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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赏赐,对林氏是感恩戴德。
转眼到了腊八,园子里熬了腊八粥,大量红豆使粥格外香甜。主子们用过之后就赏给园子里下人,接着是庄子上人和铺子中掌柜伙计,再有就是送去保育堂,或者当街施粥。
看着林氏让下人开库房,拿出器具准本大年初一祭祀,下人们匆忙,丽姐儿就连忙把手边针线扔开,心里乱糟糟。这样环境,实是静不下心来,还是吃零嘴好。
“小姐,炭盆里有栗子和芋头,奴婢拨开炭火,剥几个给小姐可好?”碧草有眼色地道。
“还是你懂我心。”不只丽姐儿如此,几个弟弟也都不安稳,他们恐怕也是要吃食才能稳定心神。
碧草双手红红,也不知是冻还是烫。她双手出奇地灵活,剥了栗子剥芋头,很是仔细。
“可是烫着了?”丽姐儿忧心地问。
“无事,不过是屋子里暖和罢了。”碧草笑着把芋头沾了桂花糖给丽姐儿和几个少爷吃。
如此忙碌了几天,终于到了大年三十。
第二百七十七章 海货
为钱卿瑛处理伤口的太医惊惶紧张了大半夜,不论是皇子的女人在他面前裸露了整个后背,还是双氧水遇到血肉发出的滋滋声,对他而言都是前所未遇的冲击。
看着太医包好伤口,还细心地替她拉整毯子,胤禛也随着太医一同起身,看他草拟方子,“今晚真是多谢谢沈太医了,不过今晚的事……”还顺手塞了个红包。
沈太医明白了胤禛的意思,尴尬地笑了声,“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老臣在内围行走,自然明白什么事该记得,什么事该忘却。”
至于红包,因为有惯例,沈太医也不甚推辞,道了声谢就坦然收下,退了出去。
到最后退出营帐的时候,沈太医摸摸怀里揣着的银子,还有上下忐忑的不真实感。说起来四贝勒封给他的红包很厚,塞给他时也很客气,只是胤禛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如果那眼光能杀人的话,他估计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钱卿瑛趴在床上,整个人差不多被缠成了木乃伊,晃着手去抓胤禛的衣角,嬉笑道:“爷喝了一宿的茶,仔细睡不着。这就来这儿陪妾身躺躺吧。”
“你啊,一点忌讳都没有,这么点小伤就要让太医给你上药,赤身露体的。”胤禛臭着脸,被钱卿瑛抓住的手却没有抽回来。
“总不能讳疾忌医嘛,妾身已经很可怜了,伤成这样。来嘛,陪妾身躺躺。”钱卿瑛娇俏地抱怨一声,又攥着胤禛的袖子摇了摇,声音也甜了八度。
“哎,睡吧,睡吧。怎么说总是你有理。”胤禛叹了口气,和衣躺到钱卿瑛身边,闭上了眼。
钱卿瑛笑了笑,把头转向胤禛的方向,也闭眼睡了。
第二日大清早,又是个好天气,外面号角声声,鼓声阵阵,远远的钱卿瑛就在帐篷里听到振奋的叫喊声:“快点啦,围猎开始了。”
胤禛算起来并没睡多久,可仍旧照常起身,准备赶去狩猎场。
钱卿瑛眼巴巴的看着胤禛穿戴正装,焦急道:“爷,妾身也要去。”
“你?”胤禛上下打量了一阵,失笑着摇头,“包成粽子一样,你走的动道?等明年,等明年爷再带你来。”
“明年?”钱卿瑛想到明年就是康熙一废太子的时候,接下来几年都不是什么好年景,大清朝天朗气清的年月,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了,到时候钮祜禄氏,年氏,她可能连骨灰都不知道在哪了,“不,我要去,我只要在旁边看看就够了,又不下场。”
胤禛走过来默默地看了钱卿瑛许久,才道:“想去就去吧,好好坐在篷子里,让青萝和陈芷小心些,也就成了。”
“谢谢爷,妾身就知道爷最好了。”钱卿瑛顿时笑逐颜开,原本想抱胤禛一下的,可是身体着实被布条包扎的僵硬,走起路来也同手同脚的。
“行了,遂了你的心就甜言蜜语,一不高兴就嘟嘴。”胤禛扶了钱卿瑛一把才避免她跌到,“快些换衣服吧。”
蓝蓝的天空下,清风带着夏劲的余味一浪浪袭来,所有人都很欢天喜地加快了脚步赶了过去。
钱卿瑛落在最后,由青萝和陈芷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着,笨重无比,一拨又一波的人从她们身边经过,赶超,偶尔有人回头招呼她快些跟上,可钱卿瑛越着急走的就越慢。等呼喊助威连成一片,左右都晚了,她也就不急了,开始慢慢的溜达。
用力呼吸两口清新的空气,仰望辽阔高远的湛蓝天空,看着野草香花摇曳生姿,这种享受,她在前世就期盼了很久,很久,可惜两世以来都离不开名利场、锦绣堆。
看狩猎的那种凉棚,除了些年纪大的老福晋们在那聊孩子聊家长里短,就看不见一个年轻点的了,即使有也不过是来喝口茶,歇歇脚就重新出去了。
凡有经过的,这个问钱卿瑛:“你怎么啦?”那个问钱卿瑛:“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事?伤的重不重?”
钱卿瑛一遍又一遍的答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轻叹口气:“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现在的日子。”
“钱格格怎么一个人在这?”必勒格似笑非笑地看着翘首观望的钱卿瑛,他身边的罗罗郡主瞥着眼,好像是对侍女说,声音却很大,“还不是惹是生非遭了报应,残了呗。”
“郡主。”必勒格似是呵斥,眼神却是脉脉含情,罗罗霎时就飞红了脸,眼角含春的绞着衣角。
钱卿瑛垂下眼,唇边浮起了一丝笑意,叹息一声:“报应这回事是有的,人哪,别不信,当下活蹦乱跳的,保不准下一刻,天,就开眼了。妾身许是犯了错,当了东郭先生什么的,老天这不就是警示妾身来着嘛,一些小伤劳郡主惦记了。不过那些罪孽深重的,老天开眼一次,能不能捡回命就是两说了。”
旁边两个吃斋念佛的老福晋不知个中缘由,刚才和钱卿瑛聊了几句,熟惯了些,以为不过是句钱卿瑛打趣自己的玩笑话,都抚掌笑了起来:“可不正是,你们年纪轻的不会觉着有这些,到年纪大些,经历的多了,有些事不信也得信的,要不庙里的香火怎么这么旺呢。”
罗罗郡主以为钱卿瑛在影射马场的事,就冷着脸冲上来抬眼瞪她,掺杂了几分恼意的低骂:“钱格格好生的小心眼,那件事不都已经查清楚了,同本郡主无关,你干嘛一直不依不饶的!”
“郡主怎么恼了,妾身有说您什么吗?不过,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钱卿瑛笑笑,眼睛却穿过罗罗凝视着其后的必勒格,声音有些飘忽。看他气色不错的样子,倒是没敢穿低领,也不知道是不是擦了粉。
罗罗看了钱卿瑛一眼,努力压住火气,冷冷一笑:“钱格格总是这样自信?”
钱卿瑛挑了挑眉,神色凛冽如冰刀,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来:“自然!”
罗罗一愣,随即大怒,刚想冲过来,却被必勒格面无表情的给拉住了:“郡主,皇上在等咱们。”
旁边的几个老福晋看了那样尖锐到傲慢的钱卿瑛,才把那些与她不好的传闻都捡了起来,互相对了对眼色,就自顾自的围绕着场上的人说话去了,再没同钱卿瑛有交集。
“格格。”陈芷低低的叫了一声,略有埋怨。比起青萝这些府外的丫头,陈芷对权利争斗更敏锐,更有天赋。
钱卿瑛冷峭地瞥了眼那些人,摆摆手无所谓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就算我做的再好,一个女人死死的霸占住一个男人,早就成了全部女人的公敌了,做与不做都没差了。再说她们再不喜欢我,她们的家族还不是希望从我身上得到好处?依旧要和我打交道,笑脸相迎不是么?那些说是知心相交的,大难临头也不过是各自飞罢了,不落井下石都已是难得。”
最主要的原因钱卿瑛没说,像她这样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人,经营这些多数是白瞎浪费了!
“你们快看,比箭开始了。我们爷,就在那。”钱卿瑛草草的打断陈芷的话,颇为兴奋地向不远处的场地里张望。
男人们都纷纷站到了统一的标码线上检查自己的弓和箭,鼓声也一下一下的由慢到快,变得有节律起来。周围的女眷们都情绪激动的围观加油,凉棚里的老福晋们现在都远远地看着那边儿笑。
那边的少女们也都小心翼翼地戴着丝绢手套跃跃欲试,生怕刮伤了细嫩的小手,古往今来,手都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罗罗忙着围着必勒格跟前跑后,显然是真的被这个年轻的蒙古台吉给迷住了,年轻的男人们便在不远处起哄调笑,到罗罗上场时,必勒格也跟过去为她拍手鼓劲儿。
说实在的,罗罗的声音柔美活泼,拉弓放箭的姿势也优美俏丽,英姿撩人,虽说女眷这边的靶子很大,距离也比男人们的近上许多,但能一箭射中靶心的,除了八福晋燕娴,当真屈指可数,但燕娴在男人的眼里几乎等同于“河东狮”“母大虫”,而罗罗的身份比起八福晋更为煊赫不说,模样也是更年轻甜美,因此当罗罗成功命中红心时,男人们的叫好声响成一片。
胤禛在射箭场的表现永远平平,不,应该说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就刻意维持各方面中庸的形象,永远能稳稳的居于中流,敌手表现强些,他巴拉住中等成绩,敌手表现不好,他也会跟着失误,时机总是那样凑巧……
比起他,十四阿哥胤祯则更像大清朝缓缓升起的新一轮太阳,光芒万丈,锐不可当,不遗余力的展现自己的年轻和才具。一拉就拉了满弓,一射就箭无虚发,他那还带了几分稚气的脸上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一场比试下来就不知道,醉了多少闺中少女的芳心。
“你倒是不甘寂寞,我原以为你不会来的,刚才还以为自己瞧错了,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身上的伤没大碍了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春风
丽姐儿怎么都想不到乐哥儿对贝类过敏清贵名媛。前世都没见过过敏人,这辈子却见到了,还是自己血亲。她很慌张,连忙叫林氏请大夫,又嘱咐丫鬟婆子按住乐哥儿,不让他抓挠。那些疹子开始起作用了,乐哥儿直喊痒。
“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林氏很慌乱,可依旧紧紧搂着乐哥儿。看着乐哥儿难受样子,眼泪眼眶里打转,却没有哭出声来。林氏这个样子和丽姐儿小时候生病时一模一样。
“怕是这海螺有什么不妥。”这世道似乎没什么过敏说法,丽姐儿只好说海螺有问题。
“这海螺都经了谁手?”林氏脸色划过狠戾,对着芳草道,“你亲自去查,只要和这海螺有关,全部都捆起来跪到院子里。”林氏声音出奇地凶狠。
芳草显然也被眼前事很弄得很惊慌,听了林氏吩咐,连忙往外跑。
很明显丽姐儿话让引起了林氏注意,不过理解不同,她认为是有人要害她孩子们。丽姐儿无奈地暗自叹气,却想着等混乱过去,郎中来了,自然就真相大白了。眼前还是重要还是乐哥儿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那边榴花还算镇定,前脚打发人去外院要管事去请郎中,后脚就打发人去香茗草堂请老太爷。毕竟老太爷略通医术是整个晨园都知道。现请郎中肯定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乐哥儿样子看着不好,还是把老太爷找来好。
老太爷还没过来,徐熹就先过来了。看着满两泪痕妻儿,还有吓傻丽姐儿和喜哥儿,欢哥儿,他心猛地一跳。
“这是怎么了?”徐熹声音中有一丝慌乱。
“弟弟吃了海螺就起了疹子。还说痒。娘不敢让弟弟乱抓,就紧紧抱着他。娘亲吩咐人去请郎中,还要芳草就查这些海螺经了谁手。”丽姐儿对着徐熹一字一句地道。
徐熹听了女儿话,将事情大概弄明白了,这才与丽姐儿和喜哥儿,欢哥儿道:“那你们吃了海螺没有?”
丽姐儿点点头,喜哥儿和欢哥儿也跟着点头。
“女儿吃多,欢哥儿也吃了不少,喜哥儿只吃了几口,却没有不适。”丽姐儿回答道。
“你们都过来好好察看小姐少爷们身上有没有疹子。”徐熹听了丽姐儿话骇了一跳。孩子们都吃了,岂不是要出大事。他内心已然认定海螺有问题,就连忙吩咐近身服侍丫鬟婆子们给孩子们检查。
冰儿。雪儿,碧草和翠篱都是机灵,刚刚慌乱已然过去,自然就明白事情重要性。待几个丫鬟暖阁中把剥光了衣服小姐少爷们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发现几位都很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徐老太爷本来香茗草堂正佐着小菜喝着美酒。一听战战兢兢小丫鬟说话,立马一蹦三尺高,差点把一条老命也吓没。他老人家带着药箱,拉着徐寿就往凝晖堂跑,一见到哭哑了乐哥儿,顿时心疼差点去了半条命。
“乐哥儿吃了海螺就浑身起疹子。”徐熹一旁道。
“都一旁傻站着做什么。弄碱水浑了草木灰过来!”徐老太爷吩咐榴花。随后榴花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以后记得,只要是因为吃东西身上不爽利,就用碱水浑着草木灰灌下去。把肚子里脏东西都给吐出来。怎么都不错。”徐老太爷接过乐哥儿道。
待榴花拿了碗黑水过来,徐老太爷就给乐哥儿灌,乐哥儿不愿意,很是挣扎了一番。
“乖,都吞下去。”徐老太爷哄着乐哥儿道。
林氏一旁看着实是心如刀绞。不如徐熹还能上前搂着乐哥儿吞咽。
“再去煎一碗绿豆金银花甘草汤来!”徐老太爷将碗里黑水都灌了进去才罢手道。
乐哥儿被折腾不行,只躺徐老太爷怀里闭目歇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呕吐。待吐干干净净,又喝了老太爷嘱咐清热去火汤,这才疲累地睡去。
“没事了,过几日疹子就消了。”徐老太爷抹了一把汗道。
这时,榴花才把一个眉须皆白老郎中给拉进了凝晖堂。那老郎中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晕过去,很是歇息了一番才开始给乐哥儿诊脉。那老郎中把了脉,又看了看乐哥儿脸上疹子,这才慢悠悠地道:“小公子可是吃了什么从前不曾吃过东西?”
“海螺!”丽姐儿瞧着这老郎中是个懂行。
“那就是了。这小公子天生是吃不得螺,吃了就会浑身起疹子。”老郎中拿起笔来开方子。
“这是从何说起啊?”林氏没听明白老郎中话。
“有人山花烂漫时却出不得屋子,否则就会浑身长癣;又有人呢,喝不得酒,多饮就会命丧黄泉;还有人呢,碰不得马奶,去了北边就是一命呜呼……总之,天之所命,不是人力而为。这位夫人切记,您小公子吃不得螺,否则就是性命危矣。”
“可是他春天时吃了田螺,却不曾如此。”林氏有点明白老郎中意思了,可又想到春季苏州人多食淡水螺,入乡随俗,儿子吃了也很正常,故有此问。
“田螺乃淡水螺,此螺是海螺。”老郎中拈着胡子道。
“那犬子可是还有妨碍?”徐熹连忙问道。
“无碍,无碍,无非是吃我这方子,用个十天半月就好。”老郎中笑着道。
众人听了此言,都松了口气,心下一松。
徐老太爷自习医术,还真没听过此说法,因此很是感兴趣。
“老夫刚刚用了碱水浑了草木灰催吐,再用了绿豆金银花甘草汤,可是对症?”徐老太爷手法就是解毒。
那老郎中点点头道:“异曲同工之妙,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待徐熹封了厚厚封红给老郎中,并亲自送了出去之后,林氏这才对着彻底松懈下来,浑身都没力气。
“娘亲,外面跪着那么多人怎么办?”丽姐儿瞧着厨房中大部分人并着采买,管事等等都被麻绳捆着跪湿漉漉院子里,想想就浑身冒寒气。
“是我错怪他们了,要榴花去和芳草说清楚,再把跪院子里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赏二两银子,算是补偿了。”林氏被折腾地不轻,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乐哥儿。
“那女儿就不打扰娘亲了,想来弟弟今天受了大罪,想必是要和娘亲一起睡,女儿就替娘亲分忧,带着喜哥儿和欢哥儿去涵珍馆了。”丽姐儿对着林氏道。
“还是你贴心,去吧。”林氏抚着丽姐儿小脸笑着道。
丽姐儿带着两个弟弟,又给碧草和翠篱使了眼色,一行人把凝晖堂中所有海鲜都搬到了涵珍馆。
“你们要记得有些人天生是吃不得某些东西。就像乐哥儿吃不得海螺一般,以后你们也要仔细。”丽姐儿吃着烤虾嘱咐两个弟弟道。
喜哥儿明显被乐哥儿给吓倒了,再加上他本就不喜海味,直接从涵珍馆小厨房弄了不少香菇,豆腐来烤也吃津津有味。欢哥儿似乎没受什么影响,他跟着丽姐儿对着海鱼大朵颐,不亦乐乎。
直到了第二天林氏知道了几个孩子涵珍馆彻夜烧烤却也没说什么。乐哥儿已然醒了,她自然什么心火都消了,唯有乐哥儿听说因为喝药不能吃肉劝告,才苦着半张脸,半天不说话。这年过有人欢喜有人忧,可到底是很就出了正月。
苏州风明显温和了