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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暮雪摘了一片叶子,当扇子用。她一边摇着,一边笑着:“紫钰整日陪着母后,怪闷的。我难得可以出宫,出来透口气,才不要回去!”
“那完事后,还回去吗?”轩辕烈问她。
算起来,她现在还是暂住在云慕倾家。
现在芸雨荷出嫁了,轩辕枫也另建新府,司徒暮雪也该搬出来。可是她就是不想住在宫里,也不能回将军府,就赖在云慕倾家里,不肯进宫。
但紫钰召进宫了,所以,司徒暮雪每天还是得乖乖进宫陪苏容玉几个时辰,熬到午膳之后,才能出宫。
即使如此,她也是很为难。每回进宫时,那要死要活的样子,都让轩辕烈看得心疼。
可是,毕竟是人家家的儿媳,又不能当真万事不理的在外面鬼混。所以,只要有机会,司徒暮雪肯定是跟着跑出来,说什么也不回去。
轩辕烈带着护卫站在山顶上,安心的等姬皇后回皇陵的队伍。午时三刻,只见官道远处尘土飞扬,正是姬皇后回皇陵的队伍。
“来了?”司徒暮雪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串紫色的果子,一边吃着,一边摘了几颗塞到轩辕烈的嘴里,说:“追风在里面吗?”
“追风这家伙,太傲娇了!伤好了之后,说要留在铜面门里面效忠元酆。元酆不好赶他,算是同意了。唉,他留在了铜面门,皇婶怎么办?”轩辕烈连声叹气。
姬皇后对追风有没有意思,他们拿不准。但追风对姬皇后的心意,他们还是看得清楚的。追风躲在皇陵,也有四年,虽然偷偷摸摸的,但四年来也算是朝夕相处,如果不生情愫,他又怎么可能如此的替姬皇后打抱不平,又怎么可能会在关键时候下不了杀手,留了姬皇后一条性命。
司徒暮雪最是看不得,明明有心还要假装不在意的人。
姬皇后背负着前皇后的名声,又因为轩辕凤宇的事,放不开手脚,这种心情,司徒暮雪既同情也理解。但追风是个大男人,有心意不敢表明,扭扭捏捏的,这就让人很郁闷了。
司徒暮雪吃着果子,看着那一骑人马快速的来到了山脚下。这时,从斜道上,冲出一个人来。
轩辕凤宇果然不负重望,从押送队伍中逃了出来,跑到官道,要跟姬皇后同归于尽。
“烈,元酆还给皇叔下药了吗?”司徒暮雪站在山顶上,望着轩辕凤宇疯疯癫癫的样子,轩辕凤宇还被药物控制着。但是,看他杀人时,刀法凌厉,又似乎不算疯。
“药力今早解了,否则,就算告诉了皇叔,姬皇后要回皇陵,他也听不懂。”轩辕烈的内心还是希望,轩辕凤宇能接受现实,安心去宁古塔流放。
毕竟,姬皇后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就算他过得不好,姬皇后能保住性命,保住这个孩子的性命,对轩辕凤宇来说,也是一种仁慈。
可是,轩辕凤宇仍然不懂什么叫释然,什么叫放手。他恨追风没有听从他的命令,也恨姬皇后过得比他好,他流放,她却能平安无事。
☆、第二百零四章
山脚下,打得是你死我活。
追风护在姬皇后的身前,与轩辕凤宇拼死相斗。姬皇后护着肚子,吓得瑟瑟发抖,躲在马车后面,不敢露面。
护送姬皇后的护卫,全都是轩辕烈从中挑选出来的心腹。他们假意被打败,边打边退,慢慢的收了手。只剩下追风一人,与轩辕凤宇单打独斗,不分伯仲。
眼看追风因为上前受伤,体力不支,慢慢的处在下风。眼看轩辕凤宇执剑乱砍,一剑就要刺在追风的胸口上时,姬皇后突然从马车后面飞奔而出,用身体,替追风挡了这一箭。
鲜血沾在剑身之上,一道道流淌下来。姬皇后的身体,渐渐的软了下来,瘫在追风的怀里。
轩辕凤宇上前探息,只见姬皇后已经没有气息,而追风,痛苦的恨不得自尽的样子,极大的满足了轩辕凤宇复仇的块感。
“追风,我不会杀你!哈哈哈!”轩辕凤宇仰天长笑,笑声直冲云霄:“你喜欢她,对不对!在皇陵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她这残花败柳的,还如此能勾。搭男人!今天,我要你们阴阳相隔,永世不得相见!”
轩辕凤宇哈哈笑完之后,拎着长剑,纵身飞去。
可是,他刚转身没跑多远,就被其它护卫团团围住,将他抓住。轩辕凤宇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抓住,护卫见计划成功,立刻废了轩辕凤宇的功夫,断了其手筋脚筋,然后,将其流放至宁古塔。
司徒暮雪见下面的戏都演完了,拍了拍小芋头的脑袋,说:“乖,现在轮到你了。”
小芋头愉快的飞身下山去,轩辕烈怕他调皮掌控不好现场,拉着司徒暮雪,也跟着飞下山。他们到达时,小芋头已经来到姬皇后的身边,追风这个铮铮铁汉子,正抱着姬皇后哭得稀里哗啦。
“你现在知道哭了啊!”司徒暮雪站在追风的身边,用脚踢了他一下,然后奚落他:“人都快要死了,你哭了也没用!“
“谁说姬皇后死了!”追风一听到别人说姬皇后死了,就激动的拿起剑来,转身要砍。
轩辕烈带着司徒暮雪往后飘了三丈远,追风一剑挥空,转身一看,是司徒暮雪,愣了一下,这才放下剑来,跪在轩辕烈和司徒暮雪的面前,求他们救姬皇后。
司徒暮雪依在轩辕烈的怀里,嘟嘴说道:“你对姬皇后那么凶,害得她自己也不想活了,你干嘛要救?救了,万一你跑走了,姬皇后想你想得茶饭不思的,又寻死觅活的,那怎么办!”
司徒暮雪见追风的脸色越来越青,嫌落井下石不够,又添了一句:“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现在死个干净,求个痛快!”
“也对,反正已经快到皇陵了,不如把姬皇后带到皇陵去,正好安葬。”轩辕烈好死不死的,也跟着加了这么一句。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追风可能不信,有所怀疑。但是,这话是从素来严肃的轩辕烈嘴里说出来的,可信度大大的增加。
追风一听,脸色都变了。
当初,司徒暮雪坚持要让姬皇后真刀实枪的受伤,轩辕烈和轩辕凤天他们都不同意。毕竟,受剑伤这种事,可大可小,姬皇后还怀有身孕,万一真的一尸两命了,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如果不是小芋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没有问题,谁也不敢点这个头。
现在看来,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
轩辕凤宇一定以为,姬皇后已死。轩辕烈他们只要把姬皇后运回皇陵,把姬皇后“葬”在里面,天下人都会以为,姬皇后从此消失在人世间,便不会有人再怀疑姬皇后和追风了。
只是,现在他们把追风也吓得够呛,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的真心给吓出来。
轩辕烈使了个眼色,立刻有护卫从追风手上把姬皇后给抢了过来,放在马车里。
小芋头早就躲在马车里,等姬皇后一来,立刻悄悄运行异能,配合金创药,帮助她止血。
皇陵就在眼前,轩辕烈和司徒暮雪为了操办姬皇后的葬礼,便留在了皇陵里,并且,传了消息回宫,由宫里对外宣布,姬皇后的死讯以及轩辕烈已疯的消息。
追风换了护卫的衣裳之后,一直站在姬皇后的灵堂里守灵。
小芋头跪在灵堂之上,烧着纸钱玩。
“娘,那个木头怎么还没反应啊。明日,姬皇后就要被关进皇陵里了,他还傻站在那里。”小芋头跟司徒暮雪窃窃私语。
司徒暮雪也是第一次守灵,她也闲着无聊,弄了十几个火盆,没事烧着纸钱玩。轩辕烈从来没有见过谁守灵守得这么开心的,哼着小曲,喝着小酒,烧着小纸,还聊着小天,别提多悠闲。
这要是有个外人看见了,肯定会把司徒暮雪骂得狗血淋头,说她冷血,没有家教。
不过,也不能怪司徒暮雪。那灵堂里摆着的棺材是挺大的,也很贵,但是,里面没有人。
姬皇后此刻正躲在皇陵里面养伤,平时都是小芋头在里面陪着她,怕她的病情有所反复。今晚实在是太闷了,这才赶紧的跑上来,说要守灵。
实际上,是想看看追风这个木头,什么时候才能有所动作,起着带姬皇后逃跑的念头。
两母子正在悄悄的骂追风,轩辕烈穿着孝服进来了。
司徒暮雪也是一身素白的麻服,不施粉黛,一脸素净中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哪里有半点悲伤的意思。
轩辕烈叹气,他走到司徒暮雪的身边,指着旁边的烧鹅,问她:“你要装,也要装得像些啊……如果给别人看到了,又该如何解释?”
“大不了,说我铁石心肠呗!”司徒暮雪故意扬起头来,大声的说给追风听:“反正,我比起某些人来,算是好的了。至少,我还能趁着姬皇后活着的时候,好好的聊天说话,逗她开心。不像某些人,就会惹姬皇后伤心,害得姬皇后活着的时候,整日以泪洗面,自我贬低,妄自菲薄,不能开心。”
“就是,姬皇后生前说过,想跟一个人躲到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可是,被人拒绝了!”小芋头双手抱胸,人小鬼大的说:“现在害得姬皇后生无可恋,如今死了,也没见别人流半滴眼泪,唉!可惜!可怜啊!”
司徒暮雪见小芋头年纪小小的,竟说大人话,抬起脚来要踢他。
小芋头灵活的往后一退,躲到了追风的身后,小手拍了拍追风的腰,笑道:“叔叔,再不看看她,明天想看也看不到了!”
说完,咯咯一笑,又跑到轩辕烈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说要去看月亮。
轩辕烈把小芋头一把抱起,牵着司徒暮雪,一起去看月亮。
临走前,司徒暮雪还不忘捡起地上剩下的烤鹅,一边啃着,一边说:“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哦!与其隔着皇陵厚墙相见,还不如现在见见,以解相思之苦!”
追风的身体,跟着抖了两下。
他们走了足足一个时辰,追风还是坚持站在那里不动。司徒暮雪在外面的树上趴得都睡了一觉,也没见追风有动静,正要放弃,小芋头悄悄的捅了她一下:“娘,快看!”
只见灵堂一阵妖风刮过,火烛尽灭,灵堂里面,一片漆黑。
小芋头有夜视眼,有没有烛火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司徒暮雪的眼神差点,先是觉得眼前一黑,过了会,才感觉到人影绰约,隐约间看见有人来到棺材前,似乎想推开棺材看看里面。
“烈,追风上当了。”司徒暮雪不停的贼笑着。
姬皇后早就被他们接到了灵堂里面,藏在布帷后面。那棺材里,只有一个假人偶,追风推开棺材看的时候,肯定会吓一大跳。
司徒暮雪一想到这情形,就会笑得前俯后仰。
轩辕烈怕司徒暮雪会露馅,急忙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果然,追风先是站在棺材边上发了一会呆,当他把棺材盖推开的来那一霎那,司徒暮雪和轩辕烈分明听见,追风那即将喊出口的惊吓声。
小芋头和司徒暮雪的肩膀都不停的抖动着,他们不能笑出声来,只能用身体来表达他们的愉悦之情。
轩辕烈见他们两母子真的是没大没小的,无奈的摇头。但他很快也扭过头去,悄悄的笑了。
追风这辈子,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被放在棺材里的人偶吧。特别是自己守了这么多天的灵里,装的是人偶,这种惊吓,绝对比杀死一百号人还恐怖。
眼看追风要冲出灵堂去找姬皇后时,姬皇后不负重望的从布帷里走了出来。
她已洗净铅华,只着布衣。这些日子,肚子也大了些许。布衣宽松,但黑暗中仍然能看见隆起。但她脸庞削瘦,手脚纤细,除了腰围大了一圈,身体的其它部位不胖反瘦,细细小小,让人看着心疼。
“追风……”
“姬皇后,你没死!”
姬皇后婷婷袅袅的站在追风面前,面有忧色:“追风希望素儿死吗?”
“素儿?”追风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素儿是姬皇后的乳名。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心中莫名的有些开心,但不敢表现出来,急忙双手做揖,弯腰说道:“不敢!”
姬皇后见追风还在跟她客气,更加心灰意冷。
姬皇后怔怔的看着追风发了一会呆,忽然觉得,自己跟他也无话可说。既然他不愿意,何苦强人所难。反正都是要永远离开这里,就算心中有想,不能如愿,也一样是要离开,不能再想。
姬皇后双手交叠,对着追风温柔的福了福身,柔声说道:“今晚过后,这个世界上就不再有姬皇后。素儿今晚与公子一见之后,便再无机会。素儿感谢公子这四年来的照顾,此后一别,不管生死,也不相干了……”
姬皇后说完这话之后,幽幽叹气,福身之后又是一次,做足了三次之后。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说实话,站在自己的灵堂里,很碜人。
刚转身,姬皇后忽然听到一个声音:“皇婶,快点晕倒。”
姬皇后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躲在树上的司徒暮雪急了,她用力的掐了推轩辕烈一下,要他再快点用密音传话给姬皇后,要她赶紧的装晕倒,最好是自己咬伤舌头,弄点血出来,越可怜越好。
司徒暮雪还不信了,追风真的是冷血至极,看到这个情形还守身如玉的不管不问。
轩辕烈被司徒暮雪掐得全身青紫,可惜这是他娘子,他不能还手,只能活活的被司徒暮雪掐得体无完肤。
无奈,轩辕烈只能照本宣科的把司徒暮雪那些话全都传到姬皇后的耳里。可是,姬皇后并没有照司徒暮雪的意思去办,她只是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双手护着肚子,低着头,慢慢的往布帷后面走去。
眼看姬皇后就要走了,追风还傻站在那里,司徒暮雪急的要跳下树杆,去拉住她。轩辕烈马上拉住她,指着树灵堂,悄声说:“看!”
话音刚落,姬皇后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原来,布帷太长,落在地面上缠绕成一堆。
灵堂里没了烛火,姬皇后的眼神没有他们好,没有看清地上的布帷,刚走到附近就被缠着了脚,扑通一下直接扑了下去。
平时,若是这样摔也无事,最多有点痛。可是她现在怀有身孕,这么一摔,就会压到肚子。眼看就快五个月了,如果中途流产,不但伤身体,还伤心。
☆、第二百零五章
司徒暮雪只觉得眼前一花,追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司徒暮雪咦了一声,再定睛瞅瞅,哪里还有人影。
“人呢?”司徒暮雪问轩辕烈。
轩辕烈笑而不语,小芋头打着呵欠说:“娘,你这眼神,看什么热闹啊!天色已晚,你和爹洗洗睡吧!”
“你这小家伙,竟然敢嘲笑你娘!”司徒暮雪又想抬脚踢小芋头,可她忘了这是在树上,刚一动,整个人就直往下坠。
轩辕烈一个鹞子翻身,在司徒暮雪落地之前,将她接住。轻功一使,抱着司徒暮雪也不见费力,轻如云朵,带着她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小芋头懒洋洋的躺在树杆上,看着月亮嘟囔一句,闭着眼睛,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姬皇后风光大葬,皇陵墓冢之门彻底关闭,不再打开。
实际上,追风带着姬皇后,隐姓埋名,也不知躲到哪个角落里,过着无人知晓的生活。
兰花宫的其它死士,纷纷投到铜面门下。而铜面门也因此立了大功,得到了不少的嘉奖。元酆索性将铜门面的总堂搬到了京城,这样,他就不必京城山里两边跑,可以每日陪着玉圆,又能及时的处理门中事务。
轩辕烈本来以为,处理完了姬皇后的事之后,她会乖乖的跟着他回京城去。就算不愿意进宫,至少要回京城吧。
可是,司徒暮雪百般不愿意,忽然的爱上了这皇陵,抱着屋子里的柱子就是不放手。
“雪儿,你到底想做什么?”轩辕烈问她。
司徒暮雪眨了眨眼睛,笑道:“这几日住在皇陵,忽然觉得这里风景不错。与其回京城整日应付那些女眷,还不如住在这里清静。夫君,你回去吧,我和紫钰在这里清闲几日。”
“胡说!哪有王妃住在皇陵里不回府的道理!”轩辕烈伸手要去掰司徒暮雪的手指,别看她平时总是小女子弱女子的自称,抱柱子的力气,可不比别人小。
轩辕烈掰了几次,都怕把她的手指给掰断。最后,只能先行放弃,看着司徒暮雪手脚并用的抱柱子的样子,哭笑不得。
“雪儿,你哪里有半点做娘的样子!亏你还是个王妃!”
司徒暮雪一听,不乐意了:“我又不想当王妃,谁不知道这王妃是个苦差事!嫁给你,不回京的时候,日子还好过些。自从回京后,我哪天过了安生日子?说什么,我也不想回去了。”
小芋头在旁边看热闹,如今姬皇后“死”了,轩辕凤宇又被流放到宁古塔,皇陵只剩下一些守卫和几个做饭的婆娘。现在因为司徒暮雪和小芋头还住在这里,宫里又派了些宫女来,倒也不显得冷清。
只是,轩辕烈不可能整日的在皇陵里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