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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被赵容毅猜中了。
赵晟歪在榻上,旁边重芳和慧明轻轻摇着扇子。
“容止那孩子素来健壮,怎的好端端的就病了?”赵晟不搭丁贵妃的腔,只问赵容止的病因。
丁贵妃道:“还不是那大案子给闹的,容止那孩子头一回办这么重要的差事。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免不了就劳累,如今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加上暑气,病倒了也不奇怪。”
赵晟淡淡道:“既然如此,让他在家好生养着就是了。朕自己的身子也不好,出宫一趟,除了奴才还得带太医。反而累得他不能歇息,不去也罢。”
常乐便去看丁贵妃的神色,丁贵妃毕竟不是胸无城府的,并没有因为赵晟的拒绝立刻露出失望来。
“皇上,臣妾先给容止那孩子求个情,那贪污案子。便交由别人去审吧。这案子里盘根错节,牵连的人太过了,容止到底年轻。哪里能够周全,若真的一路办了案子,满京城得有多少人恨他。”丁贵妃恳求着。
赵晟看着她道:“这是容止托你来说情的?”
丁贵妃道:“那孩子在家病着呢,他是臣妾唯一的外甥,臣妾是心疼他。”
赵晟微微笑了一笑。不说话。
丁贵妃心念电转,她这次本就是来试探赵晟。看赵容止在他心里是否有分量。既然赵晟回避,她也不在一个话题上打转。
“话说回来,皇上立三位皇子也有些时日了,按理成年皇子都该有自己的府邸,皇上可想好给这三个孩子赐什么府邸?”
赵晟眼神一闪,笑道:“怎么,你要为自家外甥讨宅子来了?”
丁贵妃故作轻松地笑起来,道:“臣妾就是跟皇上这走后门来了。皇上可不许偏心,容止那孩子还病着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重芳手里拿过扇子,亲自给赵晟扇起来。她跟赵晟夫妻过年,此时流露出了亲昵之情很是自然。
赵晟笑道:“你的性子可从不求人,为了外甥,竟也纡尊降贵啦。”
丁贵妃扬着下巴道:“那就请皇上体贴臣妾吧。”
在这内宫之中,丁贵妃的样貌本来就是最顶尖的,不然赵晟从前也不会那么宠爱她。她既然刻意亲近爱娇,自然也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赵晟便像是被她特殊的撒娇方式给打动了,笑道:“成吧,既是你来说,朕也就不藏私,布政坊那里的崇王府,已经打理出来了,去年才修缮过。如今能赐出去的宅子里,崇王府的地理位置、布局结构、占地面积都是最好的,便赐给容止吧。他到底是大皇子,该有大皇子的规格。”
这话乍听着,似乎是对赵容止特别恩赐了。
但是常乐一直暗暗地留神丁贵妃的神情,赵晟说出崇王府之后,丁贵妃眼底似乎划过一丝异样,很快便又变成了笑脸。
“崇王府的宅子自然是绝佳,那臣妾就替容止谢恩啦。”
丁贵妃笑眯眯的,仿佛那一丝异样只是常乐的错觉。
又说了一小会儿话,赵晟露出了疲态,丁贵妃便适时地告辞。
常乐代皇帝,送丁贵妃一行人出了大庆宫,眼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丹阳宫的方向去了,心底却总有一丝怪异的感觉萦绕不散。
而事实上,丁贵妃并没有真的回到丹阳宫。
出了大庆宫的视线范围,她便对罗三娘道:“叫人去安排车马,本宫要出宫。”
罗三娘做她心腹多年,不用多说,便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便对身边的侍凤、侍鸾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去,准备好车马。大皇子得了个好府邸,娘娘要亲自去送喜讯,顺便探望大皇子的病情。”
侍凤、侍鸾应了,带着几个宫女先走一步。
罗三娘这才压低了声音,在丁贵妃耳边道:“娘娘下决心了?”
“皇上要把崇王府赐给赵容止,那崇王是什么人,他用过的宅子再大再好,也扫不去晦气。”
崇王也是当年与赵晟夺嫡最激烈的兄弟之一,赵晟登基,崇王自然没有好下场,被鸩杀于崇王府之中,妻子殉节,儿子流徙,女儿发卖给市井之徒,自崇王党崩溃灭亡,崇王府被收入国库,一直不曾有人使用,如今赵晟却说赐给赵容止,丁贵妃便真的灰心了。
把崇王府赐给赵容止,难道是想把东宫赐给赵容毅吗?
丁贵妃嘴角露出一丝冷意,微微眯起的眼角也闪过一丝凌厉。
她是赵晟的妃子,但是赵晟若是去世,她要么搬出皇宫移居,要么进入庙中修行,反正都是要清苦一生了。赵晟不为她考虑,她就要为自己考虑,只要赵容止登基,作为赵容止的亲姨母,她下半生的荣华富贵自然有保证。
她必须为自己和赵容止搏一搏。
丁贵妃出宫,并非微服,她就是要大摇大摆地出去,才不会让人起疑。大庆宫中的赵晟知道她出去的消息,说的是她去探望赵容止并告知皇帝赐府邸的喜讯,听起来很正当。赵晟只是淡淡一哂,并没说什么。
**********
靳王府。
赵容止躺在床上,额头上压着一块冷毛巾,脸上有些病弱之色。丁贵妃就坐在他床前,靳王赵彬领着两个儿子赵容若、赵容非也在旁边。
“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丁贵妃看着赵容止。
赵容止道:“既然是称病不出,总要有个生病的样子才好。”
他淡然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赵容非这个暴脾气却是什么也忍不住的。
“皇帝把崇王府赐给三哥,分明是没安好心,谁不知道崇王的下场,这不是咒三哥么!”
丁贵妃扭头瞪他道:“你既然知道,嚷嚷又有什么用!”
她又转回来看着赵容止道:“你也该想个法子,皇上摆明了属意赵容毅的,如今你的势力又大大地削弱,再这般下去,不用赵容毅动手,你自己便要灭亡。”
老王爷赵彬道:“娘娘说的是,可是皇上这般偏心,我们容止除了吃亏受委屈,又有什么办法呢。”
丁贵妃冷笑道:“姐夫也不用跟我装可怜,我若是不下定决心,今天就不会来走这一趟。”她还是看着赵容止,“容止你不用跟姨母这装委屈,本宫知道你有心计,绝不会看着赵容毅一日一日压过你。”
她环顾众人,道:“本宫今日便跟你们说句掏心窝的话。皇上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本宫私下问过太医,挨到今年年底都难。众所周知,天子驾崩,宫中无所出的妃嫔只有三个下场,殉葬、出宫寡居、入庙修行。这三个结果,都不是本宫想要的。本宫愿意为了自己的前程放手一搏,你们呢!”她眼神如利剑,剑剑直戳人心,“你们父子筹划这么多年,就甘心将所有心血付之东流么!”
靳王赵彬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忽青忽白,显然胸中情绪十分激动。
而赵容非更是不停地蠕动嘴唇想说话,只是被赵容若按着。
床上的赵容止忽然抓起额头上的毛巾扔在地上,脸上也现出了坚决之色。
“姨母若肯相助,容止保证,登基之后,必奉姨母为太妃,许姨母一世荣华。”
丁贵妃不是皇后,赵容止也没有记在她名下,太妃已经是赵容止能许的最高的名分地位。
丁贵妃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115、惊闻国耻
第二天一早,赵晟连日卧病休养,这是本月第一次上早朝。
早朝上他原本是要宣布给三位皇子赐府邸的事情,成年皇子要赐府邸,就得封王,三位皇子是同时立的,这一次也同时封王,赵容止封安王,赐了原崇王府的宅子;赵梓真封了福王,赐了安兴坊的一座宅子;至于赵容毅,则封裕王,敕命将武临王府扩建成裕王府。
赵梓真的宅子和赵容毅的宅子倒也罢了,赵容止获赐的原崇王府却是被朝中人视为不祥之所的存在,赵晟居然将这样一座宅子赐给了赵容止,大家自然而然便会认为,这又是赵晟放出的一个信号。
赵容止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的人心,又雪上加霜。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这封王赐府一事,便算是今日朝会的重头戏了,但是赵容毅当庭公布的一个消息,却让所有人炸了锅。
昆马国皇帝图喀什,于半月前暴毙于寝宫之中,据太医所查,乃是饮食中毒所致。而图喀什死前最后一次进食,便是跟皇后赵嘉期共进晚餐。巧合的是,这顿晚餐乃是皇后赵嘉期亲手做的御膳。于是,皇后赵嘉期被指为谋害皇帝的凶手,同时又有人爆出赵嘉期与叶克楚余孽勾结,为叶党复辟而杀害皇帝,从而坐实了赵嘉期弑君谋逆的罪名。
赵嘉期是大庸皇帝赵晟的嫡亲女儿,也是当今三位公主中最年长的。大家都还记得当初昆马国使臣代表皇帝来求婚之时,朝野上下是何等欢欣鼓舞;嘉期公主出嫁的时候,又是何等风光空前的盛况。
怎么会突然间就爆出弑君谋逆的丑闻死罪呢!
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自然要问赵容毅,是哪里来的消息。
原来嘉期公主被指为凶手,虽然有人说她与叶党余孽勾结,但毕竟还没有确凿的罪证。皇后毕竟是昆马国母。而且她又是大庸皇帝的爱女,昆马方面也不敢随意就定她的罪,如今只将她软禁于皇后居住的宫中,由皇室禁卫军看守,不许出入。
从图喀什暴毙到嘉期公主被指为凶手软禁,过程可谓电光火石,迅雷不及掩耳,但嘉期公主生性果毅,在大庸未嫁之时,便有不少人觉得这女孩子有大将之风。果然遭遇到这样惊天大事。她也没有慌张。一国之君暴毙,又牵扯出早已覆灭的叶克楚一党,她料到这其中必定有涉及国家的大阴谋。她虽然是皇后。但却是外来户,而且嫁给图喀什还不到一年,又没有生下子嗣,根基算不得完全扎稳。
嘉期公主年纪轻轻,却很看得清局势。既然她被扣上的是弑君谋逆的罪名,那么事情真相背后,必定有一个真正谋逆的大阴谋。这个时候她无法确定在昆马国内,有什么人值得相信,她清楚地意识到,真正能够挽救自己的。是自己背后的娘家,强大的大庸王朝。
所以事情一爆发,在被软禁之前。她就派遣心腹秘密回国,奏报这件大事,以免那背后的阴谋家封锁消息,如果大庸不知道他们的公主被扣上万死莫赎的死罪,就不会有人来救她。那么就是她死在昆马,也没有人知道。
而这个心腹。也是非常聪明机智的,在出昆马国境之前,遭遇到好几次追踪暗杀,竟然都凭着心机和本事逃脱,好不容易才“偷渡”回国。他不知道是否有敌人一直跟着他,所以回到大庸之后也不敢公开露面,只改头换面潜伏回京。
在此之前,赵晟立三位皇子的事情也通报过昆马方面,两国既然是姻亲之邦,这种大消息自然是要互通的。而嘉期公主也知道,如今大庸内部党争十分厉害,赵晟真正信任的只有赵容毅,因此她特意嘱咐心腹,若是进宫不易,便找二皇子赵容毅求救。
那心腹回到庸京之后,第一方案自然是直接进宫报讯,但是却被昆马追来的人终于查到他的行踪,差点将他杀死。好在这心腹身手高超,拼命逃脱,最后还是逃入赵容毅的武临王府。
所以昨天长弓和金剑惊慌失措地报告赵容毅,就是跟他通报这件事情。这种惊天大事,自然是第一紧要,也正因如此,赵容毅才会匆匆忙忙地出宫,去向那心腹证实事情的来龙去脉。
昆马发生这样的惊天巨变,刚刚登基才一年的图喀什,居然被毒死在自己寝宫里,这已然是第一个令人震惊之处。
而大庸出嫁和亲的嘉期公主,堂堂昆马皇后,居然被诬陷为弑君谋逆的凶手,这等奇耻大辱,更是令朝野上下哗然。
赵晟毕竟身体虚空,一听到爱女遭遇这样的大难,震怒之下,当场昏阙,又惹得朝臣大乱。
还是赵容毅出面,稳住局面,一边叫顾太平等人先将皇帝抬回大庆宫救治,一边召集高官大臣,商议如何应对昆马国的剧变和嘉期公主所遭受的侮辱。
党争是内斗,和亲公主遭受诬陷,却是国耻。遭遇到这种外来的敌意,朝野上下顿时便团结一致对外。
一时之间,庸京城中风向大变,白热化的党争暂时都被这件国际纠纷给盖了过去。
长寿宫。
“皇上怎么样?”金太后头上勒着抹额,袁松竹站在她身后,替她揉着太阳穴。
常乐站在地上,答道:“大庆宫里一直都有太医值守,皇上一下朝,太医便急救了,如今皇上已经醒来,只是太医说,因消渴症的缘故,皇上的身体本就虚空不堪,如今又遭受了这么严重的刺激,更是雪上加霜。”
不说赵晟,金太后一听到亲孙女被昆马囚禁,并被指为弑君谋逆的罪人,也是心神巨震,头风旧疾发作,连路也走不得,没法去大庆宫探望,只能把常乐叫过来问话。
“太医说,加上上一次的昏厥。皇上昏厥的频率越来越高,间隔也越来越短,这是极不好的现象,皇上必须静静休养,决不可再费心神,否则吃再好的药,也是回天无力,哪怕一个小小的刺激,都有可能让皇上……”
常乐见金太后脸色难看至极,不敢再说下去。
金太后头痛得厉害。紧紧闭着眼睛,睫毛不住地颤动。
袁松竹跟常乐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担忧。皇帝和太后同时倒下,也不知会不会出乱子。
过了一会儿,金太后缓和了一些,才又睁开眼道:“那么昆马的事,如今是谁在处理?”
常乐道:“裕王殿下召集了高官大臣。安王和福王也参与,大家一起在太极宫里商议对策。”
因头风的缘故,金太后也没法好好思考,只能向常乐问明现状罢了,最后也不过是说一声有结果之后回报,便让常乐退下。
皇帝和太后同时倒下。不说前朝,内宫之中也是人心浮动。宫中消息传得最快,赵晟刚回到大庆宫的时候。宫里就都知道昆马和嘉期公主的事情了,自然是议论得热火朝天。
而前朝,赵容止、赵容毅、赵梓真召集了高官大臣在太极殿西配殿中,商议如何应对昆马这次的大事件。
有人说,嘉期公主是皇上许配给昆马皇帝图喀什的。图喀什就是大庸的女婿。图喀什暴毙,嘉期公主被囚禁。这必定是昆马国内叶克楚余孽作乱,企图扰乱国政,趁机复辟。大庸应该立刻出兵,派遣大军进驻昆马。一来是为了震慑昆马,保护嘉期公主;二来督促昆马彻查国君暴毙的真相,还嘉期公主清白;三来大庸和昆马乃是姻亲之邦,昆马国局稳定是维持两国友谊的必要前提,大庸有责任帮助昆马控制并稳定局面。
当然反对的声音也有,认为此时昆马局势不明,贸然出兵,恐怕会引起昆马的恐慌,以为大庸恃强凌弱,反而弄巧成拙,害了嘉期公主。
也有人认为,不应该在冲动之下做决定,应该先搞清楚昆马如今的局势,把事情摆开来讲道理,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
因为这是大庸第一次碰到这样严重的国际纠纷,自家嫁出去的公主,居然被诬陷为杀人凶手,这让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嘉期公主是大庸王朝的明珠,是大庸人的骄傲,昆马人诬陷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囚禁她,实在无礼至极,让人无法容忍。
但是大庸开国也这么些年了,政局稳定,经济繁荣,正是处于最兴盛的和平时期。历朝历代到了这个阶段,主张和平的官员都会越来越多,国家也不会轻易地擅动刀兵,所以这一次的商议,争议还是很大的。
赵梓真反正是打酱油的存在,只因为他是皇子,所以这种场合不可不在,但多数时候他并不会发表重要意见。所以大臣们争议的时候,基本关注的还是赵容止和赵容毅的态度。
这两位皇子,刚刚封王,按照品级地位来说,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的。
赵容毅素来面黑,其实脾气十分强硬,不过这次涉及的是两国之间的大事,自然不会轻易下决定。而赵容止更是擅长维和手段,只会安抚情绪,一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样子。
两位皇子不表态,底下大臣中有耿直的人便忍不住了。
“如今皇上昏厥病危,无法处理朝政,皇子们刚刚获得恩旨,开府封王,遇到事情,却一味推诿躲避,不想着为皇上分忧,也不想着维护国家颜面。这难道就是做皇子的表现?这样的皇子,将来能担负得起整个国家的重任吗!”
这话其实是冲动之下的义愤之语,却一下子把事情给拔到了一个更高的程度,众大臣们顿时都更加重视起两位皇子的态度来。
他们似乎就等着赵容止和赵容毅表态,以此来确定他们哪一个更有将来承担国家重任的能力。
116、夜宵
当前朝争议不断的时候,内宫的妃嫔们则在为皇帝的身体和自己的命运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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