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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虞世基说完,内史侍郎萧瑀与民部尚书樊子盖等大臣齐齐道:“不可,圣上不可啊!”
杨广怒道:“一派胡言,朕富有四海,天子之尊,岂可向一蛮夷小儿示弱,何况手握众兵,据以雄关,不战而逃,将此屏障拱手让人,使三晋失守,让突厥贼兵长驱直入乱我中原么?!”
萧瑀躬身道:“圣上英明,就让微臣草诏,招天下兵马挥师勤王吧!虞世基,你不思退敌之计,却在这里惑乱军心,该当何罪?!”
吵嚷一番把虞世基先押下去了,回京议罪。我揉着太阳穴听他们吵完,进前道:“父皇,儿臣自知后宫不得干政,但眼下形势儿臣也不能坐视,儿臣倒有一个计较,不知当将不当讲?”
杨广看了看我:“曦儿?你说吧。”
我环视一周道:“父皇,这却不宜宣之于众。”
杨广点点头,带了我与几个近臣返回踏处。我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边想边说道:“北地蛮夷风俗,却与我们不同,可贺敦可知军事。义成公主在突厥历侍三朝,颇有根基,对我大隋又一直忠心耿耿……此次处罗矫言和亲会盟,义成公主未能预知其狼子野心,不代表她不心向我大隋。处罗此番倾巢而出,朝中空虚,必然担心祸起萧墙。儿臣听闻突厥部落林立,常自互相攻战,当此时,不若遣使告知义成公主,叫她传书处罗,就说王庭有变,叫他速返。所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儿臣此计就算不能叫他一举退兵,乱其心神,也是好的。再则,儿臣思虑再三,此计纵然无功而返,也不至于有损我朝,是以大胆提出,还请父皇恕罪。”
不说杨广一愣,杨浩更是大吃一惊:“天曦,你……”
呵呵,我这是大天朝两千年智慧结晶,不用太佩服我!
杨广道:“萧侍郎,曦儿此计可行,你尽速选派得力人等前往报知义成……”
互听外面聒噪之声大起,鼓角争鸣,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名军士进来单膝跪地道:“皇上,突厥贼众,攻城了。”
杨广、杨浩换了战甲登城观战,我也跟着混了回去。
只见山脚下一列列灰衣的突厥兵马,挺枪持矛,每列前有一队黑衣的骑兵,格外彪悍雄壮,皆横刀背弓。一阵似是而非的鼓声响起,无数支灰羽箭,漫天而来,虽然明知隔着如此距离,几乎不可能射上城楼来,看去也觉惊心动魄。破空之声嗖嗖不绝于耳,如瀑箭雨总有一些射在城门上,钉在城墙上,插在炮楼上。
萧瑀道:“圣上……”
杨广点点头,我们这些观战的退后,上来几排弓箭手,居高临下的隔空还击。
忽然响起几声苍凉的琴声,突厥弓箭手之后,出来几个人,在盾牌的护卫中,操着尚算标准的长安官话,粗门大嗓的高声叫骂起来,无非是穷兵黩武,倒行逆施,骄奢淫逸、无道昏君,还不献城投降云云,这叫骂阵,我懂。
我跟杨浩嘀咕了几句,很快,城楼上也出来几个人,也用长安官话高声道:“大隋皇帝陛下御驾亲征,三军用命,定杀蛮夷贼兵一个片甲不留。”
一时间,大随守将山呼万岁之声响彻群山,天地震动,登时将突厥人的气焰压下去不少。
那苍凉的琴声一变,突厥的弓箭手之后出来一队队古铜色的士兵,浑身穿甲,一手持弯刀,一手握圆盾,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直向城门扑来,大隋这边的弓箭射上去,如中金石,全无效用。
这也没什么出奇,首批攻城的士兵,基本是死士,好吧,实话说就是炮灰,当然都要精锐,都要着重装备。奇怪的是,他们的速度极快。按说,冷兵器时代,一身铠甲几十上百斤,根本机动不起来……等会!我来回侧头反复瞄了瞄,那铠甲在夕阳下的微弱反光,一拍脑袋:“嗨,那是藤甲嘛!”
我转身对杨浩道:“他们背后应有异人相助,突厥兵身上那是桐油泡过的藤甲,放他们近前来,然后用火攻,叫将士放火箭!”
杨浩微微失神,向下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好。”
瞬时上来两队丁夫,手持火镰、火石,引燃大批火把,将箭头浸过桐油点燃后再交于弓箭手。如此一来,射箭的速度就慢了,不放那些人近前,也过来了。但是,效果是很好的。一支支箭射出去,不需破甲,只要沾上,就是一簇火,互相挨得又近,片刻之间,已是浓烟滚滚,哀嚎嘶喊响彻云霄,刺啦刺啦之声不绝于耳,空间中也渐渐漂浮着一种诡异的味道,也许可以算作是香味?
我有没有说过,我来这里之前,除了是个近视眼以外,其他四感都是非常非常灵敏的,现在眼睛也好了。我听不懂突厥话,但是我能清楚的听到攻城士兵的哀嚎,能闻到炙烤人肉的味道,能看见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陨落。我被面前的情景惊呆了,其实,在我告诉杨浩那是藤甲之前,我是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或许我想到了,但是其实,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这算不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算不算,我双手染满鲜血?很好,也许战争,真的没人能置身事外。
一个高大雄健的身影突出人群,冲杨广拱手道:“圣上,突厥贼子如此猖狂,趁眼下火烧藤甲兵大壮我军声威,请圣上恩准末将领五千将士,直取处罗小儿人头献于圣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万能女主上线,让我们一起苏起来……
☆、第186节、首功
第186节、首功
民部尚书樊子盖道:“宇文将军稍待,贼兵吃这等大亏,莫若等他们退兵之时再……”
他话音未落,那种苍凉的琴声调子果然变了,我不自觉的咕哝道:“应该是时候了。”
杨广抬首道:“准卿所奏,望你等此去,可张我国威。”
宇文成都昂然道:“末将领命!”
萧瑀上前道:“贤侄勇力过人,但不可急躁冒进,出阵之时千万谨慎,得胜即返,莫要恋战,中了贼兵埋伏。”
杨广亦点头道:“萧侍郎所言不差,当此首战,不可轻忽,成都,你就带一万兵马去吧。李纲何在?你领五千兵马,据守城门,以防有变。马步云,你亦带五千兵马,准备接应宇文统领。”
杨广分派完毕,一众人等都领命去了。宇文成都列队之时,突厥身着藤甲的兵士,还没被引着的,果然纷纷转身而返,身上着着火的,到处哀嚎翻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那藤甲一直在桐油中泡着,遇火即燃,就是一点点小火苗,也会一路烧过去,哪里滚的灭?眼前景象,仍是一座人间炼狱。宇文成都大开城门,趁乱掩杀过去。
绿巨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行军布阵也不见得如何,这硬打硬冲,还是很管用的。这也没办法,冷兵器时代,是这样的。就好比关二爷的马快,过去一刀把对方主将砍了,其他偏将遮拦不住,余众纷纷作鸟兽散唯恐自己跑得不够快,这边厢大家伙一拥而上,赶散剩下的了事。
游牧民族毕竟不像中原军队那样军纪严谨、训练有素,突厥的藤甲兵瞬间受挫,可能也出乎他们预料,慌乱间前锋本已开始后退,大军阵型虽未全溃,已见散乱。被绿巨人一顿猛冲,他那老子天下第二的架势拿出来,突厥哪里拦得住?凤翅流金镋过处,当者立毙,被他一阵风卷残云,旋即丢下一、两千死伤,复退回山脚下去了。
突厥虽未撤兵,毕竟首战功成,当晚大排筵席,与我跟宇文成都庆功。是的,没错,是我跟宇文成都。所谓焦头烂额者末席,我认为这个安排,十分合理啊十分合理。
席中一片歌功颂德,阿谀奉承啥的我就不说了,莫说杨广,我也被夸到天上去飞了半日,直至二更天君臣才尽欢而散。我打了好几个哈欠才熬到这时候,拔腿就走,刚跑到我的房间,正想一头栽倒在床上,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天曦,过来。”
我转身一看,却是杨浩。我还楞在那里,他已经走到跟前了,笑道:“今儿个,有几句话想跟妹妹请教请教。”
还没等我同意他请教,他已经不耻下问道:“我记得妹妹以前只喜欢《诗经》、《乐府》,几时对兵书战策也感兴趣了?”
我一呆,他忽然手捂胸口,一个趔趄。莫不是毒又发了?吓得我慌忙去扶他,他顺势一歪,搂住我道:“好一招围魏救赵,还是虚使得,把满朝文武都比下去了!”
额……我下意识想推开他,才一伸手听到他这句话,这只手顿时就停在半空,只得任他抱着,祭出那个通用的傻笑道:“浩哥哥说笑了,我哪里知道什么兵法,不过是急中生智罢了。”
他的手从下巴撩上来抚过脸庞,修长的手指擦过我的唇,轻轻旋转,似乎在描画我嘴唇的形状,好像一条蛇缓缓拖过我的肌肤,我头皮都麻了,才感到他冰凉的指尖停在我唇瓣中央似有若无的摩擦,如同毒蛇吐信:“呵呵,急中生智,就能看出那是藤甲兵?”
我身子一僵,基本石化,语无伦次道:“无、无意中听人提、提起……”
杨浩俯身过来,薄唇擦过我的耳廓,丝丝缕缕醇厚的酒香萦绕在鼻尖,我浑身一颤,并不觉得魅惑,心里警铃大作,忍不住就想用力推开他。
他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听人偶尔提到,就能知道藤甲要用火攻?”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按向他的胸口,两片温润的薄唇在我侧脸上游移,耳边是比薄唇更迷离的声音:“我们……又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公主,您的牛乳……啊?!”
我看见云儿,如见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刚想挣扎出来,杨浩已经若无其事的轻笑道:“本王的余毒还没清尽,身子不适,云儿,你叫两个人来扶我回去吧。”
送走了杨浩,我一个人喝着牛奶,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他是想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还是想说明什么?他这个里面吧,可能有好几重意思,又可能没有意思,着实令人烦恼……
其实我并不喜欢喝牛奶,对这个腥不拉几的味道没好感,再加上之前我有乳糖不耐受,从来不喝这玩意,眼前这不是没办法吗,谁叫砖家叫兽都说牛奶可以解毒,宁可信其有,硬着头皮喝而已。没想到,倒是这一碗牛奶给我解了围,要不然,还不知道得跟杨浩耍花枪到几时。
哎,说起来这个肌肤之亲,我要是给李世民解毒,多半会想到他这个皮肤够不够白,触手是不是滑腻,我有没有抓到不该抓到的地方。给杨浩吸出毒液的时候,我好像就紧张杨广会不会叫人阻止我了,完全没想到其他,这个荷尔蒙啊,果然真真的叫人难测。
第二天,杨广召大臣们议事,点名要我也参加。我到的稍晚,进去的时候,就听萧瑀道:“守城最忌里应外合,此时定要严格盘查往来人等,只出不进,严守门户为是。”
我不禁暗暗喝一声彩,攻城即攻坚,比阵地战更要难上许多,凡是速成者,十有□□,都是内外连接所成的,他说的,正是此中关键。
我这位舅舅跟那个民部尚书樊子盖,皆有勇有谋,虽为文臣,亦知军事,都是栋梁之才,大隋这江山,毕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弄至此等地步,可惜了。
互听杨广道:“曦儿,你可有什么想说?”
我想了想道:“父皇,萧侍郎所言极是,正应如此。另外,以儿臣的浅见识,攻城,也不外如是那些伎俩,搭云梯、填城河、挖地道等等而已。雁门关依山而建,地势极高,且郡在关南,填塞护城河与关等齐是不可能的,边塞天气又不比我中原,目今还是天寒地冻,本身地质极坚,亦冻土如石,短期内绝不可成,想来突厥贼兵一盘散沙也不会如此行事。若想搭起云梯,除非近战,有宇文统领在,只怕他们还打不到我雁门关前。前日见他们山谷中埋伏的那巨石阵,儿臣倒念起一事,只因还没想出对策,颇为担心。”
杨广点点头:“曦儿,你但说无妨,与众位爱卿一起参详参详。”
作者有话要说: 送插队小粉红一份……
☆、第187节、江山如画
第187节、江山如画
我施礼道:“矫言和亲,伏以山谷,似乎都不是突厥做派,想是突厥军中,有异人相助。刚才说的法门,工艰时长,易破难成,现下,唯有一件投石车,却不那么好对付。”
我一边说,杨浩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冲他一笑,并不退却。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些关节,不用再对他昨日之言有所顾忌。再则,人总要慢慢学会自己长大。我初来这里时,不自觉的依赖上李靖,然后便靠着杨广狐假虎威,后来是杨浩,再往后是李世民……可是,父母兄弟靠不住,爱人帮不了你,甚至有时候还要靠你相助,我不可能永远只靠哭来混日子。这道理我早就明白,却宁肯一直做鸵鸟,直到……杨浩给我上了这么狠的一课,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
我微微出神,忽听樊子盖道:“公主无需多虑,这投石车关中亦备得,互相投以巨石,我军居高临下,自然更具威力。”
我点头道:“樊尚书所言极是,只是城楼不如关下地面开阔,搬抬巨石亦费力些,怕是施展不开……”
我还没说完,就见萧瑀跟樊子盖对视一眼,我不由得往上一看,果然杨广的脸色不好,我赶忙道:“其实,突厥蛮子知道什么,想是我杞人忧天了!”
萧瑀把话接过去说些别的,其他人跟着凑趣,一通闲扯,方把话头岔过去了,我出了一头冷汗,缩在后面只不言语。
下午我正捧了杯牛奶坐在椅子上发呆,杨浩急匆匆的进来道:“又攻城了,你不去看看?”
我放下杯子道:“怎么攻的?”
杨浩左右看一眼,伸手端起我的牛奶喝了一口:“一色的赤膊大汉,脸带面具,号称神兵,刀枪不入的。”
我伸手扶额,还投石车,果然是我想多了!我无奈道:“有宇文统领在不就行了,这个好勇斗狠嘛……我不擅长。”
杨浩又喝了一口牛奶,放下杯子道:“你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正经事上一点也不用心。”
我挠挠头:“我想的哪件不是正经事了,真是的……”
杨浩笑道:“你对城战如此熟悉,难道不知道守城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愁眉苦脸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是今天的形势你也见了,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把‘缺粮’这两个字说出口啊,难不成我也想回京议罪啊?!”
杨浩神色一凛:“你也见过军需官了?”
我摇摇头:“见什么呀,就这边塞小城,突然多了七八万兵马加文武百官,能支持到几时啊?!”
杨浩默然的看着我半晌,终于开口道:“其实现在尚且无妨,总可支持个二十余日,所以我心中不决,难道这还不足么?”
我想了想,叹气道:“浩哥哥,看这形势,父皇是坚不肯退了。眼下,我们派去的人,算起来连黑沙城的边子还没摸到,能不能顺利见到义成公主,放出消息,还是未知数,就算一切顺利,单凭这一纸告急文书,能不能奏功,更是全无把握。至于那勤王的义师……现在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呢!足不足我是不知道,突厥早日退去,自然千好万好,一旦……莫非你要叫父皇也演一回破釜沉舟?”
杨浩叹气道:“我也想过预先筹措,只是……二皇兄相距最近,可是崞县这点地方,又能有多少钱粮?!再者,一旦崞县有事,我们通路即断,等于困守死地,更是凶险万分。我正想分兵把守,如何能拆他军粮!江都虽则富庶,路途实在太远。眼下最合适的,自然是往晋阳运粮,只是你也知道,这位李大人,近日与皇上有些心病,只怕会有所推脱。”
这个确实难办,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就算有,当此乱世,手中有枪,库里有粮才是王道,谁借给你啊?!我呲牙咧嘴的咬了半天指甲,终于想出个损招,抬头问他道:“浩哥哥,你跟裴寂可相熟?”
“晋阳宫监?”杨浩沉吟道:“此人似乎风评不佳,无甚交往。”
我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就是不佳才好啊,你看看能不能找个跟裴寂交好的大人去走一趟,分别向他跟李大人拆借,都肯出是最好,不然,就下重礼,死咬着裴寂不放……”
杨浩皱眉道:“然后,他既贪图厚利,又舍不得晋阳宫的家底,就去游说李渊了?”
“是哒……”我萌萌哒点头,只恨手里没拿把折扇。
杨浩盯着我看了许久,目光幽深如黑洞,我虽然已经想好了说辞,还是没顶住,作势咳了两声,别过头去。
杨浩扫了一眼桌上的牛奶,悠悠的开口道:“你究竟,可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杨天曦?”
来了,他终于问出来了。我不怕他问我爱没爱过他,自始至终,怕的只是这一句。不论如何设想,事到临头,还是难以言喻的慌乱。这一关我怎样都要过,只是,心中那几分不由自主的真的黯然,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