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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好像很久没切磋了。”
“……”
宁越淡定地说完之后就骑上车子飞快地走了。
他的单车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道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悦耳动听。
裴萝一个人石化在原地，一动不动。
=
晚上到家，裴萝用做作业的借口也没能拯救得了自己，被宁越叫到练功房虐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她浑身汗津津地趴在木质地板上气喘如牛地想着——果然不作就不会死。
如果回家的路上她没有嘴贱非要追着宁越同学逗他玩，现在就不会这样喘得跟狗一样，还浑身酸痛。那家伙虐完她就一身清爽地飘然离去，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她孤独地在练功房里，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你如果每天都像今天这样用尽全力地来练功，绝不会是现在这种半吊子的水平。”
裴萝抬起头，满脸的汗水滑过鼻尖、下颌，流进脖子里，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爷爷？”
裴爷爷双手背在身后，心平气和地看着她，脸上没有逼迫裴萝练功时的严厉，没有看她始终练不好一招的惋惜，没有一再的失望，他静静地看着她。
可是裴萝却被裴爷爷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起来，她双手撑地慢慢爬起来，因为腿上胳膊上以及肩膀上都被宁越打到过太多次，动一下就酸痛得厉害，爷爷在面前看着，她不敢叫苦，脸上立马又开始冒汗。
“爷爷，您怎么……”
裴爷爷挥了一下手，示意裴萝不要说话，他转过身去，从窗口看向靛蓝色的夜空，“萝萝，你是不是认为爷爷不喜欢你？”
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裴萝的，今晚突然跟裴奶奶一样叫她的名字，裴萝有一瞬间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过她还是立即摇头，“爷爷，小的时候不懂事才会那样想，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知道您严格是为我好。”虽然不久前她还怀疑过爷爷是不是不喜欢她，还去问了奶奶，但现在绝对不能说出来。
“是啊……你长大了，像是爷爷中午眯了一会儿的功夫，你就一下子长成了大姑娘，也懂事了。”背对着裴萝的裴爷爷语声沉沉，“你告诉爷爷的事情，爷爷已经找人去处理过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最要紧，知道吗？”
裴萝知道裴爷爷说得是常翊的事情，她赶紧点头，“我知道的，爷爷。这不是我一个高中生该管的事儿。”
“对。”裴爷爷加重语气，转过身来，浑身寂寥都一消失不见，又是一脸严肃，语气冷然：“常翊敢在我楚歌馆挂名，却又利用我楚歌馆的名声在这一带做小动作，就不要怪我以大欺小，也别怪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给他老爹常和山的常式面子。这些年H市没什么大事，他常和山就以为自己一家独大了不成？”
裴萝看着一身寒霜的爷爷打了个冷战——她从来没有小看爷爷的意思，只看楚歌馆收得这些弟子，就知道爷爷绝对交游广阔。但是他刚刚说“我们”？
“爷爷，您叫了自己的朋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裴爷爷没好气地瞄了她一眼：“难道你以为你爷爷我白活了这么大岁数？连几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了？最不济你爷爷我也还能叫得动隔壁你钱爷爷。”
裴萝觉得自己不能再多打听了，于是赶紧点头：“是，爷爷您人脉广博，我这小丫头当然不会知道。”她笑了笑，“你们大人的事，本来就没有告诉过我们太多嘛，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吧？”
“那是。”裴爷爷又瞟了她一眼，发出一声长叹，“就你这样儿，爷爷我也实在没脸去给我那些老朋友看啊。”
“……”怎么说得好好的又开始嫌弃她了？因为今晚的爷爷很好说话，与“慈祥”这个词儿也沾了一点边，裴萝不服气地辩解道，“我现在学习很好考上博远了啊，每天练武都很勤奋不怕吃苦，爷爷您怎么还不满意？那您不如告诉我一个您对我的要求，让我好有个努力方向，知道自己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行？”
似乎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裴爷爷明显怔了一怔，他的目光缓缓移到裴萝的脸上，凝视她一瞬，又上上下下地看了她一遍又一遍，忽然开始抚须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声音渐息，满脸失落地微微垂下头。
“爷爷？”裴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点不知所措地叫道。
裴爷爷上前一步，宽厚的大掌沉沉地落在裴萝的肩膀上，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手臂渐渐上移，最后那只有力的手掌最终落在她的发顶。
裴萝顺势低头，感觉到温暖又充满力量，有无限安全感的手掌在她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原来……”
什么？裴萝侧耳认真听。
“爷爷一直在要求你进步，进步，再进步，做得好一些，好一些，更好一些，却忘了人无完人，你已经做得很好。”裴爷爷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了笑意，“萝萝真的长大了，爷爷可以歇歇了。”
裴萝抬起头，“爷爷……”
裴爷爷捋着胡须，再次扬声长笑，“以后爷爷不会再管你太多，只要不是上房子揭瓦杀人放火，其它就看你高兴吧！你就要十七岁了，差不多也可以找个小伙子谈谈恋爱啦！现在不是有很多年轻人说什么‘再不早恋就晚了’嘛？你可别等晚了再来跟爷爷奶奶抱怨，哈哈哈哈哈……”又拍了拍裴萝的肩膀，笑着离开了练功房。
“……”裴萝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间难以理解裴爷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一直压榨压榨压榨，怎么突然她只是不经意地说了几句话而已，他就忽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彻底想通了？还叫她去早恋？！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表示晚上码字的时候突然笔记本充电器电源烧坏了，本来以为有救呢，折腾了半天才决定明天去找售后……
换了电脑用得好不爽啊：…（
于是这一更好晚，唔，过了十二点这章算是17号的哟，为了补偿大家，今天一定有双更，二更君应该在晚上八点之前会出来的，握拳
第34章
隔日；裴萝在课间操时间被班主任狄老师叫到了办公室。这时候的办公室十分安静，其他老师都不在；只有狄老师在埋头批改作业。
坐在办公桌前的狄老师听到她喊“报告”的声音转过头来；神情并不十分严肃；因为眼睛是弯月形；天生带着笑意；“裴萝同学。”
裴萝点头，“狄老师好。”
“你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可以现在跟老师坦白。”狄老师斟酌着说道。
裴萝歪了歪头；“老师，我不懂您的意思。”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跟老师说的？”她再次确认。
“没有。”裴萝摇了摇头。
狄老师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裴萝同学；你之前在食堂跟我们班的齐晚晚同学有过争执；还损坏了学校公共财物。教导主任让你写了检讨，对吧？”
“是。”裴萝很坦然，“但是老师，难道一个学生犯了一次错，就要被记三年过吗？”
狄老师手中的钢笔在办公桌上敲了两下，“老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还有坦白的机会。”
裴萝摇了摇头，“老师，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狄老师点头，语声平和地说：“很好。昨天下午下课之后，齐晚晚同学来跟我反映，昨天中午她只是去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动手打人，把她打得身上疼得厉害，下手很重。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
“裴萝同学，迎新晚会上全校师生有目共睹，你学过武术，可能是比一般人厉害些，但这不是你伤害别人的资本。你现在否认自己做过，没关系，如果你是真的没做过，那当然是最好不过，老师会叫齐晚晚来跟你道歉。但如果你真的在刚刚进学校就动手打人，还当着老师的面撒谎，那老师就不得不怀疑你的品行，必须要跟校长说明情况，到时候可能会被记大过的，你知道吗？”
裴萝态度冷静，语气平缓，“老师，她说我动手了您就相信？迎新晚会那次是我报的节目，我当然明白大家都知道我会武。既然明白，我应该不会那么笨，特意去用武术欺负谁给人抓住把柄吧？”
“你放心，老师如果真的听信一面之词就不会叫你来。之前你当众损坏公共财务的那次，很多人在现场都听到你对齐晚晚的警告。当时你对她说过，如果她再纠缠你，你就要怎么样怎么样，你是打坏了学校食堂的凳子威胁她吧？按照齐晚晚的说法，昨天中午是她主动又去找你说话的。那你见到她又纠缠你，就将之前的警告付诸行动，动手打人，很合乎情理，逻辑上也没什么大问题。她也没理由无缘无故地对我说这种谎话，我自然要叫你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狄老师很平静地问道，“你们昨天午饭时间是不是见过面？”
裴萝点头确认，“是见过面没错，但只是她对我说了一些话而已，我从头到尾都在吃饭，吃完就走了，没有跟她有过任何接触。”
她不是傻子，博远这种贵族学校摄像头不要太多啊。如果是在摄像头之下，她当然不会冲动对齐晚晚动手。那天她刚好坐在学校最角落，距离那里最近的一个摄像头拍摄重点是下方的篮球场，她坐得那个靠近后山的角落地方刚好是拍摄死角，所以她才会大胆地没有到校外去套齐晚晚麻袋，而是直截了当地爽了一把。
“没有过任何接触？这同样是你的一面之词，无法证明的吧？当时现场只有你们两个人。”狄老师追问。
“我是没办法证明我没有动手，但齐晚晚同样没有办法证明我真的有对她动手吧？”裴萝有条不紊的。“根据谁主张谁举证原则，齐晚晚来告状说我动手打了她，应该要她拿出确切的证据来证明吧？”
狄老师有一丝惊讶，盯着她的面容，“但是齐晚晚给我看过，她身上的确有伤……”
裴萝灵光一闪，“有伤？我能不能大胆问一句，狄老师，齐晚晚跟你说的我怎么对她动手了？摁在地上暴打一顿？拳打脚踢？还是用了木棍铁棒或者石头之类的武器？”
狄老师迟疑了一下，“她当时跟我说，原本因为是她主动去找你，所以出了事她是想忍耐的，但你下手太重了，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她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身上的伤处越来越疼，由于担心自己身体被你打出什么问题，才会来跟我讲这件事。”
裴萝玩味地重复，“下手太重？”她忽然灿烂地笑起来，“老师，我们可以调出当时那个角落的录像来看一看吧？就算我们在的那个位置拍摄不到，但我从食堂一路走过去，总会被路上的摄像头拍到过，她也一样。当时我一直在吃饭，她去了就跟我说话，我完全没有答话，她自说自话完了的时候，我吃完了饭，于是就拿着饭盒走了。应该也有摄像头拍到我拿着饭盒的画面才对。从我进到草坪，到拿着饭盒出来，经过了多少时间，看录像上的时间就可以算出来。而齐晚晚又进去了多久，什么时候出来的，时间也一样可以算出来。我可以将当时她对我说的话全部复述一遍，让老师听听看她大概要用多少时间，那么我到底有没有时间对她‘下手太重’，相信会很清楚明了。”
裴萝说话的时候，狄老师一直就用心地听，甚至其间还拿出了钢笔随手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东西。
这时听她说完，她抬起头来，盯着裴萝，“她当时说了什么？”
裴萝摸了摸耳朵，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再次确认，“老师，那是齐晚晚的隐私，我本来不想说的，但她既然先来跟您告状了，那么我说出来，也不算……大嘴巴吧？”
“当然，你只是跟老师说，是在证明你自己而已。从你嘴里出来，到老师耳朵里，再不会有别人知道。”狄老师点了点头。
“那就好。”裴萝笑了笑，做回忆状，“这事要从之前食堂那次说起……也不对，应该从我们初中的时候说起。”
于是裴萝就很淡定地从齐晚晚在初中就开始追求宁越的事情说起，说到她是怎么喜欢宁越，为什么对自己有敌意，甚至警告过自己，又怎么一直缠着自己的，她说得并不很仔细，狄老师却听得非常专注，并且神情越来越严肃。
“大致就是这样。”裴萝说完，呼出一口气，“老师您也知道宁越的情况，他现在就是我弟弟，本来他年纪还小，被女生这样纠缠就是比较麻烦的事情，更不要说齐晚晚还追到我这里来。那天在食堂，她又去缠着我追问宁越的事情，我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冲动地损害了公共财物，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狄老师，实在对不起，刚刚开学就一直在给您添麻烦……”
狄老师抬手制止她，“你说的都是实话？你要知道，老师还会去跟其他相关的人调查询问的。”
“那当然，我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除了增加老师对我的坏印象，还能有什么好处？”裴萝认真地点头，“而且那天我在食堂就是被逼急了，想要吓吓齐晚晚让她以后不要找我，其实根本没打算对她做什么。您想，我那天那么气急败坏也没真对她动手，昨天中午我好好的在吃饭，怎么可能她过去我就打她了呢？”她是不说谎话的好孩子哟，她是没打人，只是把齐晚晚踹倒了而已。打人，按照她的理解，是要用手的嘛，咳咳。
“嗯，你反映的情况我基本都了解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就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会再找齐晚晚和宁越的。”狄老师盖上钢笔盖，“今天你在我这里说的话，不要出去对别人说，对谁的影响都不好，明白吗？”
裴萝很乖巧地点头，“我知道的。”
“不过如果有这种早恋的事情，你不跟别人说，但还是要来跟狄老师说的。你们现在的年龄还太不成熟，判断力比较低，做事不够理智，早恋会影响你们的学习，还有许多危害，老师必须帮助你们分辨对错，纠正你们。并不是想要侵犯你们的隐私，你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老师您都是为了学生好，师长师长，您总不会害我们。”裴萝笑眯眯地说道。
从进入办公室就很严肃的狄老师这才真正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十分可亲，“知道就好，那你回去上课吧。”
“狄老师再见。”
裴萝出了办公室，站在窗口向下看去，大操场上广播体操已经做完了，穿着整齐的校服的学生在操场上成一条很明显的线——直通往教学楼。她做了个深呼吸，心中想到，从现在开始，她跟齐晚晚，就是正式对立的了吧？
以后见了面，也不用再虚伪客套地打招呼什么的。
于是原本她的故事中，那个美好优异，气质高雅的齐晚晚，在她的面前，真正的会越来越不美好，也许在以后还会变得更加让她觉得讨厌，可恶。大概是因为她的介入？一个不甘于自己命运的小炮灰扇了扇翅膀，原本怎么看怎么好的女主角，性格就越来越黑化了。
当然，她黑化的一面也许只会对着裴萝这种对她有威胁、不愿意跟她妥协的人展现，而对她的亲人朋友以及喜欢的人，喜欢她的人来说，甚至在不了解情况的众人眼中，齐晚晚还是那个优秀漂亮的女孩子。
但裴萝既然穿越到这个世界来，明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悲惨，总要挣扎一下，为自己奋斗，如果无意改变了原来的女主角齐晚晚，那只能说……穿越不是她自愿的，早在她穿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事情就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总之无论如何，她们现在已经算是正是敌对了。
未来的她们，大概会越来越针锋相对，或者走到水火不容？
漫长而又短暂的三年高中，甚至还有更远一点的大学生活，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不管怎样，她都不会逃避退缩。
作者有话要说：囧，码字码得太high，忘了时间……
那啥，明天继续双更。第一章在上午，第二章看我今晚码多少。
话说第二章会有一个大的时间跨度来着，大家都长大了哟。然后忽然想到……好像有肉。。。
虽然我不大会写那个但还是要询问一下，大家想看肉还是做个CJ的拉灯党？
个人比较爱拉灯党，嗯嗯
35
这天晚上裴萝又晚宁越十几分钟回家；居然在门口见到钱少羽。
她下了车；“是要出门还是在等我？等我的话怎么不进去等；站在门口做什么？”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实在叫不出那个十分言情的称呼来。
“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进去的话会打扰到裴爷爷和裴奶奶；这么晚了，不大合适。”钱少羽又笑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萝萝你这么晚下课；回家还要做家庭作业吧？高中很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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