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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自然不能再赌了。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赌桌,向着一旁走去,打算向赌场借点儿钱来翻本。然而刚走到场边,忽然有人从后面走上前来,撞了他一下。他顿时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听命
古维客悠悠醒过来,一时之间,有点不辨东西。
记得自己不是在赌场里赌钱吗?怎么这会儿却躺在地上?
他稍稍动了动身子,猛然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关节处传来,他痛呼了一声,身为医生,当然知道自己的关节似乎有点拉伤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只记得自己赌输了钱,想要去找赌场借点儿翻本,然后……
想到这里,他不禁悚然一惊,不顾疼痛猛地坐起身来,连扯痛了身上的伤都没有理会,仓惶地四下打量起来。
这是间不大的屋子,只有几张桌子和茶几,从地板到墙壁都是极普通的材料,也没什么摆设挂件,就像是平民百姓家的房间,看一眼,转眼就会忘掉的那种。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便也呆呆地坐在地上,身上除了有些拉伤,倒也没什么要紧的,手脚自由,呼吸顺畅,情况看上去还不错。
但他却更加疑惑了——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几个人迈步走进来。他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极平凡的房间里,却来了几个极不平凡的人,都是皇亲贵胄,他见过的。
多罗郡王和涛贝勒就不多说了,这两个宗室的闲散人等到还不必放在心上。真正令他惊惧的是醇亲王,那可是深受慈禧宠爱,在太后面前都说得上话的主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过他也是做了几十年官的老油子,经常在皇宫里当差的,上下应对早就烂熟于胸,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立刻匍匐在地,颤声说道:“参见醇亲王、多罗郡王、涛贝勒。”
载沣等人走进了屋子,并没有理他,而是摆了摆手,侍卫们就留在了屋外,关上了门。
分别走到上首坐定,载沣自然坐了主位,看了看还跪着的古维客,也不叫他起来,只是微微笑着问道:“古太医,多日不见,你的身体可还好啊?”
古维客心中打鼓,不知道这些皇亲贵胄们把自己弄来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是笨人,联想到在皇帝身边的婉贞福晋,可不就是涛贝勒的嫡福晋么?难不成与她有关?
心下不由得暗自叫苦。
他不过就是个看病的医生,又没啥权柄,就算有什么事,爷们也该去找皇上、老佛爷才是,找他有什么用?
认定了三人找他必定跟婉贞有关,他当即打定了主意。不管什么事,只管一律推了就是,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还是很清楚的,没得为了别人把自己给搭上。
想到这里,他更加不敢怠慢了,赶紧磕头道:“劳烦王爷记挂,下官一切都好,这都是老佛爷、皇上洪福齐天,下官也跟着沾沾光。”
听他一开口就把太后和皇帝扯了出来,兄弟三人对视了一眼,又哪里猜不到他的那点小心思呢?不由都有些好笑。
仍旧是载沣说话,笑了笑道:“如此甚好。古太医,世间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己的身体好重要,钱多势大,也要有命去花去享受才行,你说是吗?”
古维客一听,冷汗就下来了。
怎么醇亲王的话里句句都是别有深意呢?还处处针对自己的身家性命,语带威胁。难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不成?
没胆子怨恨或是抱怨,这些满人的贵族从来不会把人命当回事,而且动辄认为别人冒犯了自己,鼻孔朝天,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
当下不敢争辩,赶紧俯首说道:“醇亲王教训得是,下官能够聆听教诲,荣幸之至。”
载沣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古维客竟然如此没骨气,外加没胆量,这样的阿谀奉承之辞都能说得出来,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让人想要继续往下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像在欺负人似的。
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敢偷了慈禧的药材出来卖,这是从哪儿来的胆量?还是赌瘾真的就那么可怕,为了赌什么都顾不上了?
三人也就暗地里评价了一下他的性格,并没兴趣去研究他这个人,只是交换了个眼色便又各自收回了眼神。
载沣既知道这是个好调教的主儿,心里多多少少松了口气,收起了笑容淡然道:“古太医,既然你什么都清楚,却为何要做出那种大逆不道、论罪当诛的事情来,就算财迷心窍,也不该用那种法子啊你叫我们兄弟几个,该怎么说才好呢?”
古维客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听那语气,倒像是自己真的有什么罪证被他们抓住了似的。但他一直都小心谨慎,不该有什么错处才对,除非……
他心中一震,立刻想到了个可能性,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手脚冰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如果说方才的惊惧还有三分假扮的话,此刻他却是真真正正地恐惧了。颤抖着声音,他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王……王爷,下官……下官不敢……”
“不敢吗?”载涛插嘴进来,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透心的凉,“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他说的,句句都与你有关呢?”
话音刚落,就见门再次开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像粽子一样滚了进来,唉唉叫唤着,半天爬不起身来。
古维客心惊胆战,瞟了一眼,顿时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片黑暗。
那不是他家前去典当药材的小厮是谁?
完了完了
他万念俱灰,全身无力地趴在了地上。既然人被他们抓住了,必然东西也落在了他们手上,如此人证物证俱在,他还有什么活路?
见到他这副模样,三兄弟相视一笑。载涛说道:“古太医,你可认识此人?”
古维客早已经浑浑噩噩了,一心想的都是死到临头,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
载沣对这个人的鄙夷已经到了极致。好赌成瘾,却又胆小怕事,毫无担当也学人去中饱私囊,实在就是个窝囊废
不过考虑到他们的计划还需要此人的配合,这种个性也正好更利于他们的掌控,遂压下了厌恶的情绪,和声说道:“古太医,听说婉贞在园子里屡次得病,都是你救治的,我们一家都感激不尽啊今儿个请你过来,特意在这种地方谈这件事,也是不欲让事情扩大,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也算是我们对你的报答。你无需紧张。”
古维客慢了一拍才把这话听进心里去,顿时精神一振。
是啊如果他们想要拿这事做文章,直接把人证物证往衙门里面一送就行了,又何必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的?会有这番动作,说明他们并不想拿自己的性命,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
当然他也不会相信什么因为他医治过婉贞福晋所以特意手下留情的鬼话,官场上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更何况他不过是做了本职工作,又没有对婉贞福晋有任何特殊的贡献。他们此次把他捉来,又用药材的事情震住自己,必定是有什么事要交给他去做,抓住那小厮不过是个威胁罢了。他做了几十年的官,早就成了人精,方才是一时之间被震傻了,这下一回过神来,便立刻分析出了利弊得失。
“下官感激王爷、郡王爷、贝勒爷的提点照顾,铭感五内,若有任何差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完,重重地磕下头去。
见他这么知情识趣,载沣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古太医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我等不过是想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意而已。不过……”他故意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古维客,这才接着说道,“我们也确实有件事情,需要古太医的帮忙。”
果然来了古维客心中暗道,面上却诚惶诚恐,伏地道:“请王爷明示,下官万死不辞。”
载沣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知道,婉贞福晋进宫去是干什么的。不过,我前些日子得到她的消息,似乎她进宫那么久了,肚子里还没有消息,老佛爷有些着急了啊”
古维客心中一个咯噔,把握到点什么,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载洵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此时冷冷一笑,道:“古太医,你知道我们要你做什么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即使方才还有些不确定,现在也已经确定无疑了。古维客吓得连连磕头,迭声道:“王爷明鉴郡王爷明鉴贝勒爷明鉴下官人微言轻,怕是难当重任啊”
载涛也是冷笑了一声,道:“老佛爷是个眼里掺不得沙子的人,她要是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会有什么惩罚,你自己清楚。跟我们合作,好歹还有一线生机,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其他的自有我们去处理,你这条小命,还有你家人的小命,也算是保住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古维客此时后悔不迭,连上吊的心都有了。悔不该为了赌钱而鬼迷了心窍,竟然做出偷盗药材的事情来,如果被慈禧知道,那是诛九族的罪行正如他们所说,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做?必死无疑跟一线生机,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他面若死灰,只得跪拜道:“下官明白了,下官听从王爷、郡王爷、贝勒爷的吩咐。”
虽然早就知道他别无选择,但直到真正亲耳听到他的承诺,兄弟三人才终于放下心来,相视一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情
既然古维客已经入了套,接下来的步骤就可以开始了。
古维客是按照太医署的规定,到了日子便该换人服侍宫里头的主子,所以才出来的。没有受到召唤,又怎敢擅自回去?
于是光绪与婉贞便演了一出戏,假装婉贞的旧疾复发,急招太医前来医治。婉贞的病本来就病得莫名其妙,自然太医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方子来治疗,于是光绪便奏请慈禧,以古维客一直都负责治疗婉贞,对她的情形了解最深为由,请求召回他来为婉贞医治。慈禧不疑有他,再加上此刻自己的身体也不好,更没有心思去理会别人的事情,便点头答应了。古维客于是没离开颐和园两天,便又回了去。
古维客一回来,婉贞的“病”自然就好了。但若刚刚病好就传出有身孕的消息,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唯有再等一段日子再说。
又过了一些时日,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秋天到了。婉贞算了算,在这颐和园里也已经住了半年有多。想想过年的时候还在涛贝勒府里,那些悠然自在,现在竟是已经全都找不到了,心下忍不住嗟叹。
不过不管怎么感慨,日子还是要过的。这天,慈禧自觉得身体好些了,精神也好些了,一时高兴,便兴致大发地叫了皇后等人,以及婉贞,在花园里赏花喝茶,聊天散心。
婉贞打扮停当,来到花园的时候,发现慈禧和皇后等人都已经到了,不由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请安。
“婉贞姗姗来迟,劳老佛爷、皇后娘娘、瑾妃娘娘久等,实在是罪该万死请老佛爷责罚。”她跪在地上,恭声说道。
慈禧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不打紧。我们也是刚刚才来,你也没晚多会儿,不必担心了。快起来吧”
婉贞其实本也不是很害怕。毕竟现在慈禧还没有到必须除掉自己的时候,她根本不知自己就快死了,还以为能够活着等到皇子出世的时候呢,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对她这未来的皇子额娘动手。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在言行举止上给人留下话柄,被人拿住了错处,所以认错是绝对必要的。
听了慈禧的话,她乖乖地站了起来,又给皇后和瑾妃请了安。话说自从进到这园子里,她们几个见面的时间却是不多。一来婉贞一直陪着光绪,而光绪是被软禁的人,不是谁都能见得到的,哪怕是他的嫔妃也是一样,于是她们之间便少了见面的机会。二来,自从进了园子不久,就有那个惹事精钰柠格格经常去找茬,弄出了一系列的风波,婉贞倒是有一半的时间都卧病在床,自然也没有跟人见面的理由。
瑾妃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和和气气很是平静地跟她打过了招呼。而皇后虽然一直都不喜欢她,对她多有怨恨,但经过了钰柠的事情,她便一直有些心惊胆跳、小心翼翼。她挑拨钰柠去跟婉贞闹的事情,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能肯定慈禧绝对是心里有数的,如今钰柠已经被赶出去了,尽管还没人对她说些什么,她却早已经做贼心虚地害怕上了,在慈禧的面前,自然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反倒要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和颜悦色地对婉贞说道:“不必多礼。妹妹这些日子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劳苦功高,我早就想找妹妹出来聊聊天、散散心,放松放松,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哦,对了,妹妹如今的身子如何?可大好了?”
婉贞暗自在心底皱起了眉。如今虽然宫里人人都当她是皇帝的女人,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大家都还以“福晋”来称呼。这皇后却不知怎么搞的,明目张胆就开始“姐姐”、“妹妹”地叫起来,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皇帝的嫔妃来看待,且不说合不合规矩,听在她的耳朵里,只觉得十分的刺耳。
婉贞看了看慈禧,见她对皇后的这番言论没有一点反应,神色淡然看不出一点心思来,只好暗自叹了口气,恭敬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垂询,婉贞已经没事了,无需挂心。”
皇后微微笑着,说道:“那就好。”
看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嫉恨,婉贞知道,她嘴上说着“好”,心底下却不知在怎样诅咒着自己呢,或许在骂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死了算了吧?
慈禧仿若未见她们之间的小动作,紧接着便开始专注在初秋的美景上,寻着些轻松自在的话题,东拉西扯,随兴所至,倒也有几分痛快。
几人正聊着天,忽然,一只通体雪白长毛的小狗跑了进来,四只小短腿儿卖力地活动着,像一团雪球似的,“滚”到了婉贞脚边。
婉贞疼爱地将它抱了起来,放在腿上,轻轻抚摸着它的身子。一直安安静静的瑾妃终于忍不住了,眼里闪动着好奇和喜爱,问道:“前些日子听说老佛爷恩准了你养只小狗,就是它吗?”
婉贞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前些日子我身子不大好,便觉得有些烦闷,皇上知道了,就向老佛爷请旨,给我找来了这么个乖巧的小家伙。别看它是条狗,可聪明着呢,着实令人疼爱。”
这是她对外宣称的理由。但事实是,她知道慈禧不会放心把光绪一个人留在世上,坏了祖宗的基业,所以临死前也要拉上光绪来垫背。这本是几个月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但如今历史已经有了些微的出入,她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了扇,原本对光绪已经彻底失望的慈禧现在有了为皇位必须让光绪传宗接代的想法,那么此事什么时候会发生,她就不敢保证了。
尤其是当她有孕的消息传出以后,慈禧会不会觉得反正已经有了继承者,光绪这个不听话的皇帝就可以不要了呢?提前赐死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越想越是心惊胆战。
记得历史上光绪是被毒死的,被谁下的毒不言而喻。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她必须仔细检查送到桌面上的餐饮,确定是害不了人命的,再呈献给皇帝。而为了做到这一点,试毒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古人有用银针试毒的习惯,但并不是所有的毒药都能用银做的东西试出来的,最保险的办法莫过于尝毒。不过她绝对不会喜欢用人去尝毒的做法,那可是鲜活的人命啊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不就成了刽子手?怕是晚上做梦会有人来索命的
不得已,她只好想办法养了只小狗,明着说是做伴的,暗地里却是为了尝毒。虽然这个法子也有些残忍,但在她看来,总好过伤害人命。
这番曲折,旁人自然是都不知道的。而但凡女人,多多少少都会对毛茸茸、胖嘟嘟的东西感兴趣,瑾妃自然也不例外。她死死地盯住小狗,眼中流露出遮也遮不住的喜爱,婉贞看出了她心中的渴望,于是抱起小狗递了过去。那小狗似乎也颇通人性,知道这是主人的意思,于是即使被陌生人抱着,也乖乖的一点都不反抗。
瑾妃爱不释手地抱着小狗,皇后在一旁看了,只觉得满心的嫉妒。
这婉贞当真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不但老佛爷宠爱,想要什么开口就有,就是那个冷情冷性的皇帝,也对她百依百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以搏她嫣然一笑。
“妹妹真是好福气,皇上待妹妹真好。”她略带酸味地说道。
若是以往,婉贞在这种情形下是不会针锋相对,往往一笑而过的。但今天却不行,她有着必须完成的任务,只能对不起皇后一次了。
她的脸颊微红,带着些许羞涩,低声说道:“皇上对婉贞确实很好,婉贞就算是做牛做马,也难以为报啊”
其他人看了不由得一愣。
一直以来,她都是副平静淡漠的样子,虽然不能说冷淡,但也并不热络,总是微微笑着,仿佛跳出尘世之外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