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对卢妈妈说：“乳娘，我想吃乳娘做的阳春面。”
“好咧，乳娘这就去小厨房里面给你做。”卢妈妈不疑有他的起身，她对于杜绾的改变是十分欢喜的，只当做是夫人显灵，让绾姐儿终于开窍了。
等到卢妈妈走了之后，杜绾便由着璎桃伺候她梳洗……穿衣服的时候，杜绾也没有如从前一般专门挑那些姹紫嫣红无比艳丽的衣服，而是一反常态的挑了一件竹青刻丝并蒂莲纹彩晕锦春衫下搭莹白色刻丝福纹素软缎石榴裙，璎桃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杜绾也注意到了却故意装作没有看见。
璎桃伺候着杜绾梳头，杜绾看了一边正在整理床铺和打扫的两个二等丫头，装作不小心的歪斜了一下身子，然后捂着头发，转身一手挥开手里还拿着梳子，一脸惊恐的璎桃，怒斥道：“笨手笨脚的！难道你不知道伺候主子的时候就该专心些，不要想东想西！”
“三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璎桃闻言忙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
杜绾一脸怒气的看着璎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听说你绣活不错，你去找卢妈妈说了我的意思，让她重新给你安排活计，以后也不必来我身边伺候了。”
“三小……”
璎桃还想求情，却被杜绾打断，厉声道：“怎么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
“没有……”璎桃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杜绾，她知道杜绾虽然看起来比较刁蛮，实则最是心软，只要她说几句软话，杜绾必然就狠不下心来了，“只是奴婢打小就跟在三小姐身边，三小姐怎么生气都不打紧，只要让奴婢能够跟在三小姐身边伺候，怎么样都可以……”
杜绾在心里冷笑，若是放在从前，她一定会被璎桃的这番话感动，但是此时她只觉得一阵恶寒，身边放一只不会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人的狗，杜绾怕晚上睡觉都不安生，不如早早的打发了，反正她想挑璎桃的错，那可是十分容易的。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对你太严厉了？”杜绾看也不看璎桃，自顾自的从首饰盒里开始挑选起首饰来。
3借机打发
杜绾看着首饰盒里的东西，才惊觉，从前自己喜欢的东西，还真是浮夸的紧，金累丝衔珠蝶形簪、烧蓝点翠凤形钗、镂空牡丹形红珊瑚头花、洒金珠蕊海棠绢花……
而如今，看着那些招摇绚丽的饰物，却失了兴致。
杜绾挑了一支稍微素雅些的镂空迎春花形钗子，回头冲着那个正在整理床铺的穿水蓝色裙子的小丫头招了招手，“巧言你来。”
闻言，小丫头有些怯弱的捏紧了手中的掸子，走进杜绾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会梳头吗？”杜绾笑着问。
巧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璎桃，点了点头说：“……会。”
杜绾将那支银钗子递给她说：“你来帮我梳头。”
“奴婢？”巧言有些不敢相信。
杜绾笑着问：“怎么？”
“没……”巧言局促不安的捏着手里的掸子，小脸蛋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看起来红扑扑的，“奴婢怕做不好……惹三小姐生气。”
“不打紧，你只管梳就是了”
杜绾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小丫头也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再拒绝，她将手里还拿着的掸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净了手，拿起梳子开始帮杜绾梳头。
巧言帮杜绾梳了一个单螺髻，又将那只银钗插了进去……然后才忐忑的对着杜绾说：“三小姐，可以了。”
杜绾在铜镜前左右照了一下，然后扶了扶那只银钗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顶替璎桃的位置吧……以后专门负责给我梳头，嗯……名字也改一下，叫璎言吧。”
“多谢三小姐！”
“行了，陪我去用早饭吧。”
璎桃就被晒在了那里，等杜绾去了隔壁的耳房用早饭，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站起来，杜绾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丫头见状，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笑道：“哟，璎桃姐姐可慢着点，仔细别摔着了，门口台阶高着呢。”
璎桃被这一番奚落弄得面红耳赤，恶狠狠的转头瞪了一眼那个小丫头，没好气地道：“马都有失蹄的时候，何况是人，你们别得意。”
那两个小丫头素日里也有些怕璎桃，因为她算得上主子跟前的红人，三小姐就连卢妈妈的话都不听，却对璎桃言听计从，今个儿却不知道是怎地了，不过是件不打紧的小事儿，就发作了起来。
如今见璎桃落难，也不过是奚落两句，可不敢真的得罪了她，若是日后她又重新得到了三小姐的赏识，那可就遭罪了。
因着璎桃素日里都仗着自己深得主子宠爱，是个不大好相与的，这会子当然是墙倒众人推。
这边的动静，没一会儿就闹到了那边去了，卢妈妈端着杜绾想吃的东西进了耳房，有些无奈的说：“绾姐儿何必为了这些不打紧的事情而动气儿呢。”
“你们都先下去吧。”杜绾看着还跟着她伺候的两个小丫头说。
等到她们除了房门，杜绾才道：“妈妈还记得我那个梦吗。”
卢妈妈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诧异的看着杜绾道：“难道绾姐儿是因为那个梦所以才……”
“故意找了个借口发作，打发了那个小蹄子。”杜绾接口道。
卢妈妈有些不太赞同，她试图说服杜绾，“其实绾姐儿也不必如此……不过是个梦罢了。”
杜绾此刻心中其实也还有些疑惑，所以她无比认真的看着卢妈妈道：“或许这是娘亲给我的暗示也说不定，况且璎桃那个小蹄子，先前不觉得，现在越发觉得她没安好心。上一次梁姨娘为何会知晓是我在夜里偷着进了谢先生的房间，弄坏了谢先生最心爱的发钗……那件事情可是连乳娘都不晓得的……”
经她这么一说，卢妈妈也开始觉得璎桃那个小丫头不简单了，不过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卢妈妈道：“老婆子省得了……以后会更加注意些，虽然说西边住的那个看起来是个省心的，但是谁知道她心里还藏着些什么弯弯绕，绾姐儿只管放心。”
“我打小就没有了娘亲，多亏还有乳娘一直在身边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杜绾说着，原本只有三分意，此刻也带出了七分情。
想起从前，她总是不珍惜眼前的美好，但是这一世她必然不会再那般糊涂，只是可怜了她那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这人世的玫姐儿。
吃了饭，杜绾就将卢妈妈还有璎言叫上朝着上房去了……从前是她不懂，所以处处受制，还有两年时间才到自己的及笄礼，这段时间，她可以做很多事情，将从前没有来得及学的，未来得及做的，都一点一点，一件一件的慢慢完成。
首先要做的就是去讨好她的祖母郭氏，上一世在她的记忆里，祖母似乎一直都不太喜欢她，所以她对这个祖母也并不亲厚，反而是她那个庶女姐姐倒是更像嫡出的孙女。
现下回忆起来，倒是觉得自己有许多地方做的不太好，所以也想试着拉近一些亲人之间的关系。
郭氏当年嫁给了杜老太爷的时候，杜老太爷还只是子府里的庶子，却不想这个庶子却是最争气的一个，靠自己的本事挣了一个爵位，还生生比往日的杜府要高出一个等级，封了伯府，虽然说原来的杜府是世代承袭，但是在承袭的时候，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贡献就要降级承袭，到了那一代已是强弩之末了。
而伯府在老太爷死了分家之后，爵位也就自然而然的收回了，但是大太太的诰命依旧还在，对于她来说已是难得的了，她在嫁给杜老太爷之前，都没有敢想会有这样的无限风光。
郭氏嫡出大儿子也争气，也就是如今的杜老爷，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了功名，后又经过努力，现在也已是朝中的二品大员，又娶了朔月郡主的小女儿，也就是杜绾的娘……
从前杜绾一直羡慕自己的娘亲与父亲伉俪情深，而如今却有些理解当初她年幼时娘亲为何时常拉着她的手连连叹气，眼睛总含着淡淡的幽怨。
现在倒是有些懂了……原以为，父亲纳妾是迫于祖母的威严，现如今杜绾却觉得，父亲与梁氏的感情，怕没有那么简单。
杜绾的娘亲纪氏那可就是真正的名门贵族了，郭氏在纪氏那里并没有享受过做婆婆的优越感，但是碍于纪氏的娘家，心中虽不喜，却也只是冷处理，面上过得去便是了。
而梁姨娘就不同了，不仅仅是她娘家的亲戚，而且她自从进了杜府之后，就对她低眉顺眼，连怀着杜涟的时候晨昏定省也未曾缺过，让郭氏受用的很。
再加之杜涟比杜绾要懂事的多，大太太自然心里就更偏重一些。
4众人诧异
对于杜绾的这番举动，璎言和卢妈妈的反应完全不同，一个是完全不理解的，一个是喜闻乐见。
在璎言的印象里面，这位三小姐十分的刁蛮任性，现在会主动想起来要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还不知道她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可别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毕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头来遭罪的还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其实璎言还是有一些羡慕跟着二小姐伺候的人，比起眼前的这位，显然那位二小姐要好伺候的多。
卢妈妈则是欣慰，绾姐儿终于懂事了。
到了上房，冯妈妈恰好从大太太的屋子里出来，见到杜绾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她就恢复正常，不卑不亢的朝着杜绾行礼，“三小姐好。”
“祖母呢？可是睡了？”杜绾笑着问。
这下不止是冯妈妈，就连旁边守着的两个小丫头也十分惊讶，这位三小姐素日里，不吵不闹的过来请个安问个好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现下这般，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冯妈妈很快便收拾好情绪，笑道：“还没有，正在里头和二小姐下棋呢。”
“……”
杜绾沉默了一会儿，旁边的两个小丫头也是吓得大气不敢出，这个小祖宗若是平时听到这番话，必然会大哭大闹一场，将这里闹得人仰马翻心里才舒坦。
等了好半晌却不见杜绾有什么动作，冯妈妈也在心里道奇了。
“那我进去会不会打扰了二姐姐和祖母的好兴致？”杜绾装作小心翼翼的问。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杜绾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盯出个洞来，好在里头忽然出来一个穿着月牙白素软缎石榴长裙看起来十分清丽可人的女子打断了这儿有些沉默的氛围。
“这是怎地了，绾姐儿来了也不知会一声……”那女子瞪了门口的两个小丫头一眼，“一会大太太怪罪起来，仔细你们的皮。”
“……”
两个小丫头大气不敢出，只委屈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倒是杜绾上前拉住那女子的手道：“水柔姐姐莫要怪她们了，我才到不过盏茶功夫，正和冯妈妈说话呢，听见老祖宗正和二姐姐下棋，就说在外头等一会，不关她们的事。”
被换做水柔的女子显然也被杜绾吓得不轻，不过她却不如其他人那般，只一会就从善如流的拉起杜绾的小手道：“唉，那绾姐儿就随奴婢进去吧，这会子大太太看见你一定很开心。”
“嘻嘻。”杜绾心里不以为然，却还是笑眯眯的由着水柔牵了去。
卢妈妈让璎言留在门口，也跟了进去。冯妈妈因为要出门准备过节采买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多留，匆匆的就朝着外头去了。刚才被水柔训斥的丫头，一个叫做采娅，一个唤做采云。
二人看见璎言在外头，就凑了上来，采娅比较外向一些，所以首先小声冲着璎言问道：“这位姐姐看着面生，是才进府里来的？”
璎言摇了摇头说：“有些时日了……只是三小姐抬举，才做了大丫头。”
采娅和采云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平时这位小祖宗到哪里都带着璎桃，今个儿怎么忽然就舍得换人了呢？这里头一定有古怪。
“那璎桃姐姐呢？怎么今天没有见到啊……”采娅装作不经意的问起。
璎言原本打算将早晨的事情和盘托出，但话到嘴边看见采娅和采云那种眼神却又停住了，转而道：“璎桃姐姐病了呢，三小姐心疼她，就让她这几日都不用当差了。”
“哦……”采娅和采云看着璎言的样子，也不好继续再问什么，所以就挑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闲磨牙不提。
再说里头，水柔拉着杜绾，打起帘子进去。
只见左边靠窗的软榻上坐着两个人，中间支着一张矮桌子，一个正是年过花甲梳着祥云髻的大太太郭氏。
上穿藕丝琵琶衿上裳搭着暗花细丝褶缎裙，背靠一烟灰紫色团花软垫，手里拈着一个黑色的棋子神色淡然的看着棋盘，看起来十分怡然。另一头则是梁姨娘所出的庶女，杜涟。正直春末夏初，梳着双环髻略施粉黛，再配上一身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使得原本只是秀气的杜涟看上去更加惹人怜爱。
杜绾安静的立在一旁，也不出声，直到杜涟娇笑着说：“输了输了，果然我还嫩的很呢，哪里是祖母的对手！”
郭氏被她一番话捧得心里十分舒坦，放下手里的棋子换了个姿势，摆摆手道：“人老咯，以后涟姐儿必然比我这个老不死的强。”
“祖母哪里老，我眼瞅着……祖母精神好得很呢。”杜涟微微笑着。
杜绾心道，难怪从前你不讨喜，看看人家这小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郭氏此刻也总算是注意到了杜绾的存在，刚才的笑容就敛去了大半，勉强的冲着杜绾笑道：“早晨起来听冯氏说绾姐儿昨个儿做噩梦了，今早才睡下，这会儿子怎地不在屋里好好养养？”
杜绾当然听出了郭氏话中的敷衍，她本就与郭氏不亲近，就算重活一世起先有了亲近的念头，但此刻听了郭氏的话，也亲近不起来，索性，她只要达到自个儿的目的就好了，“劳祖母挂心了，没什么大碍……”
“嗯，那就好。”郭氏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杜绾见她不说话，也不急，她笑眯眯的走到郭氏身边，笑道：“每次看见祖母和二姐下棋我就羡慕得紧，可惜自己不会……”
郭氏闻言，就想起了杜绾三番两次气走替她请来的先生，心中的火气是压也压不住的，却也不屑于她一个小孩子计较，况且杜绾再怎么说也是她嫡出的孙女，只盼着快些找个还过得去的人家，远远的打发嫁了是干净，杜府也安宁些，便道：“若是想学，再请个先生来便是，只是这一次若是你再气走了先生可当如何是好？”
杜绾见目的达成了，便乖巧的答道：“从前是孙女不懂事，日后必然不会再犯浑了。”
郭氏虽然心里诧异，不过眼瞅着杜绾似是真的有心改过，心里倒也还是安慰多一些，当下就对着水柔道：“明个儿你寻了管家去看看，有合适的就请到府里来。”
“唉。”水柔十分开心的应道。
5立了规矩
杜绾在上房坐了好一会儿，才带卢妈妈和璎言回了自己的落英院。
璎言看着杜绾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讲先前的事情说与杜绾，却不想她这番举止早就落在杜绾的眼中。
从前的杜绾也许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为人处世一片空白。
如今虽不如旁人，但是杜绾也决心不会如从前一般，现在看来，许多事情并不如她想象里的那么难，比如猜测人心。
璎言到底还是选择了将事情告诉杜绾，即便她现在对现在的主子还是不大喜欢。不过璎言却没有将事情直接与杜绾说，而是在杜绾进屋休息的时候，才拉着卢妈妈道：“妈妈……今天在那边她们问我为何今日璎桃没有去。”
“那你如何说的？”卢妈妈闻言淡淡的问道。
璎言道：“我只说是身子不大爽利，三小姐心疼让她好生休息。”
“嗯，知道了。”卢妈妈打发璎言早些去歇着，便进了屋子。
杜绾正在屋内的软榻上面闭目休养，并没有真的睡着，听见动静，她清唤一声，“乳娘……”
“唉……”听见叫声，卢妈妈忙打起帘子进了屋子里面，看着杜绾道，“绾姐儿没睡？”
“嗯……”杜绾道，“方才璎言可是与乳娘说了什么？”
卢妈妈惊讶于杜绾的观察力，但是也未曾多说什么，她将方才璎言与她说的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杜绾，杜绾听后沉思了一会儿，又道：“乳娘一会儿将院子里面的人都叫到我屋前来，我先睡会儿……”
“唉。”卢妈妈替杜绾拉了拉身上的薄毯子，便在一旁的杌子上面坐了，抱着一个竹篮子给杜绾纳鞋底儿。
昨夜杜绾在桌子前面坐了一夜，此刻到当着是困得很，立刻就睡了过去……约莫是累极了这一次，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