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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北堂翎被那凉凉的手一冰，稍微冷静了些。
钥匙进了孔，犹如黄瓜有了菊花。
于是门应声而开。
=上帝开了门就不用开窗了的分割线=
打开门，那里是——
一片漆黑。
“远修，怎么回事？”听见背后的门“咔嚓”一声关掉，北堂翎紧张地反手一摸，只摸到一团空气。
“我不知道。”黑暗中看不到程远修的表情，不过从他的声音分析，此人的淡定已经内化为习惯了。
“主人，主人，好黑啊~~”小狐狸努力发挥自己的夜视能力，不过以失败告终。只好凭着天生灵敏的嗅觉靠到了北堂翎身边，紧紧抓住了对方捶在身边的手。
北堂翎感受到小狐狸的体温以及不安，反手握住了后者柔滑的小手，安慰道：“不怕，咱们有远修大哥呢。”自动将那人的身份抬高，北堂翎接着道：“远修，你有办法的吧。”
“这里什么气息都没有，我没法子了。”程远修无情地打破了北堂翎的希望。
“没法子？”北堂翎情不自禁提高了声音，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不上不下的等死吧？啥都看不见，又回不去，算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什么神的地盘吗？他不负责管的哦？”
“主人不要急，雪焰听见有脚步声了。”小狐狸软软的声音打断了某人的歇斯底里。
北堂翎即刻住嘴。
“……可是，又不像人走路的声音……很怪啊……”小狐狸似乎在仔细聆听。
北堂翎皱着眉还没说话，有人的声音开始发抖：“什，什，什么？不，不像人，人？”
“远修？你不是怕……”北堂翎有些意外，把头转向那个原本淡定如佛的人，可惜环境太暗，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我，我，我最怕，怕那些，那些玩意儿……”程远修已经语不成调了。
正想开口安慰，却听一个雌雄莫辩的好听声音在众人前方响起：“来者可是北堂翎先生和程远修先生？”
“是又如何”北堂翎突然产生了一种很男人的感觉，他挺身将程远修和小狐狸挡在自己身后，警惕地问。
那个声音似乎略带笑意，道：“先生不必如此紧张，我是奉大神之命前来为三位引路的。你们可以叫我阿七。”
“大神让你来的？”程远修一听来者不是那个飘忽的东西，立刻冷静下来。
“是的。由于先生们到达的地方离大神所在处过于偏远，大神特地让我来为大家做向导。”阿七的声音温和得让人感到亲切。
“过于偏远？难道这里不是大神的神殿么？”北堂翎好奇道。
“神殿……嘻嘻，大神没有神殿的……呀，说得我都忘了时间了，三位跟我来自然就知道情况了。请吧。”说完，那阿七似乎动了动，仿佛他的衣衫太长，在地面上擦出沙沙的声音。
……
……
“三位为什么不动呢？”阿七的声音似乎远了点。
“我们看不见路，怎么动？”北堂翎抱怨道。
“啊呀呀，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大家都跟自己一般拥有夜视的功能呢。”阿七虽然说着自己的不是，语气却一点也听不出内疚的感情。
小狐狸嘟囔着道：“雪焰原本是有夜视之力的……那个人好讨厌，雪焰不喜欢他……”
“……”北堂翎只是安慰的拉了拉小狐狸的手，眼睛却一直直视着前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也不敢松懈丝毫。
寂静中，只听见阿七掏东西的悉悉索索声。
好一会，只听他愉快道：“找到了。”
北堂翎三人顿感眼前白茫一片，眼睛刺痛一时难以适应。
“呀！你！”作为妖精的小狐狸率先适应了明亮，惊叫一声。
待北堂翎终于看清周围之后，也被站在对面的那个人震惊得瞪大了眼。
肤如凝脂，发如雪瀑，眼中闪烁如繁星，身形修长，衣袂无风翻飞。
这都不足以让北堂翎如此惊悚。
关键的是那长长衣摆下，并没有一双修长的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形状优美的银色鱼尾。
这就是那沙沙声的来源么？
“你不是人。”程远修凉凉的声音唤醒了北堂翎的神智。
他想说，远修你这么跟人打招呼是不太正确的。
不过，被说的人却毫不在意地率先开了口：“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人哦~~~阿七只是大神的一个手下罢了。好了好了，我们实在是该走了，大神讨厌不守时的人哦~~”
于是三人相互看看，一同迈开了到“神界”的第一步。
这里是个很怪异的空间。
四周都很空旷。
什么都没有。
空到仿佛天地都连成了一片化为最初的混沌。
阿七在前面走，应该用“游”比较恰当，游得纤腰拂柳，双手时不时拉拉自己的衣衫，整整那一头雪白的长发。
看得小狐狸不住瘪嘴，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什么。
北堂翎很想笑，却不太笑得出来，思索一会，转头对程远修说：“你看那个阿七，什么都没有拿，他是怎么给我们照明的？”
“他很奇怪。我从他身上什么灵气都感受不到，可他却能让自己发光。”程远修的语调像给学生讲课的教授。
“你是说，这些光是从他身上发散出来的？”北堂翎简直难以置信。
“我是这么认为的。”程远修点头。
北堂翎还想说什么，前面的阿七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三人展颜一笑，道：“我们现在要进入另一个空间，请三位服下这药丸以适应新的环境。”
语毕将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东西递了过来。
北堂翎怀疑的看着手里的药丸，犹豫着要不要吃。
转头却见程远修面无表情地一口吞下，他在心底叹口气，只好将那药丸塞入嘴里。味道还不错。
小狐狸见主人已经吃下药丸，便毫无异议地吞了自己的那颗。
“很好，三位请闭上眼睛。”阿七眼见三人如此配合，很是高兴。
于是闭眼。
既然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便老实得等着被宰好了。只求不被砍得太难看。
一阵凉风拂过，阿七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请各位睁眼吧。”
如果说刚才的地方冷寂得可怕，那这里就是热闹得惊人。
来来往往的人鱼，或三两讨论，或抱着大叠大叠的文件匆匆穿梭，还有的坐在办公桌前敲打着电脑。
没有一个人鱼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多投注一个眼神。仿佛一闪神就会耽误工作。
完全的办公楼忙碌景象。
“真是令人怀念呢。”程远修平淡的声音道出了某人的心声。
北堂翎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主人，主人，他们的样子都好怪哦。”小狐狸不安地拉了拉北堂翎的衣角。
“雪焰好好看看，以后这些主人都会慢慢教给你，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北堂翎笑得无比温柔。
小狐狸几乎是傻了一般看着北堂翎，记忆中的主人从来没有这样子笑过，那么的……让人安心。
“北堂先生，程先生，阿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请三位到这边稍坐片刻，等会有人带你们去见大神。”在众人愣神的时候，美人鱼阿七引着三人来到了一处摆着沙发的地方让他们坐下，简单交代了几句便不负责任的匆匆离去。
“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北堂翎还有点没回过味儿。
“等。”程远修倒是适应得快，自顾自从身边的报栏里面抽出了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主人主人，这个凳子坐着好软哦~~”小狐狸很高兴地玩着屁股下面的沙发软垫。
“……”北堂翎也随手拿出一本杂志翻看。既然大家都不紧张，自己也不用神经兮兮的。
“主人主人，你看你看，雪焰会吹泡泡嘢~~~”小狐狸见自己被忽视，连忙晃动北堂翎刚拿到手里的杂志，成功拉回了后者的注意力。
看着小狐狸小嘴一张一合，以及随着那优美唇形开合而吐出的小小气泡，北堂翎这才发现，这里的每个人说话都会像鱼一般吐出泡泡。刚才自己也是如此，只是过于震惊于所见忽略了而已。
再看看那些人鱼，“走”过的地方都会隐隐有一条波纹。
北堂翎试着抬抬手，发现居然不如以前那样轻松自如，像有一种看不见的阻力。
“原来这里是国界河底。”程远修忽然从杂志中抬起头。北堂翎这时清楚的看见，那本杂志的封面赫然印着几个烫金大字：伊尹地理杂志。副标题：神之内部传阅版。
“国界河？就是那条无法行船游泳的怪河？”北堂翎脑中闪过什么，似乎明白了一些。
“对。原来传说中受到创世神神咒保护的神秘族群，就是这些人鱼啊~”程远修似乎为新得到的信息感到相当满足。
“创世神……不会吧……”耳边忽然响起的某种邪恶笑声勾起了北堂翎相当不好的回忆，他打了个寒战。
“真相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到了。”程远修看着前方，站起了身。
顺着程远修的目光，北堂翎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疯女人的疯狂世界
来人有一张普通到不行的脸，一副普通到不行的身材。
和一颗，透亮的脑袋。
北堂翎的嘴角自动抽搐三下。小狐狸倒是很兴奋地拉着北堂翎的衣袖蹦跶高呼：“晓得和尚，这里，这里~~~~”
不错，那个姗姗而来，还挂着一脸职业微笑和擦身而过的美人鱼们打招呼的光头，正是好久不曾出场的伪和尚，晓得大师，兼上帝大婶第一秘书，菊XX。
请原谅我一介凡夫俗子无法打出菊秘书名字中那两个饱含深意和无限韵味的字。
总之，这个曾经自称天界第一美男子的和尚，在北堂翎的眼里，依然没有产生一丝诸如帅气，美型，气质，之类的正向变化。
“你居然能做到这一步，不错不错。”好不容易挪到了北堂翎三人的面前，晓得打量着前者，不住点头。
北堂翎被看得不自在，道：“既然你是这里管事的，我就不废话了。快把轩辕默天治好，然后送我们回21世纪！！”
“非也，非也，晓得我并不是这里管事的。所以你的要求嘛……我一样也满足不了。”晓得眯起眼睛，笑得欠扁无比。
“你这个只会坑蒙拐骗的臭和尚！”火气上涌，北堂翎脱口而骂。
“我若是骗你，你能到这里来吗？我若是骗你，我能变成现在这破落相？真是狗咬吕洞宾！哼！”晓得一下子收了笑容。
“呃……”北堂翎被对方说得心头一窒，一时语塞。
“还（huan）来。”晓得伸手。
“什么？”北堂翎被他的突然弄得很茫然不解。
“我的凤凰啊~我只是将它借给你助你集齐‘天地人和’而已，现在你也用不上它了，将它还给我不过分吧。”晓得挑眉，完全没了在空谷仙寺的贤良智慧相。
“说得也是……福，咦？福特斯呢？”北堂翎转头才发现，身后根本没有跟着那只没毛的凤凰。
“北堂先生，你不会……”晓得收回了僵直的手，脸色黑了起来。
北堂翎满头大汗，拉过小狐狸，口水四溅的问：“雪焰，看见福特斯没？我记得它明明跟了过来的呀……不信看五十六章去！”
“雪焰不知道不知道~~~雪焰才不管那只野鸡的事呢~~它自己跟不来……主人就不要理它了嘛~~”雪焰皱着眉，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凤凰在我们进入分桃院之前就不见了。”程远修思索片刻，静静地答道。
“呃？不会吧……嘿嘿，那个，晓得大师，这个，真不能怪我们……你说它怎么就不乖乖地跟着我们呢……那个……晓得大师？大师你要去哪儿？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喂……”
北堂翎诧异地看着晓得大师飞一般地跑掉，连衣袖也没让他捞着。
“福特斯是晓得的什么人？”他傻傻问道。
“不知道。”程远修配合地回答。
“哼，讨厌的野鸡。”小狐狸不满地撅嘴。
向导不负责任地跑掉，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三人又只有坐冷板凳了。
板凳好冷啊屁股表示不满意的分割线
当程远修正准备打开另一本杂志，北堂翎替雪焰掏出第一块耳内分泌物的时候，大厅上空响起了喇叭播音的声音。
“财务处，财务处，请扣掉秘书·菊今天的全部工资，并减少该秘书今年的休假半小时。另外，请坐在办公大厅西南角的北堂翎先生，程远修先生，带上你们的宠物狐狸到大厅东北方向的电梯间乘坐2号电梯。”
本来听得啧啧咂嘴的北堂翎被广播里忽然提到的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广播又开始吼叫：“重复一遍，重复一遍，请办公大厅西南角的北堂翎先生……”
“叫我们呢。”程远修合上杂志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一副要参加职场面试的样子。
北堂翎见状也紧张起来，拉起小狐狸跟着程远修亦步亦趋地去乘电梯了。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如果不算小狐狸被突然自动关闭的电梯门吓得差点哭出来的话。
电梯里漂亮的人鱼姐姐笑眯眯地确定了三人的身份后，温柔道：“现在我们要到负十三楼，时间可能比较久，请三位耐心等候。”
北堂翎也笑眯眯道：“我们不急不急，姐姐你慢慢来。”
人鱼姐姐回他一笑，便不再说话。
……
……
“北堂公子，请你不要一直盯着别人看，这样很不礼貌。”程远修悄悄地凑到北堂翎耳边叮嘱。
“我只是很怀疑……你说这个姐姐真的是女的么？”北堂翎的经验告诉自己，这样温柔和蔼的生物，在这个世界里，性别为“雌”的几率，可以说为零。
“……抱歉，我也许不能为你解答这个疑惑了。”程远修脸莫名一红，赶忙将头转向另一边。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北堂翎歪头叹气。
……
……
“主人，主人……雪焰好难受哦，好想吐……”小狐狸拽了拽北堂翎的手。
“雪焰乖，忍一忍就好了。”北堂翎看小狐狸脸色铁青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晕电梯”了。没法子，空间这么小，又闷，对小狐狸这种只适合生长在大山里的生物来说确实比较勉强。
“可是，雪焰要吐了嘛……”小狐狸用手捂住嘴巴。
“喂，人鱼姐姐，还要多久啊。”北堂翎只好一边为小狐狸抚背，一边问那个“电梯人鱼”。这电梯也怪，都没有一个指示楼层的灯。
“已经到了。”人鱼没有回头，只是敬业地打开了电梯门。
北堂翎在外面的光透进电梯间的那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狐狸抱了出去。
小狐狸一呼吸到新鲜空气便好了很多，精神也来了，直往北堂翎身上蹭。
程远修也慢悠悠踱步向他们走过来。
北堂翎放下还不舍得从自己身上下来的小狐狸，对那个漂亮的人鱼点点头，道：“真是辛苦你了，人鱼姐姐。”
那人鱼笑笑，在电梯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刹那，道：“我不是人鱼姐姐，我是人鱼哥哥哦~”
北堂翎马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
负十三楼很安静。
出了电梯间，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除了他们三人，没有其他生物。
顺着走廊一直走，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终于看到一扇门。
北堂翎吞了一口口水，看看程远修，见后者也紧张地扶了扶眼镜。
上前敲门：“你好，我们是北堂翎和程远修。来……那个……”
来干啥？
北堂翎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不过里面的人似乎没有介意，只道：“请进。”
=比求职面试还纠结的分割线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确切的说，应该是一间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两边乱七八糟坐着为数不少的少女。
请原谅我糟糕的形容。因为这些少女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合“会议室”这个严肃的地点。她们坐姿随意，衣着古怪：有水兵月，有海盗，有忍者，有魔女……五花八门的COSER们见到北堂翎三人进来，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
“喂，哪个是5号哪个是7号来着？”少女A向少女B咬耳朵，不过声音大得吓死人。
“笨死了，戴眼镜那个是7号啦！”少女B回答。
“我赌5号是攻，7号是受！”另一边的少女C笃定地说。
“你脑子有毛病，他们两个不是CP啦~~”少女D鄙视道。
“呃？不是CP？一点都不好玩啦。”少女C泄气地叫道。
“那个可爱的小狐狸才是5号的小受~~~”少女E也插嘴。
“唧唧……”
“喳喳……”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得顶多少台戏啊！
北堂翎站在会议室门口一头黑线。
当北堂翎快被室内的嘈杂闹到爆头的时候，终于有人肯解救他们了。
“嗯哼！”装模作样的咳嗽声，让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北堂翎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原来在长长会议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