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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隔水来。
这是?我吃了一惊,上下一看,果不其然,除了那个太显眼的“司花女”没有,前后几首也都是虞世南的诗。我见四下无人,挥手叫云儿退下,才小声对她道:“宝儿,你这是做什么呢?父皇自不在意这些小事,我也知你素日就是这样性子,但这宫里人多眼杂,你终归是要避避嫌疑才……”
袁宝儿冲我娇笑一下:“我知道都是傻想头,可难道就连想也不许我想吗?聊以自遣罢了,这竟也不行,长日漫漫,怎么撑得过?”她还是那样憨憨的、俏俏的,只是声音里,终究是有两分黯然。
又是个痴心女子,我叹了口气,才要想几句话宽慰她,她已经携了我的手道:“公主,咱们赏梅花去,经了这几场雪,西轩里的红梅,开的才叫一个艳丽!”
我装模做样的跟着她在轩里到处观赏,忽然就有一团雪砸到我脚边,我正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袁宝儿给我递了个眼色,就团了一个雪球丢出去,嘴里喊道:“看这是哪个促狭的妮子,敢是要作死!”
我顿时明白过来,也呼呼喝喝的抓起雪团到处乱丢。片刻之间,袁宝儿的宫人,就和我带来的人混战成一团,只见雪球飞舞,梅瓣四散,好不热闹。
我的衣服很快湿了大半,我才借口更衣,回了紫泉宫。屏退了众人,我忙对云儿道:“得了吗?”云儿点点头,从皮袍的帽子里掏出个开始化了的雪球,取出两个油纸包递与我道:“袁美人交代了,一个给您,一个请您设法,转给……转给虞二大人。只是袁美人倒没说哪个是给您的。”
我忽然想起来道:“那话可告诉袁姑娘了?”云儿轻声道:“公主放心,备细说与袁美人知晓了。”她说完便退下了。
我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纸包,有点犯难,虽然宝儿也不避我,可总归是人家一片心意,我何必要看了去?我又把纸包反过来,忽然看到一个包上写了个“二”字,嗤得一笑,把另一个收了起来。
我打开来看时,里面是个小油布包,捏着硬硬的,也不知是什么。我颤抖着手把布袋的线绳松开,一倾,倒出来一支两寸许的朱漆小箭。制的极精巧可爱,箭尾悬绦,箭身上缠了条白绢。还是那样熟悉,幽暗缠绵的香气。我把白绢取开看时,上面写了一行行楷小字:君为此箭,余如鸿鹄,一箭寄心,刻骨不泯。见箭如余,聚在须臾。
写在丝绢上的字,晕染自与宣纸有些不同,我只觉得那字牵牵连连的如同一条藤蔓,直缠到身上来。我握着白绢,越看那小箭越喜欢,比划了一下朱红色丝绦的长度,就把它挂在了脖子上,忍不住倒在我的大床上来回翻滚。箭头虽然打磨得光滑,但戳在胸骨上还是有一点点疼,不由想起那个在灵感寺共处的夜晚,脸上发烧,连呼吸都凌乱起来。
本来想到明天的计划,我就觉得紧张不安,心神不宁,但是现在,焦虑中隐隐带了期待、兴奋,还有马上就能跟他在一起的狂喜,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我从来没有这么强大过。
一夜好梦,我第二天起大早去给杨广萧后请了安,一回宫来,杨浩已经在等我了。我带上整好的行装,换了衣服,正要跟杨浩出发,外面忽然报进来说,南阳公主打发了人来,要叫云儿去给她打络子。
我一怔,回身就见跟在我身后的云儿脸都白了。我犹豫了一下,让杨浩稍等,带着云儿进了内室,柔声道:“云儿,你跟我这许多年,我心里只当你是妹妹一样的。我要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会牵累你,我们走脱了,自然是好,可前路艰险难测,还会牵连你的家人。若是走不脱,你这个胁从之罪也是免不了。本来,我自是要带你一起走,因为我走了,父皇一定会拿你问罪;走不了,有我在,也不会太为难你。但是现在,我们面前摆着两条道。你去了姐姐那里,便可推个干净,有事姐姐也会护你。姐姐是灵透之人,想来也是这个主意。你自入我宫,凡事皆由我,但此时决定,事关你终身幸福,便由你自己拿主意吧。云儿,你可听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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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下阕
第173节、下阕
云儿脸上红白一阵,终于像下了决心一样握住我的手道:“云儿想好了,云儿跟大公主去!云儿不会武功、行动不便,只会连累公主。李公子谋划不易,带您走已是艰难,何况宇文大人功力极深的,公主带着云儿,只是累赘,公主去吧,不要管云儿了!”
我抱住云儿道:“好妹妹,千万别这么想。去了姐姐那里,一切全赖姐姐,父皇查问起来,凡事只做不知。我一得了自由,就想法来接你,在姐姐那里,总比宫里便宜。”
云儿才一点头,已经大哭道:“云儿理会的,只是舍不得公主。”
我想起这一路走来,云儿对我的好,也是心如刀割,离别来得如此匆促而突然,更叫人难以忍耐,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我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云儿,想了想,我单身上路未免启人疑窦,还是决定带上琦秋。
我上了杨浩备好的马车,没想到他止住琦秋,自己却跟了进来,大喇喇的坐在我旁边,随意的扫了我一眼道:“把眼泪擦擦,这么点子事就值得哭,你还有什么用?以后要怎么办?”
他这冷嘲热讽的口气,让我听着很不舒服,我一边胡乱抹着脸上的泪,一边问道:“什么以后……”
我还没说完,他已经抓住我的手道:“你只舍不得云儿?”
我感到手上顿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便想甩脱他道:“你这是做什么?!”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儿臣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愿望,便是能够光明正大的携了浩哥哥的手,高高兴兴的出宫游玩。只此一件,儿臣心里,终不能放下,还请父皇成全,以尝夙愿……”
杨浩用力握着我的手,一字一顿的说着我曾在杨广面前说过的话,说完忽然抬头看我道:“杨天曦,我可有说错?”
他眼里的惊痛,让我浑身一僵,想起他刚才的话,才反应过来,只怕过不多久,我也就要与他诀别。这一来,便不忍心再硬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心里还是很别扭,彷佛被个夹子套住了。
杨浩只是这样看着我,却不再说话,车里的气氛诡异的宁静,我想闲扯几句,又怕说错什么,再刺激了他,正在这里浑身难受,他终于开口了:“杨天曦,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回去?”
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鼓起勇气看了看他道:“你早知是怎样,又何必再问?”
他冷笑几声,忽然问道:“那天你念的词,很好,可是你写的?”
我摇头道:“出游江都时,路上听来的。”
“哦。”他点点头:“春日游,应该只是上阕,下阕是什么?”
我明知不妥,然而此情此景,我实在来不及,也不忍再相欺,照实念道:“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杨天曦你!”杨浩暴怒道:“那你为什么不在父皇面前说这话,你为什么变了?!”
我无言以对,只觉得满心的凄惶,终于嗫嚅道:“杨浩,就当是我对你不起,你我今生只得上阕,若,若有来世,便,便依下阕……”
“够了!”他怒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话,我从没见他这样对我,不知为何,眼泪便流了下来。
他一怔,叹了口气,掏出雪白的手帕,轻柔的帮我一点点擦掉泪痕,柔声道:“算了,就像你说的,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今生还你吧。我不怪你,别哭了。”
这个才是我熟悉的杨浩,彷佛对天下万事都吊儿郎当,唯独对我耐心细致的杨浩。与他做男女之间的相处,于我,其实并不习惯。同样的还有李靖,在他们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撒娇耍赖的小女孩。只有面对李世民,我才是个需要平等承担压力的女人。一想到李世民,我的心里就涌过一阵酸涩的甜蜜。
杨浩忽然满面惊疑的看着我道:“你在想什么,怎么脸红了?”
我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马车一缓,外面传进来个恭敬的声音:“公子,到了。”
杨浩掀帘看了看,牵着我的手下了车。我虽不情愿,但有我的话在先,我也不好硬让他再难堪。今日天气晴好,我站在熟悉又陌生的朱雀大街上,猛一见太阳,经不住有些晃眼,忽然一道长大的身影遮在面前行礼道:“公子,小姐。”
我心里一沉,杨浩已经摆手道:“宇文先生辛苦。”
看来这是要演公子、小姐带着丫鬟、保镖出游的戏码了,宇文成都背着手,一脸自然的站在我们身后。我跟杨浩貌似到处瞎转,其实都在寻觅着什么,只是苦了琦秋,战战兢兢的努力跟宇文成都齐平。
但是我实际上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连转了好几条街,也没有异常。我心里七上八下,一偏头就看到前面有个随从模样的人,倒有几分眼熟,我仔细盯了那人看,忽然就瞥到他腰间挂了一支红色的小箭。我心如鹿撞,是了,就是这人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跟着那人走,就进了个成衣铺,那人却不见了。掌柜模样的人打躬作揖的迎上来道:“这位小姐好个相貌,一看便是有福气的人。可要选点什么,这边都是小店的新样衣裙,小姐看看可有中意的。”
“哦……”我还没答话,就出来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道:“爹,这位小姐这样华贵,哪里看得上这些俗物!”掌柜忙道:“是是是!老朽糊涂了,杏儿,快快,请这位小姐跟姑娘里面去瞧瞧那几件贵价的衣裳,顺便给小姐量量身量。”
来了……我挽住琦秋,回头看了一眼杨浩,宇文成都也上前一步道:“公子?”杨浩面色阴沉,一摆手止住宇文成都道:“去吧!”
我忽然迟疑起来,只是看着杨浩,想起这许多日子,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心中升起丝丝不忍,才哭过云儿,一转眼,便是杨浩。但是想到李世民煞费苦心,大费周章布这一个局,我终于一狠心,转身走了进去。
杏儿边引着我跟琦秋往里走,便冲我亮了一下腰间的小箭。我们到得内室,杏儿快手快脚的递了套男装给我道:“杨小姐快换上,把你的衣服给我。”
我这才发现杏儿的身形跟我很像,琦秋惊恐的一把抓住我道:“公主,这是?”
我边换衣服,边扫了眼杏儿擎在手里的匕首,低声道:“琦秋,我待你跟云儿是一样的,我也不瞒你,我不想去和亲,你若不愿受牵累时,便叫杏儿姑娘打晕你,或者你等会扶了杏儿姑娘出去帮我拖延时间,只盼着你看在多年姐妹感情上,莫要声张就是。”
琦秋惊慌失措的看看我又看看杏儿,忽然高声道:“小姐你看,这件粉色裙子多漂亮!”我一怔,她说完凑近我道:“奴婢知道,换了云儿姐姐,一定会这样。奴婢愚鲁,虽不及云儿姐姐,但公主多年待琦秋的情分,奴婢都记在心里。”
我眼中一热,点头道:“好妹妹!”
那个杏儿一边穿上我换下的衣服,一边催道:“杨小姐紧着些,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才换好,杏儿一扬手,屋顶上的天窗便开了,刚才把我引来的男子甩下条绳子道:“小人李旭,是二公子的亲随。杨小姐,快上来,公子就在前边接应。”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4节、黄发
第174节、黄发
我看着天窗投下的整个光圈,有片刻的怅然若失,这就是命运之神对我的眷顾吗?杨浩,若真有来世,就如你所愿,我们再不是兄妹。
我收摄心神,试了试绳子,很结实,用力抓住,李旭伸手慢慢把我提了上来。
我脚才一踩上瓦片,李旭已经带着我落到隔壁一条极窄的巷子里。巷口停着辆马车跟几匹马,我爬上车去,李旭打了个呼哨,马车飞快的向前。但还没跑出去多远,就听到几下破空之声,我小心的露头一看,四周成扇面形站了十几个大汉,全都劲装蒙面,手持单刀,显是训练有素,与李旭根本不是一路。我心知应该是宇文家来的人,但时间太过匆促,我也不知袁宝儿那边是否顺利的把消息传递了出去,也就只能坐待李二如何筹划。
李旭一扬手,两边墙上噌噌跳下二十来人,与大汉们缠斗在一起,能看出来这些大汉的身手,比李世民派来的人更好更齐整,但是被这些人抵住了,一时之间却也抢不过来。
李旭冲我施了一礼道:“杨小姐,得罪了。今日若还能回去,我自去公子面前领罪。”
我还没弄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李旭又一声呼哨,拉住我的胳臂就窜上了墙头,几个起落落在堵截的人身后,带着我跳上跃过来的两匹马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洒脱飞扬,我刚要喝一声彩,他猛打一鞭,两匹马就一起狂奔了出去。
我只觉风声呼啸,也不知跑了多远,忽然李旭猛得一带马缰,硬生生立在当地,一柄金灿灿的长大物事就拦在马前,一匹黄花马,坐上一尊金佛封住了去路。
我倒吸口冷气,宇文成都已经皮笑肉不笑的看我道:“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啊?”
不待我答话,李旭又打一声唿哨,从腰间抽出软剑,分心便刺。宇文成都看也不看,凤翅流金镋随手挥出,立时就磕断了剑刃,复一镋将李旭劈落马下,咔嚓声响,腰肋尽断,眼见的是不活了。
我惊叫一声,滴血的镋尖已经指向我,我心一慌,差点就摔下马背,他伸出大手就要来抓我。忽听身后劲风袭来,宇文成都才及回身,一个黑衣蒙面人猛催坐骑,举一柄极大的金锤,遮天蔽日的就向他头顶砸去,宇文成都急挥流金镋一封。
就听噹朗朗一声爆响,宇文成都嘞马连退几步,勃然变色道:“本座手下不死无名之辈,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定睛细瞧,对面的大黑马上,坐着个极是粗壮结实的男子,使一对瓦罐样的金锤,一头乱蓬蓬的黄发,一开口瓮声瓮气,彷佛自带回声道:“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乃是……哎要,差点着了你这厮诡计!我二哥说了,这回出门,名字却不能告诉人,要紧要紧!”
要不是眼下形势危急,我差点就笑出声来,这乱七八糟的说得都是什么?!宇文成都更是硬生生又把一张大黄脸气成了绿巨人,哇呀呀乱叫道:“泼贼,竟敢戏耍本座,纳命来!”
二哥?金锤?我忽然灵光一闪,来人刚才分明把宇文成都逼退,天下间能如此的……怪不得李二敢出这种馊主意给我,原来传言不虚,他竟把宝贝弟弟都调了来保驾护航!
这疑似李元霸的黄发人不耐烦道:“要打便打,费什么话!”话音未落,他一锤横扫,直取宇文成都上三路,宇文成都面色一凛,急举流金镋来迎。
哐一声巨响,就见宇文成都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他倒退尺许,脸上已然见了怯意。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得,突挺镋直刺,径取黄发人胸前要害。
黄发人也不躲闪,右手金锤将凤翅流金镋震到一边,左手锤赶上来挑中宇文成都腰肋,宇文成都口吐鲜血,摔落马下。
黄发人斜一眼倒在地上的宇文成都,把左手锤一背道:“从来没人能接我一锤,你连接三锤,有些本事,放你去吧!”他转身拉了我的马就跑,边跑边说:“姐姐快走,二哥说了,就只要你,不可恋战!”
又是这样颠三倒四的说法……我忍俊不禁,从他手中接过马缰,边点头边努力维持着平衡。跑出两条街去,遥遥可见远处两架马车,我知是他来了,心中一喜,只道得脱牢笼,忽然身后簌簌声响,一人中气十足道:“公主且慢。”
我就见黄发人双锤乱挥,拨落着射来的长箭,与我渐渐离远,我心道不好,拨转马头。就见禁军副统领马步云,带了几十名亲兵疾驰而来,他身后有几人正在放箭。
马步云拱手道:“三公主受惊,听闻公主遇袭,末将迎接来迟,请三公主恕罪,这就随我等回宫吧。”
我知道他是给我台阶下,也不理会,大喊道:“住手!”
马步云一挥手,止了身后的禁军道:“想来这位便是救了公主的义士,我等对阁下的身手极是钦敬,不如与我等一同回宫受赏吧。”
我自怀中掏出小五,握紧了刀柄,看着马步云道:“若我不回去呢?”
马步云笑道:“这位义士,几合间就将我大隋第一勇士挑落马下,确是万人敌,我们投鼠忌器,也万万不敢伤了公主。可是公主殿下,您想随他安然离去,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吧?大批禁军随后就到,我等大不了就将此地围得铁桶相似,困他几天,等皇上圣裁。”
我明白他说得不错,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马步云忽然又一挥手,就见他身后的两个禁军各拖了一个女子出来。
啊?我大吃一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