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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公笑道:“二皇子如今的年纪,也早该谈婚论嫁了。”
赵晟道:“他为父守孝,耽误了三年。如今倒有傅腾的女儿中意他,可惜他看不上。”
“是那个叫傅月环的女孩儿吧,她的痴情之名已经传遍京城了。”
赵晟苦笑点头:“是,傅月环钟情他多年,朕还试图做媒,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傅月环却痴心不改,一味地等着。”
秦国公道:“二皇子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婚配一事也需慎重。”
“嗯。”赵晟认同道,“朕也有意为他考虑婚事,他如今的身份和局势,他的妻室最好是能为他提供助力的。只是这孩子性子十分执拗,有时近乎偏执,在男女感情上,若非他自愿,谁也强迫不得,所以朕才迟迟不敢赐婚,以免弄僵了局面,弄巧成拙。”
秦国公心下认同。
赵晟说完几句话,顿了顿,叹息道:“至于常乐这丫头,毕竟只是个宫女,身份低微了些,好在是朕宫里出去的,总算比别人有体面。若是容毅真中意她,朕便赏赐给他做个侍妾,将来容毅登基,说不定也能封她个美人、婕妤,也算这丫头的福气了。”
秦国公听着,心中忽然一动,道:“我记得,这丫头,姓顾是吧?”
赵晟没注意他语气的异常,随意道:“是姓顾,倒是跟你家一个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秦国公眼珠一转,若有所思起来。
93、殿试进行时
因赵晟一口气立了三位皇子的缘故,这件事成为这段时间内庸京城的头等热闹大事,连素来作为焦点事件的春闱都退居二线了。
不过到了二月二十,春闱的结果已经出来,公布了中试名单,取中者皆称贡士,礼部跟皇帝协商之后,安排在三月初一举行殿试,殿试地点为宝和殿前的大平台。
中国历史上殿试原为武则天首创,唐朝并没有形成定制,不过在大庸倒是已经有了这个惯例,过了殿试才真正成为进士,一甲三人,称状元、榜眼和探花。
殿试当天,所有贡士已经在礼部、鸿胪寺安排下聚集于宝和殿前,只见一片极开阔的平台,雕龙望柱,白石栏杆,一排排整齐的桌椅罗列,当中一条红毯直延伸到平台尽头,台阶之上的宝和殿高高耸立、雄伟无比,皇宫的庄严肃穆扑面而来,令贡生们无不由衷生出敬畏之感。
比贡生更早进来的官员们已经分立在红毯两旁,贡生们也在引导下,分左右站立在官员身后。此时平台上乐声大作,洪钟大吕、簧笛笙箫相伴而奏,声彻九重、荡涤人心,令官员和贡生们无不心神肃穆起来。
就在这壮丽宏伟的乐声中,大庸天子、兆亿子民之主——皇帝赵晟,出现在宝和殿前。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两位新立不久的皇子赵容毅、赵梓真。
底下的官员中有不少人顿时心头咯噔,暗道皇上真是好算计。
原来用修缮祖陵将赵容止支出京城,转头就让赵容毅去修缮东宫,大家本以为这已经是调虎离山之计,没想到这调虎离山竟然还是个一箭双雕。今日殿试,赵容止在黄龙山无法回来参加,人人都知道赵梓真只是个陪衬。皇帝分明是借殿试之际给赵容毅增加政治筹码。素来殿试之后,进士们便会被称为天子门生,与皇帝是名义上的师生关系,由此拉进进士与皇帝的距离。
而今日,大家已经猜到,皇帝必定会让赵容毅来做这个座师了。
果然,等所有人大礼参拜、山呼万岁之后,皇帝赵晟开始讲话了。
贡生们这是头一次亲自聆听天子训导,难免心中激动,很多人其实连皇帝讲的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光顾着体会这份激动去了。而官员们则跟贡生不一样,他们对皇帝讲话一点也不陌生,早就能辨别什么是套话、什么是废话、什么才是重点。
所有官员都竖起耳朵。果然在赵晟的讲话中捕捉到了今日的关键。赵晟说因为自己身体欠佳,精神不济,所以本次殿试的题目乃是由二皇子赵容毅代为出具,也经过皇帝本人的确认了。
也就说,赵容毅便是本年度大庸殿试的主考。
此言一出。其他人尚不觉得什么,今日的主角贡生们却心中震动,顿时觉得二皇子的形象高大起来。贡生们是国家未来的栋梁,殿试素来不怎么黜落,也就说今天所有参加考试的贡生基本都能取中。而这些人成为进士以后,就有资格被授予官位。成为大庸官场的一员。虽然刚进入官场的新丁人微言轻、没什么权柄,但胜在都是生力军,没有任何派别归属。谁都可以招揽。而通过殿试出题,无疑赵容毅已经先下手一步了。
等皇帝说完话,充场面的官员们退场,皇帝和赵梓真也离开,只留下赵容毅这个主考官。而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以及相关的礼部官员。组成此次殿试的监考官。
在监考官的指令下,贡生们依次坐在考桌后面。接着礼部尚书朗声宣布本次殿试分上下午两场,上午两个时辰,靠策问一题;下午第二场靠时务一题。然后便是礼部官员开始分发题纸,题纸用宣纸,十分考究,绝非乡试、会试可比。
考试开始之前,贡生们都是正经危坐、一派端庄风范。而考试一开始,看完题目之后,顿时便分出各种不同的形态来了,有的眉头深锁、认真思考;有的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助;有的却满头大汗,像是被题目给吓到了似的。
赵容毅便在上面仔细地扫视着每一个贡生,从他们的表现中也可以看出各人的心理素质。
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便背着手在人群中巡视。
因为大庸的殿试原则上不黜落,所以殿试与其他考试最大的不同就是不糊名,而且考桌上还都写有考生的名字籍贯,所以监考官巡视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位考生的名字。(其实中国历史上,唐朝科举的时候也是不糊名的,到了宋朝开始糊名,才一直延续这个制度。)
礼部尚书乃是赵容止一方的人,赵容止等人处心积虑,自然在每一处可以安插势力的地方都有所经营。当日赵容毅和顾常乐在酒楼听到罗子骁鼓吹一批读书人,后来又有士林中为赵容止呼声,由此可以推断,本届贡生之中,必定有人受到赵容止一方的支持。
赵容毅便暗中留意着礼部尚书的表情,果然见他经过某些考生,看了试卷后面露欣慰之色,而经过某些考生时却微露不悦。
贡生们都是年轻人,跟现代可比照,年轻人总是愤青比较多,赵容止的名声也不是一味地好,自然也有人没有接受他这一方的招揽。
赵容毅便根据礼部尚书的表现,将这些不同考生都暗暗记住。
两个时辰一过,有礼部官员将一面悬挂在宝和殿前的铜锣敲响,表示考试结束。当下贡生们都停笔,自有人来收走试卷。
此时已经是中午,考生们费尽心神写完试卷,都是饥肠辘辘。然而殿试的服务是全方位的,贡生们今天可以享受到由宫里提供的免费午餐一顿。
常乐特意向皇帝讨了恩典,跑来送这顿午饭。
其实她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殿试到底是什么样子。
早在上午考试结束之前,她便已经带领御膳房的小太监们,拎着食盒在宝和殿外等候,只等里面放锣,知道考试结束了,又过了一会儿考卷也收完了,把守考场的禁军才开始放行。
她便带着小太监们进入,为贡生们送上御赐的“盒饭”,统一规格的朱漆盒子里,有碧粳饭一盅,两荤两素四个菜,另有一碗汤,色香味俱全,让贡生们领略到了御厨的手艺。只不过贡生们还有下午的考试,没人会全心地投入到吃饭中去,大多数人都只吃个八分饱,以免太饱了犯困,影响下午的考试。
监考官们的午饭也是在宝和殿用的,殿试虽然不比乡试、会试那样严格,但是考试全部结束前,所有人一样都是不能出考场。不过监考官们的午饭比起贡生们更加丰盛一些,这些人又不用考试,全无压力,吃得倒是喷喷香。
常乐亲自端着一份盒饭,走到赵容毅面前。
“殿下辛苦了,请先用午饭吧。”她笑眯眯地将朱漆盒子的盖子打开,又亲手递了筷子上去。
赵容毅看了一眼盒子里的饭菜,跟其他监考官们的并不一样,就瞥了常乐一眼。
常乐两只眼睛笑得月牙一样,也不说话。
赵容毅下筷子在每样菜上都吃了一口,沉默了一下,才说出四个字:“手艺见长。”
常乐顿时笑得嘴角都能挂到耳朵上了。
毕竟是殿试,大家不可能慢悠悠地吃,速度都比较快,赵容毅也是一样。
趁着他们吃饭的时候,常乐便好奇地在考场里扫来扫去,把每个考生的表情都仔细地看了一遍,即便大家只是埋头吃饭,并没有诸多神态,她也觉得很是新鲜。
这可是大庸王朝最高规格的考试啊,比现代的高考庄重了几十倍几百倍,而底下坐的这些贡生们,走出考场之后就是天子门生,正式踏入了公务员的门槛,真正的鲤鱼跃龙门。
正在端详之际,她却感觉到有目光正在注视着她,一转头,却发现是赵容毅。
没办法,赵容毅的目光总是特别有力量,被他看到的人,只要不是石头人,都能感觉到。
常乐睁大眼睛歪了一下脑袋,以为他是吃完了,上前要收拾食盒。
赵容毅却轻声地在她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话,常乐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很快便掩饰住了,紧接着目光往考场上扫了过去,在某几个人身上都短暂地停留一下,然后微不可察地点一下头。
“殿下的汤喝完了,奴婢给您盛一些去。”
常乐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话,端起赵容毅的汤碗,走下台阶,从考生们中间穿梭而过。
御膳房送来的食物中,贡生们自然都是定量,但是考官的饮食却是可以增添的,常乐为赵容毅添好汤,又从考生中穿过来。大约她跟考场毫不相关,也没人注意到来回两次所走的路线并不一样。
常乐的步伐并不快,像是怕汤洒掉似的,慢慢地走。
等回到赵容毅跟前,将汤放下。
赵容毅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常乐便轻声道:“奴婢都记住了,殿下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昨天陶苏发烧,浑身疼得厉害,也没去上班,bf出差,也没人照顾,一天就只吃了一顿饭,几乎全躺在床上度过了,实在没有力气码字。本来还写好请假条,都已经传上来了,结果大概是烧糊涂了,都忘记了发布出来,害的大家白等一天。
94、警告
午膳时间结束,常乐带着御膳房的小太监们退出考场。
回到大庆宫,她将赵容毅的吩咐告诉给了赵晟。
赵晟并没有立即说什么,而是先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你可记得那几个考生的名字?”
“奴婢都记得。”
赵晟道:“先写下来。”
“是。”常乐拿了笔墨纸张,将自己记得的几个考生的名字默写出来。
赵晟将名单拿在手里看了看,点手叫了顾太平:“叫傅腾去查一下这几个人,两日内务必回报。”
顾太平拿了名单,自去找御林军左统领傅腾。
到了傍晚,殿试结束,贡生们自由鸿胪寺的官员带领离开皇宫,而试卷则全部收集起来,由阅卷大臣开始了忙碌的阅卷过程喻鸢缘。
阅卷需两天,由礼部、吏部两位尚书领衔,共九位阅卷官,赵容毅这个主考官却是不在阅卷之列的。
殿试结束第三天的晚上,按照推算,阅卷应该是要结束了,不过最后呈送御览的前十二名的试卷却还得明天才能拿出来。
当天夜里,赵晟留了赵容毅在大庆宫过夜。
三位皇子至今尚未赐府邸,赵容止、赵容毅、赵梓真都是仍旧住自己家里,赵晟想留个儿子陪陪自己合情合理。
父子两个便秉烛夜谈,在灯下摆起了围棋。
常乐和顾太平在旁边伺候,黑白子玄机奥妙,以他们俩的水平,都是看不懂的,不过顾太平功夫深厚,即便看得犯困,面上依旧精神。常乐却是打起哈欠来。
就在这时,童小言进来禀报:“皇上,傅统领来了。”
常乐登时精神一震。
赵晟也将手中白子放下,笑道:“看来这一局,今晚是下不完了。”
赵容毅便道:“父皇若有兴致,留到明日再接着下也不迟。”
赵晟笑了笑,对童小言道:“宣。”
童小言应声而出,赵晟和赵容毅也就坐起来,转移到椅子上坐了。
很快,傅腾进来。行过礼之后道:“皇上吩咐微臣的事情,微臣已经全部查明,结果在此。请皇上御览。”
他从怀里取出一卷纸张,双手递上。顾太平接过,呈送到赵晟手里。
赵晟在灯光下,将这一卷纸上的东西全部都看了一遍,露出一丝早有预料的冷笑。
“果然不出你所料。”
他将这一卷纸又递给赵容毅。赵容毅同样仔细看了,父子俩对视,会心一笑。
“本次殿试阅卷由七位官员组成,只要有两人给出的考评不是最优,考生的名次就至少得落到二甲里。这几个考生虽然与靳王府有纠葛,但此时只是咱们的猜测。还得看明日呈送御览的卷子,才能最后下定论。”
赵晟点头:“只看明日。”
顾太平和傅腾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什么,但是常乐有参与其中。已经猜到可能跟科场舞弊有关。
赵晟对傅腾道:“你做得很好,此事切不可张扬。”
傅腾忙道:“微臣明白。”
赵晟便摆手,让他退出去了。
傅腾走后,赵晟和赵容毅也并没有说什么,棋也没有接着下。父子两人随意说了一些,赵容毅便告退。各自安睡罢了。
到了第二日早上,礼部、吏部两位尚书将他们阅卷的前十二名考卷呈送到大庆宫。
赵晟和赵容毅共同看了十二名考生的名字,果然看到有一两个考生的名字在里面,而有一两个考生则榜上无名。
放下了考卷,赵晟并不说话,只将手搭在桌面上,用中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
而自赵容毅以下,顾太平、常乐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屋内顿时安静得厉害。
时间一长,礼部尚书的额头慢慢地便见了汗了。
与礼部尚书不同,吏部尚书并非赵容止一方的人,本次阅卷的时候也发现了礼部尚书等人的猫腻,因为阅卷时不糊名,所以阅卷官们对于自己认识的考生阅卷时难免会有所主观。当然,对于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预防,考卷是从品级最高的阅卷官开始披阅的,前面的阅卷官批了等级之后,后面阅卷官的批示就不能与第一阅卷官相差超过两个等级(包括两个以内),以免出现因阅卷官主观而出现失当的批示。
因为共有九名阅卷官,所以这种方法可以有效防止因为个人主观产生的不公平,当然在关键的前三甲名次上,一分之差也很关键,这却不是可以完全杜绝的。
这次阅卷以吏部尚书为首,他是第一阅卷官,有几份他觉得十分优秀的卷子,到了礼部尚书的手里,等级便低了一级,这种情况下,后面每每还会有一两个阅卷官的批示等级跟礼部尚书相同,这就造成这份卷子的名次只能靠后。与此相反,有几份他觉得只能算还可以算不得最优异的,却得到了礼部尚书不错的评价。
当然,这也没办法指责礼部尚书阅卷不公,因为大家意见不同是很正常的,又不是一个说很好一个说很差,只是一个等级之差罢了,指责不出什么来。
但是这样一来,名次上的差异却仍是体现出来了。
此时皇帝看完他们呈送的卷子后不说话,已经表达出一种态度。吏部尚书便对礼部尚书暗中腹诽:蠢货,早早地跟着赵容止站队有什么好,皇上就算病的快死了,脑子也还没糊涂,二十多年的皇帝,你们这些小动作还能瞒得过他。
赵晟见礼部尚书已经出汗了,这才淡淡道:“朕听说有位考生,才学很是不错,乃是去年秋闱的会元,怎么连前十二都没进。朕隐约记得他姓陶,叫什么来着……”
赵容毅在旁边道:“去年秋闱的会元,乃是泸州陶林。”
赵晟点头:“正是陶林,怎么?他殿试的成绩,竟是这般差劲?”
礼部尚书冒汗更多了,不过好在也并不是全无准备,答道:“启禀皇上,阅卷时间有限,除了优异出众的文章,其他卷子的评阅难免略粗一点,或有遗漏,但不至于差次太多。”
他这么说也算是应对得体了,一般来说,皇帝对于阅卷官呈送上来的卷子都不会驳斥,除非有皇帝早就记在心里的考生意外得了高名次或者意外落选;但是这种情况也不多见,因为能够被皇帝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