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来,颤巍巍的走到韩煜面前,看着他怀中的青青,转身对董玥无奈道:“玥儿,你也别怪煜儿,是我当初,嫌弃青青,私底下找过她,要她让煜儿死心,我以为,他娶了你,这件事总算完满了结,你要怪就怪我这个老太婆吧,可是,小蝶是无辜的,你不要把她牵扯进来,玥儿,你就告诉我这个老太婆,小蝶究竟在哪里吧……”
韩煜没料到韩夫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惊讶的看着怀中的女子,她似乎也因韩夫人的话回想起往事,眼眶瞬间红了,他心中又是心痛又是怜惜:“你是说,你当初那样决绝对我,并非对我无情,而是因为母亲的逼迫?”
青青睫毛一颤,避开他的视线:“夫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只是,只是对不起姐姐……”
就像棋局上的楚汉分界,韩煜母子与青青站在一端,董玥一人站在一端,泾渭分明。周围丫鬟仆人没一个人敢说话,惴惴的看着这一家人。
所有人都同情董玥,但所有人都没有选择站在她那边。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小蝶的失踪与她有关。
青青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对不起”,可事实上,哪里有一点为董玥,分明是将她往绝路上逼。
这个初初相见便讽刺自己只有容貌没有内涵的女子,牙尖嘴利的模样那样生动,谁能想到,剖开一切和睦假相竟然这般可怜,谢有容此时此刻,竟然无端端的期望自己便是姬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靠着权势压人,也可以让这一对装模作样的夫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如同当初,她无法阻止秦晗将匕首刺在她脖颈上。
她也不过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救不了秋萍,她救不了董玥,她甚至救不了自己。
可是,难道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董玥被青青一步步逼上绝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个旁观者,怎么看,董玥都该是无辜。
最可能的,便是董玥刚才所说,青青是看到她与韩煜一起听到小蝶的策划之后,将计就计设计她。况且,就算小蝶真的存着陷害青青的心思,也可能是自作主张,没有与董玥商量。不如由自己这个从未伤害过董玥的人出面,将她带走,问清事情始末。
“青夫人,你只不过被董玥稍稍用袖子挥了一下,不该伤的现在还起不来吧,韩公子怜惜你,你也该怜惜一下他抱着你的胳膊,被这样的重量压久了,会麻的……”谢有容打定主意便立即行动,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开口说话竟然如此煞风景,这样没前没后的话,想来也只有她谢有容能说得出来,真是丢人。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再浪漫再凄绝的气氛也被破坏殆尽,青青听完这话之后果然又惊呼一声从韩煜怀中挣出来,脸色讪讪,亏在自身有几分姿色,情况并不是很难堪。
“谢姑娘……”
谢有容并不看她一眼,而是转身向韩夫人道:“韩夫人,真是抱歉,其实我借住你家,本不该介入您家中事务,并对此说三道四评头论足,不过,您不问青红皂白只听您儿子一面之辞,便判定媳妇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真的好吗?”
韩夫人似也因为这事儿折腾不浅,发倒是依旧整齐,眼袋倒比平常更厚,眼珠浑浊,看着谢有容道:“真是让谢姑娘看笑话了……”
谢有容摇头,“没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我……我明白这事与我无关,只是,如若您信我,可否将董玥交给我?也胜过这一团乱麻,最后什么都没开解的好……”
“唉……”
韩夫人没有说话,只又叹了口气,可她是这里最有权威的人,不说话便是默认。谢有容对她点点头,转身到董玥面前,扶她的胳膊要带她离开,不料同样被董玥甩开,她倒退两步,便被一直在她身旁沉默的小十扶住,回头望去,只见董玥走到青青面前,毫无意料的举手拔下头上的钗,狠狠的朝她的脸上划去。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谁也没有防备,甚至韩煜也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青青那张温婉细腻的脸颊被尖锐的钗针划破,可是青青还未来得及尖叫,便被董玥一手捏住脖颈,钗尖抵着喉咙,再进一些,恐怕就要香消玉殒。
“你们都不要过来!”
正厅之内,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尤其谢有容,她立刻抬头小声对小十道:“糟了,董玥被青青刺激大了,怕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你找机会抢过她的钗,把她打昏带走,如果留在这里,没一个人会放过她。”她不过是嫁进来的妻子,韩煜却是这韩府未来主人,她动了韩煜的心肝宝贝,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小十点点头,表示明白。
“董玥,你干什么!”韩煜几乎是用吼的开口,额上青筋乱跳,显然怒到极点。
一滴一滴血,缓缓的从青青脸颊上那一缕划痕中沁出,凝成血珠,蜿蜒着流下脸颊,至下颔处跌落,董玥捏着青青脖颈的手被这鲜血染红,整个画面凄艳又残酷。
董玥“呵呵”两声,看着面目狰狞的韩煜:“我干什么,自然是要报仇。”她笑着看着在自己手中都作一团的女子,这个青青,真是自己命中的业障啊,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
“夫君,你看她的脸,被我划伤,流了这么多血,心不心痛?可是,你不会比我心痛。”她的手因为太恨,一直在颤抖,让谢有容心颤,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做了不能挽回的事:“在我嫁给你那晚,你揭下我的盖头,便去书房睡,你知道你让我多难堪吗?你知道府中上上下下是怎么看我的吗?你说我太小气,说我容不下她,那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大气,怎样容下她?你因为她伤了你的心负气娶我,你因为她一句姐姐可怜终于歇在我房中,她所有的话,你奉若圣旨,我所有的话,你当没说过,我董玥十六年爹亲娘爱,就因为嫁你,成了人人可怜同情的怨妇!”她字字血泪,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在你眼里,她完美无瑕是不是,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她的真面目。”
说完这句话,她毫不留情的又在青青的脸颊上划了一道,青青惨叫一声,却仍摆脱不了她的控制:“说,当初的堕胎药,是不是你自己熬的,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你说!”
“姑娘,有空隙。”小十凑到谢有容耳边轻声说道。
谢有容微微一怔,摇头阻止小十,“等等,或许情况有变。”
董玥以性命相迫,青青说不定为了保命,会把当初的事说出来,她早觉得这个青青为人虚伪,心机深沉,被董玥划两下,是她报应,如若藉着此次时机将一切真相大白,再好不过。
虽然没有镜子,可自己此刻的容貌恐怕早已血肉模糊,青青自被董玥抓住之后,脑海早已害怕得一片空白,只觉自己生命危在旦夕,泪水涟涟向韩煜求救:“夫君……”
董玥却不理她的哭泣作态,将钗尖又往前递了一些:“说!”
青青大哭:“啊……是我是我,是我自己去药房拿的药,可是,可是我不是想陷害姐姐,我坏的不是夫君的孩子,我怕老夫人发现,所以想把孩子打掉,我并不是想陷害姐姐……”
“原来,如此。”董玥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带着恶意的笑容看着韩煜,继续问青青:“那孩子是谁的,是不是,你从前的那个酒鬼相公的,还是,和别人苟合有的……”
“是、是相公的……夫君知道,他说他不介意,他说他爱我,连带爱着我怀中的孩子,他会将它当做亲生,是我、是我觉得愧对夫君,所以想拿掉孩子,夫君说,他只要我,想要休了你,所以故意将我的流产算在你头上,谁知,老夫人竟然没有追究这件事……”
董玥没料到她寻求的事实竟然是这样,一时呆住。
韩夫人气急攻心,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等的就是这一刻,所有一切,终于真相大白,谢有容稍稍侧脸,对小十道:“就是现在!”
小十会意,立刻要上前阻止一切。
可是有人比她更快。
韩煜原本就比谢有容与小十站得近,因为青青,不动声色的早已站到董玥身前,只见他一手抓住董玥握钗的手腕,一手拉住青青将她甩开,然后,夺过董玥手中的金钗,将它插入了董玥的心口。
☆、第五十一章
一切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般。
韩煜刺了一下之后,还不解气,拔出金钗还要继续刺。
小十一把逮住他了手,将他撂倒在地,金钗飞出韩煜掌心,溅在了地上。
云鬓钗光,多么美轮美奂的词汇,它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杀害自己主人的凶器吧。
昏迷的韩夫人,匍匐在地的青青,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心口处的董玥,被小十压制的韩煜,惊声尖叫的丫鬟四散奔逃,犹如噩梦一样的场景。
谢有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在这凌乱的一切中跑过去接住即将倾倒的董玥。
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根本接不住她,只能随着董玥一块儿跌落。
鼻息之间有些淡淡的血腥气。
谢有容完全失了分寸,不知所措。
“董玥……”
她小声的喊身上的人的名字,声音很轻,仿佛大一点儿董玥便会成为一个惊醒后立即碎去的梦境。
“董玥……”
可是身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点心跳也没有。
金钗插在心口,她死的那样快,连一句遗言都没有交代。
谢有容就这样任凭董玥的尸体压在她身上,眼神呆滞,毫无反应,似乎还弥散着不甘与怨恨。
周围如此喧闹,可又如此寂静。
谢有容也不知怎么,这样的情况,竟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往事。
那时候,她刚刚签约,成为陈嘉辞旗下艺人。
陈嘉辞找了个让她无法推托的理由邀请她吃饭,她负气,便拉着自己的助理一起去。
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副驾,也不知陈嘉辞开了多久,忽然一个急刹车,倒转,车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那样刺耳,一番颠倒,她吓得差点心跳停止。
车停下之后,她立即大骂陈嘉辞神经病,“想自杀别拉上我,别人会以为我们在殉情!”
陈嘉辞却迅速解下安全带,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她,语气急切,“我刚才刹车急了点,有没有撞到哪里?”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还好,没有起包?”
“起包?以你刚才的速度,我要是真撞上去会只有起个包这么简单?!”她可不觉得自己的头比他的防弹玻璃硬,“还好我从来都有系安全带的习惯,要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我忌日了,你到底想干嘛?”
还要纠缠,一直坐在后面的助理说话了,“有容,别吵了,要不是陈总技术好,明年的今天真的是我们的忌日了,我们出车祸了。”
“车祸?”谢有容懵了一下,而后向窗外望了一眼。
后来的电视上也报道过这起交通事故,一辆货车,刹车与方向盘同时失灵,逆向行驶连续冲撞了许多车辆,死伤惨重,造成了约三个小时的交通堵塞。谢有容心悸得厉害,可当时并不知晓轻重,还从窗口四处张望。
然后,她看到了那只手。
手臂细瓷如玉,洁白异常,还带着只贵妃镯,一行鲜血顺着她的手臂*,至手腕,至指尖,最终跌落在地。
她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刚揭开翻盖,就被陈嘉辞一把抢去。
“你干什么,那边有人受了伤了,要赶紧打120!”
陈嘉辞不顾她的脸色大变,冷静道:“不可以,我们并未受伤,也不想追究,最好马上离开现场,一旦你打了120,就和这起车祸有了关系,到时候媒体捕风捉影,怎么说的都有,你根基不稳,很可能因为这件事身败名裂。”
“有人出了车祸受了伤,我打120怎么会身败名裂?”
“谢有容,看来我有必要为你上一课,什么叫做名利圈,如果你现在打了120,这件事被曝光,观众首先会想,这个艺人心地善良,很不错,而后各种采访接踵而至,你因为这件事知名度大增,物极必反,只要有人煽风点火,观众又认为你是借此做戏,拿生命来炒作是不会被原谅的不道德行为,是永远也漂不白的黑历史,是人品问题,你会再也翻不了身。”陈嘉辞很少这样严肃,甚至很少直呼谢有容的名字,让她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做艺人是需要牺牲很多的,况且,周围这么多人,难道就你一个人想得起来要打120吗?别把自己想的太高尚,我相信,车祸一开始就有人打过120,救护车马上就来,我们需要做的,只是马上离开这里,仅此而已。”
事实证明陈嘉辞是对的,她隐隐约约,的确听到了救护车鸣笛的声音。
只是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会做一个梦。
梦中,柏油路上,细细碎碎的开了几朵鲜艳的小红花,视线往上,是一只手,肌肤细致,犹如上好美玉,那只手的腕上还带着一只贵妃镯,一行鲜血顺着她的手臂*,至手腕,至指尖,原来,这就是柏油路上的那些小红花的花茎。
“陈总让我追踪过那起车祸,你看到的那位手搭在车门外的车主,虽然受了些重伤,好在抢救及时,已经没事了。”拍戏之余的休息时段,助理递过一方手帕:“以后别做噩梦了,每次你做噩梦都打电话给我,大半夜的我也很累……”
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谁说那是噩梦,你不觉得,那副画面其实挺绮丽的吗?洁白如玉的手,深绿色的贵妃镯,暗红的血色,唔……很有艺术感的造型!”
如果不是陈嘉辞这个赌车惯了的花花公子,闪避及时,当日如那般躺着等待救护的,会不会是自己呢?她,会死的那么美吗?
那是她第一次感到生命的重量,太珍贵。
在宸宫的白梅树下,她曾与君长笑一起对坐饮酒祭奠婉兮。
在清风寨的山脚,她曾与秦颂燃过置人昏迷的白曼陀罗。
在蓉城别苑中,她曾被秦晗用匕首尖抵过喉咙,也曾迷失在山野,遭遇狼群与白雾一般的瘴气。
几次或无关或有关,真真假假的生死背叛,却没有一刻让她如此后悔,如此愧疚。
她是不是错了。
如果刚才,不是她认为青青被董玥毁容是活该,是报应,不去阻止小十救人,而是带走董玥,董玥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自顾自的判青青的罪,却让董玥沉沦地狱。
“夫君,夫君!”青青从地上爬起,看到小十压住韩煜,连忙跑过去推小十,“你是谁,快放开夫君,你为什么要压着他!”
小十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拔开青青,道:“姑娘,接下来该怎么办。”
地上的女子的双眼毫无焦距,仿佛听不到任何人在说话。
小十又喊了一声:“姑娘?”
一滴眼泪从谢有容的左眼滑、下,瞬间浸没在黑发中,仿佛从未哭过。
“报官。”她的声音嘶哑异常:“杀人偿命,他杀了人,就该偿命。”
谁也没有注意到,房间外的一枝树桠上,一只红色尖喙鹅黄尾羽的小鸟展开翅膀,向天空飞去。
它飞得并不高,却很隐蔽,不一会儿便飞到一个并不起眼的庭院中。
如若此刻有人推门进入院中,必定惊讶,因为它不止叽叽喳喳的叫嚷,还又扑翅膀又摆尾羽,好像人在说话似的。
韩小蝶站在一旁,看着坐在石桌上的女子逗弄小鸟,十分开心的样子。
“怎么样,事情怎么样了?”
“很好呀,你那个情种哥哥,果然为了青青杀掉了董玥,和你想的一样。”姬柳并未回头,声音好听如碎冰溅落玉盘:“接下来,你要做怎么做呢?”
听完姬柳的话,韩小蝶的唇角弯起一抹极好看的弧度,眼神一如谢有容初见时清澈透明:“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都是母亲不好,重男轻女,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把一切留给大哥,一分不给我,如果我命苦,如大嫂一般,嫁给个大哥这样的,不是哭都没处哭去。”
姬柳将胭脂放在石台上:“你的心真是如相貌一般玲珑透彻,最开始便看出青青的孩子并未韩煜的,挑拨她与董玥的关系,又故意示好董玥,对她说要陷害青青的话,被你大哥听到,他们三个会走上今天这样的不归结局,怎样也有你八分功劳。”
“谢谢你帮我出了另外两分。”韩小蝶毫不介意姬柳话中讽刺:“同样是母亲生的,为什么因为我是女儿,便什么都得不到?我,宁愿负人在先,不愿人负于我,可是璃国律法,妻弑夫,死,夫弑妻,无罪。我一直烦恼该怎么下手,幸亏你告诉我姐姐的身份,还有,她那天真无邪的性格。”
“一个皇帝的宠妃亲眼看见杀人,并且判定杀人者罪无可赦,即使去见官,韩煜也没有活路了吧。”姬柳缓缓道:“真是一曲用生命谱写的情爱啊,可歌可泣,令人向往。今日这出好戏,定可以让我回味许久。”
“如此,是小蝶之幸。”
☆、第五十二章
官府对于谢有容来说,是一个噩梦。
上一次的她,因为“黑户”问题被抓去问话,还受了几日牢狱之灾,这一次的她,又是为了命案而来。
谢有容的脸色至始至终苍白异常,向临江知府说明这两日在韩府的种种,以及今天早晨的详细情形:“韩煜行凶的金钗我已经让小十用丝绢包裹,带了过来,现场没有动,在场的婢女与仆人都可以作证,我所言字字非虚。”
知府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长须中年,相貌斯文,仪态讲究,他一边交替着食指与中指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