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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无尽萧条。
谢有容刚要开口,却觉得有些不对,君长笑对她不是这个态度,这话必定不是对她说的——
他这应该是……
果不其然,她回头望去,与她一道来的那位美丽男子看着君长笑缓缓答道:“是。”
“去看看她吧。”君长笑叹息道:“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一直没想到,她最后想要见的人竟然是你。”
谢有容脸色一变,最后是什么意思?
美丽的男子朝着君长笑点了点头走了进去,谢有容想跟,却发现连个理由都没有。
她与婉兮不过几日的情谊罢了,若她最后想要见的人是那个男子的话——
她是无论如何也见不上她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谢有容脑海中上演了一部金枝欲孽,就不知道婉兮在其中,究竟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她以为婉兮在活很久很久,就像她拿到的那些剧本,女子总要斗很久才会死。
婉兮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一扇门,里面有人在死亡,她在门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凭她的生命消逝。
关于婉兮,除了她偶尔娓娓向自己道姬柳的往事之外,私下的交集并不多。
除了一次。
那一次,她问她,是不是很爱君长笑。
婉兮一怔,温柔如春水的脸泛起一抹笑:“自然是爱他的。”
“为什么?”谢有容不懂,在她看来,君长笑和陈嘉辞是一个属性的,“他一会儿对这个女人虚情,一会儿对那个女人假意,你真的相信他是爱你的吗?还是即使他不爱你,你也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婉兮望了谢有容很久,才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旁人都说,能得到皇上的垂怜,是我的福气,唯有你竟然在意他是否爱我。”
“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好。”谢有容摆摆手道:“我只是有感情洁癖而已。”
婉兮将头一歪,不懂道:“洁癖?”
谢有容解释道:“我爱的男子,他必须从未爱过其他人,要不然,我会对他的爱情产生怀疑,如果他从前真的爱过一个人,又怎么可以轻易移情?如果他依然爱着从前的恋人,又将我置之何地?”多么悲剧,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她一直剩到现在!
婉兮笑了:“那是因为,你还不懂情。”
“咦?”
婉兮继续道:“等你有一天爱上一个人就知道了,哪怕他爱过很多很多人,你也完全忽视,不会介意。”
这个,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自欺欺人吧?
谢有容被婉兮深情款款的声音雷到,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陷入爱情的女人,无法理喻。
她应该是深爱着君长笑的吧。
那为何君长笑说,她一直唤着那个美丽男子的名字?没想到她最后想要见的人,竟然是他呢?
谢有容看着君长笑的目光不禁有些可怜:这对于一个男子而言,该是多么大的打击?一直以为对方深爱着自己,直到最后才知道,她真正爱的其实是别人。
这绿帽戴的着实有些憋屈!
君长笑一回头,恰看到谢有容在看他。
她是在担心他吗?君长笑觉得可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梅花树下,一身碧裳的女子目光楚楚,仿佛一弯不动声色的泉水,澄澈透明。
这个女子很美丽,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不同于姬柳的高贵矜持,不同于婉兮的温柔婉约,不同于任何女子。
所以,也很危险。
他查不到她的来历。
等到那美丽的男子出来,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这期间,君长笑莫名其妙的看了她很久,谢有容觉得如果他再多看一秒,她就要阵亡了,可是恰在那一秒之前,君长笑移开了视线,谢有容泪流成河,如果不是情境特殊,她会当他是故意玩她的!
男子除了嘴唇比进去时苍白些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谢有容看看男子,又看看君长笑,最终还是没敢问:“婉兮怎么样了。”
☆、第八章
婉兮死了。
最终死在了心爱的男子的怀中。
后来谢有容才知道,那个美丽的男子,名唤楚应轩,与婉兮是师兄妹。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任他牵她的手,从胖嘟嘟变作修长。他们是一位名扬天下的隐士之徒,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婉兮爱楚应轩,可是她也知道楚应轩对她只是兄妹之情。
可那有什么关系?只是有情就好。她做了君长笑的妃子,在算计重重中哀求他的陪伴与庇佑。
只是,她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将自己如繁花的生命断送在这如枯井一般阴暗无趣的深宫之中。
她一直唤他师兄。
可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唤了他则郁。
谢有容虽然觉得不厚道,也算计了一番,婉兮既然心念楚应轩,那楚应轩就相当于给皇帝戴了一顶绿帽子,命就该交代了,自己说君长笑那些坏话,基本上就是说给一具尸体听,不足为惧。
可是君长笑没有。
那一夜,他在书房中批了一夜的奏折,第二日上朝时,下了一封诏书:举国上下,禁种白梅。
白梅是婉兮最喜欢的花,她的宸宫中,就种着一棵极珍贵的白梅树,一到冬日,寒梅胜雪,美得清寒,不似人间。
朝堂上下无人反驳,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纪念无辜枉死的宸妃婉兮。谢有容却不知,他是真的为了纪念婉兮,还是只怕睹物伤情。
许是碰巧,那一夜她端着一壶茶来到宸宫,正看到他坐到白梅树旁的石台上饮酒。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君长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谢有容尴尬道:“我与婉兮,也算有些情谊,她死前我没看她一眼,现在总该来一下的。”她可不敢说自己是求心安,让婉兮保佑楚应轩别告她的状。
君长笑阑珊一笑:“婉兮生前与人为善,没想到死后来看她的,只有你一个。”
谢有容更窘,“你、你想太多了,我没那么好……”
他这样让她很纠结啊……
“我与婉兮的初次相见,也是如此。”君长笑又将酒倒入盏中,清香顿时四溢出来,谢有容故作不在意的模样,耳朵却早已经悄悄竖了起来……
最初的最初,是怎样相识的呢?君长笑回想。
似乎是一个午后,阳光炽热,他在一个茶楼上饮茶,往窗外淡淡一扫,便看到了身着鹅黄的美丽女子,踮起脚折一枝柳。
当时只觉得画面美极,令人赏心悦目。
他继续看,看着她折下柳枝,放在手中呵了一会儿,便将其沉入水中。又站起冲身旁的一个稚童点头,离开,如刚才被她呵在掌中的柳枝一样清雅。
顿时来了兴致。
将茶楼的老板唤过询问,才知道这河畔前几日淹死了个人,是个闷葫芦,单恋着楚家的大小姐楚婉兮却怎么也不敢开口,他家幼弟知道他的心事,便厚着脸哀求婉兮看他哥哥一眼。
其实也没抱多大期望,毕竟这事儿放在谁家小姐身上都不好听,人都死了,见个面道个别又怎样?不料这婉兮心软,道了一句死者为大,也不顾女子清誉来到这闷葫芦跳河的地方拜祭。
成为君长笑的妃子后,君长笑问过婉兮,为何要去拜祭?为何为他折柳?
在昭国,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便折一枝柳送到他面前表示心意。
婉兮很无辜的答案:“谁说我是去拜祭他,我只是装装样子,那几天我闯祸让师兄不开心,看着他总小心翼翼的,给我个理由出门,乐得其所。”去了自然要装装样子,人死都死了,折一枝柳梢真没啥,就当给他弟弟看,让他觉得自己哥哥心愿以了,没想到竟然被君长笑看到。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可是,君长笑爱的,必定是后来这个真实的婉兮吧,谢有容撑着下巴想,这个婉兮,其实也是善良的,虽然说是装样子,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连样子都不愿意装。
……这样的好女子,楚应轩怎么就看不上呢!
他们俩应该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然后君长笑横插一杠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然后……然后……谢有容鄙视自己的发散思维,这时谁要路过洒上一碟狗血就应景了……
君长笑看着谢有容忽然有些窘的表情问道:“你在想什么?”
“啊……啊,无事。”谢有容抿了口茶,眼睛游移道:“我只是在想,其实,你很好。”也不是很渣。
君长笑有些糊涂:“嗯?”
谢有容摇摇头,却再没有说话。
评判一个人好与坏的标准是什么呢?
她因为陈嘉辞的缘故,只要见着哪个男子别样花心,便觉此人是个人渣。穿越这些天,君长笑一会儿和姬柳一会儿和婉兮还不知道哪儿又和那个在花园中说她短话的女子纠缠,让她觉得这个每天晚上采一朵花的帝王更是人渣中的人渣,可是,这个人渣却并没有处置楚应轩。
他贵为一国之君的骄傲被折损,却没有迁怒楚应轩半分。
……这样的好男子,婉兮怎么就看不上呢!
一夜安睡,第二日谢有容迷糊着起床梳妆,打理完毕再往镜子一看却吓了一跳,怎么两只耳朵上都垂着耳坠呢?右边那只不是已经掉了吗?
她将耳坠取下来仔细观看,的确是她丢的那只,莫不是她和君长笑有了一夜的交情,这人又恰好知道她耳坠掉了,于是就连夜让工匠为她制了一个?
剧本都是这样写的……
天啊,君长笑不是男主角吧?谢有容想到自己未来大概、也许、很可能会爱上君长笑就觉得心里冷得慌,一茬接一茬的抖鸡皮疙瘩。
虽然反思了自己从前的错误,承认他不是一个人渣,可是不代表她会让这种男人做她的情人啊!
真着急,该怎么办呢?
她对着镜子左右照,唇红齿白,眉眼生动,皮肤好似新雪。
果然古代的水土很养人,纯天然无污染。
君长笑你不可以这样,婉兮尸骨未寒啊你不可以变心!虽然我知道自己是穿越体质你抗拒不了你也很苦逼,可是你变心变得也太快了点儿了好歹给人家一个思想准备嘛!
阿甲藏在房梁上,对谢有容忽然取下耳坠对着耳坠纠结又复杂的表情很不解。
这耳坠是谢有容上次掉的,他知道后立刻为她找出来并放入她的梳妆匣内。
自从上回谢有容出逃被逮到后,故意放水的两位料想自己要该到挂的时候了,激昂的对赐予两人姓名的谢有容表白一番,不料君长笑竟然没杀他们,还把他们赐给了谢有容当侍卫。
谢有容对忽然多出的两个侍卫很不习惯,阿甲阿乙很苦逼。
谢有容吩咐,如果没有意外,不许再出现她面前,于是,两人不是在房梁就是在树丛要不就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找到谢有容的耳坠之后也是默默的将它放入梳妆匣内,啥也没说。
前两日不是还戴的好好的,姑娘你现在又到底在纠结啥?
阿甲望望身旁的阿乙,表情大致相同。
悲剧,总是这样发生的。
误会了的谢有容对君长笑摆了一个好脸色,嗓子堪称温柔道:“谢谢你的耳坠。”
君长笑眉头一皱:“嗯?”
谢有容终究不是蠢钝女子,当即就知道自己误会了,脸色不变道:“没事儿,我在说,婉兮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君长笑听到婉兮二字,瞬间将她刚才说的话抛到脑后,脸上一片阴沉。
谢有容觉得心里空空的,有一种类似寂寞的情绪在发酵:这是她第二次对君长笑自作多情了。
回到阁楼后,谢有容将阿甲阿乙唤出来问道:“这耳坠是你们为我找出来的?”不是君长笑,那就只能是这二位了。
阿甲点头道:“是的,主人。”
谢有容额角冒了一颗汗:“不、不要用奇怪的称呼叫我,我不是变态!”
阿甲不解的望她,眼睛里纯的没有一丝杂质。
什么是变态?
谢有容再度泪奔:这就是传说中时代的眼泪吗?根本无法沟通意会啊!
“算了算了,总之……”她觉得被这那一句“主人”搞得心灵疲惫,瘫在座位上摆摆手道:“你们以后为我做了什么,都要告诉我好吗?不要一声不吭的。譬如今天,你们不告诉我耳坠是你们找到的,我会误会是旁人的,误会一个耳坠便罢了,误会旁的就要不得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
不用回答,单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不明白!谢有容仰天长叹:她想回家!!!
☆、第九章
谢有容终于见到那个花园中说她短话的妃子,果不其然,能成为君长笑的妃子,长的都不差。
她说她唤曦若。
谢有容在心里添了一句,旁边的侍女唤青青。
曦若道:“我就是来看看,长笑最近新宠的美人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样子,听旁人形容万遍,也不如来看一眼。”
谢有容挺喜欢这直白的性格,可是一想到这人其实内心极鄙视她,当她是做服务性行业的,就怎么也亲不起来,皮笑面不笑道:“和娘娘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要真要说区别嘛……眼睛比你大点算吗?鼻子比你挺点算吗?皮肤比你白点算吗?腰比你细点算吗?”论起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谢有容稍稍学了那么点皮毛,应付这些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足以。
果然,曦若一幅噎到不行的表情,青青更是两眼冒火星,就差撸起胳膊和她开掐了。
“还有许多点,谢姑娘就不必一一例举了,我认输不行?”曦若安抚的搭了搭青青的肩膀,对谢有容道:“我来了这么久,妹妹都不让我坐一下,不免有些失礼。”
“呵呵。”谢有容立刻搬出一把椅子,很彪悍的举到曦若面前一放,扯嗓子喊:“阿甲阿乙,奉茶!”
送走了曦若,又迎来了君长笑和楚应轩两尊大神。
谢有容看到楚应轩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撇开视线,不过撇开之后才觉得自己这样着实有些没气势,又僵硬的将视线调回来:她干嘛避开他的视线!他们现在半斤八两,一个说了君长笑坏话,一个抢了君长笑的至爱,仔细论起来,还是他的罪过比较严重。
楚应轩倒好似忘记一切,对她道了句“谢姑娘。”
什么都不知道的君长笑才想起来婉兮死的时候这两人是一道来的,看着谢有容的表情有些阴沉:“你与轩是怎样相识的?”
谢有容干笑:“是我在念柳湖旁边的时候碰巧遇见了楚公子的。”
“哦?”
“嘿嘿,你也知道我有些粗糙,裙摆太长,走路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着了,恰好压到了楚公子……”谢有容在君长笑越来越阴沉的视线下缓缓的说道:“……家路过的黑猫身上!……啊,现在想那只猫嗷呜的那一声叫还为它疼得慌……”
君长笑的脸彻底绿了。
谢有容圆满了。
美滋滋的抬头,结果又和楚应轩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结果,可想而知。
谢有容再次挠墙、再次迷惑、再次不解:她明明心里面知道这个人和自己半斤八两,可是为什么还是下意识的怕与他对视看一眼都觉得心慌?
这不科学!
楚应轩不知想些什么,竟然顺着谢有容的话道:“无妨,小白命大,经得住姑娘那一压。”
“……”
这次轮到谢有容脸绿了。
咦?那只黑猫叫小白?绿完之后的谢有容迟钝的反应过来,一只黑猫,叫小白?
好萌!
楚应轩这次入宫,是为了婉兮的事,也是为了谢有容的事。
谢有容因为婉兮的死倒忘了,君长笑留她一命,是为了让她装姬柳骗出那一帮前朝旧臣的。
谢有容将自己二十二年学到的所有脏话都用到了君长笑身上一遍,她真傻,她真是太傻了,她竟然认为他不是一个人渣!婉兮刚死,你就悲痛一下不可以吗?颓废一下不可以吗?忘记了渺小的我不可以吗?
侍女将谢有容随意罩在身上的衣裳脱下,为她换上红色的里裳,黑色的外衣,再将她头上所有的饰品除去,只梳了一个简单的髻,插了一根黑玉簪,谢有容觉得自己的气质一下就变了,果然人靠衣装。
“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君长笑一直在她身后看着她换妆,眼神高深莫测。
谢有容点点头,走到梳妆镜前跪下,缓缓打开镜台上的梳妆盒,婉兮说过,姬柳化妆很有讲究,先描眉,再点花钿,唇喜欢用绛红色的胭脂,画完之后,照照镜子,竟然又执起墨笔,将左眉的眉梢又画长了些。
君长笑一直看着谢有容动作,开始还不觉得怎样,当她蹙眉再次执笔将左眉的眉梢添长了些的时候,他竟然有片刻恍惚,仿佛真的是姬柳在房中对镜画妆!
神情太像了。
她当真只是靠婉兮的陈述就能学得如此惟妙惟肖?
谢有容画完妆之后,转过身来对君长笑道:“怎么样,我这样算合格了吗?”
眉目不喜,语言清冷。
如果说,婉兮是佛祖中袅袅将绽的一朵白莲,清丽而矜持,谢有容便是盛放在彼岸的红色曼陀罗,诱惑路人坠入无尽的地狱受苦,再不得轮回。
君长笑就像是被迷惑一般,往前跨了一步,还没伸出手,便听身后有人说话道:“谢姑娘这般,离姬皇后却还差的很远。”
“咦?”谢有容疑惑的看看镜中的自己,平日里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媚气因为这庄重的黑色曲裾收敛了几分,表情是她最拿手的冷艳高贵,怎么就差的很远呢?
“姬皇后深爱着皇上。”谢有容心思也算灵活,楚应轩一句话就将她惊醒梦中。
她的确仔细听着有关姬柳的一切细节,可从未关心过姬柳的心境,她的爱,她的怨恨,她的悔,她跳入念柳湖那一刻的心如死灰。
形似,而神不似。
她还记得湖中一睁眼看到的那个美丽的少女,挣扎的游向自己,她那个时候,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