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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恩苦笑,他的两个儿子别人不知道陆司错还不知道吗:“当时为什么离开。”徐君恩单刀直入,因为他最清楚,有些人或许永远不会在十年前的位置上等他。
陆司错闻言有丝伤感:“我和她的事什么时候说的清,也许是我清高,也许是她固执,也许我们两个当时都有错,不过,她赢了,她这些年看起来很不错。”
徐君恩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曲云飞在太后当然不错,曲云飞这些年为了太后什么都敢做,连大逆不道惩处贤臣他也背了骂名,陆司错知不知道有人补上了他的空缺,且比他更听话更惟命是从,就连他也不能否认曲云飞这些年的努力。
陆司错见他情绪低落诧异的看他一眼:“怎么了?我回来你不高兴?莫不是还想我走?”
徐君恩尴尬的坐下,近乎承诺的话他不敢说:“你见过太后了?”
陆司错表情有丝不自然:“见过。”
徐君恩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太后身边有个曲云飞:“我不是问在帝寝殿的时候,宴会上,我见你出去了,找到太后了吗?”
陆司错见瞒不住随意的笑了:“你还像以前一样眼厉,或许说多年不见你比以前更老练了,见过。”
徐君恩从不觉的自己老练,天天被曲云飞提醒是白痴,猛然有兄弟赞誉反而有些不习惯,可没人不愿意听夸赞的话,尤其是来自同样优秀的陆司错。
徐君恩收起情绪,小心的问:“你跟太后提过你不走的事吗?太后怎么说?”徐君恩紧张的看着他,似乎比当事人更在乎一个结果,他很担心如果曲云飞知道,曲云飞会什么反应!想到曲云飞的脾气,徐君恩忍不住提了口气,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陆司错不知道他担心什么,眼里闪现着少有的动容道:“应该没有问题,我跟她提过,她没有意见,君恩,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如此盲目的回来。”陆司错摸不透朱砂的想法,只能从别人的言辞中衡量他是不是错误。
徐君恩摇摇头,诚实以对:“现在夏国正是用人之际,你回来无疑是给皇上最好的激励,何况现在不是当年,如今的皇帝更需要一个安抚民心励精图治实施善举的臣子。”这点曲云飞就算做得到他也不愿意降尊纡贵,何况是为皇上办事。
陆司错松口气,有他这句话他心里就放心了,十年来的变化让他不敢在这片故土上盲目自信,陆司错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曲云飞在朝中的地位如何?”
徐君恩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愿意跟陆司错谈曲云飞,尤其不该是他谈:“怎么了,你们见过?”徐君恩斟酌着措辞,尽量避谈私事。
陆司错提到这人就有些头疼:“飞虎的胳膊是他在帝寝殿砍下来的,当时太后和皇上都在,他说都没有说一声直接动手,我虽知道曲家的地位特殊,可不知道竟然特殊到了这种地步!莫非他们曲家趁皇帝年幼能揽权吗?”
徐君恩松口气,原来是这事:“他就那脾气?你不会太介意。你走的这些年朝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太后也容易,如果不是曲云飞太后也许会很累。”
陆司错不太满意这个答案:“这么说我该感谢他了,今天太后的脸色明显不对,我看曲云飞也未必做的是好事。”
徐君恩见陆司错如此,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也不能这么说,太后的臣子中,曲云飞是最不受控制的一个,你也知道曲云飞不想入仕,性格又倔强,当年老学士曲继盛也治不住他更何况是现在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没有恶意,可能是觉的皇威遭到挑战忍不住想为皇上出气。”
陆司错不解的看着徐君恩:“他这样叫出气!君恩,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惊讶?”
徐君恩心想有什么可惊讶的,曲云飞向来如此,大殿之上不搭理皇帝的事都做的出来,相对而言这已经是小意思了。
徐君恩想到将来陆司错要与曲云飞同朝为官,心里没来由的扼腕:“他就那样,不用把他放在眼里。”
陆司错不悦:“身为臣子,怎么能如此目无法纪。”
徐君恩心想法都是他定的,他没废了已经不错了:“司错,你以后在夏朝切忌能不得罪他就不得罪他,能绕道就绕道,你也知道曲家的曲忠告并不热衷官道,如今曲家的大权都在曲云飞手里,朝中一半大臣都听曲云飞的,你尽量先站稳脚跟,能避开他则避开,小不忍则乱大谋。”
陆司错闻言皱皱眉,什么叫有一半官员都听一个太督的!朝臣都是皇上的下属:“难道他敢建立朋党不成!”
徐君恩汗颜的点点头,更汗颜的是他也参与了朋党,还明着跟皇上对着干:“你不懂,慢慢你就知道了,总之能不得罪曲云飞你就别碰,他这人虽然嚣张可对太后也算忠心。”
陆司错不懂徐君恩为什么如此告诉他,但他突然觉得也许这件事才是徐君恩来见他的关键,看来徐君恩是想提醒他什么,既然如此,他亦不会辜负他的好心:“我明白怎么做。”
徐君恩松口气,希望曲云飞不找陆司错麻烦才好,曲云飞虽然欠揍,可如果不是他,太后手里的权力早已放给了皇帝,说话哪有今天管用,有曲云飞在就有曲家的影响力在,那么太后永远都是隐形的皇帝。
……
曲云飞到了太督院处理完皇上的事,特意留下了几个老臣让其他人散了。
余展觉的曲云飞今天不对劲,可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从出现到现在就一直绷着脸,莫非皇上有什么意外,余展因为担心曲云飞也留了下来。
曲云飞看眼留下的几个老臣,不客气的问:“你们对陆司错知道多少?”
沈判院闻言,丝毫不意外曲云飞会这么问,曲云飞和陆司错都是太后的近臣,曲云飞早晚会知道陆司错回来意味着什么,沈判院站出来回答:
“陆司错是先帝时的臣子,雄才伟略、才学出众、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才子,他年少有为、是稀世之才,当年与曲太督的父亲争过状元之名,结果令尊屈居榜眼。”沈判院见情况不对急忙补了句:“不过我们还是习惯说令尊是状元,陆司错是先帝最宠爱的臣子,但因为太后的关系,先帝后来过陆司错并不好。”提到这件事,沈判院有点惋惜。
曲云飞微微蹙眉,脸色十分不善,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想到陆司错刚刚与太后对话的口气,气不打一处来:“先帝和一个臣子能有什么矛盾!不喜欢直接砍了就是。”
沈判院心想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吗:“曲太督,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或许对太后不敬,您确定您要听吗?”身判院看眼自己周围,发现都是知道过去事的一些老臣,放心的问了。
曲云飞冷哼一声:“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还能杀了你们炖肉吗!”
沈判院叹口气:“曲太督,说来话长,当年陆司错跟您一样,有地位有学识是朝中除曲继盛老爷子外最有才学的臣子,他待人宽厚学识渊博,素有夏国第一圣的美誉,他和徐君恩徐将军文武双合,是纵横夏国抵御外敌的强将,想必曲太督当年多少听说过陆司错的往事。”
听说个屁!谁有闲情听一个跳梁小丑做过什么!
沈判院擦擦额头上的汗继续:“
当年太后正当年华,陆大人风流倜傥,太后的学识和容貌放眼夏国谁人能及,但先帝年迈太后还小,先帝见太后和陆大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了难免猜忌,从此开始疏远陆大人,每次早朝还变着法的羞辱陆大人,本来先帝只是在口头上不给陆大人留颜面,可后来的一件事让皇上彻底动怒。”
沈判院见曲云飞并没有发怒的迹象,小心的继续:“当初,皇上想看太后跳舞,太后不知为什么不跳,皇上一气之下把太后推进——”
曲云飞心烦道:“过,这个本官听过。”
沈判院表情突然严肃的认真道:“曲太督,您没听过,你只知道陆大人跟着跳了下去,不知道,太后想把自己淹死在荷花池,才有了皇上信以为的猜测。”
曲云飞一惊:“你说她想把自己淹死在里面,不是,本官的意思是说太后竟然轻生!”她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人。
沈判院接着道:“估计太后以为在里面泡久了有好处,谁知道呢,但后来微臣才知道陆大人不出来是不会游泳,太后不出来是总想着什么死一次什么的,可皇上就以为陆大人和太后要殉情——”沈判院偷偷看眼曲太督,见他脸色突然隐瞒,心想曲大人果然担心自己地位不保:“所以先帝对陆大人除了言语上的苛责变成了真的动手,如今,陆大人身上的毛病都是当年落下的。”
曲云飞脸色十分难看,说不上怎么了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他不是滚了吗!为什么现在还回来!”殉情!滚!殉情也轮不到他。
余展小心的吸口气,悄悄躲到角落里。
沈判院继续道:“陆大人在先帝时候很得太后的心,太后更是赋予他很大的官职,可不知为什么陆大人和太后在政事上的看法发生了分歧,所以陆大人不得不暗走它乡。”
曲云飞眉头皱的更紧,直觉认为朱砂和陆司错之间没他们说的那么轻松,凭朱砂对陆司错的说话方式,就能看出朱砂多看重陆司错。
曲云飞本以为他多心的想法,站不住脚跟了,他不知道该先吃醋还是该先扫平障碍,他甚至怕陆司错和朱砂走到了他走的那一步,可又突然觉得不可能,那个时候先帝还在,纵然陆司错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朱砂不敬!
曲云飞突然有种危机意识,他如果跟朱砂闹别扭,某些人会不会趁虚而入,陆司错和朱砂到底什么关系!他们真的像这个些人说的一样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没有先帝怎么可能动怒!
曲云飞想到这里,猛然想起一个人来,甩下众人瞬间不见。
余展松口气,吩咐众位大臣回去,如今皇上莫名遇刺、上调官员被弹劾、曲太督看起来又不对劲、曲典墨盯他们盯的又紧,如今又出来陆司错希望一切能平安过去。
曲云飞直接向徐府飞去,几个起落间已经等在徐君恩的书房,随着时间的流逝,曲云飞脸色越来越难看、心眼越来越小。
傍晚的时候,徐君恩推开书房门,猛然看到黑暗里的身影,险些没有吓死:“你怎么不出声!神经病。”
曲云飞冷冷的扬眉:“我怎么敢叨扰你和老兄弟相会,怎么,去告状的效果如何,他有没有对你感激涕零,顺便拟定一个对付我的完美计划。”
徐君恩察觉出曲云飞来者不善,心里有些打鼓,曲云飞知道了多少?徐君恩燃起火石,点燃了房里的烛火,书房里顿时亮了起来:“你这么晚了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
曲云飞不懈的看着他:“他回来了,你果然不一样了,是不是认为太后宠的他,早晚会费了这个不重要的人!徐君恩我警告你!我曲云飞的女人谁也别想动!”
徐君恩心想果然都听说了,但他还能等在这里估计知道的也不多,他料想曲云飞没胆子跟太后求证,曲云飞虽然看着万事都不在意,但是对太后曲云飞没有那么大把握。
徐君恩悄然放下心,试着跟他沟通:“曲祖宗,为了这点小事你至于这么大脾气!”
曲云飞听到他说话就一肚子火,中午的怒气全洒出来吼道:“我发脾气!你也不看看朱砂今天怎么对我!她在大殿之上当着夏之紫斥责我!我做错什么了!”
徐君恩见他突然发难,吓的惊了一下,心想,看来是气坏了,连太后也不叫,徐君恩无奈,只能劝道:“你在帝寝殿动武还不能让太后说你两句,你就是……”
曲云飞突然见鬼的看着徐君恩:“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陆司错,老子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刚回来就挑拨我们文武臣的关系!老子看他是活腻歪了!”
徐君恩赶紧按住他,不让他出去报仇:“你想多了,你能不能镇定点!本来就没什么事你非闹出什么事来就过瘾了是吗!”
曲云飞一听徐君恩说没什么事,心里的大石头嘭的落地,果然没事,他就说自己太敏感。
徐君恩无奈的揉揉眉心,曲云飞果然介意:“你仔细想想,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脸皮厚,我跟在太后身边的时间最久,太后除了你没有跟别人关系这么进过。”徐君恩说的是实话,毕竟曲云飞和太后有那层关系,别人谁敢!
徐君恩见曲云飞平静下来,接着道:“爱慕太后的人多了,我还是其中一个人,当年我也没少在战场上为太后挡飞箭,近些年也没少跟在太后身边,可我做了什么,我还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老老实实的,陆司错更不用说了,你还不能让他爱慕太后吗,那你管的也太宽了。”
曲云飞被说的心里又痛快了一点,但是突然觉的还是不对:“朱砂今天很奇怪,为了一点小事跟我发脾气。”
徐君恩劝道:“曲太督,那不是小事,万一你失手杀了飞虎将军,难保两国不会打起来,太后就算不介意开战,可断臂这个理由也太难听了,太后是怕你担了骂名,太后的本意是为你好。”徐君恩这样说着心里忍不住心虚,他也太能编了!
曲云飞想想有道理,忍不住高兴的求证道:“她是因为担心我?”
徐君恩肯定的点头:“废话,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大不敬的样子,如果不是平时太后对你好你敢这么嚣张,现在是多事的时候你没事别跟太后发脾气,陆司错回来又怎么样,他能撼动你分毫!”
徐君恩说着惭愧不已,对不住陆司错了,他就先忍忍呢,可如今也只有先安抚曲云飞,曲云飞现在正当宠,稍微哄不好肯定没完没了:“现在我朝正是用人之际,陆司错又有意回来,你该出面为我皇分忧,而不是吃飞醋,其实我建议你让陆司错回到故土。”
曲云飞瞬间瞪向他:“你不会是在算计我!”
徐君恩嗤之以鼻:“在你眼里我有算计你的实力吗?”就算有思想也不告诉他。
徐君恩继续道:“你想想,陆司错是咱们的老臣是精通夏国战事的人,如果把他留下来,等于断了金国的文臂。咱们为什么不那么干!”何况曲云飞必会对陆司错妥协,与其让太后告诉他,不如自己说他心里舒坦:
“陆司错本来没有离开我朝,他现在回来算是调任,你要讲点道理,陆司错毕竟为夏国做过很多事,又没有受到公正的待遇,难保太后不会有恻隐之心。”
曲云飞有点不愿意。
徐君恩瞪他一眼:“你自己想吧!”说完不再劝他,曲云飞是他们三个中最成功的第一,只有他陪了太后这么多年还有今天的局面,怪只怪他和陆司错都没有生对时机:“你还不走,想在这里过夜!”碍眼!
曲云飞心情顿时开朗:“有道理。”说完直接消失!
徐君恩苦笑,他堂堂夏国大将军府,什么时候让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
曲云飞没有回去,直接避开宫里的护卫向皇宫的方向飞去。
夜幕掩盖了一天的喧闹,紧张了一天的侍卫已经换岗,宫里恢复了平日的宁静,但还是加派了侍卫,注重防范和安全。
曲云飞闪过宫里的耳目,出现在朱砂的寝房,他听到声响,放下床纱躺在里面,锦缎丝绸他并不陌生,这里有他爱的女人,有他想得到的温柔,可是她呢,除了偶然说过想跟他浪迹天涯外,从来没为他们的将来考虑。
曲云飞又看到了头上的白发,他们都不年轻了,有多少时间耗在这座无情的皇宫里。
曲云飞想起中午的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说没有她的命令不能踏入后宫,她会想看到他吗?
朱砂和一群侍女走进寝房,见纱帘放下心理猜到他来了,她坐在镜子前任秋江帮她拆散发饰,没心情应付他,她刚刚送走了陆司错和飞虎将军,现在再应付曲云飞总觉的对不住他们两个:“行了,你们下去吧,本宫累了。”
秋江看了眼隔壁的浴房,太后不梳洗了吗:“是。”秋江带着众人下去,执夜的春江已经来换班。
秋江见春江脸色不好,担心地开口:“姐姐没事吧,姐姐如果不舒服不如有奴婢执夜。”
春江闻言黯然的摇摇头:“不用了,太后晚上一般没什么事,我在这里睡一下就行,你下去吧,明天你家人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
朱砂坐在镜子前,梳着自己散下来的头发。
曲云飞掀开床纱,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身影:“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在大殿上乱来。”
朱砂听到他认错,准备好的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只能换了语言道:“我也有错……”
曲云飞闻言悄悄的松了一口,他以为朱砂会闹很久的脾气,他走下来环住朱砂的肩,让她靠自己胸前笑着亲她一下:“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