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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管他们,等小马生下来,咱们就走。告诉他们日后他们要做什么,自己商量着办吧,不必来问我。”金折桂道。
阿大四人去恰过来,听见金折桂话,立时明白经过瓜州林子里俘虏叛乱一事后,金折桂虽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心里也留下了阴影,比如,任凭拓跋平沙如何跟金折桂套近乎,金折桂总是含糊其辞地敷衍他。
“我去跟他们说。”梁松抽身去跟拓跋平沙说。
拓跋平沙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我拓跋平沙发过誓……”
梁松见拓跋平沙性子直爽,就将瓜州城外,金折桂救过一些俘虏,然后俘虏叛变事说给他听,“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吃一堑长一智。小前辈心存不忍救下你们,就已经够了。我们总要回到关内。”
拓跋平沙道:“我们鲜卑人绝不会像你们汉人背信弃义。但是,小姐不肯再替我们出谋划策,我们也不能勉强她。”
“多谢你体谅。你们一百多人,原本不是一部落,若有要走,就送他们走吧。你跟慕容宾商议一番,看能不能将这一百多人合他们部落里。若是不能,趁着草木茂盛,赶紧选一块水草丰美地方安营扎寨吧。”梁松道。
拓跋平沙学着梁松拱了拱手,回去后,跟其他人商议一通。
等到晚间,就见那一百多人没一个想离开。
过了两日,拓跋平沙来跟金折桂说:“小姐,我们明日全部去抓山羊,抓来山羊,跟郁娘娘换了帐篷、干粮后,就离开这里。等明年安定下来,再去西陵城接回孩子。”
金折桂道:“如此也好,只是从娘娘那边看来信上,柔然人正攻击小部落,你们一群人万事还是小心一些得好。”
拓跋平沙道:“若是小姐肯随着我们去,有马王,柔然铁骑也不能伤到我们。”
“不用多说了,我不会随着你们去。”金折桂肯定道。
拓跋平沙遗憾地埋下头,第二日,拓跋平沙果然带着所有人出去。
金折桂抓着枪跟梁松、严颂等挨个比划,虽她屡战屡败,但显然比早先进步了许多。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慕容宾忽然骑马奔来。
“什么打起来了?”金折桂疑惑地问。
慕容宾道:“拓跋平沙他们河谷里抓羊,看见河谷那地势极好,要那边安营扎寨。遇上了另一拨人,就打起来了。”
“另一拨人,是柔然人?”金折桂赶紧问。
慕容宾道:“我带着人牧马,远远地看见打起来了,并未看出是什么人。”
“梁大叔,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咱们去瞧瞧。”金折桂料想草原上为抢地盘打起来也寻常,只要不是柔然人就好。
梁松等人马中有几匹是母马,众人不忍母马奔波,赶紧借了郁观音部落里战马,跟着金折桂由着慕容宾领路赶紧向河谷那边去。
远远就可听见嘶叫声,只见草地上一堆人扭打一处。
金折桂眯着眼看了看,问慕容宾,“是柔然人吗?”
慕容宾仔细瞧了瞧,摇了摇头,“不是。”拔出刀,要去助拓跋平沙一臂之力。
“哎,等等。”金折桂反复看去,见那边有几个脸生孩子呱呱大哭,赶紧说:“看来是拓跋平沙他们误打误撞,看上了人家挑中营地。你看,人家都已经拖家带口过来了。”
慕容宾握着刀道:“成王败寇,营地谁抢下就是谁。这是我们草原规矩。”
金折桂微微抿嘴,梁松等人赶紧问:“小前辈,要不要帮拓跋平沙?”
金折桂道:“擒贼先擒王,抓住他们头领。先叫他们停手再说。”
慕容宾探头向那群人里看了又看,疑惑道:“他们头领还没出来呢,看不出哪个是头领。”
遥遥地看见另一边一骑奔来,金折桂伸手指过去,“是不是那个人?”
慕容宾不等众人确认,咬牙道:“先抓了再说!”一扯缰绳,就向那人奔了过去。
“我等先将两边人分开,草原广阔得很,劝说一边换个地就行了。”梁松眼瞅着两边大刀相向,已经有人受了伤,赶紧纵马过去劝和。
一时间,只剩下金折桂一个人骑马站山坡山看。
金折桂翻身下马,向大黑背上一拍,大黑嘶叫一声跑开,果然将不论敌我马匹都引向广阔草原。
见没了马上拿着大刀勇士,其他人打搅就只剩下拳头、肘子,金折桂大为放心,坐山坡上等众人打完了再商议。
忽地一箭向她飞来,身子向下一滚,眼瞅着要滚到“战场”,赶紧用长枪将身子支住。
“小姐?”严颂才分开两个互掐鲜卑人,见金折桂挨了一箭,赶紧提剑去保护她。
金折桂定住神,瞧见射她人是个穿着一身已经看不出颜色衣裳鲜卑话,提着长枪,对严颂道:“你我二人分左右去……”
话没说完,两个鲜卑女人就扑来,一个伸手向严颂脖子抓去,一个向金折桂头发上伸来。
严颂待要挥剑,又看那女人虽身强体壮,但手无寸铁,又不肯一剑砍死她,于是拿着剑反而不好施展。
金折桂拿着长枪就比长剑方便多,三两下将个女人绊倒地上,又顺便救了被个女人提着严颂。
“你没事吧?”金折桂蹙眉。
严颂为难道:“我怕杀了她们。”毕竟只是抢个地盘,打一场就够了,死人可不好。
“那你不会把剑插剑鞘里,用剑鞘打她们?”金折桂狐疑地想这人到底是不是严邈之儿子?
严颂恍然大悟,赶紧将剑插回去,拿着剑鞘向又想来抓他女人打去。
大抵是看出金折桂也不容小觑,一个鲜卑汉子抽空向金折桂扑来,金折桂提着枪向他腿上扫去,待他跳过后,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腿踢他膝腕上,待看他起身后还要再打,手上一撤,就要拿枪架他脖子上。
不等金折桂将枪头递过去,忽地又有一箭射来,金折桂才看向射箭地方,身后一阵疾风吹来,手腕一松,长枪掉下去,脖颈也被人拿捏住。
“都住手,不然,我杀了你们头领。”
金折桂原本受制于人,心里满怀不甘,换了左手手肘向他胸口捣去。
不料这人利落得很,竟然避过去了。
“小姐?”严颂提着刀鞘向劫持金折桂人打来。
那人立时提起金折桂迎面面向严颂刀鞘。
金折桂要害被人掐住,动弹不得,只当严颂刀鞘要打她脸上了,赶紧闭眼,听到啪地一声拍到皮肉声音,迟迟不觉得脸上疼,就又睁开眼。
“小前辈?”提着金折桂人疑惑地把她放下来。
金折桂回头,见身前站着一个罩着面罩人,将他面罩一扯,就见络腮胡子玉破禅脉脉地看着她,泪流满面……
悔不当初?金折桂狐疑地想,这是什么情况?果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试探地问:“破八?”
玉破禅将金折桂放下,用袖子一抹脸,见她梳着两条大辫子,戴着鲜卑女子帽子,疑惑地问:“你怎么来这边了?”
金折桂抬脚向他腿上踢去,冷笑道:“你怎么认出我?”竟然抓了她之后才认出来。
“味道。”玉破禅简略地说,他哪里会想到金折桂也会出塞,方才若不是闻到金折桂身上似曾相识香气,他也不会及时地提着金折桂转身。
“小姐,你没事吧?”严颂赶紧问,瞅了眼玉破禅被他用剑鞘抽了一下肩膀。
“没事。”金折桂闻了闻自己身上,见自己身上都是马味,心想玉破禅跟大黑真是要好,没看出来是她,却能闻出大黑味道,果然是自己一厢情愿厉害了。
“别打了!”金折桂叫道。
玉破禅也跟着叫了一声,这一声下去,河谷上众人都停下手,一个个站起来,又开始哎呦哎呦地惨叫。
“小姐,这河谷是我们先瞧上。我们瞧上了,他们人才来。”拓跋平沙赶紧来跟金折桂说,他心知金折桂喜欢讲道理,于是赶紧先摆明立场。
“什么你们瞧上,我们三天前就看上这里!不然怎会今日就搬了家当过来?”另一边人满怀不甘地说。
“行了,草原大很,何必争这一块地……”金折桂想起玉破禅方才是为另一边人劫持她,于是赶紧问玉破禅:“你们那边是什么部落?你怎会跟他们一起?”
玉破禅看着金折桂,两行清泪再次落下,随后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一样,簌簌落下。
“破八,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金折桂眉头跳个不停。
玉破禅吸了吸鼻子,又擦了下脸,“我眼睛雪地里受伤了。这些人是被柔然人抢走帐篷、牛羊人,我遇上他们,带着他们找了个地方过冬。小前辈呢?”
“还真是心有灵犀,小前辈跟八少爷一样。”阿四哪里知道玉破禅眼睛是雪盲后结果,于是心想玉破禅这定是后悔了。
玉破禅立时看向金折桂,金折桂道:“既然两下里都是难民,就干脆一起住着。人多了,才不会怕柔然人再来,才能守住这片河谷。”
玉破禅点了点头,又不住地抹泪。
“玉少侠,帕子给你。”一个鲜卑少女脸上带着两道伤口走来,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帕子递给玉破禅。
梁松等人赶紧看向金折桂。
“小前辈帕子,还带着吧?”阿大有些替金折桂着急,看那少女皮肤黝黑,但长腿细腰、眉目深邃,心想完了,玉破禅这是心有所属了?
“没带。”金折桂从地上捡起自己长枪,看大黑又带着一群马回来,当即对拓跋平沙等人说,“你们合计合计看总共有多少人,然后跟慕容宾商议下,要交给他们部落多少牛羊马匹,他们部落才肯庇护你们。”
拓跋平沙答应了一声,先去寻慕容宾说话,然后与已经跟他们握手言和鲜卑人商议着如何合成一个部落,然后向郁观音上供以求她庇护。
夕阳西下,河谷边已经架起篝火,十几个篝火上架着滋滋冒油野山羊。
“小姐,慕容宾说今年要送上马匹两百、牛羊各四百头。以后,等我们安定下来,就要逐年增加。”拓跋平沙赶紧将跟慕容宾商议出来话告诉金折桂。
“把牛羊全部换成马匹,再去问问慕容宾总共要多少马。”金折桂道。
拓跋平沙忙道:“小姐,马匹可比牛羊难得。”
“你去问问。”金折桂催促道,等拓跋平沙去了,就用长枪撩拨地上草叶。
“你……”
金折桂听出是玉破禅声音,才抬起头,又看见玉破禅不住地流泪,微微挑眉看他,待看他用袖子去擦眼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玉破禅道:“惭愧,这么大个头天天流泪。”
“玉少侠,我装了煮过牛奶带来了。我给你用牛奶细细眼睛。”鲜卑少女提着水袋大步走来。
玉破禅回头说:“阿烈,不用洗了。大半年了,也不见好。”揉了揉眼睛。
阿烈道:“你们汉人不是说水滴石穿吗?多洗一洗,总会好。”说着,倒出一碗牛奶,执意要给玉破禅洗眼睛。
“小前辈,不如,你给八少爷洗一洗?”阿四并梁松、蒙战等人一直盯着金折桂看,此时阿四看阿烈要给玉破禅洗眼睛,赶紧怂恿金折桂。
金折桂一愣,笑道:“我才不。”得意地向玉破禅炫耀道:“等我回了西陵城,我就是西陵城少当家了。”
“恭喜你了。”玉破禅道,见拓跋平沙、慕容宾把金折桂请到一旁商议进贡给郁观音税赋,就一边自己洗眼睛,一边问梁松、阿大等人他们出关后事,等听说金将晚破罐子破摔,要给金折桂招赘后,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那位花子规前辈呢?没跟你们一起?”阿烈扭头四处去看,瞧见了金折桂,艳羡地看着她白皙皮肤,心想中原人都是喜欢白,可惜她白不了了。
玉破禅也看过去,见金折桂如愿以偿地出塞,如愿以偿地替几个部落调停,吸了下鼻子,又去抹眼泪。
阿大、梁松等人看玉破禅这么大个头,却哭哭啼啼,虽知道他是眼睛出了问题,却还是忍不住噗嗤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他是为给我们带路才受伤。”阿烈气愤地看向阿大等人。
“八少爷提过花子规?”阿大赶紧问阿烈,阿烈对玉破禅仰慕,那是不用说也看得出来,就是不知道玉破禅是什么态度。
阿烈笑道:“玉少侠说花子规前辈非常可靠,却永远只有这么大一点。”手自己腰上比了一比,惋惜地叹了一声。
“还有呢?”阿大急等着再问,见金折桂走来了,想起金折桂说不许他们劝说玉破禅,赶紧住嘴。
“没了。”阿烈笑了,玉破禅为寻找食物,初春世上遇上熊罴,受伤后发烧,梦里反反复复地说着什么乐水什么杀什么不能去救老九,因他说是中土话,她也听不明白,但仿佛,玉破禅梦里被困一个叫乐水地方,想走出去也不能。
金折桂过来后坐下,对梁松等人说:“好了,今年要给郁观音五百匹马。”
“怎么给?”梁松赶紧问,随后迟疑了,“小前辈不是说不管这些了吗?”
“帮人帮到底,带着大黑,咱们去偷柔然人马。”金折桂道。
“我也去。”玉破禅道。
金折桂抬头看见玉破禅坚毅脸庞上,两行清泪落下,不禁又为他这滑稽模样捧腹大笑。
☆、第102章药改错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也好,抢了柔然人的马,他们没法子去抢别人,就老实了。不然今年冬天;又有不少人要冻死。”蒙战跟严颂两个勾肩搭背地过来,蒙战鲜少深沉地说出这段话。
“闲话不说了,回郁观音的部落借一点干粮,借几匹马,等明日就出去。如今是七月,再过几个月;大雪封山,再行动就迟了。”金折桂强忍着笑看玉破禅,见他还在擦泪,就说:“别擦了,直接将眼睛蒙上。”
玉破禅点了点头,果然用帕子将眼睛蒙上。
“玉少侠,我来做你的眼睛。羊肉烤好了,你来。”阿烈伸手去搀扶玉破禅。
阿大四人的心一揪,虽说这鲜卑少女看起来热情开朗,但他们更想将玉破禅、金折桂凑成一对。
“我们来吧。”阿大、阿四双双搀扶住玉破禅。
玉破禅道:“两位大叔,我记得路,知道怎么走。”推开阿大、阿四,果然如常人一般回到篝火边坐下,等感觉到烤肉的热气,就伸手将烤肉接过去,听见金折桂气急地说了一句“蒙战,你干嘛?”就开口问:“蒙小哥,你干什么了?”伸手要将眼睛上的帕子拿下来。
“蒙少侠笑话金姑娘、严少侠呢。”阿烈见蒙战将严颂往金折桂身边推,叹道:“玉少侠,要是能像金姑娘、严少侠一样该多好?”
阿烈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玉破禅要拿下帕子的手一顿,随后又沉默地吃肉,听见金折桂追着蒙战打,不由地笑了。
金折桂提着长枪跟蒙战来回过招,“蒙战,你找死!”
蒙战连声说:“我们角力,谁叫你坐在那边的?”连说了两声,又叫严颂过来帮忙。
严颂赶紧挡在蒙战身边,然后蹙眉地说:“小前辈几日没洗澡了?头发,馊了。要不要回娘娘那,洗个澡?”
馊了?金折桂闻言立时不动了,赶紧拿着头发闻了闻,“胡说,我三天前才洗过的头发。”
“叫我闻一闻。”蒙战大咧咧地拉着金折桂的鞭子闻,然后有意说,“馊了、馊了。都是汗臭味,比男人还臭。”
“我呸。”金折桂啐道,反复闻了闻,也觉味道重了一些,匆匆吃过羊肉,留下拓跋平沙,带着其他人去见郁观音。
“小前辈,那边,还跟着呢。”阿大示意金折桂去看玉破禅身后骑着小马的阿烈。
金折桂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
“小前辈不喜欢他了?”阿大赶紧问。
金折桂低声道:“不是不喜欢,是遇上更喜欢的事了。”
阿大一怔,回头望了眼一直劝说阿烈回去的玉破禅,无奈地道:“小前辈,什么事能给婚姻大事让路?将来做了老姑娘,有你后悔的了。”
金折桂对阿大的话一笑,骑着大黑,先众人一步回到营地,进了营地,先缠着郁观音说:“娘娘施舍我点热水,叫我洗个澡,都馊了。”
郁观音伸手点着金折桂的鼻子,“情郎来了,就爱干净了?”叫人去弄热水来,等金折桂在她的帐篷里脱了衣裳泡在热水里,将自己珍藏的干花撒了一些在浴桶中,然后拿出一张地图来,“丫头,这是柔然人的帐篷。这一箱子,是拓跋部落的信物,你偷马的时候,给我把拓跋部落的东西撒在那边。”
金折桂泡着热水,解散头发直接在浴桶里洗头,看向郁观音拿来的一匣子东西,直接道:“娘娘为什么不出去了?”
“怕有人追来。我可是草原上女人的众矢之的,男人的至上荣耀。”郁观音摸着脸笑了。
“那我们不如冒充柔然人,先在拓跋部落露头,叫拓跋部落以为你这至上荣耀落到柔然人手上了,引着拓跋部落的人冲柔然要人。趁乱,咱们再偷马?”金折桂趴在木桶上说。
郁观音稍稍犹豫,果断道:“好。拓跋王一直冷眼旁观,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