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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这一大家子家仆众多,又有长子,若没了老爷这棵参天大树护着,只怕都要受人欺凌了。
不过听到维明将那贼子扒了衣服,背上写了郑国泰的大名,重打三十的事,便觉得好气兼好笑,“你爹这可不是促狭成性,意气用事,写了名字打三十,与那郑国泰丝毫无损,何必惹这仇怨?”
仪贞却只觉得好笑,打趣道,“爹爹此举,意在杀鸡儆猴,女儿估摸着那老贼虽然不觉腿疼,想必也要气得吐血…周瑜可不就是被气死的么?这样有趣之事,爹爹怎么不叫我们也来瞧瞧?”
估计满朝文武,敢这么当面打那老贼脸的也就是自家老爹了。
桓夫人皱眉道,“打人有什么好看的,仪贞莫要胡说。”
这么大的闺女了,很快便要议亲,又当着表哥在这里,表现得这么彪悍,哪个敢娶哩?
维明与楚卿这才下完一局,起身笑道,“仪贞既然想看,下回再有,便唤你同来就是。”
桓清瞄了维明一眼,啐了一口,“老爷莫要乱说,哪有天天遇到这种事的?日后这府中,也要加紧防卫才是。”
真是。四五十号家将守着,怎地就被那一个刺客摸进来了。
这回是老爷机警,拿下了歹人,若是那歹人意在永正楚卿,甚至两个宝贝女儿,那可不是哭都不没处哭去么?
德贞想的跟桓清差不多,一听府中居然能进了刺客,不由有些害怕,抓住了仪贞的手求安慰。心想自己晚上回去,可要奶娘和凤楼几个都陪在卧房中。房门也要紧闭才是。
仪贞只是心想,这郑国泰也太矬了,仗着当贵妃的妹妹捞了那么多银子。怎地连个杀手也请不起,还要找个自家的家丁过来。还是说这郑国泰的智商有限,根本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杀手这回事呢?
一家人又叙了会儿话,才各自回房。
仪贞到了自己院中,珍珠在院门口打着灯笼迎接。身为仪贞的耳报神,她自然也听说了这消息,兴奋得两眼闪闪发亮,小声地跟仪贞打听,“小姐小姐,咱家老爷莫非真是神人转世?不然怎么那般厉害呢?”
若说将那刺客打下来。还可以说是老爷武功高明,可一口道破刺客来历这事就太神奇了啊!
仪贞微微一笑,“珍珠莫不是看话本戏文多了。哪来那么多的神人转世?”
珍珠不信,反驳道,“那老爷是怎么知道那刺客的来历呢?”
据说当时那刺客一听就懵了,老实地招了供,在一边瞧着的下人们也都在心中暗自称奇。对老父那真是敬如神明。
“老爷断案多年,想是经验丰富的原因吧。”
仪贞随口答着。正好看见罗师娘也站在房门口,便上前叫了声师娘。
罗师娘含笑点了点头,招了仪贞进房,细细询问了今夜刺客一事。点头道,“幸亏左大人精与武事,又心细如发,不然只怕要陷入贼手。”
仪贞想起自己的疑问来,道,“师娘,我长于后院,对江湖上的事自然不大晓得,不过,为何那郑国泰要派自己的家丁来行刺,怎么不去寻那江湖上专职做刺客的来,岂非更加稳妥?”
罗师娘笑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寻常刺客如何敢与官家作对,若是那武功高强的,却又桀骜不逊,怎会轻易为人所用?”
仪贞心里一盘算,也是,买通黄河四鬼容易,若想买通欧阳锋可就难了。这么一想,心下倒也安然。
不过经过此事,仪贞倒生出了些危机感来,看来以后的纷争只怕会越来越烈,还是提高武力值为第一要务啊。遂自此之后更加勤奋学习剑术,罗师娘见了微哂而已。心想这个弟子出身高门,不过是幼时遭了一劫才起了学武的由头,就是习成了也不过是在闺中练练而已,想必无甚用武之地,就算有什么霄小危险,难道自己这个师娘守着是白吃干饭的么?
此后左府一直平安无事,眼见得到了五月,杜学士夫人过寿,因几家交好,桓夫人便带了女儿们过府相贺,那赵黄王三家夫人也已来了,黄夫人还带了个女儿镜英。赵家女儿因和永正定了亲,便留在家中并未出门。
相互在内厅中见了礼,夫人们便让小姐妹们自去一处说说话,亲近一番。
德贞一向是个不爱说话的,今日见了黄镜英却很是喜欢,拉着黄小姐坐在一边,说东道西的,倒也不冷场,也省了仪贞的事了。
仪贞坐在德贞的边上,手上捧着杯茶,微微笑着听二人说话。
心里却想,德贞这小妮子,莫非也是个颜控?见了黄小姐美貌无双,便被迷了去?嗯,很有可能,估计对表哥的小心思也是因为表哥英俊无俦吧?
这位黄小姐的事仪贞也从哥哥永正那儿听说过不少。
黄小姐的爹黄御史为人古怪,又极度重男轻女,娶了黄夫人之后,黄夫人先是生了个女儿夭折了,后来过两年又生黄小姐,黄御史便嫌弃夫人不会生儿子,另纳了门美貌妾室名为巧莲,进门不久就连生两个儿子,正是黄大黄二,自此黄御史便把个巧莲宠到了天上去,对黄夫人母女情份冷淡,巧莲也恃宠生娇,常吹些枕头歪风,极尽挑拨离间之事,致使黄御史越发对黄小姐不喜,行事又苛,不许夫人小姐与亲朋多来往。
今日过寿的杜夫人是黄夫人亲姐妹,一年之中,只在过寿这天,才能见上一回。
而且杜家的儿子杜舜卿早就心慕表姐,杜家屡次提亲,都被黄御史回了,非说要等他家黄大成了亲,才许小姐的亲事。
可是他家那黄大黄二那浪荡无行不学无术的名声,亲朋好友们哪个不晓得,除非是跟自家女儿有仇,才会嫁过去,因此黄大一直说不上亲事,黄小姐也被耽误至今,现下已经是芳年十九了。
不过这位黄小姐倒真是一身清华,美丽无双,如玉肌肤吹弹可破,瓜子小脸上一双清湛无尘的凤眼,眼眸转动时,仿佛整个面庞都在发着微微的光。
果然还是瞧着美人儿养眼啊。
仪贞暗想,黄镜英可以算得上是正宗宅斗文苦命女主了,渣爹啊,恶毒姨娘啊,软弱无用的亲娘啊,浪荡庶弟神马的这都配置齐活了,就是不知还有没有偏心糊涂的祖母哩?
只听德贞和黄镜英说的这些话,能看得出来黄镜英性子外柔内刚,略有些清高,却是心地澄明,不露机巧,也算个可结交之人。
这不大一会儿,那两个就互相交换身上的络子,聊起了女红的心得来,很有些热络投缘了。
黄镜英见仪贞只是笑看着,却很少接话,便问道,“仪贞妹妹怎么不说话?妹妹身上这个荷包样子很好,可是自己做的?”
仪贞身上挂着个胖头鱼的荷包,鱼头圆嘟嘟,大眼睛上还有向上翻的睫毛,瞧着甚是可爱。
德贞听了微微一笑,“我大姐姐不爱做女红针线,这个样子虽是她想的,活计却是房里丫头们做的。”
仪贞心中吐糟,妹子啊,你这不是揭你姐的老底么。
黄镜英心里虽然有点吃惊,但转念一想,左家又不比自家,女儿们都是娇养的,自然是喜欢做女红的便做,不喜的也无妨。
镜英倒是个会说话的,仍然夸了几句仪贞心思灵巧,令仪贞也觉得这个姑娘倒是满随和的。
三人渐熟了,说的话也多了起来,等吃席看戏的时候仍旧坐在一处。
这回看的却是一出宝剑记。没了俊男可看,情节又是早知道的,三女都不甚喜欢,私下里悄悄说些小话,咭咭咯咯地倒有些象前世的闺蜜在一起八卦。
若不是早知黄家那些事情,哪里看得出来黄镜英在家的日子竟然那般艰难?
等临别之际,德贞拉着黄镜英的手依依不舍,叮嘱她一定有了机会和黄夫人一道来左家作客,黄镜英微微一怔,点点头,算是应了。
不过仪贞知道,以黄御史为人,只怕是千难万难了。
这回祝寿,黄镜英被姨母杜夫人留下要小住几日,就这几天,还是让杜学士到了前厅,亲自在酒席上和黄御史说了,黄御史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表现得太过才允的呢。
等回到家中,德贞尤自兴奋,拉着仪贞说个不停,“哎呀,天底下真有这般标致又和气的美人姐姐,这回可真是开了眼了,若是能请黄姐姐住到咱家里,姐妹们一道说说笑笑,同做针线,岂不妙哉!”
仪贞笑道,“你这么爱热闹,只管去二叔府上接了秀贞顺贞过来呗。”
德贞撇了嘴道,“秀贞娇气又小心眼,跟她说话累得慌,顺贞倒是个和气人,可请了顺贞,总不能不请秀贞吧?倒不如两个都不招惹。”
姐妹两个说笑,却不料一件与她们无关又有关的大事即将发生。
☆、九十 御史无情起杀心
第二日,维明衙中无事,回来的早,正在二门厅中清闲坐着,忽听家人来报道,赵尚书与杜学士来访,维明忙来接进前厅,正谈笑间,王正芳与黄御史又来了。
四人各自拱手见礼,王正芳开玩笑道,“二位年兄瞒着我等聚在此处,可是商量什么隐情么。偏偏给我和老黄来逮着了。”
赵尚书笑道,“自然是隐事,不然你可来猜猜。”
杜学士道,“小弟本来想约几位一同来左府闲话,却不想去黄兄府上,黄兄已经出门去了。这才错过。”
黄御史笑道,“老左这里无花无酒,我也不想来,只是老王强拉来的。”
维明大笑道,“哦,原来老黄相与朋友,是只图有花有酒的,这么说来只是个酒肉朋友了。”
杜学士半开玩笑半没好气地说,“老黄原就是个酒肉朋友,哪讲什么义气二字,我与他是连襟,不过内人留他女儿小住,只不过一夜,便心急火燎地派人接了回去,只怕我家扣下不成,这样古怪人,哪里讲得交情。”
想着家中杜夫人也是瞧着自家外甥女在黄家度日艰难,趁着一年只能见一回,便留住些日子松散松散,谁知一大早,这老黄便派了家人来硬把小姐接回去了,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的。弄得杜夫人一肚皮的不高兴,黄小姐也只得无奈地辞别了姨母,自回黄府而去。
黄御史笑道,“哎哟,今日可来得不巧,怎地大家都冲着我老黄来呢,老左说我是酒肉朋友,老杜又说我不讲交情,那我可就告辞回去吧。”他自诩家教森严。自然不许女儿在别家长住,就这一夜,还是因在席间提出,不好意思当着众人面反驳才咬牙应下的呢。自然一夜过后,便派人立接女儿回府。
黄御史说着提脚便行,维明一把扯住,笑道,“黄兄莫恼,不过是玩笑语罢了,既然正芳兄强拉了黄兄来。自然是有花有酒的,园中正好池莲盛开,各位年兄正好一同去观赏一回。”
说着命人在园中设筵。几人来到花园小湖边,果然湖中各色莲花大半都已开放,粉红雪白,浅黄深紫,朵朵娇艳。映着亭亭碧叶,闻着荷香阵阵,倒是令人心旷神怡,肺腑皆清。
不多时酒筵已备,几人各分主宾坐定,说笑一回。方猜拳行令,偏偏老黄背晦,回回皆输。喝了一杯又一杯,眼花耳热,言语混乱,身子东倒西歪起来。其余人暗笑,这老黄一来就要酒。这回可算是喝够了。
将及深夜,几人互相告别。各回各家,只有老黄醉得狠了,维明命备了小轿将他送回黄府,自已也回内堂歇下。
第三日,维明公务完后,便来杜府跟杜学士下棋,正到了紧要关头,黄御史却是杀气腾腾地冲进了厅中,脸色难看得跟旁人欠他钱十年不还一般。本来一见着杜学士,就抬手要指,却是看见维明也在,这才罢了,维明和杜学士都是诧异不已,上前见礼,老黄勉强拱了拱手,自在椅上坐了,口气生硬地问,“贵府公子可在?”
杜宏仁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儿在书房念书,不知黄兄寻他什么事?”
看这老黄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啊。
黄御史没好气地道,“叫了他出来,我自有话问他。”
杜宏仁有些犯难,一边的维明忙打圆场,笑道,“黄年兄有什么话,就先和兄弟们说说何妨?”
黄御史瞪了杜宏仁一眼,从袖里扯出一张诗笺来,递给维明,“正好左兄在此,也与我作个见证,这杜舜卿写的甚淫词艳语,却是赠给我那不肖女的,做出些西厢月下不耻之事。毁我清白家风!是可忍孰不可忍!”
维明接过来一看,却是四首诗。
其中之一为:
柳含烟翠碧于苔,几度莺声唤梦回。
小院寂寥春渐晚,焚香静待玉人来。
语意清丽,倒算得不错,其余三道风格相似,只是每首都以玉人来结语。倒真是有些深意在的。
诗笺最后写着:近作录呈英娘赏玩。
维明看了笑道,“如此不过是风流清丽罢了,哪就说得上淫词艳语了?”
黄御史吹胡子瞪眼,嚷道,“老左也是会做诗的,不信你瞧不出来这诗里的意思!”
维明仍笑道,“黄兄不过是看了诗中之意才怀疑他们两个,但诗人游戏之作,怎可当真,你知他是何时所作的?不过是近作录呈,又非题赠,黄兄还是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才好断这案。不然岂不是无风起浪,要冤枉了好人?”
心里却想,仪贞德贞这两个小妮子,若是遇上了老黄这样的亲爹,象前日桂香那事,可不是要冤死?
黄御史气呼呼地把经过一说,原来他昨日派人将黄小姐接回,就见女儿面无喜色,似有泪痕,就心中不乐,正准备训斥一顿,正好王正芳到访,这才岔开,后来酒醉回府,今日下朝回府,小妾巧莲便拿着这诗笺给他看,说是黄小姐袖中掉落的,自然添油加醋,扇风点火。
老黄一向最重家声,当下便暴跳如雷,拿着罪证便唤来黄小姐,黄小姐虽认了那诗是她袖来的,却无甚苟且之事。老黄见这逆女强硬不认,心头火起,拎着把戒尺劈头盖脸地打了黄镜英一顿,因想着这等丑事也少不了杜家那混帐儿子,便带怒而来,上门问罪,等问完了杜舜卿,再回去把那败坏门风的贱人处死了事。
此事却是非同小可,杜宏仁心中惊怒,不及细思,心中也有些没底儿,敢是儿子当真和黄小姐有了甚么首尾?他可是知道儿子早就想娶表姐为妻的。
忙叫人把舜卿叫来。
杜舜卿匆匆而来,见姨父面色难看双眼喷火,心里也有些忐忑。
见过礼后,杜宏仁开口就骂,“小畜生,做得什么歪诗,可知引出一场是非。”
舜卿正自不解,杜宏仁便将那一纸诗笺掷下,“这可是你写的?”
左维明在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舜卿登时大吃一惊,急忙分辨。
“这四首诗还是月初偶然做的,前日在书房中抄录,恰好表姐来了,便拿了细看,还未看完,爹爹又来,想是表姐那时随手袖了,带回了家中,但其实并无甚苟且。姨夫莫要冤枉了表姐,表姐只在我家住了一夜,还是歇在母亲卧房对房,五六个丫环婆子守着,又不出二门,儿子却是住于外院,何况表姐初来,并不熟我家地形,怎会如姨夫所说甚么待月西厢之事?”
黄御史听了这话,倒是面色略有好转。
千不该万不该,舜卿又多一句,说了心里话,“姨父在上,舜卿今世唯愿娶表姐为妻,求姨父成全。”心想,若不是老黄横加干涉,自己早就娶了表姐过门,也自然就没有这什么诗笺惹祸了。
黄御史听了冷哼一声,面色更黑,“哼,既然你存了这心肠,想必也要想方设法成事的。说不定你就存着心,想着我黄家女失了清名,也只好嫁到你家来,却是做的清秋大梦!我这便回去处死那不肖女,那小贱人丢了性命,也全是因你之过!”
维明听得不象,忙拦着他道,“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若要冤曲杀人却是万万使不得。”
黄御史冷冷道,“有甚么冤曲?”
维明道,“黄兄听我细细分解。”
“凡是世间男女,欲成苟合之事,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的成的。你细想来,黄小姐与杜舜卿一年最多只见得一次,前日拜寿,日间也同嫂夫人一道,只到晚间,黄夫人才回府上,黄小姐又歇在了内院,人未住稳,只怕连杜舜卿一面都难哩,待到了第二日,光天化日,耳目众多,如何就作出丑事,何况不过半日,便被接回。至于黄小姐为何袖了舜卿的诗,想是怕杜兄看见疑心,才放入袖中。”
杜舜卿冲着维明一拜,“左伯父果然是断案如神,若非伯父主理都察衙门,不知要屈死多少人去。小侄着实佩服。”话里也有几分嘲讽老黄之意。
杜宏仁一听维明这一番话,也解了心中疑虑,笑劝道,“黄兄可放心了罢。此案已由都院大人审明了。”
维明也笑道,“只怕老黄还有诬告之罪啊!”
黄御史呸了一声,呼地立起,一甩袖子,不告而走。
杜家父子还当他是恼羞成怒,无言以对这才走的,也不甚在意,维明却是看得分明,忙辞了出来,到杜府大门外,见老黄已经上马而行,维明也骑马赶上,一把拉住老黄的马缰。
“黄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