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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妃?这味曾闻过!哦!刚才殿内就有股这味儿,是贾林与太妃身上散发出的气味。
他心里大惊,愈加佯装着就是来院外欣赏月儿,却是不动声色地再次暗抽鼻腔,细验起这股味来。
没错!可,是太妃还是贾林?太妃不会武功,不可能瞒过自己,看来,就只有贾林了。
他暗想抓贾林个现形,霍地一转身,就在欲提力而起时,就见黑呼呼的幽林中身影一晃,眨眼之际,已是真的寂静起来。
“真没看出来,贾林的武功大涨了?”
漆黑一团的夜里,他猝然看什么都可疑,再也不敢轻率进。入杏子林。
杏子林可是王府的绝密之地,平日里,碍于他的威严,连护卫都不曾来过,可说除了夏侯子曦、残风几人就没有人知道这秘地了,现在看来,一切即将大定,贾林又把目光投到了可疑的药房重地。
。。。。
代凤平死了,矛头直指暮倾云。
这还得了?将计就计反被人摆了一道。得亲自去探探情况。
暮倾云回到鸢尾院再也睡不下,换了身护卫的衣服,支开脸色看起来不好的李然向院墙越去,顺着王府的花坛一路向太妃的香澜苑飞袭而去。
贾林此事应还在香澜苑中未曾离开,何况她可不想去护卫住处,那里哪怕是深夜,都人来人往,而护卫中不泛高手,比香澜苑更容易被发现。
宫灯明亮的殿内,不时隐隐约约溢出贾林与太妃的对话。
“太妃!你也不用着急上火。”
啪的一声巨响,力量很大,像是手拍桌子的声音,这响声让暮倾云打了个寒战,却仍是屏气凝神继续偷听。
“哼!”
“太妃!虽然王妃是装病,但她此时已经到了绝境,再也翻不了身。”
“哀家之所以这样做,还是为了曦儿好,可他丝毫不领情。你也看到他那态度了,就如哀家是他的仇人一样。”
暮倾云不屑地低嗤一声,恶事做尽,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可暗思量,若是处在太妃的位置,恐也会如此做。
她怀揣着这个常人的想法,打消了偷听下去的念头,也怕被贾林突然出门发现,而且此时太妃寝殿内蓦然没有了声音,便转身向苑门蹑手蹑脚地走去。
明月当空,夏侯子曦明明在府,两个有情。人却好似被一堵无形的墙分隔开,相望而不能相守,这生生地折磨着她,不自觉中,竟然向湖边走去。
月色笼罩的人工湖,空气清新,立即让她思维清晰起来,一时负手玉立,静静地思考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此事并没有完?而如若太妃与尹兰明日再一次联手相逼,恐夏侯子曦与自己又得再一次陷入无助之中。
突空气中隐约飘来一股浓郁的香味。暮倾云秀眉一拧,分秒间就大惊失色,赶紧凝神静守灵台,却不料,眼前渐而昏黑,迷糊中,一个被黑色包裹的精瘦男子晃悠在眼前。
“东夷乌龟!”
一团黑最终留在了她的瞳仁里,浓密的羽睫闭合,亦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
呃!呃!怎么这样热?是谁?是谁压在身上?
没有多时,暮倾云的手指轻动,下意识地使劲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
咚的一声沉闷响,头昏脑胀的她浑然不觉,随后蹙着眉坐起来抬头打量,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立即吓得花容失色。
青纱帐合拢着她,而这分明是莫无言的卧室!
这还得了,高贵的王妃深夜竟然在下属的榻上,还是丈夫宛如手足的下属。
暮倾云眼皮一跳,急低头看向自己,还好,衣裙完整,未被人脱掉。
她吐出一口长气,浑浊的大脑渐渐忆起刚才曾有一推,就急向榻上看去。
就见莫无言身着内衬雪衫,脸庞泛着潮。红,四肢摊开闭目沉睡。
她又惊又慌的同时,想迈腿下榻,却猝然发现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东夷乌龟!迷香!终是着了道儿!
她眼眶乍红,绝望满满地填充在心头,惊恐万状地伸手,无力地推向莫无言,“无言你醒醒!”
然而,莫无言身体软似水,没有一丝反应,就如睡死了一般。
“快快!给本统领包围了这里。”
耳畔突然传来黑虎焦急的吩咐、与整齐的脚步声,却很意外地在卧房几米远的地方就没再近前,尔后,一股凉嗖嗖的冷风吹进殿内,噙着泪的暮倾云怔怔地抬头。
一袭如雪内衫的夏侯子曦负手一步迈进屋来,随后就是残风残阳两人。
他显然是在梦中被人唤醒,未来得及穿外袍。
她顿感再一次陷入了黑暗里,浑身冷冰冰的,看着一步一步逼近、脸色亦是铁青的他,无力地道:“你听我说!”
第二百六十五章负荆请罪
阴冷从夏侯子曦身上一缕一缕地溢出,冷冷的笑在暮倾云眼里无限放大,直到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时隔一日,她又一次嗅到了喜欢的墨香味,只是这一次,这香掺杂了杀气,因此变了味,令她不寒而粟,丝毫感觉不到好闻,而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冷若冰霜地道:“你果然不守妇道,与人有染。”
她无力地倚坐着,火烛的映照之下,那张美丽的小脸苍白无颜色,相应地离开了他些,清楚地看到他面容上的冷冽与浓郁的杀气,话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没有!我刚才突然闻到一股香气,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这样……无言……他到此时就迷睡不醒,想是也与我一样……”
他冷漠地眨了下眼睑,缓慢地直起身来,冷冰冰的话随即萦绕在屋内,一如初到王府时那般冰冷如雪,“刚才你还重病绕身,昏迷不醒,现在,本王看你精神很好!”
“不是这么回事。真的。”她的身子轻轻地颤抖,再一次情急分辩,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残阳与残风,试图得到他们的帮腔,可他们看起来正沉浸于这做梦都梦不到的事中。
他却在她茫然不知所措之际赫然嘲笑两声,好听地男磁音讽味十足,“哼!如不是得到消息,本王还真不知道!这大大的绿帽子也不知要戴到何时。”
被抓了个现形,百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在伤心绝望之下轻声抽泣起来,“王爷!云儿把无言视为兄长,怎么可能与他有染,定是那杀了代县令的人施的计。王爷!你不可中计。”
事到如今,残阳听出味来了。他好似急了,上前两步,拱手朝夏侯子曦道:“王爷!王妃说得甚是,而且。如此大的动静莫居士都没醒来,想来定是如王妃所说,中了迷香。”
夏侯子曦眉峰微微簇起,闪烁着疑惑的眸光瞟了眼如死猪一样躺着一动不动的莫无言。沉声而谨慎地问残阳,“你也认为此事是杀代县令的人所干?”
“曦儿!不可再相信她巧辩的话。”
本是有了转机,可突如其来的冰冷话如在这屋内扔下一颗骇人炸弹,立即让几人回转过身。
太妃这一生可畏是暮倾云的敌人,关键时刻都有她。
暮倾云可怜的眸子闪向太妃。
这妇人趾高气扬,挟着股前所未有的得意,一眼就能瞧出,这次,她是真的抓着了废除王妃的证据。
夏侯子曦戏剧性的变脸,堆上一抹微笑讨好地凑上前。与残风残阳两人施礼后道:“母妃!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交给曦儿处理就行了。”
“母妃知道你心有不忍,特意来代你做决断。”太妃并不伸手唤起,越过夏侯子曦向暮倾云逼去,“你怎么不晕倒了?”
此时能晕倒吗?晕倒了可能连分辩的机会都没有了。暮倾云内心遏制不住的悸动,愣愣地望着太妃。一时没有回话。
太妃鄙视地向下撇了撇嘴角,仿佛揭下了暮倾云的伪面具。
她转过身望向夏侯子曦,言语中亦是说不出的狠毒,“曦儿!王妃利用职权迫使李大夫胡说患了重病,想以此逃脱纵火烧鸢尾院的罪责,而后来,又老谋深算地搬出王府。假装不管世事,却暗地里与莫无言私会,并杀了代县令泄愤。这一切,全是与莫无言共谋。曦儿!如若不重罚王妃,那她下一步只怕会杀了哀家,所以。王妃应当立即处斩,李大夫也不能饶,应与莫无言一道陪同处斩。”
这毒老妇人,真想一脚当x给她狠狠踹去,句句话要人命!她何以这样明眼。何以有这样敏捷的心思?
暮倾云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夏侯子曦,知他比之前还要彷徨而焦头烂额。
屋内,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唯能听到砰砰狂响的心跳声。
“依太妃之言,三人收监,明日闹市处斩。”良久,屋内才响起夏侯子曦不带一丝怜悯的决断话。
暮倾云刹时身子一软,心情一片灰暗,他终于没有办法,迫不得已屈服了。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不管他是演戏还是真做,都咬牙切齿地冲着他的背影吼道:“你真狠!”
夏侯子曦有感应打了个哆嗦,却不答她的话,仍是木着张脸,*地道:“睡意已无。本王要与母妃兰儿一醉方休。”
暮倾云拭了试脸上的泪水,眸中闪过一道坚毅的流光,声音大了些,“臭男人!你变了。就知道醉生梦死,小心你王土不保。”
却是想试试夏侯子曦真正的心思。
他蓦然一转身,好似气愤交加,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水向她脸上泼去,嘴里大骂道:“臭女人!王土不保也是你害的。像你这种女人就得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那冰凉的残余茶水把暮倾云浇了个满面。可茶水虽凉,她的心却是暖的,而溅出的也洒到了莫无言的脸上,这让她立即如被钉死在棺材内的人揭开棺盖、呼吸到新空气,有了无限活力。
“对!曦儿!就应该把她五马分尸,太可恶了。”太妃忍不住咕咕一笑,流露出几分不应有的娇态,就如看到了一场好戏。
这不经意的表情,让身上略恢复些力气的暮倾云眼中掠过一道惊讶之色,眼瞅着莫无言的手指动了动,她懂了他真实的含义,因此没在吱声,只盼着太妃与他快些离开。
夏侯子曦巴结地搀扶着太妃向屋门走去,声音柔。软,“母妃!你休要生气,待过段时间,曦儿就立兰儿为妃。”
他刚步出,残风与残阳就走了上来,他俩确定夏侯子曦与太妃走远后,残风就伸手掐向莫无言的胳膊肘儿。
莫无言啊的一声惊起,面对这场面,他表现得惊慌失措,向着暮倾云一头跪伏在榻上,嘴里嘀咕,“我……怎么回事?”
暮倾云抬高了些手臂,确定经这茶水一泼,武功拾得,已经恢复如初,轻轻地拍了拍莫无言后背,嘲笑道:“我们俩都着了道儿!现在,就等着明日被处斩!不对,是五马分尸!”
莫无言思绪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挠着头不解地问:“怎么会这样!”
“贾林通知了王爷,说看见王妃鬼鬼祟祟地朝你屋子走来。就有了这要命的一出了。”残阳嘴角噙着一抹按奈不住的笑意,低声向莫无言解释着。
莫无言哦了声,随后理清了思路,气愤地一掌拍在榻上,“真不知道这太妃是愚蠢还是聪明,竟然相信贾林,一心要除掉王妃。”
“太妃与我积怨太深。却也怪不得她!”暮倾云眼前闪过最后残留在眼里的东夷忍者,心中断定,太妃定是被贾林利用了,“王爷不愧为了明智的人,不光巧妙地泼了我茶水,还佯装着高兴地牵制住太妃,他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事搅乱了思绪。”
莫无言这才m了m脸颊,看着手上的淡淡茶水印,不可置信地问:“这是王爷泼的?”
“不用想,你也知道其含义。”她调皮地笑笑,一跃而下,负手向窗外看去。
黑漆漆的窗外,虽火把点点,但离得有几米远,依着她与莫无言的武功,很容易逃脱。
。。。。。
绿树郁郁的院中,轻风悠悠,燃油烟雾袅袅,直冲云霄,火光忽明忽暗,照射在每个挺。胸站立等待的护卫身上,远远看去,微红色的光芒下黑压压的一大片。
一个时辰过去了,站在护卫中间的黑虎不耐烦地低声嘀咕,“残阳与残风怎么回事,押两个人用得着这么长的时间吗?”
他身后的一个护卫看看天色,耳听得远远传来的悦耳音律,焦急地道:“黑统领!不如属下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可王爷也没有吩咐让我们抓人,只让守在这里。”黑虎舔了舔嘴皮,扭头固执地道。
“这倒也是。”那护卫住嘴了,时间便在他们的静候中慢慢地流逝,直到天亮,旭日东升,残风与残阳这才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向他们挥着手大喊,“快快!王妃与莫居士逃跑了。”
黑虎一愣,转瞬反应过来,立派了个护卫去禀报夏侯子曦,然后吩咐余下的赶紧去追,却没道明朝哪儿追,因此,那些护卫便如潮水一般涌向府门方向。
他却没管下属如何,见身边人走尽,就返身问残风与残阳,“你们俩怎么中了道儿!”
残阳揉着太阳穴,好似那里很疼,痛苦地道:“别说了。他们俩武功太高,王妃突然出手点了我们的穴道……”
黑虎恍然大悟,“王妃的武功与王爷同出一门,实难有对手,而莫居士的武功也在你我之上,这不足为怪。”
“只怕,太妃不会轻饶我们。”残风与残阳一脸的苦色。
残阳在黑虎的目光下,劈了些乱枝在手,分了几根给一时没回过味来的残风,“我们俩负荆请罪吧!不然,瞧昨日的情形,得人头落地。”
黑虎瞧着躬着身子前行的俩人,无可奈何地一叹,自说自话,“王妃偷人,莫居士背叛了王爷,而这俩人恐也得贬出府去,这闹的什么事?”
“腹背受敌啊!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百六十六章往哪儿逃
黑虎在绿树中自言自语,而接下来的情况果真如他所言。
当残风与残阳俩人背负枝条来到仍是醉生梦死的清静苑时,看起来亦是大醉的夏侯子曦当即下令处斩两人,而得尹兰婉言求情,才被贬至了郡守的府牢当了两名牢狱。
醉意浓郁的太妃粉脸上桃红一片,如胭脂染雾,煞是水灵水艳,如不是那身深色显老的宫装与发髻,她看起来不过也就才三十多岁。
一凝一缓的瞬间,她已是笑意浓郁地走到台阶上,漫步时,玉腕轻动,拍了拍夏侯子曦肩膀,安慰地道:“曦儿消消气!通缉他们俩就是。”
“我怎么能消气!气死我了!”夏侯子曦霍地站了起来,仿似醉意已无,未管太妃,噔噔噔地拾阶而下,率着一群人大步向漫进阳光的殿门走去。
他一走,持续了一晚的歌舞宴会当然也停下了,而众人散尽,本是坐在太妃对面的尹兰疾步走到太妃面前,一抹浅浅的笑意噙在嘴角,她向太妃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多谢太妃成全!终于赶走了罪魁祸首!”
太妃闪了眼最后一个步出的丫鬟背影,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尔后,轻言低语,“这全是为了你!”
尹兰在窃喜的同时,又愁肠百结地道:“只是那毒女人太狠!代哥哥死得太冤!”
太妃眼眶潮了,她试了试眼睛,又道:“她杀了他也好,不然,他定会坏了你的大事!”
尹兰点了点头,又担忧地道:“可贾林会把纵火烧鸢尾院一事说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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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那个丫鬟不动声色地在殿门前停下,瞬间快速追向前方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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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里,暮倾云换了那身丫鬟服,向站起来施礼的莫无言愤怒地道:“果然推测得没错!大火一事尹兰知道,而代凤平被杀的事。确实是贾林所做,只是,一系列的事应该与太妃有关,但我却说不出来为什么。”
莫无言眉头一皱。再道:“无言刚才暗中搜查了贾林的住处,发现一套东夷忍者的衣服。”
“这就对了,她们俩利用了贾林,可没想到,贾林恰恰也利用了她们。所以,盗图与昨夜的事非贾林莫属,只是,我不解贾林为何要穿着那身衣服来暴露身份。难道说,他真的以为这一次能把我置于死地吗?”暮倾云始终不能忘记最后留在眼中的东夷忍者模样,说起来。那双眼睛秀气而闪亮,真的很像贾林,“为了大计,还得佯装着不知,以免打草惊蛇!”
莫无言眨眼示意知道。“黑虎刚送来消息,说王爷把残阳、残风贬到了郡守的府牢里当牢狱,而在早朝上,又当众宣布,让代御史暂时代理朝政。”
淡淡的愁绪派上暮倾云眉梢,她怅然一叹,真正感到了当前的局势太过严峻。而这一切,都没有办法,只能一直这样装着中计而麻痹敌人,可这让代鸿介代政,她终是不放心,反问道:“难道就没有人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