买进。”杨小曼急忙说出自己那点微薄的见识。
“话是没错，但是什么时候高价，什么时候低价，你能判断出来吗？”纪文心进一步引导。
杨小曼指着k线：“利用经验预判？”
纪文心笑道：“也对也不对。当你有消息，那么就很容易，如果你没消息，大概就跟赌博一样。庄家和投资者的对赌。”
杨小曼顿觉无奈，不就是赌么。不过她确信自己的记忆没错，那么算是有消息吧！
“文心，你现在是持有那些股票呢，能介绍一下吗？”杨小曼眼睛里全是好奇。
纪文心又调出另一个界面：“最近市场可算是牛市。带科技概念的股票刷刷向上涨。所以我看好买了几只。”
杨小曼一瞅，竟然在里面看到她熟悉的海虹控股。果然，懂行的人，即使不重生，他们也能抓住这些易逝的机遇。而这一次，她也要借着牛市的春风，赚个盆满钵满。
“文心，我想买这一只。”杨小曼指了指海虹控股。
纪文心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小曼：“眼光不错，我听说这家公司一直在致力于拿到互联网药品交易牌照。一但被批准，应该就是它股价一飞冲天的时候。”
原来上一辈子，这只股票上涨翻了十倍是这个原因？杨小曼不能确定。但她能做的是，她要买这只股票。
“今天就能买下来？”她有些迫不及待。
纪文心摇头：“不行啊，大盘走高，大家都把股票捂着。没人卖出，你就没法买入。我帮你盯着，有机会就买。”
杨小曼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只有六千块的现金，也不知够不够。”
“不用担心，几千股还是能买下来。小有小的玩法嘛。钱，我先帮你垫着吧。”纪文心分分钟泄露土豪气场。
一连好几天，杨小曼都在指导方圆写开头，和被纪文心指导了解股票中渡过。
期间，赵晋元闲暇之余，还会过来插诨打科。
他还会故作神秘，各种八卦：“最近我和唐瑾在一起时，都没见着王雨真，好奇怪！平时都和牛皮糖一样。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
杨小曼一抬眼皮：“作为唐瑾的好基友，你都不知道，怎么还来问我这个外人？”
她想起那天对王雨真，讲出了求祝福的话后，王雨真愤懑的画面自动浮现在眼前。
王雨真顿在原地。她先是哀怨地看了看唐瑾，然后对着杨小曼你怒目而视。她美丽的脸庞扭歪了，神态变得愈发可怕。
她反复吸着气，最后才勉强镇定下来：“唐瑾，这是真的？”
唐瑾沉默一会答道：“是的。”
王雨真攥紧拳头，转身就走，尖细的高跟鞋就那么一扭，她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她慢慢蹲下来揉着脚踝骨。
唐瑾坐在那，最终没有去起身。
长久得不到帮忙的王雨真，一气之下，头也不回冲出了会议室。
看见你这么不开心，我就安心了。
杨小曼此刻才明白，这句话的舒畅之处在哪。
第16章 我为股票狂
落地玻璃窗前垂着白色百叶窗。大堂内，时不时有穿着红马甲的交易员通过大厅的门来回穿梭。九点以后的证劵交易所陷入了繁忙之中。
纪文心带着杨小曼从一旁的楼梯走向二楼的大户室。从二楼的走廊向下看，大厅里人头济济。兴奋的股民们集体仰头看着墙面挂着的大大液晶屏。满屏的红色让每个人的眼睛都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自从5月19日后，平静的股市就被大量涌入的场外资金不断推高指数。大量科技网络股领涨，市场骤然升温。此后连续3天，市场量能梯次推进，从75亿元到102亿元，再到145亿元。
这个曾经曾带给人无尽痛苦，也让无数人对指咒骂的市场，一瞬间变为了香饽饽，每个人都恨不得从上面咬下一口来。
大户室就在走廊的尽头，文心哥哥在里面有个包厢，现在被文心征用了。用她的话说，就是让杨小曼来感受一下交易所的气氛。
外堂放着好几组真皮沙发和大屏幕彩电。几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闲聊。电视机里放着大盘的即时信息，不停飘红的数字，让他们神态轻松，语气轻快。
见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走进来，中年男人们眼前一亮，纷纷打趣起来。
“纪小姐今天有空过来玩？”
“要不要大伙指导你们买什么股票？”
“哪需要你这个老东西，人家纪先生眼光独到。”
纪文心一反在学校腼腆的状态，落落大方跟他们打了招呼，便带着杨小曼进了包厢。
包厢里面积不大，放着电脑桌和几张靠背椅。纪文心打开电脑，里面也和外边的电视一样，出现了大盘的即时信息。
杨小曼用鼠标操作了一下，突然发现，这个软件太简陋了，一点也不好用。
她奇怪地问道：“文心，我记得前段时间，你电脑里的那个炒股软件还勉强过得去啊，怎么到了证劵公司，反而这么不方便。真是一点也不专业。”
纪文心正摆弄着自己的苹果电脑：“所以我讨厌来这里。然后我自己做了一个软件，不过还是太简单了。很多数据分析功能都没有加上去。”
杨小曼想起后世那数不清的各类炒股软件，甚至手机上使用的app。原来这个时代还没大力发展起来。她陡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商机！
她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但是请赵晋元和唐瑾做一个功能多一点的炒股软件出来，好像也不是件难事吧。她想着即便卖不出去，至少自己用着方便。于是她愉快地决定回去就提这个事。
纪文心还在操作着，突然“啊！”一声。
她转头对杨小曼叫道：“有人抛出海虹控股500股，出盘价16块2毛。现在价格在往下跌，俗话买涨不买跌，你还是坚持要买吗？”
“帮我买下来。”杨小曼已经认定这只股票不放松。
纪文心十指翻飞，很快敲定了这笔交易。
接下来的时间，杨小曼便将包厢里的电脑切换到海虹控股的界面，死死盯住不断跳动的数字。
她有些紧张，哪怕空调吹出的冷风，也不能平息她胸口剧烈的心跳。所有的钱！母亲给的买电脑钱全部投入进去。一会儿，她想到股票的价格翻了几番，心中一热；一会儿，她想到股价一泻千里，血本无归，心中又一冷。
虽然六千块放她上一辈子，也就一个月的工资。但是现在，则是她的全部家当。如果失败了，就意味着她的赚钱大业又要往后推。
杨小曼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蹦起来，想走一走。可是狭小的包厢根本不能让她顺心的走路。
纪文心敲敲桌面劝道：“别总看着屏幕，出去走走吧。你再待包厢里，我都一惊一乍了。”
杨小曼不好意思道个歉，便离开了包厢。
她顺着二楼走廊慢慢走，耳边全是楼下大厅嘈杂的人声。她突然有了冲动，走入那群人当中去，感受他们的惊狂和悲喜。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情与整个大厅相连。
大厅里没有提供座椅，人们纷纷用报纸垫在地上。旁边几台柜员机，围满了等待交易的人。杨小曼穿行在其中，各种股票的名目充斥在耳边。最后她停在了最远的落地玻璃窗前，遥遥对望墙上液晶屏的行情涨跌。
一个挂着白围巾的老大爷，在她身边的盘腿坐下，还向她打着招呼：“年轻人，怎么不坐下来？”
杨小曼顺势也坐下来：“大爷，你也来炒股？”
他摸着短须笑起来，声如洪钟：“退休在家没事。投点小钱来赚点菜钱。你们年轻人好啊，赶上赚钱的好时机。”
杨小曼见他不疾不徐，心情很好，便问道：“看来大爷的股票行情不错。”
“买了亿安科技。这几天涨涨跌跌，总的来说涨了两块钱。我等它在涨两块就抛出。”老大爷乐呵呵地答道。
杨小曼便打趣道：“既然涨势那么好，怎么不等多涨些，长线持有？”
“不要这么贪心，点到即止。”老人一副指点江山状，“你们年轻人不知道啊，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道理。”
正说着，前方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伴着“涨了，涨了！向上涨啊！”“涨停板！涨停板！”的吼声，整个大厅如沸水般群情激动。
杨小曼站起身一看，有只股票的价格，电光火石之间，如春天的竹笋直冲天际，在所有的股票价格中是那么的显眼。她找到股票的名称，没想到就是大爷持有的亿安科技。
她急忙蹲在大爷的身边大声说道：“大爷，你的股票涨了。”
大爷侧着耳朵回道：“什么？涨多少了？”
“现在是三十二块，啊，三十二块五。”在杨小曼说话的瞬间，数字又开始跳动。
大爷一怔，颤抖地伸出手指头：“赚了……赚了十块！”
“姑娘，把我扶起来，我腿有些麻。我这就去把股票卖了。”大爷满脸笑意，喘着粗气。
杨小曼见他呼吸沉重，有些担心：“大爷，你身体没事吧，不要这么激动。咱们先顾着身体。”
老人笑的更开心，挣扎要起身：“没事没事，兜里还有药，必须赶着点啊，不然填不了单，卖不出去。”
她托着大爷的胳膊，正准备直起身。突然感到手臂一沉，老人煞白着脸，一只手攥紧了胸口的衣襟。他几乎失去站立的力气，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杨小曼身上。
杨小曼险些没站稳。她一看大爷便知情况不好，边将他放平在地，边大喊：“来人哪，来人哪！有人晕倒了”
见大爷的一只手在裤兜里摸索，她赶紧帮忙掏出里面的药丸塞进了大爷嘴里。
好在交易所经验丰富，配置齐全，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带着担架过来了。大爷被抬上去时，还念念不忘要卖股票。
杨小曼站在一旁，只觉得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汗淋漓。之前平静的心脏又一次有力而急速地跳动起来，甚至她会认为这是被大爷的心脏病给传染了。
像踩在棉花上那般，她软绵绵走回大户室，坐在包厢里的靠椅上，半响没说话。
纪文心回头看了看她，问道：“怎么了，你散步有点久呀。”
杨小曼垂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刚才，我看见有个老人心脏病发作。因为股价大涨。”
纪文心一副平静的模样：“哦！刚才的亿安科技。太正常了，涨价不发作心脏病，跌价不跳几次楼，就不叫证券交易所。如果学不会平常心对待，那会短寿十年。”
杨小曼托着额头，静静听着纪文心闲聊证劵交易所的各种过往，心态慢慢平和下来。她再一次深刻认识到，所谓重生来炒股同样具有风险性。前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股市有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