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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我所言字字非虚。”
知府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长须中年,相貌斯文,仪态讲究,他一边交替着食指与中指叩击桌案,一手撑着下巴听着谢有容的陈述,最后在她讲完之后再次确定一次:“你说,董玥当时情绪很激动,划伤了青青的脸?”
谢有容点头:“是,但是作为一个妻子,她的心情是可以谅解的,她对青青的所作所为的确同样不容于法,但并不代表作为丈夫的韩煜就可以制裁她的错误,他的行为不在自卫范畴,人质的性命在当时也未受到威胁,这是蓄意杀人。”
知府挥挥手:“行了,基本情况本官已经了解,只是你与董玥无亲无故,即使涉入本案也只能站在目击证人的立场,证物留下便是,先把人放回去吧,等董玥的娘家知道这事之后再确定是否报案,你这噼里啪啦一通,也说得太早了点儿。”
“把人放回去?”谢有容语气顿时沉了下去,“知府大人,人命官司,即使董玥的娘家还不知道,也该把人关在大牢才是,为何要放回去。”
知府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还未开口说话,却听人群一阵哄闹,谢有容回头,竟然是韩夫人走了进来,她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着个看不清容貌的蒙面女子,脸色黑的吓人,一看见堂前被小十绑得极扎实趴在地上的韩煜与一旁的谢有容,两眼立即喷火似的,将拐杖跺得噔噔响,对谢有容道:“谢姑娘,老身前夜接你入府中暂住,存的是一片好心,被你看见家中丑事,也无奈至极,只是你未免太过分,怎么将我儿捆起来还告上官府?”
谢有容本来便苍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韩夫人的话,她的确无从反驳,只是,难道就因为受过她的恩惠,便对她儿子谋杀妻子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男子,已经不止负心薄情那样简单了。
“韩夫人,你的好意我一直记着,只是,一事归一事,如若夫人觉得错爱了我,那我住了府上的这两日的吃穿用度,皆可以变换成银两,补偿给夫人,要我不举报您儿子的野兽行径,却是万万不能。”
“混账,董玥嫁给我儿,便是我韩家的人,至于你说我儿野兽行径,纯属无稽之谈,我韩府上下几百双眼睛,谁不知道当初董玥她不尊女戒,守妇道,害得青青流产,后来又多次陷害未逞,她妒忌我儿宠爱妾室,今天更毁其容貌,更生杀心,如若不是我儿早先一步救出青青,如今该在这儿的就是董玥了。”韩夫人回头,一把扯掉蒙面女子的面纱,青青那张被划得破碎的脸立刻暴露于所有人前,她原本是极温雅的长相,此刻却如鬼魅一般,实在让人心生怜惜,韩夫人拉着她,不许她捂脸,在围观群众以及府衙之内所有衙差前走了一圈,“各位看看,这就是我那毒妇儿媳今天早晨做的好事,她当初一碗红花害老身孙儿的时候,老身真该让煜儿休了她……唉,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啊……再毒也毒不过妒妇心啊!”
谢有容早在韩夫人说当初是董玥害的青青流产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罢休了,无论韩煜犯了怎样的错,他至始至终都是韩夫人的唯一的儿子,母爱是伟大的,同样也是自私的。
谢有容没想到,当初那个面慈心善的妇人,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栽赃诬陷一个无辜的女子。
她明明听到,青青说她腹中孩子不是韩煜的,也并非为董玥所害。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
她竟然用这样的诗句来形容今日清晨枉死在她面前的儿媳。
“韩夫人,您这样贬损董玥,真的好吗?且不说死者为大,韩煜是您十月怀胎生的,难道董玥就没有母亲吗?您也有小蝶,若有一天,小蝶也受到夫家如此不公平的对待,您就不会心痛吗?”
提起小蝶,韩夫人的眼瞳猛然缩小,“不错、不错……小蝶,小蝶还被那毒妇关着,煜儿,你有没有问那毒妇她把小蝶关在哪里,小蝶……我的小蝶啊……知府大人,你可要为老身做主啊……”
接下来的情节,堪称戏剧。
许是下人已经在韩夫人醒来之后将一切原原本本复述给她,有备而来,她编造了一套故事,将所有的过失推在了再也不能说话的董玥身上,说她将小蝶藏起来,陷害青青,企图将青青赶出家门,无奈韩煜青青情意浓厚,互相信任,她离间不成反而被抓住破绽,原形毕露。
“我儿看清她的真面目,再联想到她这几年来的种种行径,终究忍无可忍,决定休了她,怎料,她竟然拔下鬓上的钗就去刺青青,还要杀她,我儿在慌乱中为救青青,手脚重了点儿,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她跌倒在地上时,金钗恰好扎进了心口……”韩夫人一边抹泪一边道:“谢姑娘,你说是我儿将金钗刺入董玥心口,老身说是她跌倒在地自己撞上去的,谁是真话,谁在骗人,一问府中上下便知,老身活了四十多年,这等不光彩的家事也说了,没什么好丢人的,青青是好儿媳,她和煜儿的事,我阻太多,如今,被董玥这一闹,我也想开了,曾经嫁过人又怎样,只要她与我儿是真爱,两个人幸福圆满,比起董玥这样没嫁过人却心肠歹毒的好太多,我老了,也不管了,只盼他们无病无灾,生个大胖孙子给我玩……”
一番话前前后后毫无漏洞,韩夫人也不像刚开始进来那样着急,谢有容说一句,她驳一句,驳得谢有容毫无反击之力,再兼之今日所谓围观者,除了小十,其他人都与韩夫人一样口径,到最后,韩夫人一句,“谢姑娘,你故意栽赃我儿,究竟意欲何为。”知府竟然又将她关入大牢,说待查清事实真相再放她出去。
“你们这样颠倒黑白是非,迟早有一天头顶上的乌纱帽会被君长笑摘掉!”谢有容气的直踢大牢的铁质栅栏,只是最后疼的,还是她自己。
小十在一旁幽幽的看着她不说话。
谢有容怨气无处发泄,狠狠的扔了根稻草在小十身上:“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失望。”小十一点不怕刺激到谢有容,说:“如果是公子,这件事早就解决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是韩煜杀了人,人证物证俱在,你怎么可以把自己折腾进大牢里?”
谢有容被他噎得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闷得胸口疼。
小十再感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呀。”
谢有容索性抱着膝盖蹲在墙角不理人。
她承认,这个世界没有她想得那样单纯,那样理所当然,那样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那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原来黑色,真的可以漂白成透明。
最后连那个知府,都听信了韩夫人的话,认为韩煜只是推了董玥一把,是董玥自己摔倒,金钗刺入心口。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家公子那样聪明的……”她将头埋在交叉的手臂中,声音充满了挫败。
如果,她再聪明一点点就好了,不会被君长笑耍着玩,不会被楚应轩耍着玩,不会被秦晗耍着玩,不会被一个县令一个知府送进大牢两次。
可是,如今唯一没有耍她玩的云舒,却不在她身边,甚至他的仆人还嫌弃她,怎么没有他聪明。
至始至终,她都是孤身一人,与所经历的一切作对。
☆、第五十三章
许是临江除了有少女失踪其他事件比较和谐,偌大的牢房,竟然只关着谢有容与小十两人,他们不说话,整个牢房便安安静静的,仿佛一座空城。
小十是典型的唯命是从型,你告诉他做什么,他绝对会为你办到,但其他的你没有吩咐过的,就完全不是他关心的事了,即使看着知府下令将谢有容押进大牢,也傻傻的陪着她一起进来,也没说当场就救谢有容出去,甚至末了还无辜道:“我以为姑娘心中另有打算,谁知道是真的被韩夫人辩懵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有容气闷的想挠墙,又心疼指甲,继续蹲在墙角不理人。
小十这时竟然还不怕死的问了一句:“姑娘,刚才不知道就算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有容悲愤万分:“怎么办,凉拌!”说完之后脸色大变,“糟了,咱们的包裹还在韩家,如今我动了韩夫人的心肝宝贝,她还不得把我的那身湖绿衣服撕成一缕一缕的!”那衣裳是云舒送给她的,广袖飘飘,长裙逶迤,再系上腰带,远远望去像一只绿蝴蝶似的好看,她很是喜欢,这次出行也带着,不要啊!
许是谢有容的表情太惊悚,小十竟然对她道一句:“姑娘,要不要我去把包裹拿回来?”
谢有容负气道:“拿回来,咱们这个模样怎么拿得回来?”
小十道:“拿得回来。”看谢有容不信的模样,更恳切的点点头,“我拿得回来的。”
为了证明自己似的,小十两步走到大牢的栅栏前,一手握一只栏杆,然后,缓缓地将它们分开,钻了出去,回头对大牢内的谢有容道:“你看。”
谢有容真想把小十一巴掌拍死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在韩煜要杀董玥那时不拦下他,让事情落到这样无可挽回的境地?
可是,还不等谢有容亲自动手,一旁的狱卒就先上了,他自从谢有容与小十关进来后就听着谢有容一边跺脚一边骂人,女子长相美丽固然赏心悦目,言辞粗俗就怎么也让人爱不起来了,索性躲在一旁任她发泄,谁知道,闹到最后,两人竟然想越狱。
狱卒从腰间抽出刀,想要吓唬小十,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十一巴掌拍到墙上昏了过去。
谢有容瞬间觉得,面对如此的小十,还是和善点比较好。
“姑娘,你等着我,我把咱们的包裹拿回来。”
“……拿回来?傻。把我也带出去,谁喜欢蹲大狱啊!”这牢房真奇葩,一个犯人也没,地上没稻草也没灰尘,气氛阴森,安静时让人害怕。
小十:“哦。”
想了想又说:“姑娘,我不傻。”
谢有容:“……”
关键时刻,也没有男女之防这一说了,谢有容怕自己追不上小十的进度,索性牵住他的手,跟着他走,只是墙刚翻过一半,谢有容就喊停。
小十不解:“怎么了?”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为董玥伸冤了。”谢有容半边身体以及一只脚已经越过墙,剩下半边还在墙内,飘带长裙凌乱的纠缠,已经翻过墙站在墙外的小十抬头看她抿嘴笑道:“小十,爬回来,咱们再带一个人,一起回韩府。”
谢有容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直接让小十将知府敲昏了然后带进韩府,绑在正厅的房梁上。
所谓开门迎敌,关门内讧,韩夫人与青青虽然在衙门演了那么一出戏,可回到韩府,真相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还能如外人面前滴水不漏不成?
谢有容在悦来客栈开了间房等待小十,只一会儿,他便推门进来,背上系了几个包裹,他将那些包裹放到谢有容身旁,对她道:“姑娘,你等等,包裹太多,我一次拿不完。”
谢有容无语,这才想起来马车还在韩府的马厩里关着,没有行路工具,难道她要和小十一起一人抱着几个包裹步行着寻思思?
“那个知府绑好了吧?”
“嗯,我特地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绑的,怕他挣扎掉下地,手脚脖子也绑了,嘴里还塞了他的臭袜子。”
谢有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心里为知府可怜,又觉得他活该,辨不清是非真假,轻易判案,视人命如草芥。
小十又来回两遭,终于东西全部拿完了,谢有容已经梳妆完毕。她今日早晨起床之后,根本未来得及洗脸漱口便得知韩小蝶失踪,又出了那样的大事,直至如今方觉得倦。
小十道:“姑娘,韩府的事就这样了结了吗?小蝶姑娘还未寻到呢……”
谢有容摇头,“小蝶的失踪,无非有三种可能,一,是她为董玥不平,自作主张消失,二,是青青从中作梗,挟持了她,三,是她真的如思思一般,莫名失踪,只要知府能在韩府中得知事件的真相,前两种可能,皆会迎刃而解,至于她回来之后事情会怎样,就不是你我该过问的事了。”她烦恼的揉揉鬓角,“唉,如果是第三种,麻烦就大了。”
她其实可以想象,小蝶知道董玥的死以及自己抓着韩煜去见官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无非与韩夫人大同小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执着,尤其是至亲,哪怕韩煜犯的是逆天的罪过她也会包容,而后把所有的痛苦与怨恨推到一个不相干的旁人身上。
这也是她想要及时抽身的缘故。
该为董玥做的,她自认都做了,她不是审判者,也不是制裁者,她不想看到小蝶如韩夫人一般,与她立场相反,横眉冷对。
而且,如果她继续在这事件中泥足深陷,又怎么去寻思思?
加上今天,思思已经失踪整整两日。
小十难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我们该怎么找思思,这两天,根本什么消息都没有。”
“谁说没有。”谢有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在临江听了这么多八卦,就没觉得有几样挺特别的?”
小十摇头,“没有。”
谢有容:“……”
可是她有。
就在刚才,小十去寻包裹时,她很不巧的,又看到了沈青那一群人,堂皇的沿街乞讨。
她打定主意,给了送水的小二一块碎银,询问这些乞丐的来历,说自己是蓉城人,刚来这里,看着这几个乞丐很是眼熟,他们不在蓉城乞讨,怎么来了这里,莫不是在蓉城混不下去?
小二掂着银子谄媚道:“难得姑娘您竟然会正眼瞧这些东西,他们啊,别提了,最近差点成为我们临江的笑柄,好好的乞丐不做,说什么娘子丢了,来临江寻娘子,一个乞丐,竟然还有娘子,哈哈。”
谢有容窘迫不已:“寻娘子怎么寻到临江来了?”
“还不是因为咱们临江失踪了不少女子吗?那乞丐觉得,自己的娘子或许也是被掳去了,所以就过来了。”
原来如此,沈青与那个阿远出现在这里,竟然是为了她?
想起当初她随秦晗离去后便销声匿迹,的确与那些少女的情形有些相像。
虽然这其中有些小小的误会,可他们两路人的目的却殊途同归。
小十都说过,当初云舒能那么快寻到她,也有他们的几分功劳,乞丐遍天下,彼此共享消息网,也不是不可能的,那沈青他们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吧。
譬如,那个浣游宫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因何而为少林寺所不容。
只是,还没等谢有容去找沈青,这群人便先来找她了。
被一群乞丐堵在其中,她的压力还真不是一点点大,却吩咐小十不动声色,看看这群乞丐有什么目的。
他们将她带到一个小破庙中,庙门破败,处处结了蛛网,木料被虫蛀得腐朽,到处是窟窿,好像轻轻撞上去便会破裂似的。
谢有容感叹,这群人无论什么何时何地,都能为自己寻到一个安身的窝点,而这个窝点,无一例外又脏又烂,十分符合他们的职业要求。
她看着沈青,不由又想到曾经那段经历,脸有些红,“不知各位将我主仆二人唤至此处有何目的?”
沈青还未开口,旁边的阿远却忍不住了,踏前一步,指着谢有容的鼻子道:“喂,这种时候就别装模作样了,是不是你把我家容容掳走了?”
谢有容傻了:“你说什么?”
阿远道:“不要狡辩,我早觉得奇怪了,当初容容失踪那天,我们也在蓉城偶遇过你,如今韩家的小蝶不见了,你又在,说,是不是你们浣游宫的主人,如传闻中一样,靠喝人血保持美貌?”
☆、第五十四章
谢有容抬头看了看身旁的小十,小十低头同样低头看着她,两人把“迷惑”二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果然这群人是指望不上的,她还盼着利用他们来查思思的下落,结果对方查来查去,竟然查到她本人头上。
谢有容沉下脸道:“小十,撂翻他们走人吧,和这群人废话简直是浪费思思生命。”
小十应了一声就要动手,阿远又道:“想走人,哪里那么容易,告诉你,你的同伙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正在被拷问,你如果走,我们就杀了她。”
谢有容一把抓住已经迈出去两步的小十的袖口:“等等等等等等……”
小十回头,一脸你又这样的表情看着她:“姑娘,又怎么了!”能不能每次别发了命令又马上收回,在韩府也是,现在也是,不明白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道理吗,瞬息之变就可以救人一命,就可以害人一命,董玥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那里,怎么还没吸取教训?
“哎呀,讨厌,这么看着我干嘛!”谢有容故意嗔了他一句掩盖她心中的尴尬:“你没听到吗,我们的‘同伙’在他们手里,怎么好动手。”
小十只得把心口的恶气咽下去,看谢有容对刚才开口说话那位旁边的另一个乞丐道:“他刚才说,你们除了我之外,还抓了其他浣游宫的人?”
沈青看着眼前的女子点点头回答道:“不错。”
他心想,这浣游宫还真是好地方,无论是蓉城抓走容容的那个女子,还是昨夜的那个女子,还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一个比一个貌美,举手之间风情无限,传说中红袖添香的妖冶鬼魅也不过如此吧,难怪众人都传她们靠喝人血保持美貌。
谢有容笑了,“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蓉城的女乞丐现在何处,不过,你们要把我的那位‘同伙’交给我。”
沈青一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