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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飞对这个常大人印象挺好。
而这京卫指挥使司里,唯一的顶头老大,指挥使赵大人对她也挺客气。因此,这上任的第一日,柳雁飞过得倒也舒坦。她坐在自己的办公位置上,细细地翻着今年与往年的卷宗,尽快让自己了解这里的公务。如此一来,这一天过得也很简单充实。
结果却是在傍晚回鲁国公府的时候,和柳雁飞一路的常青黑着一张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柳雁飞问道。
常青蹙眉不语。
柳雁飞又道:“是关于我吧,无人敢在我面前胡说些什么,但你和老王必是听了什么的。说吧!”
迟疑不决的常青这才有点吞吐地把他所听到的告诉了柳雁飞。
“女人做官?可笑!把我们堂堂男子置于何地!”
“她可是皇太孙妃!要做皇后的!对她还是恭敬点!”
“也是了,不过我们也只需恭敬一段时日就够了,她有没那命坐上那个位置还难说!”
“哈哈,说的极是!皇太孙命里克妻,待他上位,这皇后之位命中注定要空置出来,一个粗鄙的女人,如何能成为一国之母?没见朝中都无人反对了吗?大家都等着她被克死呢!我可是下了好几注,投了不下千两,也不知皇上钦定的婚事会在什么时候,在那之前,她肯定出事,我定会大赚一笔!”
常青忍着怒火把这些话大概转述了一遍,当然,加工后的,比起原话来好听多了。但是柳雁飞怎会猜不到议论纷纷的官员们实际上说得是有多么难听。
“哈哈哈——”却是柳雁飞大笑。
常青讶然。
柳雁飞拍着他的肩膀道:“那些家伙故意在你和老王面前大声议论来着吧!怎么了?他们是想给你们来个下马威?你想扑过去揍他们,结果却被老王给拉住了?”
常青黑着脸,握紧拳头,不语。
柳雁飞弯着眉眼:“上任第一日就揍了同僚,可一点都不好,老王是对的。”
“将军……”常青非常不开心。
“该改叫‘大人’了,”柳雁飞说道,“驰骋边疆的岁月已去,现在我们可是驻京的武官。‘将军’这个名号,还是先放在一边吧。”她骑在马背上,慢悠悠地,好像很惬意。夕阳映在她脸上,笑颜似霞。她不再言及此事,常青也只得堵着一口气将其放下。
却是一路慢行到了鲁国公府后,两人下了马去,于偏门走进,绕过那细细长长的巷子,到了西院侧门的时候,柳雁飞突然开口对常青说道:“常青,老王的性格你是懂的,等明天的消息吧!”
“啊?”常青愣住了。直到他回了自己的住处才反应了过来,然后一拳打在墙上:“狡猾的狐狸!也不和我通气一声!”
果然,到了第二日,京卫指挥使司里的五名官员,鼻青脸肿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居然是今日一大早出门的时候被人给用麻袋罩住脑袋猛揍了一顿,倒霉催的是,他们中竟无一人有证据说出到底是谁干的,更勿论去抓住那行凶之人了。而还有一位官员,临时请假,没说具体原因,但恐怕也是被人给逮住了猛打一顿,无脸来上职了。这般一来,这一日,整个京卫指挥使司里,竟只剩下指挥使大人,常大人,还有柳雁飞,常青,王宗放,这五人是一点事情也没有的。
柳雁飞坐在位置上,对外头的怒骂抱怨声充耳不闻,只是那嘴角微微勾起,眉眼上扬,看起来心情颇为愉快。而常青和王宗放那里。常青瞪了王宗放一眼,意思是这种事情居然自己安排,竟然将他给排除在外!王宗放冲着常青挑了挑眉,一张脸上写的就是:你这种没脑袋的愣头青,叫上你也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常青磨了磨牙,撇过头去,没再理他。
那五位被打的家伙,怎会猜不出幕后黑手是谁,但是怒骂归怒骂,抱怨归抱怨,却是连指桑骂槐的勇气都没有了,在凑做一团叽里咕噜地说了些话后,他们不过偷偷地瞥了王宗放和常青一眼,便就灰溜溜地各去各位做自己的事情了。而到了下午,一件事情更是让他们在柳雁飞和王宗放,常青三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敢再放。
下午,柳雁飞在那五人之中,拎出了一位指挥佥事和一位镇抚,带上同为指挥佥事的王宗放和同为镇抚的常青,大摇大摆地朝下属的某一卫所——羽林卫而去。柳燕飞说她奉了指挥使之命,要巡视传说中装备最为精良,战斗力最为强大的京卫军。
京卫军,是皇帝手中的直属嫡系部队,自然装备最为精良了。只是,这战斗力……建国初期,这一只部队随着开国皇帝南征北讨,战斗力之强是毋庸置疑的,但过了这么多年,常年没经历实战的京卫军,战斗力是否还是传说中的“最强”则有待商榷了。柳雁飞挑中了羽林卫——宫廷禁卫军,来作为视察的第一站。现今的宫廷禁卫军,其军官基本来自于大家子弟,虽说并非全是纨绔,但比起其他卫所来,自然是作风散漫了许多。——没错,柳雁飞就是特地去挑错,给她的下属们来个下马威的。
柳雁飞来到羽林卫的时候,五千多名的士兵正在大操场上操练。显然是收到了她要过来的消息。有人恭敬地搬来椅子,柳雁飞威正坐下。
操场上先是众多士兵们整齐划一地练功,一招一式,阳刚有力,喝声如雷,一阵一阵冲破云霄。接着很快的,教头就开始令他们两人一组互相练习起来。
那两位鼻青脸肿,本不想过来的指挥佥事和镇抚,脸上便现出得意之色,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尊容并不雅观,先前还在一直担心着被人给耻笑了去。
柳雁飞看着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并没做什么表态。不过,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位千户长蠢蠢欲动,她的嘴角便勾了起来。
想不到这群人对她如此严阵以待,恐是上边有人特地跑过来交代过的,那么挑错什么的怕是不可能了。但是,不服她,想出风头的蠢货却还是有的。
果然,那位五大三粗,面目上看起来天生凶神恶煞的千户长向柳雁飞请求赐教了。说是赐教,但口气并不怎么恭敬,也是了,有哪位自觉有本事的男人愿意向女人低头?
柳雁飞点头同意,解下了披风,随他走下武场。全场正在互搏训练中的士兵们在教头的一声令下后,渐渐地都停了下来,但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渐起,好奇有之,瞧好戏的更多。
却是柳雁飞双目寒光一闪,陡然横眉怒起,眼神威严有力,直直地瞪向了那站在边上双手抱胸准备冷眼旁观的教头。那教头顿时浑身一抖,一个激灵把手放下,立正站好,竟不敢再直视柳雁飞的目光,畏缩地将头低了下来。柳雁飞那目光,于他看来,竟似飞剑,可将人活剥。他的汗不由滴下。
“孙教头,请告诉本官,哪一个军队允许在这种场合低声漫语的?嗯?”柳雁飞的声音虽然清冷低调,但却令人心中生寒。孙教头抖了一下。“是!”他应道,继而即刻就擂鼓让全场安静下来,接着高声怒斥。全场一时之间就鸦雀无声。
柳雁飞这才对那信心十足的千户长做了个“请”的手势。
比武开始了。
那个千户长率先出拳,拳风呼呼,柳雁飞连退两步,接着侧身躲开。那个千户长又是一拳逼近,这一回,柳雁飞没有躲了,她只不过偏过脑袋,在那拳头从她左肩上划过去的时候,左手突然如鹰一般,五指张开,死死地钳住他的手腕,接着,上前一步,右手抓住他的上臂,一个转身,借用左脚为支点,一个过肩摔,竟结实地将那比自己壮硕至少两倍的千户长给生生地摔了出去。
从开场到结束,短短不到三分钟!
“哗——”全场立时一片哗然。但只不过是顷刻间的事,只一秒,一片死寂就出现了。与刚才的鸦雀无声完全不同,这一回,寂静之中带着畏惧,对柳雁飞的畏惧。
千护长坐在地上,一脸呆滞,甚至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雁飞走了过去,俯下身去,拍了拍那位敢于出头不怕死的千户长,然后大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去。一甩衣摆,沉稳坐下,冷冽的目光扫视着触目所及的每一个人。
常青和王宗放站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
被她那几乎可以盯入灵魂的目光扫视后,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全场,唯有呼呼的风啸声。
柳雁飞很满意。虽然暂时不能让这群官兵对她产生“敬”,但因此有了“畏”也是不错的。她便就起来,准备发表一些上级必说的官话,准备回去了。
但是,意外发生了。
只听到一阵刺耳的木桩划地声,众人不免寻声望去。却见那本是禁闭的操场大门被徐徐打开,紧接着,一个身穿五品官服,肥头大耳,满面通红的人歪歪斜斜地走进来了。他一身酒气,衣裳有点凌乱,甚至衣角还有好些水渍,连那朝靴也一只青色一只黑色的。他晃晃悠悠地爬上了场台,眯着眼睛地站到了柳雁飞面前,指着柳雁飞,重重地“呃”出了一口酒气,然后摇摆着身子道,横着可笑的脸,咬着满口黄牙道:“你就是那个赏给皇太孙的祭品,柳雁飞?他娘的!早不来迟不来,打搅我的清梦!你知道大爷我是谁吗?!”
第15章
来者如此嚣张,震惊了全场。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柳雁飞,无数目光全投在她的身上。
柳雁飞缓缓地站了起来。
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很微妙,一方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根本不把柳雁飞放在眼里的醉鬼,另一方是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始终没有什么变化的柳雁飞。而众多的旁观者呢,则全部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抽一声。适才柳雁飞三分钟之内弄倒一个彪形大汉,有目共睹,虽然出手并不狠辣,但是,从她那陡然之间迸发出来的排山倒海的气势,就几乎能让人腿脚发抖,对她从心底产生一种莫名的畏惧。而此刻,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有这种共识——这个酒鬼死定了。
巨大的操场一片寂然,所有的人都在等,等着柳雁飞的发作。所谓人不可貌相,柳雁飞的长相并不会让人联想起那个流传多年的“女罗刹”传言,但是,方才,在她露了那么一手之后,这个传言便就从众兵士的心底一下涌了出来,无人敢质疑其正确性了:手腕果敢,杀人如麻,一怒起来风云骤变,惊天动地!
柳雁飞终于迈动步子,一步一步地朝那醉鬼走去。那脚步踩在木头搭建的场台上,带来“吱,吱”的声响。一时之间,竟好像地狱魔鬼在缓慢步行,脚步之声,声声敲在兵士们的心上。五千余人,无人敢动。
那酒鬼仰着脑袋,梗着脖子,蔑视地盯着步步逼近的柳雁飞,全然不知周遭人等都为他抹了一把汗,所谓,酒会让人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就是这样。
“你是谁?”柳雁飞的目光如同寒冰,冷冷地从口中吐出这三个字。
那醉鬼立马得意起来,指着自己摇头晃脑地道:“你不知道吧,告诉你,爷爷我就是贵妃娘娘的嫡亲弟弟……”
却是那“弟弟”二字才刚出口,柳雁飞就突然跃起,一个潇洒的回旋踢,一脚砸在那家伙的脑袋上。
“噗——”那家伙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像沙袋一样直直地飞了出去。场台下方的兵士们慌忙闪开,只见那家伙“砰”一声狠狠地砸在了下方被让出的空地之上,这还不够,砸在地上之后,还因惯性滑出了近十米。他昏了过去,没有爬起。
全场骤然又是一片死寂,因那醉鬼砸下来而产生的短暂骚动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唯有阵阵凉风吹得那几面旌旗呼呼作响。在场无人不是面色发白,盯着那倒地不起嘴角淌血的醉鬼,浑身僵硬,仿佛血液凝固,动弹不得。
柳雁飞踱着步子,又坐回椅子里去了,冷眼看向了站在边上浑身瑟瑟发抖的千户长。这位先前胆大包天,找寻柳雁飞单挑,但却三分钟之内就被掀翻在地的千户长,这个时候,整个脑袋上都是汗,想都不用想,他必是为自己先前那蠢得如猪的行为大感后悔,如时光能倒流,相信他必会安安分分地站在边上,死都不会去挑衅柳雁飞的。但同时,他也万幸自己只不过被掀翻了在地而已,而不是断手或断脚什么的。他抖抖索索地抹去了一把冷汗,却是突然感觉到了柳雁飞的视线,他浑身一个激灵,颇为害怕地抬起了头。
却听柳雁飞冷然问道:“对于这样一个操练时吃酒迟到,不敬长官的家伙,军法该如何处置?”
“该、该处以五十军棍……”千户长颤抖着答道。
于是,柳雁飞就下令了:“把那家伙冷水泼醒,重打五十军棍!”
很快的,醉酒的家伙被泼醒,被压在了地上一下一下地重打。
惨叫声惊天动地。
场台上有人面露不安了。那个被柳雁飞带来的镇守对柳雁飞吞吞吐吐地说道:“大人……这……他好歹是贵妃娘娘的嫡亲弟弟,这五十军棍下来……”
柳雁飞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他立马闭嘴了。
贵妃娘娘的嫡亲弟弟!在场五千余人谁人不知他的身份,却是在他公然挑衅柳雁飞的时候,无一人认为柳雁飞会因他的身份有所忌惮。贵妃娘娘受宠没错,但是皇太孙更受宠!早在太子还在世的时候,天下人就知晓皇上极其喜爱太子的嫡长子——现今的皇太孙江桥了。作为未来的皇太孙妃,柳雁飞怎么可能去在乎那家伙所谓的“贵妃弟弟”身份,何况她“罗刹”之名远扬天下,估计就是那家伙是个皇子,柳雁飞也会照打不误。
惨叫声令好些人都闭上了眼睛。
柳雁飞盯着那家伙行刑完毕,才披上披风,大步离去。留下满满一练兵场五千余人竖立如木,不敢动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一个下午,柳雁飞在京卫军里迅速成名,所有官兵疯传的就是:果如传闻,名不虚传!传得最广的就是她三分钟之内掀倒那体壮如牛的千户长,和一脚踢晕那酒醉的贵妃弟弟。至于那醉得自以为是天皇老子的贵妃弟弟被压在地上连打五十军棍,反而在众人心里没那么重要了。柳雁飞的武力值,似乎是他们最为关心的。但是,对同在京卫指挥司里任职的官员来说,则不然了,柳雁飞周身气压骤降,眼如煞神,一个回旋踢将那家伙踢得呕血昏迷,而后还狠戾地下令重重将那家伙痛打五十军棍,全然不顾有人求情请她看在贵妃娘娘的面上放他一马,这般果敢决断,戾气一身,简直把那些官员给吓得三魂六魄去了一半,懊悔起自己竟然当着柳雁飞的人的面说了那么多她的坏话。
上职途中突然被人套头猛打的那些人,摸着自己又青又肿的脸,开始庆幸竟然仅此而已了。
此后,柳雁飞的工作日子过得可不要太轻松,所有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当然,背地里肯定会有闲话,不过,没有人再敢胆大包天,在常青和王宗放面前胡说八道,故意要传到她耳里了。柳雁飞觉得这样的生活非常惬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天气变寒,冬天来临,然后,过年了。而也在此时,钦天司选好了日子,报给了皇上,圣旨便就下来了,命令柳雁飞和皇太孙江桥于五个月后,也就是泰康五十一年五月五日,正式成婚。
鲁国公老爷子,蹲在书房里拧着眉头半晌,后长叹了口气:“五个月啊……”然后狠狠地一捶地,“他奶奶的!何不干脆年后就成亲得了!五个月,让我家雁飞怎么熬啊,谁知晓这五个月里会发生什么事……啊呸呸呸呸!”接着,他垂眉沮丧道:“已经提心吊胆两个月了,还要过五个月这样的日子……”沮丧至此,差点就没两行泪下直呼“命苦”了。
而京城百姓,特别是那些赌徒们,情绪高度亢奋。“五个月后见分晓!”大街小巷处处可听这句话。
柳雁飞呢,则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外头议论纷纷的与她全然一点关系都没有,原来该干什么,现在还是干什么,丝毫都没有因这婚期定下而受到任何影响。只是,偶尔的,她爬上那高高的房顶,手枕在脑后,抬头望天。皇宫里的天,应是一样的吧,她这般心想着。
第16章
如今已是大年初五。鲁国公府以往的新年是怎么过的,柳雁飞一点不知,今年这个新年极其隆重与热闹,跟边关的比起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柳雁飞觉得有点不适应。府里的亲人已经够多了,偏偏还有一大堆的亲戚需要走访,令她感到特别头大。柳雁飞,对于柳家这个庞大的族群,没有任何的融入感。这么多的亲戚走马观花地拜访过去,她从头到尾都无法将自己当成这些人中的一员,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
这一日,走亲访友的拜年活动基本结束,柳雁飞来到了她的弟弟柳青荣的院子,当然,同时也是常青的院子。柳雁飞是去找常青的。却是一大早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