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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 作者:墨十八001(起点女生网封推vip2013.07.01正文完结,女强)-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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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

    方墨转头再看一眼刘金柱消失方向,浓雾森森,那里一团黑蒙蒙的,好似无尽深渊似的。她正回首看着,却被人猛地从后面推一把。她跄踉一步站稳了,转身看去,她身后的那姓金的总管正袖子掩着口鼻,皱着眉头,用北狄话招了两粗壮婆子过来,手指了方墨,让她带下去收拾干净。

    方墨被两个婆子左右夹着带到一处大帐里,里面洗漱用具一应俱全。两个婆子掩着口鼻,手指了那木桶,十分嫌恶,叽里呱啦言语一番。方墨知道这两人是嫌弃自己身上又脏又臭,不想亲自动手。这点正中她意,她于是便一连点头哈腰,示意自己明白,打手势让这两婆子出去。

    两婆子对看一眼,掩了口鼻,也不管方墨听不听得懂,凶模凶样严词警告一番,而后出了门去,外面灯火将两道人影映照进来,方墨知道这两婆子就守在门口,可是她也知道她们一时是不会进来,如此正好。于是蹲下身来,看了看自己伤腿,大动虽然仍是不能,但是沾水却是无碍的。她解了身上衣衫,爬进浴桶里,简单洗漱一番,取了旁边搁放的衣裳来穿。因是没有易装用具,她只得将颈脖缠高一些,将头发尽数束起来,露出光洁额头,再戴上了毡帽。

    她在男子堆里混的时间远比女人堆里多,于他们一言一行早摸透了,又有前世功底在身,只要不剥了她衣衫,光凭表象一时半会很难分辨出她的真伪来。

    两个婆子进来,看见洗漱完毕的方墨,两人眼睛均是一亮,其中一个手指她头上毡帽,皱着眉头示意她取下来。方墨扶着头,做头痛样子,就是不取。僵持一番,其中一个婆子出去,带进来一顶半新滚边毡帽,方墨这才妥协。

    跟着两个婆子出了大帐去,外面雾气森森,几处灯火幽幽,不远处的几辆马车重新罩上了厚重搌布,在这般冷森夜里静静杵着,乍一看去,不过是载了一车死沉货物罢。

    身后婆子推她一把,催促她快走。方墨跟着进到中间大帐里,极温暖的奢靡香气扑面而来,女人娇媚的话语声咔然而止,大帐里面的几人都抬起头来。火盆里发出一声荜拨声响,略有些不齐的脚步尤是突兀。方墨抬头飞快看了一眼。最前面虎皮椅上依靠着的正是赫连一族的少主子赫连睿,他怀中拥着一位翠衣女子,芊芊玉手执着的琥珀美酒到了他唇边,极炫灿流光划过杯盏,美人如玉,香满怀奢靡尽于眼前。

    方墨在距离赫连睿三尺处停了下来,将头垂得很低。大帐里面十分安静,她尽量收敛着自己的不耐,让自己显得慌张而忐忑,这于她并不是难事,做戏向来是她擅长的。

    “你叫什么名字?”方墨听到上头赫连睿问道。

    “苏,苏墨……”方墨局促不安低声回道,末尾声调几乎不可闻。

    “嗯,抬起头来。”赫连睿又说道。

    方墨应声抬起头来。面前虎皮上男女已是分开来了,赫连睿正襟坐着,拖着下巴正看着她。那翠衣女子蜷缩在赫连睿脚下,美目的失落一眼可见,双手捧着琥珀酒盏正带着几分敌意看着方墨。方墨心里有几分好笑——这赫连一族的少主子又不好男风,她敌意个什么劲。

    赫连睿推开送到他唇边酒盏,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方墨面前,居高临下看她。方墨腿脚吓得微微颤动,牙齿也细微打颤。头上突地一凉,毡帽被人取了去,方墨一下子匍匐在地上。

    半响后,方墨头顶有人轻笑一声,说道:“早就听说南蛮子里有男子生得比娘们还俊,我还不相信,在漠北呆了三四年都不曾见一个,离了漠北倒是逮到了一个。金成,你这趟差事办得好。”(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方墨的头低低伏着,目光所及之处尚不及尺远,高筒靴在那处步了好几个来回。她心中不耐越长——若是一刀砸下去,身边这厮抱脚的痛叫的场景不知道是何种痛快。只可惜一来她手中无刀,二来,她跑不过四条腿的畜生,便也只能强行忍着各色目光的打量。

    火盆近在伸手处,极暖的火红发出轻微荜拨声响,云头靴上一方鸦青色衣摆在她眼帘前方停下,尚残留的一缕胭脂香气若有若无飘过来。方墨听到头顶总算有人说道:“起来吧。”

    她于是应声站起身来,跪得有些久了,却伤腿当真忍不住细微抖动起来。对面赫连睿目光扫向她腿脚,半响后,又出声道:“你腿脚有伤?”方墨低着头,惶恐回道:“没,没有,是打小就有的毛病。”

    话一落地,她就觉得周围气氛一转,落在她身上的数双炙热目光在瞬间蛰伏下来,虎皮椅上歪着的美女却坐直了身子。残香远去,斑驳虎纹拥着鸦青,虽是仍是看着她,但是到底远了一些,方墨觉得身上舒坦了许多,心中盘算这家伙心中算盘落了空,也该死心将她赶回去了吧。

    美酒倾倒清冽声响越发衬得周围寂静,方墨低垂下的眉眼渐渐有些冷。对面美人用北狄语笑劝饮酒,声调柔媚入骨,两具身体又纠缠起来。

    赫连睿往下方看一眼,下方站的少年仍是低垂着,毡帽盖住了半边脸,余下的半张脸虽是极动人的。却配了一副惶恐样子。他突然有些乏味了——许是灯火缘故,他看走了眼,那种眼神根本不可能出自这样人身上的。

    “将他带下去。”赫连睿隔一阵,又用北狄话说。“好生看着。”

    “是。”金成应了一声,招了两人进来,手指了方墨。按赫连睿的话吩咐一番。那两人押了方墨出去。金成看了看赫连睿,出声道:“少主子,你看……”

    赫连睿往旁边看一眼,翠衣女子立时放下手中酒盏,躬身出去。赫连睿将酒盏握在手中,略晃荡一阵,淡淡说道:“可惜了。”

    金成脸上也有懊恼神色。附和说道:“是小的眼拙了,这小子虽是生得不凡,却是跛腿。不过少主子也不用担心,咱们马上就要到乌远城了,咱们在那里好好再找一个就是。总归是能找到一个不差的。”

    赫连睿似在沉思之中。半响都没有回声。金成又笑着说道:“少主子,前几日大小姐不是送了消息过来吗?说是得了一个不错货色。能被大小姐看中的人,想来绝对是不差的。咱们何不看看这人?”

    赫连睿失笑说道:“她看中的人,还能让给你?金成,你还没有被她打怕?”

    金成脸色一白,讪笑几声,推到一边去。赫连睿将手中酒盏一饮而光,说道:“马上要到乌远城,该来的想必都已经来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大都的这趟浑水可不是那么好趟的。”挥了挥手,又道:“金成,你下去吧。将刚才那人看住了。”

    金成应了一声是,躬身退出去。外面下了浓雾,夜正深重。几处灯火朦胧,他向门口的守卫问了方墨去处,便寻到一辆马车前。马车前面守着的两人双手抱拳招呼一声。金成将马车掀了一道缝往里面看,黑蒙蒙车厢的角落蜷缩着一人,看见他看过来,吓得索索发抖。

    金成放了车帘,吩咐左右道:“都看好了。”左右应了一声,他这才走开来,回到自己帐营里面,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个二十来岁美貌女子带了侍婢进来,看了看金成面色,示意身边侍婢放下醒酒汤出去,自己则缓步走到金成身后,拿捏他肩膀,一边柔声说道:“老爷,是不是那事没成?”

    金成轻嗯一声,道:“那小子虽是生得不差,却是跛腿,还是打小就落下的病根。”

    女子手下动作一滞,诧异说道:“原来是有残在身,那就不能送进二王子府邸了。少主子是怎么打算的?”

    金成一边摇头,一边伸了两个手指头,说道:“这倒不好看,我原以为他是站在这边的,便想着就算这个不成,在乌远城再寻一个不差的就是,但是看今日他言行,倒是对这事并不热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站那一边的。”

    女子微微一笑,说道:“依我说,老爷您就别琢磨这事了,只管听命办事就是了。”金成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成啊,咱们原就不是赫连本族人,舍家跟他赴草原,本想求一份前程的,若是他在这事上押错了宝,他倒霉了,咱们还不要跟着倒霉。”

    女子垂下眉眼,手下动作轻柔。金成叹了口气,他原就是漠北登州人,北狄得了漠北之后,他当了急先锋,过了几年好日子,却不这好日子来得快,去得也快。萧家军一路势如破竹而来,漠北各州县相继回归,眼看就要打到了登州了。他可不能白白等死,为了替北狄人办事,他这些年没少做亏心事。恰逢赫连睿等人要归还北狄,他索性屈居在他帐下当了一管事,带了宠妾离家远赴北狄。

    只是北狄汗位数月悬而未决,各方势力角逐正激烈,若是赫连睿站错了队,那他这一小小管事还不跟着倒霉?北狄汗位之争,二王子宇文飏占长占嫡,又有贺兰一部鼎力支撑,风头显然更胜一筹。这人好男风是出了名,所以他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只是赫连睿对这事却并不热衷,所以他才头疼。眼看乌远城将到在即,他若是还不能把准风向,很有可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不离开漠北,未必就是死路一条啊。

    金成正想着,他身后宠妾停了手,端了醒酒汤送他唇边,他抿了几口,鼻尖香气袭来,一睁眼,就看见赛雪酥胸从面前晃荡而过,挺翘圆臀以诱惑姿势向着他,他下腹一热,先前纠结问题抛到了脑后,一把将酥胸半露的女子拉进了怀里,狠狠香了几口。

    那女子原本做这一番举动就是揣着这心思,当下作势一慌,玉手娇嗔捶着金成胸脯,说道:“老爷,你坏死了,都吓到奴家了。”金成呵呵一笑,将女人搂紧了上下其手一番。那女子娇喘连连,恨不得化了一滩水去。正要紧时候,金成突然一下子将她推开来,喝问道:“哪个在外面?”

    那女子被一把推在地上,也惶恐顺着金成眼光看去,帐帘外面灯火朦胧,将山丘倒映在上面,偌大一团黑蒙蒙影子,顺了风声晃荡着。她看不出异样之处,但是金成却一把抽出了架子上长剑来,神情阴森冷冽。长剑冷厉寒光吓得女子索索发抖,连忙爬到椅背后面,看着金成提了长剑将帐帘掀开了出去。

    冷风突然进来,灯火暗淡瞬间,她突然瞟见帐营角落站了一个瘦长影子,当下吓得一声尖叫。金成手持长剑冲了进来,将女子从椅背后面提将出来,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那女子吓得索索发抖,手往角落一指,话没出口,却是愣住了。那里哪有什么人影?不过是个木头架子罢。金成顺她所指看过去,皱着眉头,说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这女子抚了抚急跳胸口,摇头说道:“是我眼花了。老爷,外面到底是谁?”金成也摇了摇头,说道:“许是我眼花了。”

    这女子方才叫声突兀,唤了多名护卫过来,有人在大帐外面叫道:“金总管可是有事?”金成将长剑搁回架子上,出去笑着说道:“没事,没事,诸位散了吧。”

    一众护卫相继散去,经了这一场虚惊,金成哪里还有温存心思?将醒酒汤一口灌光了,搂了宠妾自去歇息。

    方墨一闪身进到马车里面,马车外面守着两人复而归来,骂骂咧咧说着话。金成一南蛮子不过是仗了少主子的看重,许了一管事,竟是三番两次骑到他们这些人头上来,玩女人都闹出那么大动静来,害得大伙虚惊一场,这几人心中十分不爽,现下惹不得他,就将他那些事尽数翻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批判臭骂。人人激愤,恨不得将金成当下就拉出来剁成块。

    马车里面的方墨听得直笑,可怜这姓金的还以为自己寻了一条光明大道了,一心为北狄人办事,殊不知漠北与北狄素来敌对,他便是得了赫连睿看重,也难以落得好下场,赫连睿手下的人又不是吃素长大,怎会容忍他一外族爬到他们头上去?更别说那赫连睿压根就没有把他当一回事了。

    这赫连睿倒是人精,不过是许了一管事,就令的这金成一心为他卖命,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站着哪一边的?据她所知,这赫连一部在北狄九黎山一带,那里的马是最好的,整个拉贡草原有半数以上的马都出自这里,在北狄十八部中实力仅列在宇文、贺兰两部后面。北狄汗位之争数月未决,各方势力角逐正热闹,赫连一部原来就是两不相帮的,偏在这时候回草原,不去九黎山,反要去大都,那赫连睿这家伙定是心中有了主意,方才千里迢迢去趟这浑水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偷东西

    就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宇文飏吗?那金成出的主意自是不错了,可是赫连睿分明就是一副兴趣缺乏的样子。诚如金成所说,偌大乌远城想要找一个不跛腿的俊俏小子还不容易?那是宇文曜兄弟?这两兄弟被拖进了宇文贺然死因里面,现在正处于下风时候,他想这时候表诚心?雪中送炭一回?那敢情不错,这下,两方人马势均力敌,最好是斗得你死我活,元气大伤,她才欢喜。

    不过这事却不是眼前最紧要的,乌远城将到在即,如何能一路平安到那里脱身,对她眼下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方墨将诸般念头放下,拿出方才摸的短匕,擦干净了,收到靴子里。大半夜未合眼,这会她也倦了,拉过旁边的狼皮毯子裹着身上,蜷缩在角落睡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渐渐有些人声。方墨伸手将帘子掀了一道细缝看出去,天朦朦亮,夜里下得浓雾散去,头顶上弯月只剩了浅淡影子,四下里人穿梭来往如织,有的在准备吃食,有的在打点行李,准备启程事宜。她记下了所处位置后,就放下了车帘子。

    不大会有人送了吃食过来,方墨饱食了一顿,车队开拔了。她仍然靠在靠着车厢上打盹,这一日风和日丽,车队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到了夜里停下时候,她听见马车外面的议论声,乌远城已是只有不到一日路程了。

    吃饱了肚子之后,方墨依旧蜷缩在车厢里面。金成过来看了一回,见一切如常,就放下帘子走开了。方墨等到了半夜,马车外面守的人有一个被人拉了去。另一个听到石头滚动声响,便绕了马车旁边查看,方墨蒙了口鼻。趁机钻出马车,扒到了车板下面。查看那人转了一圈后,未果回来,将马车帘子掀开了看,车厢角落黑乎乎一团,那个跛腿的小子睡得正沉。

    看守的放松了警惕,方墨悄无声息滚到了阴影处。摸到先前看好的帐营里面。里面只有一个守夜丫鬟,裹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睡得正香。这帐房虽是不大,却甚是精致华丽,各种女人用具齐全。梳妆阁上密密摆着胭脂水粉,篦子头油等物,方墨捡了几样拿布包了,又打开旁边的小匣子,里面是女人所用的各种饰物,她抓了几样常见的收起来。

    正忙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她眉眼一沉,将布包一系。往背上一背,就钻进了床榻下面。帐营被掀开了来了,有女声站在门口唤道:“冬梅。”守夜的丫鬟一惊坐起身来,说道:“姑娘回来了。”点了灯,上前搀了那人进来。

    床下的方墨瞟见了来人侧面,正是住这里的。常陪伴在赫连睿身边的那翠衣女子。赫连睿叫其美人,心肝宝贝之类的,金成唤其凝翠姑娘。是个美人,妆容尤其画的好。

    凝翠在梳妆阁前坐下来,她的丫鬟冬梅在旁边站着。灯火昏黄,将一坐一站的两道人影映在地上。守夜的冬梅问道:“姑娘还过不过去的?”

    凝翠摇了摇头,手掩嘴边打着哈欠,说道:“不去了,你去打盆热水来,我要洗个脸。”冬梅应了一声是出去。坐在梳妆阁前的凝翠姑娘发髻微乱,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头发,映在地上的婀娜动人,却不知道怎地突然就不动了。

    扒在床下的方墨一愣,手慢慢摸到靴子里。那女子哗啦一声站起身来,在床前蹲下来。方墨将短匕握在手中,冷眼看外面动静,欲待这女人一旦探头看过来,她就一刀要了她的命去。精致的云头靴子在近到咫尺的地方,一只细白玉手伸下来,沾了沾地上水粉,凑在鼻尖闻了闻,却没有过来再进一步,而是转头四下看了一圈,打开梳妆阁上的小匣子看了一阵后,啪一声关上了。

    冬梅端了水盆进来,走到她身边,还没有开口说话。凝翠姑娘就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冬梅始料未及,一盆水咣当一声泼在地上。凝翠姑娘拧着冬梅耳朵,骂咧道:“贱蹄子,竟是连我的东西也敢动,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冬梅依旧是摸不着头脑,只哭喊说道:“姑娘,姑娘,我没有动,我什么都没有动!”

    “不是你是谁?我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能进来,不是你,又是谁?还在狡辩,还不将东西乖乖叫出来?你若是不听,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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